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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紀元3441年,最後的聯盟之戰結束。巨綠森林損失慘重,歐洛費爾王在此役中逝世,西爾凡精靈大批精壯人馬折損,居住于森林中的精靈只存活下來三分之一。歐洛費爾之子瑟蘭迪爾從其父手中接過權杖,率領手下進行為期七年的抗爭,對抗索倫直到最後一刻】

【第二紀元1050年,索倫佔據多爾戈多,邪惡生物開始在森林里橫行,瑟蘭迪爾率領手下的人民繼續遷徙,退守森林的東北角。巨綠森林變成幽暗密林】

當這一行字在屏幕上緩緩消失後,彈幕上又炸開了!

彈幕︰「哈哈哈哈哈哈我果然猜對了開頭這就是我大瑟瑟為主角的同人電影!!」

彈幕︰「然鵝已經了解了劇組尿性的老觀眾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事情恐沒這麼簡單。」

彈幕︰「這一段書上倒是提到過,不過顯然托老對我們大瑟瑟太過冷落了原著粉只是靠猜來彌補我精靈王的資料,抗議!」

彈幕︰「感謝劇組圓我們精靈王粉絲的夢!」

彈幕︰「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我們精靈族的盛世美顏啊!!」

彈幕︰「樓上湊不要臉!精靈族是大家的!哦對了不用喊我大瑟瑟了,他就睡在我旁邊,你們小聲點別吵醒他。」

彈幕︰「小葉子呢!我小王子這個時候出手了嗎?!我是葉子的腦纏粉啊啊!」

彈幕︰「麻煩尊重一下主播好嗎?這里是主播向電影直播。」

彈幕︰「看著主播的背影我又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

天漸漸黑了下來,巨綠森林變得愈發陰沉死寂。

即使是塞拉,身體作為阿瓦瑞精靈,面對這樣一個看上去像生了重病的森林,也會產生生理上的不適感。這里,對于精靈而言,過于黑暗陰森。

她懷中的嬰兒似乎也感受到了與眾不同的氣息,更深地朝她懷抱里挪去,偶爾不安地扭動。

塞拉低下頭看著他。洗去污濁之後的小精靈天然就有種神賜予般的美貌,他的膚色比母親更白皙,隱隱呈現中珍珠般的瑩潤光澤,嘴唇如同花瓣那樣泛著淡淡的粉色。雖然他只睜開過一次眼楮,他的眸色卻是非常美麗純淨的晴空藍,完美地繼承他母親的眼楮。可他短短的胎毛卻是燦爛的金色,而她是灰發,顯然他的父親血統更加高貴,很有可能帶著梵雅精靈的基因。

他的父親……塞拉忽然揚了揚嘴角,神色意味不明。

【你不是說……所有寄主都是無親無故的身份嗎?你怎麼解釋這一個?】

蛇懶洋洋地甩著尾巴尖,【她的確無親無故呀親愛的,你不是看到了她的記憶嗎?她是孤兒,只不過……】

它蜜黃色的眼楮瞥了一眼砸吧嘴的小家伙,【你早來了一刻,她原本會因為難產而死,最後是巡邏而來的精靈護衛發現了他,將他帶回他父親身邊喲~】

塞拉腳步一停,眼楮眯起,【你的意思是,她原本的命運是死亡?】

蛇嘶嘶道,【當然了,塞拉,死亡就是絕望的一種啊……你看看那位可憐的貝克曼小姐,當你睜開眼的時候,面臨的可是即將被火燒死的困境啊——】

塞拉扯了扯嘴角,她大概能搞懂這個系統的套路了。無非就是把她寄生在亟死之人的軀殼上。既然是死人,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可以算是「無親無故」。

可這回明顯情況不同。原主留下了一個血脈。

【太懦弱了】塞拉輕聲說,【如果當初她選擇拿掉他……那麼她現在能夠活得好好的】她也不至于被投到這樣一個身體上來。原主的身份實在很尷尬。

是的沒錯。她是一個阿瓦瑞,中洲現存精靈中的「拒絕者」。她的父母在戰爭中先後去世,獨留她一人隨著分支的部隊翻越過迷霧山脈,前前後後又移居了好幾次,最終定居在了這個森林中。

那個時候,它仍然還被叫做巨綠森林,一同在這里居住的還有西爾凡精靈和一些辛達精靈。後來辛達精靈中的一位出色的精靈逐漸統一了西爾凡精靈的部落,兩個種族慢慢混居融合,直到黑暗再次侵襲中洲,那位偉大的精靈王率部族對抗邪惡生物後隕落,其子接過王位繼續抗爭,雖然最後戰斗結束了,但不可避免的,森林仍然受到了污染,新國王帶著子民往森林更深的地方遷徙,只留下極少數的精靈還徘徊在邊緣。

塞拉•荒谷,就是極少數精靈之一。

「塞拉」這個名字,在精靈語中的寓意就是荒谷。這可不是個好名字,連同她的身份就更加尷尬了。

她是個「拒絕者」,原本阿瓦瑞就與辛達精靈之間的關系算不上和諧友愛。更別提,她是個被污染的黑暗精靈。

想起原主的過往,再聯想到前一個世界……塞拉忽然眯起眼,望向蛇。

【我怎麼感覺……她們的經歷,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呢?】

塞拉貝克曼,原本沉默而懦弱,卻在飽受侮辱後奮起抗爭,選擇墮入黑暗,將自己和那些曾瞧不起她的人一同徹底燃燒化為灰燼。塞拉•荒谷,精靈中的孤兒,前半生平平無奇,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被黑暗力量所污染,沒有選擇和大部隊一同遷徙,孤獨地駐守在森林邊緣,巧合之下與那個人相遇,又在發現自己身體有異之後毫不猶豫地離去。她原本不會這麼早就死去,只是因為她把污染全部留在了自己體內,身體從內部徹底被拖垮,甚至很有可能一尸兩命。

她算不上什麼善良的精靈,但大概也是殘存的最後一絲母親的天性,讓她沒有對她的骨肉下狠手,而是獨自一人生下了他。

這兩個人按理來說應該是截然不同的,可她就是覺得不對勁——如果讓她失去所有記憶被投入到世界中去,她會不會也和她們做相同的選擇?

她覺得很有可能。人的本性在關鍵時刻總是最容易看清楚的。塞拉貝克曼看上去懦弱無能,可一旦被刺激陷入絕望後心靈很容易被完全扭曲變得無比偏執冷酷,成為和之前完全相反的人;荒谷生而淡漠寡言,沒有精靈天生的善良和超俗,她似乎對孩子的生父也沒有投入特別深的感情,後來更是沒有猶豫地離開了對方,獨自一人流浪。她體質有點特殊,精靈通常只有一年的孕期,她卻足足懷了十幾年,這讓她在途中變得有些束手束腳,她幾次想過拿掉孩子,最終還是沒有下手。

這是個很矛盾的精靈。她甚至自己也不明白她對這個孩子到底抱有什麼樣的情感,似乎沒有太多期待,也並非是全然的厭惡。

這樣看來的話……好像事情所有的關鍵轉折點,都發生在她降臨之後呢。

就像把選擇權交與到了她的手上,並期待選擇結束而產生的後果。

塞拉其實完全可以生下嬰兒後將他棄之不顧,任由對方被周圍的野獸或者邪惡生物所吃掉,反正他也不是她和心愛之人所孕育出來的結晶,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她來早了一刻,她眼看著他從她的血肉里分離,睜開那雙眼楮,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聲……她心里油然而生了一種很奇異的情緒。

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那麼他也就會變得和她一樣,成為不被父母所期望,被拋棄的那一個了吧?

畢竟,她還記得,在荒谷離開的時候,他的生父可是全然都不知道她懷上了他的骨肉了呢。

通常而言,精靈五十歲成熟,一百歲成年,此後得到永生。他們一生只會結一次婚,奉行自由戀愛,並且遵守「婚前不發生性-行為」的準則。而在她的記憶里,荒谷可沒有和孩子的生父正式結婚,接受所有精靈的祝福。

【喝多了酒而強迫了王子?】她慢慢翻看著回憶,挑了挑眉,意味深長,【我該說,不愧是阿瓦瑞嗎?】昆迪精靈的後裔分支,眾生萬物之父的首勝兒女的血脈,最優秀的精靈射手一裔。

蛇嘶嘶地笑了,听上去似乎有別樣的含義,【如果是你,你會這樣做嗎?】

塞拉回想了一下對方的容貌,微微一笑,【為什麼不?我可不虧】

蛇嘖了一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再接話。

她慢慢走到了森林的中部,周圍隱隱可以發現生物活動的痕跡。這個種族的身體素質極強,靈敏性首屈一指,目力和听力都十分出色,很快她就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動靜。

她停住了腳步,就在那一瞬間,一支箭破空而來,倏然射入了離她不足兩寸的泥土里,幾乎是擦著她的鞋尖而過。

她抬起頭望向東邊一顆巨木的樹枝上,一個身影蹲在那里,舉弓對準了她,箭頭一絲冷光隱隱綽綽。一個低沉冷靜的聲音傳了出來——

「止步,拒絕者。」對方從她的發色和眸色上認出了她的身份,嗓音里很明顯帶著警告成分,「你已經踏入林地王國的土地,沒有準許不許再往前多走一步。」

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駐守。事實上,塞拉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至少發現了三個隱藏在樹上的精靈守衛。

看來果然就像她知道的那樣,近年來因為黑暗勢力再次蠢蠢欲動,幽暗密林的防衛比以前增強了不少。

不過沒關系,她的目的並不在此。她只是個搬運工而已。

塞拉展顏一笑,然後舉起雙手,對他們說道,「我不會踏入你們的王國,也無需向你們的國王通報——我只是把這個還給他罷了。」

對方目光微凝,定楮望去,待看清楚之後,面色就是一變——

那居然是一個被綠葉包裹的嬰兒!

精靈族居然有了一個新生兒!

精靈的繁衍是很困難的,生子會耗費他們大量精力,因此每一個誕生出來的孩子都備受祝福和寵愛,決不允許受到無妄傷害。他立刻放下箭,從樹上輕盈地跳了下來,盯著葉子中睡得正香的孩子,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開口——

「這是你的孩子?」

他神色有些不解——精靈都很愛自己的孩子,用視若珠寶來形容也絕不過分。很明顯孩子是剛出生不久,即使她是個拒絕者,也不會輕易把自己的骨肉送給他人……她是什麼意思?

「我的孩子?」塞拉重復了一遍這個問題,似笑非笑,「你可以這麼說……不過更準確而言,他有著灰精靈的一半血統。」

「灰精靈」,「微光中的精靈」,「星光精靈」都是對辛達精靈的不同稱呼。雖然巨綠森林混居著辛達族和西爾凡族,但總體而言辛達精靈的數量並不多,很多已經結婚成家,近幾年也並沒有族人離開森林傳出過結婚生子的消息……守衛者遲疑地看著嬰兒,低聲問,「他……他的父親是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塞拉的聲音漫不經心,「他應該叫做——」

「瑟蘭迪爾。」

眼看著對方一臉凌亂不可置信,塞拉聳了聳肩,將被綠葉包裹的嬰兒輕輕放在柔軟的腐殖質層上,然後退後一步,淡淡道,「我就把他送到這里了,」頓了頓,她的語氣微微有些波動,「哦對了,如果有人問起來他的名字,你們就說……」

「萊戈拉斯。」她輕聲道,「他叫萊戈拉斯。」

精靈語中,寓意綠葉。

他是一個乖巧听話而英俊的孩子,生機勃勃如同森林中茁壯成長的小樹。他身份尊貴,會有很光明的未來,而她是被污染的荒谷,和他截然不同。

她低下眼,目光凝在嬰兒白皙的面龐上,他睡的正香,偶爾咂吧一下嘴,天真無邪,只光看著他就讓人心里柔軟得無以復加。

可他不屬于她。

他的母親殘存的一絲母愛讓她留下了他,也讓她送了命。

塞拉冰涼的指尖緩緩撫過小家伙柔軟的面頰,輕聲開口——

「好好的……萊戈拉斯。」

然後她直起身,毫不猶豫地轉頭離開——

「站住。」

守衛者攔下了她,令人過去把嬰兒小心翼翼地抱了回來,他舉起箭,聲音微沉,「我們還沒有確認他的身份,你又是不是他的母親——你暫時不能走。」

塞拉身形一頓。她淺淺吸了口氣,轉過身看著他,目光微冷,面上似笑非笑,「哦?你要怎麼驗證我的身份呢?」

她的態度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嬰兒的母親,甚至不像一個精靈。守衛者皺了皺眉,聲音里帶上了些許威嚴和警告,「抱歉,拒絕者,我想,你需要和我們走一趟——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自然會放你自由。」

「現在——請和我們一起去見國王,由他來決定你是走是留。」

蛇,【哎呀糟糕了~走不掉了呢~】

塞拉微微一笑,【和我預料的一樣,瞧,這不就有進入森林的通行證了嗎?】

蛇訝異,【哦?原來你利用那可憐的小家伙?】

【我送他回來,當然需要索取報酬,算不上利用】塞拉面色淡淡,【更何況,現在這個身體狀況實在糟糕,在外面流浪可得不到最好的休養——我想,堂堂巨綠森林的精靈王,不會苛待一個剛生產完的孕婦吧?】而且生的孩子還是他的親骨肉。

蛇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懷好意是地嘶嘶笑了,【原來是這樣……你想從這里,開始你的遠大征途?】

【為什麼不?】塞拉反問,面帶微笑,【食物,武器,金錢,威信,權杖……我要的,這里都有】

【那你可得好好想一個靠譜的借口,】蛇摩挲她的手臂,【關于……當初你為什麼要離開,帶著他的孩子——】

【借口?】塞拉恍然般點點頭,當然了,她的確需要一個完美無缺的理由,【你覺得……‘愛情’這個借口,怎麼樣?——現在想起來,這個曾經無比尷尬的身份,卻給了我一個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

發現自己受到黑暗力量的污染,為了愛情離開他,卻在途中發現懷孕,掙扎流浪了多年,最終還是因為「愛情」生下了他,卻清楚地知道無法保護好他,不得不忍痛將他送回,繼而想要無聲無息地離去——蛇吐了吐舌尖,意味深長地笑了。

愛情——的確向來都是一個完美無缺的借口。而人們總會原諒以愛為名而做出瘋狂的舉動。

他不由得更加期待接下來的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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