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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黎昕壓下胸中怒焰,以一種更加謹慎鄭重的姿態細細審視從見面開始就兩次三番挑釁自己的少女,梁易雲武力驚人已經是被多番確認的事實,她如今貿然入宮以如此姿態同自己對峙,焉知不會惹怒自己,更何況以他對梁毅的忌憚,她又是從何而來的信心要助自己成就大業,將兩人之間的利害關系想了個遍,衛黎昕也只得出一個結論,要麼梁易雲是為了保住梁毅的性命才向他投誠,要麼,就是自己有野心。一個女人,有著和自己不相稱的龐大野心,一時間他都有些好奇這女人最後到底會是如何死法了。

「說吧,你想從朕這里得到什麼?又能給朕什麼?」衛黎昕在確定梁易雲是一個能為自己帶來利益的棋子之後,立刻放下剛才的那點不虞,轉而細細思索起來如何利用這個有野心的女人攪亂一池春水從中得利。

「小女想從陛下這里得一道聖旨,將元京十二衛中的左右領軍衛撥給我。」任嘉直接獅子大開口,左右領軍衛在太-祖親軍十二衛中雖然也有一定地位,但經過幾百年發展演變,到現在幾乎已經名存實亡,據她所知,左右領軍衛雖然有衛戍京師之職,但其實與廢黜無異,她真正要的,不過是衛黎昕的一個態度與一道手諭,她能獨自領兵的手諭。

「左右領軍衛?」提起這個算得上是名存實亡的昔年十二衛,衛黎昕神色微妙,不提現在左右領軍衛還殘存多少士兵,他記得前幾年就連兵營都已經劃歸了左右驍衛,成為自己掌中之物,如今突然被人提起,他甚至都快不記得這支原本還薄有聲名的太-祖親衛,「除了左右領軍衛,你還想要什麼?」

「若是陛下寬宏,請允許小女在元京重新招兵買馬重建左右領軍衛,任命小女行督軍之責。」任嘉將目的道出,一瞬不轉的直視衛黎昕。

衛黎昕眉頭微皺,梁易雲胃口不小,重建左右領軍衛並非不可,只是十二衛代表帝王親衛,若他將督軍之責交予梁易雲,先不談一個女子如何領兵,單這幅姿態就代表了他的信任,梁易雲作為梁毅之女,貿然投入他麾下,世家與藩王必定不會罷休,于是他開口問道,「梁統領對于你此番行為是何看法?」

「父親一概不知,此事我只同陛下提起。」任嘉如實相告。

「若是如此,你並沒有讓朕交付左右領軍衛的價值,你若想助朕成就大業,至少要有所表示。」衛黎昕輕嗤道,神色中已無剛才的慎重,空口白牙也想讓他付諸信任,梁易雲未免太過天真。

「若陛下想要的表示是指這半塊虎符的話,一切好說。」任嘉從腰間模出半塊黝-黑令牌,正是能號令皇城司半數人馬的虎符,她如此輕易就拿到關鍵物品,還要多虧梁父對女兒從不設防。

「哦?你居然膽大妄為到偷了梁統領的虎符?」衛黎昕這下是真的提起了興趣,梁毅半生謹慎,想不到生了個蠢笨的女兒,皇城司虎符何等重要之物,他以往幾番遣人尋找也無甚蹤跡,誰知今日卻被梁易雲拿來交換權勢,若是梁毅知道他自己養了這麼個好女兒,不知會悔恨到何等地步。

「小女不過借來一用,何來偷盜之說,如此陛下可能答應小女之請?」任嘉對手中的半塊虎符並不看重,梁毅經營皇城司多年,想要憑借半塊虎符就扳倒他無異于痴人說夢,衛黎昕自然也清楚,他要的不過是方便未來收攏皇城司,任嘉以此投誠倒也算得上是有價值。

「如此,朕就給你一個機會,」衛黎昕並不介意給這個有著狂妄野心的少女一些甜頭,他今日能給日後就能收回,想要真正重建左右領軍衛並非小孩子的游戲,等梁易雲跌得頭破血流之時就是他真正毫無顧忌的鏟除梁氏父女之日,「不過,朕還有另外一個條件。」

「陛下請講。」任嘉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成,她對于衛黎昕的其他要求並不擔心,殺雞取卵也要看這位帝王到時候是否有那個本事。

任嘉同衛黎昕的密談足足花費了一個時辰,當她終于踏出乾元殿宮門的時候,無論是她還是衛黎昕都對自己此番籌謀的結果甚為滿意,雖然中間有些小瑕疵,但是並不妨礙她的好心情。

梁毅在偏殿終于等到滿面春風的女兒,疾步上前將人細細查驗一遍,確認她身上無任何不妥之處之後才神色冷厲道,「不管你這次面見陛下是為何事,下次若再有如此莽撞之舉,為父定然不會輕饒。」梁毅因為心中對女兒有愧,一般甚少如此嚴厲,可是近日來任嘉多番任性行-事已然耗盡了梁毅所剩不多的耐心,他就算再為女兒不再渾噩度日開心驕傲,也有身為人父不能觸踫的底線。

「父親放心,女兒日後斷然不會再同今日一般。」任嘉微笑道,她確實不會再如此莽撞行-事,只因她已經有了足夠的依仗。

見女兒神色歡欣沒有勉強之色,梁毅才一臉陰沉道,「若是無事,我們即刻回府。」

任嘉點頭,跟在梁毅身後出宮,在紫御宮門口見到拿著她雙劍的侍衛,走過去將雙劍重新掛在腰身,看向被她劍氣所傷的侍衛,隨手扔出一顆明珠,「給你治傷。」

年輕侍衛臉色難看的接過,眼神里俱是陰霾,任嘉微微一笑道,「若是打算換差事,過幾日不妨去元京城內走走看看,說不定會有些驚喜。」她喜歡忠于職守和身有傲氣之人,條件許可的情況下,她不介意多給這種人一些機會。

「走吧。」梁毅看著女兒明目張膽拉攏人的舉動,也不過冷冷開口催促一聲。

任嘉舉步跟上,兩人一起回了梁府。

「什麼?你要擺擂台比武招親?」梁毅因為太過驚訝直接摔了手中的茶杯,任嘉抬頭看他一眼,吩咐外面的侍女進來收拾的一地的茶水與碎片,頭也不抬的繼續寫著自己的練兵之計。

「父親不必如此驚訝,女兒如今已經到了婚嫁之齡,既然不想離府嫁人,自然只能招婿。」任嘉一臉平淡的說出讓梁父心塞之語,半點沒有其他女孩子談起婚嫁的嬌羞與期待之色。

「無論你是嫁人還是招婿入府為父都不反對,只是為何如此突然?」梁毅覺得女兒自從宮-內回來之後就一直神神秘秘,他原本放在女兒身邊的暗衛如今已經派不上用場,對于突然提出要擺擂招親的女兒著實難懂。

自然是因為有人急于看到我將自己嫁出去,任嘉心道,古代女子歷來重視婚嫁,衛黎昕不願意見她日後有成為他人棋子的可能,因此才提出了這個要求,要麼帝王賜婚要麼自己速速擇一庸人成婚,二者選一,這就是她交換權勢的代價。

「父親只管放出風聲並開始準備,三日後擺好擂台我自有主張,」任嘉放下手中毛筆,看向梁父的神色柔和不少,「招婿這件事勢在必行,不過招婿的對象我必然以父親之意為尊。」

梁毅發現他現在是越來越管不了這個女兒了,原本他是想阻止的,但還未想好理由,女兒就已經提前示弱,讓他有些難做。以往他曾多次想過女兒的婚事,事到臨頭,如今竟有些拿不定注意,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他只得熄了心下阻止的念頭,轉而開始考慮起如何做好比武招親的事情。

見梁父並未再出言反對,任嘉微微一笑,繼續整理她重建左右領軍衛的計劃。

三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少帝衛黎昕靜觀其變、世家蠢-蠢-欲-動中梁毅為了女兒的招親擂台操碎了心,任嘉則是寫好自己的練兵大計確認無紕漏之後又將其全部燒毀,如此,世間除了她自己,再無人知道她的打算。

對于擺擂招親這件事情任嘉並不擔心,無論是梁毅一番愛-女之心還是她本身出類拔萃的武力值,找一個擺設一樣的丈夫都再簡單不過,招親這件事是她正式向少帝投誠的第一戰,在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智珠在握的棋局中她就要以此為契機踏入全新的戰場。

梁毅將女兒的招親擂台擺在了元京城中最出名的星暉樓對面,星暉樓是元京內一家歷史悠久的酒樓,從太-祖時代起就十分出名,如今幾百年過去,雖然主人幾經易手,卻並不妨礙它成為元京最著名的地標之一。

三日功夫,梁毅就動用不少人力物力直接重新搭建了一座氣勢恢宏的招親擂台出來,無論是迎風招展的獵獵軍旗還是氣勢厚重的擂台圍場,無一不顯示著這位權臣對于愛-女招親的用心,雖然擂台看不來並不像是給一個小姑娘招親選婿用的。

在整個元京都百般揣測的間隙,任嘉在這日跟隨梁父一起踏上了擂台,感受著擂台周圍各種評估揣測意味濃厚的視線,任嘉微微一笑,梁毅這一番動作,幾乎整個元京的世家貴族都將視線放到了她身上,任嘉對于這種結果甚為滿意。

看著台下擁擠的人群和周邊座無虛席的各種酒樓茶館,梁毅示意身邊跟著的親隨上去主持場面。在悠遠綿長的銅鑼聲中,任嘉的比武招親擂台正式拉開帷幕,台下無數人蠢-蠢-欲-動。

雖然梁毅入宮之後就以閹人的身份立于世,但是他早年投身行伍,行-事作風都帶些軍隊里的豪爽大氣,從不曾因自己的身份自卑自賤,除了面對愧疚良多的女兒時會有些不自在,他在元京城內的生活幾乎同普通權貴無異。

「今日是我家小姐擂台比武招親之日,統領有命,凡敵得過台中三人才可成為我家小姐備選夫婿,」親隨抬手示意梁毅親選的三位高手上台,滿臉笑容繼續道,「入選之人由小姐親自比擂,各位不妨掂量下自己手上的功夫,若是覺得可擔得起這一戰,不妨上台。」

任嘉同梁父對視一眼,這是兩人早前商量好的,雖然她自恃武力高強,但也不願意什麼小魚小蝦都下場比對一番,因此從皇城司選了三個高手作為守擂人,算是讓自己清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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