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
幾乎是在顧長離發出略帶慌亂的呼喊的同時，原本還在其識海中入定修煉的玄清便心急火燎地「跳」了出來。他可是相當清楚自家徒弟的性情,素來淡然自若得緊。若不是遇見什麼難以置信的大事，斷然不會如此失態。
不曾想,自己真正現身後，映入眼簾的會是如此一幕。
訕訕然地把腳從已經被自己踹暈的鄭素生臉上挪開，顧長離長吸一口氣,迎上玄清滿是擔憂和關切的面容，語塞半晌後方才干巴巴地說道,「徒兒一時情緒失控，驚擾師傅了。」
這麼說話的時候，顧長離沒少在心里唾棄自己好像雛兒般的反應。
要說在自己還是顧大少爺的時候，跟著那群狐朋狗友也沒少出去荒唐,不過真是污穢腌的事情卻是的確沒有沾過手。不說老古板一樣的父親會不會因此置氣,他本身也對那些動輒招致滅頂之災的真正陰私勾當避而遠之。再說到男人下\半\身的那碼子事，娛樂場所那些賣笑的他出于某種心理潔癖自然不會去踫,太過嬌氣的富家小姐也不是他的菜。從小到大真正和他有過一段情緣的只有當年大學里的一位學霸學姐,到了最後也上了本壘。那時的顧長離是真心實意想和她結成家庭,定下終身。奈何學姐之後收到國外名牌大學的offer,心有牽掛的她表現得倒是比自己這個大男人還要直接干脆,毅然斬斷情絲出了國。
因為這件事，我們的顧大少爺很是頹廢心傷了一陣，然而還沒等他起了出外放浪形骸的心思，便莫名其妙地開始了第一世穿越。時至今日顧長離還在懷疑是不是老天看不上他那些日子的自甘墮落，糜爛生活，一個大腳把他踢來體驗人生。
話說了那麼多，其實歸根結底也就只是一個結論——顧長離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處\男。
只不過直面一個大男人會被另一個男的用鞭\子抽出感覺的現實，一時間讓他有些接受不良罷了。
想當初，他和有些傳統的學姐感情的進展可是相當小清新的，牽個手都會相視一笑默默臉紅的那種【雖然其中自己表演的成分居多】，突然上這麼黃\暴的同性場面，不怪他的情緒過激。
「這個人是——」
雖然並不明白長離究竟是因為什麼嚇成剛才那副模樣，不過這件事十有**和那躺在床上徹底暈菜的男人月兌不開關系。眼底閃過陰郁而洶涌的殺意，玄清的聲音也在不自覺間低沉下來，「他是不是對徒弟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察覺自家師傅摩拳擦掌，但凡自己點了個頭就要大開殺戒的激動表現，顧長離囧囧有神地伸手攔住了他。不管怎麼樣，他是絕對不會把事實真相說出去的——被自己弄出來的S\M手段嚇到這種事說出來，簡直就是終身的黑歷史，闔該一輩子爛在肚子里。
「徒弟還有事情要問他，師傅你先讓他醒過來再說。」
「」
身為重度徒弟控，並且已經無藥可救的玄清冷著臉，不甘不願地朝著鄭素生的臉上甩了一個醒神術。
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莫名恢復清醒過來的男人第一件感覺到的就是後腦勺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大腦空白了剎那，漸漸回歸的記憶定格在那一只來勢洶洶，直向著自己臉上襲來的腳掌。
鄭素生猛地渾身一顫，剛想抬頭張望那尊殺神是不是已經離開，耳邊便傳來那道催命符般的好听聲音。
「變態先生，請問你已經準備好回答問題了嗎？」
「我」我不是變態——
這樣的辯解還沒出口，就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地上的顧長離笑吟吟地一個跺腳，地面上立刻多出一個不大不小的下陷坑洞，周圍還有木質開裂的痕跡。
——真是見了鬼了，這可是經過聖城研究所成員實驗，說是足以硬抗變異巨蟲數次咬合的旱木！
形勢比人強，憑著如此下作不堪的性子還能在聖城作威作福至今的男人自然清楚在這種情況下，臣服強者是保住性命的唯一選擇。原打算謙卑地彎下腰表示服從，奈何自己的雙手都被領帶固定在了床頭，只能不倫不類地完成半截動作，然後苦笑道，「您盡管問吧，不過像我這樣在家族里沒有實權的邊緣子弟，能知道的消息也是屈指可數。」
「哦，按照你的說法，你不是這代家主的親弟弟嗎？這麼親近的關系，他連一點權利都不肯下放給你？」
顧長離挑了挑眉頭，似笑非笑地說道，擺明了不信對方的說辭。
他的這個問題方一出口，鄭素生的臉色便是一暗，眼神之中也不由流露出忌憚和憤恨之意。
「那個男人，鄭玄因，他根本就是個瘋子！下放權利？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出現在他身上。他在十八歲的時候娶了家族長老會里威勢最重的那位的女兒，忍辱負重，像條毒蛇般花了三年的時間架空了自己岳父的勢力。然後用一年的時間，把長老會里不肯朝他低頭的頑固分子統統清洗，最終掌控整個家族的完整權柄。也是在同一年，他的妻子積郁成疾死去。于此之後，他又不知從哪里獲得了強大的異能，開始大規模地發展勢力，結交盟友，不知不覺間便將式微傾頹的家族扶植到如今即使在上流世家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地位。而這一切，居然用了不到十年的光陰。」
「別的不說，就這份人生履歷，看看你哥，再看看你，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唔，鄭家的家事我懶得管，不扯開話題，先問你一個最簡單的——」
即使不是第一次听人提起這位鄭家家主波瀾壯闊的事跡，顧長離還是不免為其開了掛的人生嘖嘖贊嘆了一陣。這才是天道之子該有的進階速度啊，他該不會才是這個世界的真•主角吧？
內心OS的他並沒有落下手上的動作，從腰間取下不久之前還屬于對方的小型手\槍遞到鄭素生面前，在對方敢怒不敢言的憋屈表情中施施然地問道，「這手\槍，是誰交給你的，或者說，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是了，這才是眼下顧長離最關注的要務。
綜合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有從萊因哈特的口中探听得來的消息，末世里的科技樹點得非常歪。一方面，藉由異獸晶石為能源的研究人員成功研發了很多威力巨大的防御武器，類似聖城中央的通天柱便是其中佼佼者；可另一方面，由于科技傳承的斷代，在熱\武\器的研發方面，正處于非常滯後的地步，勉強只到顧長離原世界十五世紀的火繩\槍的那個形式。這一點從目前威力最大最強力的武\器居然是開天\弩這樣的弩\機就可見一斑。
可是就在不久前，有一個沒什麼地位的紈褲子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掏出一把結構精密，款式漂亮，看規格形式甚至還和著名的勃\朗\寧手槍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近現代手\槍。若說這是在末世之前遺留下的歷史的沉澱，那也未免太過簇新，
連個擦痕磨損都沒有。
這背後隱隱透出來的訊息，自然讓顧長離生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這是我從他的書房偷偷模出來的。」
躊躇半晌的鄭素生在見到顧長離再度往地上戳了一個洞後，豁出去般地閉上眼楮，有氣無力地回答。
「你居然有能力和膽子上那家伙的書房里作怪？」
顧長離頓時對這個看上去像個廢材，實際上也真是個廢材的男人肅然起敬。
「——他昨日一整天都沒有回主宅，我是趁著守衛換防的時候本來打算拿它來出來顯擺顯擺，今天晚上再還回去的。」
誰會想到就這麼撞見一尊煞神。
無語凝噎片刻，鄭素生此時的聲音比秋蟬還要虛弱無助幾分，後半截話他當然沒膽子說出口。
「所以說，這把\槍\是鄭玄因的？他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這玩意還能量產嗎？」顧長離追問。
對此，鄭素生表示一臉懵逼。
「我，我也不清楚。我不過是有一次上書房听他訓話的時候，在抽屜里見到這把武器看起來比往常見到的那些霸道帥氣多了，暗地里便動了心思。」
「那是當然，這可是超越你們這個時代槍\械發展數百年的黑科技。」顧長離低聲吐槽了一句。
還不待他再繼續追問和入城初衷——萊因哈特一事有關的話題，屋門口處忽然傳來一陣煞風景的敲門聲。
溫柔又不失規勸的柔和嗓音隔著木板清晰分明地傳入屋內諸人耳中，「素生大人，家主有請，請速上二樓。」
「」
身陷囹吾的鄭素生的第一反應還是去看如今握著自己小命的顧長離臉色。
「看什麼看，還不給我馬上回答！要是暴露了，我第一時間先爆\了你的頭再逃跑。」
顧長離壓低聲音，凶神惡煞地瞪了一眼對方。
「唔——好好，我馬上就去，馬上就去！」
向黑惡勢力低頭的鄭某人努力讓自己的聲線里不帶上哭腔，磕磕絆絆地回應之後，更加無措地看向完全束縛自己行動的那條領帶。
「嘖，真麻煩，鄭玄因叫你有什麼事？作為不是就是只混吃等死的米蟲，他難道還要把你介紹給所有貴族認識？」
發展極好的事態突然被來人的一句「邀請」打亂，顧長離心情十分不爽，當即便惡聲惡氣地出言諷刺。
「——可能是因為，之前曾經提起的聯姻？舉辦這次宴會的李家家主有一個待嫁的女兒」
「居然要把女兒嫁給你這種不知廉恥的變\態，看來那什麼李家的家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鄭•變\態•素生︰我該怎麼辦啊，我也很絕望啊！
因為那把仿勃\朗\寧的手\槍而對這位鄭家家主起了濃烈好奇心的顧長離忽然心念一轉，仿佛打量一只待宰肉豬般上上下下掃視鄭素生一遍，成功地激起後者雞皮疙瘩無數。
「你——」你想做什麼？
鄭素生心頭騰起極為不詳的預感。
「要是在那位給你安排的「聯姻」見面會上，你大搖大擺地摟著一位剛剛認識的「新歡」表示身為一個純gay，絕對不能做騙婚這麼沒品的事——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大新聞呢？」
「」
我絕對會被某人以「有失家族顏面」的理由活生生切成一百段，深更半夜扔到城外喂異獸的！！
鄭素生的內心咆哮著。
「這位鄭姓先生，友情提醒一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可供參考。」
「一，帶著「新歡」——也就是我，去見你的兄長鄭玄因。」
「二，帶著你那滿腦子的齷蹉念頭，下地獄去見陰司無常。」
歪了歪腦袋，顧長離于床頭處笑模鄭素生狗頭，「體貼」又「溫和」地如是言道。
「誰讓我是講道理的大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