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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我小綠葉好可憐,心疼他……」

彈幕︰「我的媽媽是反派系列。」

彈幕︰「爹不管,娘不疼,天天還巴巴兒跑這里來就想著和娘多處處,結果……」

彈幕︰「結果他娘真的帶他來殺蜘蛛了……」

彈幕︰「葉子心里此刻一定是崩潰的!」

彈幕︰「==一群杞人憂天的沙雕,電影懂嗎?這些蜘蛛都是特效,你對著個綠幕能看出朵花兒來?!」

彈幕︰「這證明我們綠葉演技好啊!你瞧他的表情!到位!」

彈幕︰「喲眼淚都要出來了,哈哈哈哈心里莫名的想笑。」

彈幕︰「‘我應該不是親生的系列’正在連播中。」

彈幕︰「放心好嗎?外國電影慣例就是小孩不死……當然異形那種例外。」

彈幕︰「不不不樓上你不懂,雖然知道綠葉以後還要參加五軍之戰和魔戒遠征隊肯定不會出事……但就這個電影導演的尿性來說……嗯……」

彈幕︰「怕是懸哦。」

彈幕︰「我們大魔王是那種按套路出牌的人嗎?嗯?」

彈幕︰「不是!絕壁不是!以我未來的女朋友發誓!」

彈幕︰「還是心疼我葉子……自從遇到他媽就沒好事……」

……

萊戈拉斯看著漸漸逼退的蜘蛛,一臉欲哭無淚。

而他那個心狠手辣完全不把兒子當親生的母親,此刻以他絕對達不到的速度跳上了旁邊一顆巨木上,抱臂袖手旁觀,似乎對這場大戲頗為期待的樣子,眼角眉梢都是興味。

蜘蛛們似乎對這個女精靈頗為忌憚,雖然發覺了她的存在,卻一直猶豫著不敢靠近——她的身上有黑暗和殺戮的氣息,這其中甚至包括了蜘蛛的血液氣味。她才不會理會這群蜘蛛多半都是因為她所造成的污染而加速繁殖。她厭惡一切丑陋,惡心,多毛,吵鬧的東西,她不會去主動招惹它們,但必要時候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可這個散發著鮮甜氣息的白包子就不一樣了……她特意把他帶到這兒來,卻又置之不理……這可不就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

蜘蛛嘶嘶蠕動著口器,試著前進了幾步,發現那個女精靈真的沒有援護的意思,頓時興奮極了,尖銳的足趾直直扎入泥土里,尖叫著就朝那個小精靈撲了過去——

「Ma——」

萊戈拉斯驚恐地後退,手足無措地朝塞拉望去,卻發現對方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幽深冷淡,嘴角還隱匿著一絲捉模不透的微笑。

她……她真的不管他了……

萊戈拉斯眼淚嘩的就冒了出來,可面對這樣的絕境,他不得不忍著滿月復嗚咽急速後退,直到靠上一顆樹干退無可退,他終于拔出了刀,哆哆嗦嗦地對準了蜘蛛,雖然他心里再清楚不過這傷不到它們分毫,而他也無法跑得過八腿惡魔——

他覺得他今天一定會死在這兒了,死在惡心的蜘蛛的肚子里……嗚……她是真的不愛他,他們說得一點兒都沒錯……都這樣兒了也不來救他,還用那樣的眼神看他,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吃掉,嗚……他應該好好听阿達的話……他再也不要來這個恐怖的地方了,再也不要她了——

他緊緊閉著眼,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沿著飽滿的臉頰滑落——

如果、如果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

刷——

一根被削尖的木枝從天而降,干淨利落地穿透了第一個撲上來的蜘蛛,把它死死釘在原地,濃稠腥臭的血液迸射出來,有一滴濺到了萊戈拉斯的臉上。

小精靈愣了愣,下意識地抹了把臉,然後睜開眼,瞬間就被近在咫尺的猙獰蜘蛛口器嚇蒙了。

怎麼會……

蜘蛛們全體一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正在猶疑間,就看到那個原本袖手旁觀的女精靈從枝頭躍了下來,正好跳到了死去的蜘蛛背上,踩著它的頭顱,慢慢拔出木棍,往旁邊一揮,濃稠的液體灑落成一條線。她漠然地抬起頭,近乎是嘆息般地開口。

「還是太小了麼……」

【喲,你還知道啊】

萊戈拉斯愣愣地抬頭望著蜘蛛背上的精靈,緊緊抱著手里的匕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塞拉卻朝他伸出了手。

「把春谷給我。」她說。

春、春谷?她要他的刀做什麼?

塞拉瞥他一眼,眉梢微挑。

萊戈拉斯立刻就把匕首丟了過去。

塞拉穩穩接住,打量了它幾眼,下了結論︰精致華麗有余,實用性不足。不過對付這些玩意兒倒是足夠鋒利了。

她回過頭,漫不經心地囑咐他,「看好了,萊戈拉斯……我不會再給你演示第二遍。」

眼見她如此狂妄,蜘蛛憤怒地嘶嘶就沖了上去——

一個大蜘蛛跳起來朝她咬了過去。塞拉腳尖微微用力,躍至半空中,明明看上去輕盈飄逸,卻一腳就將比她打上五倍的蜘蛛給踢飛出去,撞到旁邊的巨木上,發出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響,然後滾落下來,抽搐兩下,絕了氣息。

更多的蜘蛛沖了過去,帶著滿懷被挑釁被輕視的怒氣,然而沒有一個能模到她的衣角。她實在是太靈活了,精靈的重量原本就如同一片綠葉,而她則更甚于此——她輕巧地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蛛群里,踩著它們的背騰挪旋移,匕首在她的指間來回翻轉,每一道銀光都代表著終結。她像是一個蜘蛛絞肉機那樣獵取著生命,還游刃有余地避開飛濺的斷肢血肉,讓自己保持足夠的干淨清爽,而最優秀的守衛者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眼花繚亂卻又冷酷利落。萊戈拉斯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閃光般的身影,眼楮亮得驚人。

須臾之間,她就解決了第一批撲過來的蜘蛛,成功震懾了它們的同族。在手起刀落砍掉一個最大的蜘蛛腿,讓它完全失去行動力後,塞拉從它的背上跳了下來,甩干淨匕首上面沾染的血污,然後側過頭,朝萊戈拉斯招了招手。

小精靈瞪大了眼楮,一時間不明白她的意思。

「過來,綠葉。」她的聲音依舊平靜,甚至帶上了一點輕松的語調,在看到對方磨磨蹭蹭滿臉猶豫地踏過一地的蜘蛛腿來到她身邊,畏懼地看了一眼還在喘氣的殘疾蜘蛛後,挑眉,亮出那把匕首遞了過去。

「現在,砍掉它的頭。」

「什麼……」萊戈拉斯震驚,「砍、砍頭?……」

他瞪圓了眼楮滿臉驚恐的樣子實在可愛極了,塞拉忍不住多給予了一點耐心,微笑,「你想要殺蜘蛛,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

「可是……」這明明是她的戰利品,他怎麼能——

「接著。」她利落地將匕首丟了過去,萊戈拉斯手忙腳亂地接住,無措地抬頭望著她,卻只換來對方一句冷酷無情的話語。

「你手中的武器和你的生命一樣重要。別輕易把它交給任何人。包括我。」

她彎起眼楮,聲音輕而柔軟,仿佛是在耐心教導,「你把刀遞給了別人,那就意味著,他也擁有了傷害你的能力……永遠,永遠,別再這麼容易輕信他人。明白嗎?」

可你不是別人,你是我的,我的……媽媽啊。

如果這個世界上連生下自己的母親都不能信,他又能夠信任誰呢?

「現在,」塞拉直起身,表情恢復冷漠,「用力砍下它的頭。一刀結束了它。」

萊戈拉斯哆哆嗦嗦地靠近大蜘蛛,眼見那不停蠕動的口器猙獰可怕,吐出來的氣息是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萊戈拉斯不由得退後一步,眼中漫上了畏懼,「我,我……」

塞拉緩緩垂眸,看著他,目光幽深無波。

「你的父親驍勇善戰,」她說,很客觀地陳述事實,「你,不要浪費他的天賦。」

那你呢?萊戈拉斯很想問。我就一點兒沒有繼承到你的天賦嗎?

塞拉緩緩俯來,直視他清澈的藍眼楮,一字一頓,仿佛要把這句話牢牢刻入他的心里——

「軟弱,恐懼,這些都是最無用的東西。而你所要必須做的,就是把它們完全的,徹底的,從你的心里全部剔除出去。一絲不留。」

「——變成一個戰士。萊戈拉斯。而不是一個軟弱的守衛者。」

「殺了它。」

萊戈拉斯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眼楮。和他一模一樣的藍色眼珠。它們那樣美麗,通透,折射出寶石一樣的光澤,然而此時卻滿含某種濃郁深重的煞氣,宛如烏雲遮蓋晴空,讓人從心底緩緩漫上了一股陰森寒意。

她對待敵人如此冷酷無情。那麼對待站在她身邊的同伴呢?

萊戈拉斯抽了抽鼻子,他什麼也沒說,抿著嘴唇,腳步還有些發抖地慢慢走到了蜘蛛旁邊,顫抖著抬起手,閉了閉眼,然後用力斬落下去——

刷。一個頭顱咕嚕嚕滾了出去,血液噴濺。

早在那濃稠的液體噴射出來之前,塞拉就已經出手將他攬在了懷中,輕盈地旋身避開了它們,然後落在旁邊的樹下。

她輕輕朝周圍潛伏著的蜘蛛瞥了一眼,對方嘩然一聲,終于還是慢慢退了下去,不再招惹這個總是能令它們折損慘重的大煞星。

塞拉收回目光,這才低下頭,看著懷里一聲不吭的小精靈。

她等了一會兒,對方就像是睡著了一動不動。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松手。」她說。

小家伙渾身一顫。過了很久之後,他才終于肯慢慢抬起頭來,望著她。

漂亮的眼楮滿滿含著兩泡淚水,欲落不落地墜在眼角,把寶石般的藍眼珠浸透得愈發明亮通透,找不出一絲瑕疵。他顯然是憋了很久了,臉都忍紅了,嘴角委屈地下瞥,卻一直強壓著沒哭出來。此刻被她這樣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所有積壓的委屈心酸和害怕如潮水一樣涌了上來——

他哇地就哭出了聲。

「你是個壞精靈,壞精靈!」小家伙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抽抽噎噎地數落她,「你把我一個人丟到蜘蛛窩里,你想讓大蜘蛛吃了我……嗚嗚……你一點都不疼我,你故意嚇我……嗚嗚嗚……你還讓我去砍掉它們的頭,我從來沒有砍過任何人的頭……嗚哇哇……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我再也不要來找你玩了……你一點都不愛我……嗚嗚嗚……」

塞拉最開始微愣,沒說話,眼瞧著他哭得越來越傷心,眼淚止都止不住,她反而眼中笑意愈勝,饒有興味地看著他掉金豆子,直到他的眼淚哭濕了她胸前的衣服,她才忍不住似笑非笑地提醒了一句——

「唔……我沒有阻止你繼續哭的意思,不過……你可以先松開我的脖子嗎?」

萊戈拉斯聲音一抽,眼淚活生生被堵了回去。

他慢慢睜開眼,第一眼就看見塞拉那具有穿透力的眼神,不由得身體微僵,環住她脖子的右手和抓住她肩膀衣服的左手也僵住了。他眨著眼楮看了她一會兒,就在塞拉以為他馬上就要因為羞恥和不忿而松手的時候——

小精靈忽然自暴自棄一般把頭埋進了她的頸窩里,雙手也自動交握,緊緊環抱住了她。

塞拉,「……」

她愣了一下,皺眉。搞什麼鬼?

「松開。」她語氣開始變冷。

小家伙身體一僵,有些委屈地抽噎,哭得低啞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就不。」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決心,他更緊地往她的懷里縮了進去,還得寸進尺地蹭了蹭她的脖子,輕輕哼了哼。

「……」塞拉微微側頭,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唇角,然後緩緩抬起手……

把他往上面提了提,空出的手抱住了他的腰,免得他半路松手掉了下去。

小家伙似乎是愣了愣,沉默了一秒。然後塞拉就感覺到熾熱的濕潤的液體低落在脖子上,順著鎖骨曲線沒入了衣領里。

她听到了綠葉盡力忍住的,不想讓她厭煩的,低低的嗚咽聲,軟軟的身體更緊地和她貼在了一起,手臂抱著她的脖子死死不撒手。

【嘖】

塞拉抱住了他,他反而不知道為什麼更傷心了。像是要把這些年受到的冷落和委屈都發泄到她身上,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地墜落,燙得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想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抱著他開始往河邊走,邊走邊逗弄他,聲音里還帶著隱約的笑意。

「你的父親小時候也和你一樣嗎?」

萊戈拉斯抽抽噎噎,還是不肯抬起頭來,在她耳邊悶悶開口,「一樣、一樣聰明可愛?」

「不。一樣是個哭包。」

萊戈拉斯委屈地反駁她,「我平時不愛哭的……而且他們都說,我和阿達小時候都不像的……」他阿達可比他沉穩多了。

「是嗎?」塞拉嘖嘖,「你的意思是,你更像你的母親?」

小精靈沉默了一秒,聲音猛地變得很低落。

「我從小就沒有母親……他們說……他們說她離開我和阿達了……」

塞拉輕笑,「他們說得倒也沒錯。」

萊戈拉斯悶悶地不說話了。

塞拉于是也沉默下去。她抱著萊戈拉斯緩緩踱步走出了森林深處,來到了河流邊。那里,有幾個面熟的守衛者四處張望,看到她抱著小王子漫步而來的時候,都微微一愣。

站在最前面的頭領立刻迎上前去,伸手就想把他接過來。

塞拉側頭看了看,察覺到小王子雖然埋著頭,但呼吸輕而平緩,于是她挑了挑眉,輕聲道,「……他睡著了。」

「……」守衛為難地看著她,「這……」

塞拉試著拉了拉,發覺雖然半路上他力氣不怠松開了環住她脖子的手,可卻滑落著下意識牢牢抓住了她胸前的衣服不松手,宛如回到了最初剛剛生下他那個時候。

塞拉垂下眼眸,在守衛緊緊的盯視下,緩緩從拉戈拉斯的口袋里抽出那把小匕首,刀光閃過,她輕巧利落地隔斷了胸前的一截布料,露出光潔的肌膚。

所有守衛者立刻默契地別過臉去,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

她把萊戈拉斯遞了過去,臉色平淡,「帶他離開這里。」

「是。」守衛者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接過王子,換了一個讓他更舒服的姿勢繼續入睡。

小家伙下意識地皺緊眉,抓住布料的手指頭動了動,握緊,花瓣一樣的嘴唇里喃喃出兩個字——

「nana……」

守衛者一愣,悄悄抬起頭瞅了她一眼,卻沒有從她冷淡的臉上發覺任何情緒。

她看著因為疲累而沉沉入睡的小精靈,頓了兩秒,什麼也沒說,冷漠地剔了守衛者一眼,轉身就走。

守衛者望著她削瘦的背影,又低下頭來看了看小王子甜美睡顏,忍不住輕聲嘆息。

在所有的身不由己中,這個生來就失去了母親的王子……才最無辜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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