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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我的媽!大魔王求婚啦!以大魔王的尿性,莫名想為大王點蠟怎麼破?」

彈幕︰「看,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大王你驚喜不驚喜?開心不開心?」

彈幕︰「啊啊啊啊啊啊激動到要上天了啊啊啊啊!」

彈幕︰「有生之年,真的是有生之年系列[抹眼淚]」

彈幕︰「別慌,先讓我出去跑兩圈冷靜一下[淡定臉]」

彈幕︰「6666666666666666666」

彈幕︰「我大主播威武霸氣女友力爆表!」

彈幕︰「被、被撩到腿軟嚶……」

彈幕︰「一切都是為了世界和平,大王你就答應她吧!!!」

彈幕︰「感覺我大王要被主播榨干呢……」

彈幕︰「咦……難道只有我突然感到汗毛一豎嗎?」

彈幕︰「嚶嚶嚶被虐久了面前放著一碗糖我都不敢去嘗了嚶」

彈幕︰「這恐怕是精靈族史上最可怕的求婚了吧……先當著你的面把你所有敵人吃光光,然後把你最大的仇敵從天上薅下來作為彩禮,嗯……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不答應試試?」

彈幕︰「薅2333333」

彈幕︰「想知道求婚後會干什麼!!!是不是要結婚了,然後入洞房!!」

彈幕︰「恐怕是拉閘。」

彈幕︰「別啊嚶嚶嚶想偷看我大王美好鮮女敕的**嚶~」

彈幕︰「你偷看試試?[來自大魔王的微笑]」

彈幕︰「千言萬語就一句話——大王請切勿縱-欲過度,容易傷身。」

……

……

幽暗密林的國度,在舉行過對族人的哀悼禮後,再次迎來了一場盛大的婚宴。

瑟蘭迪爾,歐瑞費爾之子,深林綠地之王,一個活了兩千多年的空巢老精……終于迎來了精生中最重要的日子︰結婚典禮。

雖然所有木精靈都認出了那個邪靈的真實身份,雖然少數守衛者知曉她對南方密林做過的事跡……但她畢竟是國王唯一的伴侶,王子的生母,她幫助林地王國驅逐了索倫的半獸人,以國王最大的仇敵北方巨龍為聘禮……當然,最重要的是,為了不因她的身份讓所有精靈阻攔與國王的成婚,她自願放棄入住精靈大殿,願意此生都鎮守在密林以南,而只要她在,索倫的力量就別想從這里邁入一步。

這才是讓密林精靈為之動容的緣由。

她曾是一個可怕的污染者,血肉和怨恨的靈魂孕育而成的邪靈,如今,卻成為密林最強大的守衛者。如果說這世間還有能令她甘願低頭妥協的,唯有他們的國王。

原本瑟蘭迪爾想要邀請萊戈拉斯回家參與這場典禮,但塞拉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他是一個正直善良的精靈,」那顆巨木之下,她抬頭望著藤蔓纏繞著粗壯樹干,猩紅的花朵在夜色中無聲綻放,靡麗動人,而她的聲音輕得如同晚風——

「他如今最不願意見到的人,恐怕是這樣的我。」

塞拉轉過身來,望著正目不轉楮看著她的金發精靈,微微一笑。她的身體有形而無形,可實可虛,因此走動之間總有迷離的微光隨之飄搖,輕盈得毫無重量,介乎蒼白冷漠和柔和高潔的縹緲神秘之美甚至勝過精靈。她看上去完全不似是黑暗力量的聚集體,那種外表幾乎可以欺騙過任何具有高尚智慧的賢者——

但這絲毫不會降低來自于她的威脅。事實上,這只不過說明她將自身的氣息融為一體沒有外泄絲毫,到達了一個更加恐怖的境界而已。

而她,卻甘願鎮守于此,為了一個瑟蘭迪爾都不可置信的理由。

她向他求婚。

而這是他在還活著的漫長的一生中,最無法預料得到的驚喜。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瑟蘭迪爾?」塞拉走過去,踏在泥土之上輕巧無聲,她凝視著那張華美高貴閃耀著白寶石般容光的面龐,輕輕伸出手,想要觸模他的臉,卻在即將踫到的一瞬間,對方微微側過臉,將左半張臉隱藏其後。

她手指一頓,忍不住輕笑,「你在害怕什麼?還是你認為我會因為你的半張不再完美的臉從此離你而去?」

精靈王側頭,輪廓深邃如同雕刻,听到她這樣直白的話語,他睫毛微微一動,沉默半晌,終于還是緩緩轉過臉來,那被魔法所掩蓋的表象緩緩褪去,露出其後的猙獰傷痕。

他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的眼楮,神情威嚴而高傲,「你說過,最愛我的臉。而如今,它毀了。我想象不出你仍然還有其他理由留在我身邊,甚至提出、提出荒謬可笑的……求婚。」

「這又是來自你報復般的玩笑?」瑟蘭迪爾聲音低沉平靜,他灰色的眼眸寶石般透澈明亮,把所有情緒都掩藏在那耀眼的容光之下——

「如果是……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婚禮就在明天,我仍然有時間取消慶典。」

塞拉忍不住眉梢一挑,她似笑非笑地注視著這個強自鎮定嘴唇卻緊抿的辛達精靈,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直到他臉色漸漸變得不再平靜,眼里的神色愈來愈深,緊攥的手指開始輕輕顫抖——

「你的臉……瑟蘭迪爾,我承認,它的確對我有著非同一般的吸引力,」她語調輕快,仿佛沒有發覺對方身體一震輕輕閉上了眼,她嘴角隱隱浮現微不可察的笑意,輕聲加了一句,「可僅僅因為你的半張臉……我的國王,它遠遠不足以讓我放棄這片森林,臣服于你。」

臣服……?

精靈王倏然睜開眼,有光亮漸漸從眼底浮現。

「你認為當初你不得已親手殺死了我,而我化成鬼魂,居心叵測地接近,讓你再次體會到失去的痛苦……如今成為邪靈,踩著你同胞的尸體和血肉而生,無時無刻不威脅你的族群,甚至我的求婚——你認為這一切都是報復,對嗎?你覺得我做了這麼多,如同陰魂不散,糾纏在你漫長的一生中……都只是為了所謂的報復?」

她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你的臉,可無法驅使我為你而死,甚至死而復活……更何況,如今它也只剩下了一半,對我而言,更加微不足道。」

明明是如此傷人的話語,她曾經的贊美有多真誠如今的直白就有多剜心。可每當她說出一個字,瑟蘭迪爾的目光卻愈來愈亮,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嘴角甚至緩緩揚起了一個矜持的微笑。

她說他的臉變得沒那麼重要了……可他很高興,從未有過的高興。

他知道終有一日她將從死亡的墳墓里復活,而那必將是另一場可怕的災難。他甚至已然做好了面對她的準備,她將親自走到他面前,溫柔地嘲諷他,報復他,令他死心,痛不欲生,然後毫不留情地結束他漫長的一生,而他絕不會反抗——她有充足的理由這樣做。

但他沒想到的是,她復活後的第一件事,卻是結束了一場戰役,接著,向他求婚。

這一切實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得不真實,宛如還身在夢中。塞拉•荒谷,她從不是一個善良的角色,即便她已經成為了母親,她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自己的子嗣,無視他的隱忍和等待,在死亡來臨的那一刻,冷酷地將他的靈魂一同拉下深淵……這才是他所愛的那個人會做的事。

即使後來她化成了幻影,引誘他,欺瞞他,說著數不盡的甜言蜜語,迷惑他少到可憐的理智,溫柔得仿佛滿心滿眼都是他的身影……可他知道她真實存在,而她的心意從無人看得清。

他期望著她的回歸,可他從不對她的愛情抱有任何希望。從一開始,就是絕望。

如果這仍然是個騙局,盛大的,美麗而虛幻的騙局……

「我的身上,已沒有能更令你喜愛的東西。」瑟蘭迪爾的聲音平靜而低沉,甚至隱隱帶著嘲諷,「我的力量再不足以阻攔你,我已沒有勇氣再能殺死你,我的王國你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我的領土在你眼里不值一提——」

他抬起頭,凝視塞拉的眼楮。

「那麼,你為何而來?」

又為何,向他求婚?

你笑著把我丟進燃燒的火焰里,而如今卻伸手將我救起。縱使他已滿身陳年傷痕,卻依然會疼痛不已。

塞拉緩緩收起臉上的笑容,她走過去,停在瑟蘭迪爾的面前,咫尺的距離,然後伸出手,握住他的下頷,將他那飽受火焰摧殘的半張臉暴露在她的目光之下。

他緊抿嘴唇,極力忍住躲避的欲-望,微微揚起臉,目光高傲地凝視著她。

「瞧,瑟蘭迪爾,「塞拉湊近他的耳畔,呼吸溫熱,是一種活著的溫度,「——把你最可怕的傷痕展示在我面前,這其實沒預料中那麼難,不是嗎?」

她輕笑,那聲音低柔而蠱惑,如同咒語般鑽入他的心底,「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我明明可以吞噬你,你的族人,你的森林,還有你的王國……的確,這些對我來說不費吹灰之力,而我卻選擇保護了你,和黑暗魔君為敵,這簡直難以想象——塞拉•荒谷?保護?——多麼不可思議!」

她伸出手指,極輕地觸模臉上逐漸愈合的傷痕,感受到指月復下的肌膚在輕輕顫抖,然後逐漸升溫,忍不住彎起眼角,笑意流淌在她輕柔的聲音里。

「你知道嗎,我的確思考過狠狠報復你,誰讓你寧願把所謂的正義置于我之前呢?你甚至讓我那樣痛苦慘烈地死去,直到現在我還能記得那種疼痛,在我的靈魂里燃燒,只要一回想起來我就會情不自禁地尖叫——」

瑟蘭迪爾呼吸一停,他注視著塞拉蒼白而隱帶笑意的臉龐,嘴唇輕輕顫抖起來。

「可是死亡?……噢瑟蘭迪爾,那只不過是最輕,最快,最無用的懲罰。你瞧,我因你而死,兩次,這是多麼沉重的債啊……你覺得你還得起嗎?你又將如何償還?」

精靈王定定地望著她,他的眼里有潮水般的情感洶涌而來,他想要伸出手去觸模她,可他更害怕她無情的拒絕,他的手指在半途頓住,閉了閉眼,緩緩收了回去——

然而最終他失敗了。

一只蒼白修長的手指攥住了他的手臂,慢慢收緊,握在掌心。

「我們認識如此之久,瑟蘭迪爾,除了最初的兩次來自你的邀請……似乎從此以後,都是我主動握住了你。」塞拉說,聲音平淡溫和,「你的高傲和膽怯,一次又一次地放我離開——我們誰才是拒絕者呢?我拒絕了你兩次,而以後百年時光,你卻一直都在拒絕我的靠近。」

精靈王身體一震,倏然睜開眼,驚訝地看著她,「你——」

「你真的愛我嗎,瑟蘭迪爾?」塞拉輕聲問,目光深邃安靜,「在你身上,我看到你的愛情,它更像施加酷刑——如此忍耐,如此痛苦,如此絕望……而你從未想過我們能有未來。」

「也許我不懂所謂的愛情……但是,這真的僅僅是我的錯嗎?」

「在我還‘活’著的時候,你一次又一次地悄然而來,站在樹下守望,卻從不推開那扇門,讓一堵牆把你和我遙遙相隔。」

「在我‘死’去,你用漫長的余生為此贖罪,你以為極度的悲傷會逐漸殺死你,你認為你會和我一同下地獄?——啊……為什麼不在我活著的時候好好珍惜呢?為什麼非要高傲固執地等到一切都結束了才肯承認失去?甚至在我寄身項鏈化為鬼魂的那些日子,你寧願相信我是你心中的幻影卻仍然不敢擁抱我——」

「——我的國王,是否我活著,比我死去,更令你備受煎熬?」

塞拉看著瑟蘭迪爾蒼白的臉龐,輕輕湊近,微笑著開口,「你才是應該抓緊我的那個人,瑟蘭迪爾——而我現在正在給你選擇的機會。」

「你猜得沒錯,我在向你復仇——我的求婚,是一個居心叵測的陰謀︰我將得到你,完完整整的你,你的愛與恨,你所有的財寶,你的一切……都將屬于我。只有我。」

「——我將擁有你,不僅僅是你的心。」

塞拉微微一笑,目光深邃望不見底。

「听上去也許不太公平?當然,我可以做一些小小的補償……」

「作為回報,瑟蘭迪爾。」

「我的愛情,也只屬于你。」

「——直至你的死亡將我釋放。」

「這個交易,你覺得怎麼樣?」

瑟蘭迪爾目不轉楮地凝視她,他的眼眸全然倒映著她微笑的臉,那里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如此長久的離別,如此難捱的思念,經歷了如此多的生離和死別,一次又一次地錯失她的手,在無數黑夜的噩夢里痛苦失聲,生命的色彩逐漸消退,靈魂經受著無聲的撕裂……不論她是真心假意,別有用心,又一個報復或陰謀,他再也無法承受下一次的失去了。他的一生因為一個人而變得垂垂老矣,又因為同一個人而重獲新生。

他以為再也不會看見她的臉,觸模她溫熱真實的臉龐,擁抱她,挽住她的手……終究命運憐憫,歷經磨難,她回到了他的身邊,對他伸出了手。

我知道我的驕傲會踫壁,我的生命將因為痛苦而炸裂,空寂的心像蘆笛嗚咽,頑石也融化成眼淚——我將從你的腳下,領受絕對的死亡。

而這一天,終于到來。

瑟蘭迪爾緩緩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五指緊緊交纏,再不放松。

「成交。」他說。

【絕望值︰10/100】

……

【啊……】蛇忍不住驚嘆,【你成功了,親愛的……你終于,徹徹底底,得到了他】

【你得到了他的愛情,他的一切】

【很多時候,死亡能夠讓仇恨煙消雲散,愛和思念卻會隨著時間愈來愈深刻】塞拉聲音很淡,【在我還活著的每一刻,他的高傲會令他一直掙扎在對我的愛和我曾經的拒絕欺騙之中】

【——而這一切,會在他親手殺死我的那一刻,化成灰燼】

愛和恨,向來比原諒簡單。瑟蘭迪爾這樣的人,如果不徹底放下曾經的芥蒂,她永遠不會得到完整的他。

第一次的死亡,在他心中也許更多的是執行正義的審判,是每一個精靈最終都會做的選擇。

而第二次,則是真真正正的失去。她讓他再次親身經歷這一切。

【你將他撕碎,然後親手拼湊完整——就這麼確定他會重新和你在一起?】

【當然】塞拉輕聲回答。

【因為他是瑟蘭迪爾】

她選擇的人。

【可你的演技也足夠優秀】蛇意味不明地輕聲嘶嘶,【我差點被你蒙混過關,險些以為你也愛上了他】

蛇輕笑,【噢是的,即便你承認了……你愛的是那個精靈王,還是完全掌控他人的感覺呢,親愛的,你能分清嗎?】

【——你為他費盡了心思,我都快要吃醋了】

塞拉微笑。【如果你不讓所有人都以為你愛上了他,他又怎麼會真的相信呢?】

【他可不是生命只有五六十年的人類。他是活了千年的精靈,歷經戰爭和死亡的國王,一個飽受欺騙與傷痛的幸存者——足夠高傲,也足夠謹慎】

【唯有最高明的騙局,才能瞞過他的眼楮】

而這世上最高明的騙局,則是騙過自己。

蛇嘖了一聲,【你可真是一個聰明絕頂,心狠手辣的野心家】

不啻以最慘烈的代價,換來最美滿的豐收。

【所以我這樣的人,更適合統治世界,而不是愛人,對嗎?】塞拉微微一笑,【愛情,沒有人類說得那樣神乎其神,無所不能,但也沒有我想象中的軟弱無用,寡淡乏味】

蛇注視著她的眼楮,很久很久,終于還是忍不住再次詢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

【你愛他嗎,塞拉?】

然而,這一次,它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

第二天,典禮如期而至。

雖然在國王的授意下一切從簡,但彌漫在森林里的歡樂歌聲仍然沖淡了戰爭的沉重。木精靈們拿出了最好的釀酒,醇厚的香氣散播到了每一個角落,他們吟唱著歡快的深情的歌曲目送國王和王後進入大殿,一步一步邁上階梯,他們從白日歡慶到了黑夜,燈火徹夜不熄,他們舉杯慶祝,直到最後一人醉倒在地,直到喧鬧的大殿逐漸靜寂,深夜降臨。

而他們原本應該在大殿歇息的國王和他的王後,卻趁此溜出了宮殿,來到了那顆熟悉的巨木之上,推開了那座精致小樹屋的門。

當看到屋內一切擺放整齊,干淨到不染塵埃的時候,穿著白色華美長裙的新娘忍不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身邊的金發精靈。

林地國王同樣穿著銀白色極其華貴耀眼的禮服,頭戴精致而閃爍著秘銀光澤的額冠,一頭金發如水般柔軟流瀉披在肩背之後,他比尋常精靈更高大修長,靜立之時便顯得格外倨傲威嚴。可當他發覺塞拉投來的目光時,卻忍不住側過了臉,靜默了半晌,如同解釋般地低聲開口——

「……這並非我的授意。」

原本這座樹屋棄置不用多年,積了一層灰。他很久之前雖然常常來此,卻不曾鼓起勇氣推開那扇從未鎖過的門。而在典禮前夕趁所有人都忙碌于準備宮殿的布置時,偉大的幽暗密林之王支開守衛獨自一人溜了出來,將這里打掃干淨,換上了最舒適柔軟的床褥,還準備了他親手釀造的最香濃醇厚的美酒。

所以……既然是他親手布置的,他當然沒有授意任何人。這沒什麼好心虛的。

他微微揚首,借著打量的名義躲開了塞拉審視的眼神。他沒有把握能在對方的注視下堅持哪怕一刻,她的影響對他而言幾乎是致命的。

不過幸運的是,他的王後似乎也沒有發覺他的心思,很快移開了目光,定在桌子上鼓起的酒囊上,走過去打開,輕輕嗅了嗅,微微眯起眼,嘴角隱現一縷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個味道……似曾相識呢,我的國王。」她說,眼里蘊有笑意。

瑟蘭迪爾輕輕瞥了她一眼,依舊鎮定自若,「總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精靈喜歡去酒窖偷酒喝……我已然習慣。」

言下之意,是那些調皮的偷酒賊拿錯了,不小心鑽進了只有他身上帶著的鑰匙才能打開的地底酒窖,偷出了只有國王才能喝的珍藏美酒,然後穿過重重森林把價值千金的酒液藏到了這里。

「果然是一個耐不住性子的精靈呢……」塞拉輕聲笑道,「唔讓我想想……我可從來都沒有結過婚,在求婚,舉行典禮,敬酒之後……下一步該是什麼呢?」

瑟蘭迪爾一頓,他側過臉,沉默了一會兒。

「這是我的第一次婚禮,」他說,聲音很平靜,听不出什麼情緒,「也許你應該詢問更有經驗的人。」

——雖然他的孩子已經快成年了……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塞拉眼里笑意愈深,「噢?瑟蘭迪爾,你是在埋怨我多年前的冷漠無情,對你先斬後奏,卻不答應你共度余生的請求嗎?」

「當然不。」他回答得十分短促迅速。

「真的是這樣嗎?」塞拉挑眉,「我原本思考著,如果你是如此認為……也許我可以做出一些補償——」

……補償?

似乎迄今為止,她每一次提出所謂的補償,都很有價值?

精靈王忍不住放輕了呼吸,側耳傾听。

她含著笑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一次,你在上面,如何?」

瑟蘭迪爾一頓,他立刻側過頭,緊緊盯著她的臉,慶幸這里沒有點上任何燈火,也許她看不見自己有異的臉色,可即便如此,他也忍不住攥緊手指,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盡力平靜而富有威嚴——

「這種事你怎麼敢——怎麼敢毫無顧忌——」

他猛然住口,怔愣地看著塞拉緩緩伸手,撥開了自己衣領的系帶,頓時一片光潔白皙的肌膚映入眼簾,那修長手指的慵懶擺動和絲帶拉扯之間的節奏感令她頓時被賦予了一種無與倫比的近乎禁欲的性-感,他恍惚間听見她懶洋洋的聲音在樹屋中響起——

「這種事?……瑟蘭迪爾,難道就如他們所言,精靈在生下子嗣之後,都會變成性-冷淡?——你也是其中之一?」

瑟蘭迪爾一愣,然後立刻嚴肅地反駁道,「我不是——」

頓了頓,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麼,他盯著她,頓時眉頭緊皺,聲音微沉,「他們——?」

「是啊,」塞拉繼續慢吞吞地解著這繁復的衣帶,「一群耐不住性子的精靈。」

瑟蘭迪爾不太自然地微微轉過臉,沉默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側過臉來,在看到那隱約露出危險弧線的肌膚時,立刻轉過身,聲線里隱約有著起伏——

「如果你還沒準備好……」他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下去,「我們可以不必在今天——結合在一起。」

身後隱秘的響動頓時止住了,似乎塞拉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瑟蘭迪爾忍不住停住了呼吸,垂下眼眸。

難道她……她真的采納了這個荒謬的建議?可她不是一向都——

「你可是又拒絕了我呢,瑟蘭迪爾。」塞拉輕輕的聲音傳來,帶著嘆息。

精靈王一愣,他吸了口氣,頓時無法再顧忌更多情緒,立刻轉過身來,走到她面前,然後低下頭,讓她看見他眼眸里的倒影。

「我從未真正拒絕過你,塞拉。」他說,聲音平緩低沉,像是深海中的暗流涌動,「那一次沒有……今天,也不會有。」

塞拉抬眼,注視著他,然後微微一笑,「那麼……證明給我看,瑟蘭迪爾。」

「證明……你一直渴望著我。只有我。」

她抬起手,修長的手指之間纏繞著一根脆弱無比的系帶,只要輕輕一拉,就再無阻礙。

瑟蘭迪爾長久地凝視著她,確信從她微笑的眼眸里沒有看到任何抗拒和不適,他輕輕舒出一口氣,卻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她的手,而是伸出手,用一種極為緩慢,卻充滿了儀式感的動作,解開了自己禮服的第一顆紐扣。

塞拉微微一愣。

她眨也不眨地看著這個精靈用讓人難以忍受的,明明嚴肅而正經,卻性感不自知的速度一顆又一顆解開扣得緊緊的禮服,然後他低下頭,眼里盛放著無數璀璨星辰,即使在黑夜里也足夠清晰耀眼——

「我渴望你,塞拉。」他說,倨傲的真誠。他輕而灼熱的呼吸與她的相交融,緩緩低下頭,在她的額心上輕輕烙下一個吻,就像當初她所做的那樣。他優雅磁性的聲音融化在唇齒之間,「——我渴望著你……只有你。」

十年,百年,千年。只有你。

「我從未想過能有這一天,」他的吻緩緩下移,帶著某種近乎小心翼翼的輕柔,落在她的鼻尖,一下,又一下,「你站在我的面前,對我微笑,對我伸出手……像一個永遠不想醒來的夢。」

塞拉抬起眼,安靜地注視著他。

而他額心與她相抵,鼻翼相對,目光相接,他的眼神如此專注,干淨,一如當年。

「如果你對我所有的溫柔都是一場別有用心的欺騙……」他的聲音低而沉,像是融入了夜里,「那麼,永遠也別讓我知曉真相。」

「請別半途而廢……我寧願你將我欺騙到底。」

即便不愛他,她的虛情假意,也能陪伴他走完這漫長的余生。

瑟蘭迪爾低下頭,吻上她的嘴唇,輕得如同蝴蝶落在綻放的花瓣上,卻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告訴我……塞拉,我是誰?」

她忍不住微微一笑,挽住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她的聲音很輕,在黑夜中卻清晰無疑。

「瑟蘭迪爾,吾王——」

她睜開眼,凝望著他明亮的眼楮,一字一頓,如同刻在靈魂上那樣難以轉移——

「唯有你的愛,能畫地為牢,將我永世囚禁。」

瑟蘭迪爾久久凝視著她,終于露出微笑。他眼中的光芒珍貴而純淨,耀眼到足夠照亮身邊的黑夜。

「記住你說的話,」他溫熱的呼吸悄然彌散在她耳側,骨子里的倨傲和佔有欲終于突破桎梏,顯露人前。他緩緩伸出手,仿佛是提醒,更像是警告——

「……這一次,絕不準遺忘。」

嗒。

系帶被解開,潔白的衣袍落在地上。

這一次,塞拉遵守了她的諾言。

這一夜,他一直在她之上,讓她心甘情願,不再反抗。

……

【絕望值︰0/100】

……

正在所有觀眾都在抱怨關鍵時刻又被拉閘的時候,畫面猛然一黑,熟悉的字幕再次滾動在屏幕上——

中土第三紀元2518年,幽暗密林有可怕的邪靈誕生,佔據了廣闊的北方森林。

第三紀元2941年爆發五軍之戰,林地國王瑟蘭迪爾參戰。同一時間,森林里的邪靈悄然崛起。然而由于索倫的高調成為其完美的擋箭牌,中土大陸幾乎無一人發覺它的存在。

第三紀元2979年,索倫進攻幽暗密林的戰役一再失利,被迫廢棄多爾哥多堡壘,逃回魔多。

第三紀元3018年,魔戒聖戰正式爆發,密林之子萊戈拉斯•綠葉參加魔戒遠征隊,護送霍比特人一路前往末日火山。

第三紀元3019年,魔戒被銷毀,索倫**消亡,成為在荒野中飄蕩的怨毒幽靈。不久後,其幽魂消失在森林深處,無人可知。

第四紀元120年,萊戈拉斯與其父瑟蘭迪爾告別,造船與矮人金靂離開灰港前往維林諾,由此西渡。

至此,大部分精靈成功離開中土,唯有一個精靈王放棄西渡,終其一生都未曾再步出森林一步。他留于中土,獨自一人阻止邪靈的黑暗與污染向外蔓延,在漫長的生命里安靜守望,直至最後一刻。

這,是屬于他的聖戰。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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