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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顧長離出現的方式來得太過突兀和不可思議,以至于老者帶領的一眾部下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過這也僅僅只是相當短暫的瞬間,很快意識到究竟發生什麼的他們迅速調轉火力,臉上大都混雜著義憤填膺和投鼠忌器的情緒,整個場面卻是在一時間僵持不下。

最先打破這種僵局的卻是因為新奇的移動方式而腦袋暈乎,顯得有點發懵的顧雪。她眨巴眨巴自己仿佛還在轉圈圈的大眼楮,好不容易恢復正常視覺的第一眼就見到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正手持一件古怪物什對著大哥哥虎視眈眈,她的小臉一下子就陰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幾乎就是在下一秒,在顧雪的認識中膽敢對自家大哥哥不敬的大漢就被層層冰雪凍結,連帶著他身旁站著的矮個男人都受了池魚之殃,大半個身子也被鎖在其中。後者頓時發出慘烈的哀嚎——卻也終究沒能逃過最終的命運。

「武器竟然又是武器」

被顧長離踩在腳底,半晌都沒有動靜的老者忽然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話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從他的話語中听出濃濃的怨恨,殺意還有嫉妒。

伴隨著他充滿扭曲情緒的話語,老者的背上突然像是刺蝟般爆起無數根尖銳的長刺,白森森的顏色如同骨茬般叫人不寒而栗。一直都戒備著其人反擊的顧長離在長刺即將刺穿自己身體前于上方借力一躍,憑著那股去勢,拉著顧雪的小手一道輕巧地落在傷勢嚴重的李想跟前。他上下打量了面色慘敗傷痕累累的男人幾眼,忽然俯笑道,「你好像快死啦。」

「咳咳」還以為對方會朝他放出什麼犀利狠話的李想一口氣沒提上來,忍不住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雖然我沒這個想法可是既然有人這麼請求,拒絕的話也有點不好意思。」

顧長離無可奈何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在直起身體的同時也順帶提著李想的後領把他「拎」了起來———雖然以他們二者間的身高差,要準確地完成這個舉動還是有點困難的。

「殺!殺了他們!一個都別放過!」

在當了許久背景板的老者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中,難以計量的異能以種種絢麗多彩的形式瓢潑大雨般落下顧長離等三人。而看似瀕臨絕境的後者卻還有閑心扭過頭仔細觀察了一番那堪稱壯觀的景象,然後身體後傾,倒向了那扇就外表而言還算嚴絲合縫的鐵質大門。

令人驚異的一幕因此上演——他和身邊因為自己動作的緣故一道倒向同一個方向的兩人恍若無實物的靈體般,絲毫阻隔也沒有地「穿」過了大門,徹底消失在老者及其部下睚眥欲裂的視線中。

——————————————

大門的世界彌漫著淺淡而溫柔的白色微光,一條長到不見盡頭的路徑于顧長離眼前蔓延向不知名的遠方,他歪了歪頭,顯然是對這超乎預計的一幕感到疑惑和驚訝。

「原來,那位大人早就已經決定了人選我倒是多此一舉地送了個無關緊要的家伙過去。」

此時此刻心情無比復雜的李想干脆直接大咧咧地躺倒在地,被扯動的傷口讓他輕輕蹙起眉頭,也沒了氣力再度起身。

「沿著這條路的方向走到最後,你可以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後,男人疲憊地闔上雙眸,唇角的笑意凝固定格,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他死了?」

一如既往黏在顧長離身側的顧雪探出腦袋瞄了幾眼那個奇怪的家伙,扭頭朝心目中無所不知的大哥哥問道。

「還沒,不過也快了。」

顧長離不置可否地一聳肩膀,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他可沒好心到在這種境況不明地地方停下腳步幫人仔細療傷,對方可不是他的什麼至交好友,甚至在不久前的那次街頭對戰中還戲耍了自己——說是仇敵都不為過了。

之所以會特地把人拉到這里躲過外面那幫人的攻擊,還是看在于高塔之上構建出這處空間的主人的請求。

更確切地說,「請求」一詞還是有失偏頗,倒更像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和訊息,在告訴他「來這里」,「幫幫那個人」諸如此類。

世人皆道「看山跑死馬」,再加上這條路看上去就極為漫長,顧長離和顧雪原以為他們會走上很長一段時間,因此在意識到周圍的光線逐漸轉暗,道路盡頭的景色即將映入眼簾的時候,他們還彼此面面相覷了一陣,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也不知這究竟是視覺上的錯覺,還是他們對于時間的流逝變得遲鈍的緣故。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有精力再去注意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如果此時鄭玄因也在現場的話,他一定會對顧雪的情緒和表現感到相當熟悉——她先是不受控制地流淚,最後瘋了一般地大步跑向那個巨大的水箱,蜉蝣撼樹似的敲錘擊打著堅韌的特殊玻璃,一遍又一遍徒勞無功地嘗試。

至于顧長離,他眼下的舉止卻是同其他的兩位武器截然不同。而水箱之中,被重重綁帶束縛懸浮于中央的發光人形自之前感受到純白之血時的顫抖後,再度有了其他不同的反應。

——「他」毫不費解地掙月兌了禁錮自身自由的束縛帶,緩緩于水中沉體,最終落到與顧長離視線齊平的地方,斂去遮掩身形樣貌的淡淡光芒,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在看到他面容的那一瞬間,顧長離瞳孔不禁一縮。

那自然是極其完美精致的一副好皮囊,除了雙眸緊閉,無法叫人看清他究竟有多麼明亮清澈的眼楮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小遺憾外,足夠讓任何有點審美能力的正常人都為此屏息痴狂,可是這並不是顧長離失神震驚的主要原因。

最最關鍵的是,這張臉對他來說真是再熟悉不過——將近數百年的生命中,無數次面對鏡子以及水面倒影時,他都能看到一張與之毫無差別的臉。

那分明就是他自己的模樣!

與顧長離如同鏡像映射般的「神明」忽然緩緩抬起手,伸向顧長離的臉頰,像是想要拂去前者臉上濃濃的忌憚和戒備之色。

而顧長離的腦海中,也適時地回響起和之前幾次一般無二的「聲音」。

「你費了那麼多心思把我引到這里,究竟有什麼目的,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吧。」都到了這個節骨眼,顧長離也懶得再同這位神神叨叨的家伙扯皮,干脆直接把話擺在了層面上。

另一邊,他也沒忘記勸下還在傻傻地,不斷砸玻璃強牆的顧雪,在注意到女孩的雙手已經綻裂流血時,顧長離眉頭一蹙,再度看向對方時的眼神中明顯多了幾許不滿。

水箱中的男人窘迫地低下頭,墨黑的發絲在水中如同水藻般搖曳柔軟。

「——這一點就暫且不提,你先把我的第一個問題回答了,這場談話才有繼續下去的價值。」

半晌沉默。

「」

清楚地從腦海中接受到這個訊息的顧長離一時無語。

「所以呢?您這是打算在滅世之前先找個人通知通知,來個霸氣的《致全人類書》?」

顧長離語調譏諷地說道。

「為什麼?」顧長離實在難以理解這位「神明」大人的腦袋回路。

以己度人,要是他顧長離原本在地底下睡得好好的,結果突然被人挖出來,又是抽血割肉又是各種做實驗,最後甚至還被關在一個注滿不知名液體的水箱中囚禁,他簡直無法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就連直接滅世恐怕都不是不可能。

「不會生氣嗎?明明受到了那麼過分的對待。」良久的靜默後,顧長離語氣悶悶地回道。

「神明」大人的唇角剛剛揚起淡淡的微笑,卻又猛地緊繃成一道堅硬的弧度,他面前的那道玻璃牆壁開始裂開細小的碎紋,如同病毒般急速地蔓延擴散開來。

「白送上門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不過事先說好,這力量可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危害吧?」

猛地開口截斷對方心靈通訊的顧長離相當不客氣地朝神明伸出了手,態度隨便的像是討糖吃的小孩兒。

「拿來吧,你口中所說的滅世之力。」

「把力量交給我後,你就會再度陷入沉睡。」

「要是很久很久以後,又有人類」

「喂喂,什麼救世主,不要隨隨便便這麼中二的詞匯加到我頭上啊!」

—————後記一———————

良久之後,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一臉不爽的顧長離已經大搖大擺地帶著顧雪離開,再度回復安靜死寂的空間中,失去這麼多年積蓄而來所有力量的神明大人的思緒逐漸轉為混沌,他緩緩地垂下頭顱,在即將陷入黑甜睡眠的時候,隱隱約約感覺到一雙溫熱的手覆上他的,緊緊相扣,再難掙月兌。

在剛才力量傳導的過程中,感受到李想風中殘燭般氣息的神明大人下意識地將極小部分的法則碎片覆蓋在他的靈魂之上。

藉由這股突如其來的外力,李想體內截然不同的兩種靈魂徹底分離,而其中那道瘋狂而虔誠的,卻是毫不猶豫地選擇月兌體離開,飄向了神明所在的地方。

他將與他相伴,度過名為永恆的未來。

————後記二————

「這力量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

顧長離臉色不渝地活動著自己與先前看似一般無二的手腳,總覺得有種吃多了撐著沒地放的異樣感。

「法則之力啊——」

模著自己下巴若有所思的顧長離靈機一動,輕輕打了個響指後,眼前莫名地浮現出成千上萬個如同視屏通話般的小窗口。

「窗口」之中浮現出的人影,都是參加過那場堪稱滅絕人性的人體/實/驗的研究者,幕後資金援助者等等等等的關系戶。

「嘖嘖,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全知全能?還真不愧是創世的神明。」

在那諸多人像上隨手一抹將其劃掉的顧長離笑得一臉志得意滿。

他很清楚,這些家伙以後的日子將會倒霉不斷,一事無成,窮困潦倒之時又會染上惡疾,最終受盡折磨,痛苦不堪地死去。

不用感謝他的慷慨,這是他們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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