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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在子嬰大婚前,臣必然入住。」

面對自己心悅之人的追求,能狠下心來拒絕的肯定不會多。

但葉煜卻曾這麼做過。

原本事情差不多就此完結了,可嬴政的不放棄以及那之後的種種行為卻讓葉煜不好受起來了。

盡管他實際上每次都拒絕了,然而他還是有一種自己在吊著嬴政的罪惡感。

這種感覺不只與嬴政的作為有關,更因為他心底的一點點期望,一點不曾表露過的期望。

他一方面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夠和嬴政在一起,另一方他也不是個冷情斷情的人,兩情相悅的情形是實在是太誘人了。尤其是當兩人幾乎每天都能見面與相處的時候,那就更為磨人了,像是被放在火上慢慢烤著,又被蟲蟻噬心。

次次堅定的拒絕都沒有擊退嬴政,葉煜反而生出一種自己快要被攻下的錯覺。

——或許不是錯覺。

嬴政總是再讓他一步步後退。

葉煜無法再放任下去了,他決定及時止損,同時,也頭回表現出了自己真正的期望。

子嬰如今七八歲,成婚起碼要到十五,就算加個訂婚,最快也要到他十三歲。

以如今的大好形勢,屆時大概已經天下歸一,甚至建立了秦朝。

有百家和他的輔佐,嬴政現在並沒有留下殘暴的名聲,只要日後不出什麼事,農民起義並勝利的可能性很小,天下將進入百廢待興的時候。

那時候沒有了大戰役,或許偶爾會有一些叛亂的小戰,但等待著歷練和攢積軍功的年輕將領可不少,葉煜總不能去和小輩搶。

到那時,葉煜差不多可以開始安逸下來,掛上個後將軍的職位,一直守衛著都城。

這等安逸對于尋常的將領來說或許是種折磨或者悲哀,因為他們的一身本領沒了可以展現的地方。

但對于葉煜來說,這卻是件好事。

不說別的,光是滅楚的功績就足夠他達成自己最初的目標——名流千古,而輔佐嬴政統一天下的目標到時也完成了。至于能不能成為五大名將之一,那是他操心也沒辦法的事,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得交由後人去評說。

他的未來只要不出意外,必然是這樣的圓滿。

正因為構想過這樣的未來,葉煜心底那一點期望才難以抹去。

人總是貪婪的,等到葉煜預想中的未來到來,他甚至還不到四十歲,因此,他才總是忍不住去想一些更多的。

在沒有後顧之憂之後,葉煜也想在不留下男寵名聲的前提下去順從自己的內心,而不是苦苦壓抑。

听到葉煜的回復,嬴政少有地愣神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葉煜話中的意思。

葉煜目前仍然不夠信任他,或者不能放下心來,這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但葉煜話中的期限卻是他預料之外了。

他對葉煜有好感差不多有十一年了,也不差這幾年。葉煜的態度已經軟化,這才是最重要的。

嬴政有自信六年內他能再進一步,他已經模清楚了葉煜的底線,即不為男寵。

在說完之後,葉煜就忍不住頻頻看向嬴政的反應,他尚且不知嬴政早些年就對他產生了好感,還在為自己所言而懊悔中。

他覺得他不該說出來的,他沒有那個臉面再去耽誤嬴政這麼久,讓嬴政知難而退才是理智的做法。

但大概是手心傳來的熱度讓他總算是沖動了一回,等回過神來就已經月兌口而出,覆水難收了。

不過他想著,嬴政對他的感情應該不會持續很久,等他年老色衰,嬴政自然就會忘了今日所言。

葉煜還是對嬴政,或者說對君王的感情難以信任,總是小心翼翼地。

有些東西,從來不是簡單的語言或者一時的行動能夠證明的。

嬴政回過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握緊葉煜的手,沉聲答道︰「好。」

哪怕心中還在忐忑,但此時葉煜還是揚起了笑容,不帶半點虛假的真實笑容。

這日之後,好像什麼變化都沒有,嬴政與葉煜依舊以君臣相對,但好像又有些什麼變化。

似是葉煜的銳角柔和了些,又似是嬴政的心情好了些。

秦國並沒有什麼大事,按部就班地修生養息著,而燕國那邊也久久沒有動靜。

一直到次年太原地震,燕丹才催促起了久久沒有動靜的荊軻,想借此讓秦國先失了君主,再對外稱說是「秦國惡,天不仁,燕代而懲之」。

荊軻也終于動身了,不過這回和歷史上稍有不同。因為原本作為他副手的秦舞陽如今還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就算他是燕將秦開的孫子,但出于年齡和能力,再缺人的燕丹也不會喪心病狂地任用一個學武沒幾年的孩子。

不過別的地方倒是一樣,荊軻與桓齮一通對話後,桓齮便自刎了。

事實上,桓齮是自殺不假,可並非十成十的自願,他如果是這樣重大義的漢子,就不會在兵敗後拋下十萬士兵和必然會受他連累的家人逃跑,而是當時就主動承擔錯誤,以他過往的功績和擊敗他的對手,說不定還能搏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然而他沒有,他只是一個可恥的逃將罷了。

他不過是清楚荊軻要定了他的人頭,而他就算逃出燕國也無路可去,已是窮途末路之境,干脆就想著用自己的死報復一下嬴政。

荊軻收取了他的首級,帶著燕國地圖,和藏在其中淬了毒的鋒利匕首緩緩入秦。

以他帶來的東西,面見嬴政不是不行,但他要是想親自將東西呈上,近距離尋求機會自殺嬴政那可就難了。

為了刺殺順利進行,荊軻來到了葉府前。

葉煜得知荊軻竟然來找他,冷笑不已,原本他還抱著荊軻是忘了承諾的想法,但荊軻直奔他府上而來,哪里是忘了?

氣怒過後,還是命人準備好酒菜好生招待,臉色不顯半點端倪。

「荊兄入秦,煜還當你早忘了煜,正躊躇著要不要去尋你,沒想到你竟是親自來了。」

荊軻想及當日承諾,只覺得葉煜的每一句話都是斥責,不過為了大計,他不得不面色如常道︰「我若是忘了你,又如何會入秦?」

「哦?」葉煜作出好奇地神色,「荊兄不是燕使嗎?如何投效我秦國?」當日荊軻曾承諾他入秦效力。

荊軻答道︰「燕王想要成為秦國的臣子,我作為燕國的使臣帶來了燕王的誠意,等燕國成了秦國的屬國,我不就是為秦國效力了麼?」

葉煜再度裝出驚喜的模樣問道︰「不知是何誠意?」

荊軻趁勢說道︰「是桓齮的首級以及燕國督亢的地圖。我希望你能幫我向秦王引薦一番,好讓我將這些獻給他。」

葉煜又問道︰「你直接交于我,我替你轉交。」

荊軻卻搖搖頭道︰「我代表著燕王而來,怎能讓人轉交他的誠意?再說了,你也知道燕太子與秦國不和,我辦成了這件事,他必然會憎恨于我。因此,我希望能得到秦王的賞識,好讓我不被燕太子報復。」

葉煜滿口應下,在荊軻走後就立刻入宮,將這事告訴了嬴政,但他說的可不是什麼引薦的話,而是荊軻的陰謀。

「那便讓他來吧!」嬴政眼中殺氣一現,「寡人倒要瞧瞧燕丹的伎倆。」

葉煜更為謹慎些,他和嬴政一起再度檢查一遍侍衛的安排,這才放下心出宮等著明天的大戲。

次日,葉煜頭回完整地穿戴著劍履上殿,其他朝臣知道他的做派,紛紛疑惑起來。

可荊軻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因為他只知道葉煜有劍履上殿的權利,這向來被其他國家當成葉煜受寵的證明,至于別的他就不清楚了,也不會特地去問。

荊軻捧著一個托盤,左右放著地圖和裝有首級的盒子,他打算在嬴政桓齮首級,他展開地圖的時候動手。

高度集中精神的荊軻並不知道葉煜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或許他察覺到了,但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葉煜在他距離嬴政的幾案還有好幾步遠,也就是他還沒進入能功績嬴政的範圍的時,就忽然拔劍而出,通黑的湛盧劍甚至沒有發出清鳴,就這麼靜悄悄地襲向荊軻。

荊軻是和許人物?他也是劍術方面的高手,頓時就察覺到了,側身以托盤一擋,躲開了這一擊。

托盤裂成了兩半,其上的物體自然也掉落了下來。

桓齮的頭顱從盒子中滾出,地圖也掉落在地上,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匕首的把柄一角。

荊軻見此哪里還不知道他的事情敗露了,他眼中頓時迸發出精光,這才是劍客的眼神!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地圖,又擋住葉煜一擊,湛盧劈開了地圖,終于顯露出了那刃上還反射著顏色詭異的光芒的匕首。

葉煜的暴起和荊軻藏在地圖里的匕首,讓這樣被嚇了一大跳的朝臣們大致明白了情形。

荊軻拿到武器後,不顧及自身安危,發了狠一樣襲擊嬴政!

此時藏在殿中的侍衛們才剛剛出來。

但葉煜早有準備,他在荊軻還沒接近嬴政的時候就長劍一擋,身形也一晃就擋在了嬴政面前。

長兵不如短兵靈活,荊軻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姿勢,他的動作太快了,只是一眨眼,他手里的匕首就繞過了長劍的阻擋。

然而就在下一瞬,他再度被攔住了,那長劍更是一邊防守一邊直襲他。

長兵不如短兵靈活不假,但長兵的主人卻不一定會比短兵的弱。

若是平時,荊軻見到葉煜的身肯定會大笑著叫好,與他拼酒交友,再一起切磋論劍,但是此時他可沒那個閑情逸致。

荊軻知道自己在葉煜手上難以討到好,更何況侍衛們也帶著武器來了,此時對上葉煜絕不是明智的選擇。

他無視了葉煜的攻勢,任由長劍刺穿他的身體,眼楮、手和匕首一直沖著嬴政。

嬴政已被侍從們層層護住,荊軻卻被萬劍穿身,他用著最後一口氣向嬴政投擲除了匕首。

一把還反著血光的黑劍突然出現在了匕首的射程之內,接著那硬質的長劍被舞得像是黑練一樣,擋住了匕首還不算,竟然讓匕首掉了個方向,拍擊了回來!

雖然那力度不至于刺穿人,可那匕首上卻是被淬了見血封喉的□□,被匕首反傷到的荊軻不多時就沒了氣,還帶著不甘的尸體被侍衛們帶了下去。

殿內從未像這時候這麼安靜過,直到嬴政半真半假地大怒道︰「寡人好心以大儀仗接見燕國來使,意交好燕國,可燕王居然派刺客來行刺寡人!」

葉煜當即就收劍請命,「臣願為將伐那不識好歹的燕國,教其知我大秦之威。」

嬴政像是壓抑了下怒火,才回道︰「那邊有勞愛卿了。」

事已至此,自然不會有人反對,盡管他們都知道嬴政必然早就知道了荊軻刺秦一事,但也這只能說明嬴政消息靈通,而不能磨滅燕國的所作所為。

秦王政十五年,葉煜率軍伐燕,直拔薊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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