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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梁都督遣人送來了這張信函。」跟隨尤安河多年的將領將自己收到的拜帖拿出,對于那位近日在元京之內聲名鵲起的小姑娘分外佩服,世家橫行多年,如今早已甚少有敢于直攖其鋒之人,即使梁易雲背後有帝王扶持,也不得不稱贊一聲這小姑娘藝高人膽大。

尤安河對于此次回京之事一直顧慮重重,身為常年在外領兵的將領,他每年至少要回京一次,但是少帝衛黎昕即位時由于戎狄大舉來犯,他迫不得已耽擱了幾年,如今邊關連連告捷,自是立刻命他回京述職。作為一個把持重兵的權臣,他對于期冀帝王信任早已死心,無論是先帝還是如今的少帝,一旦邊關穩定,恐怕都會毫不猶豫向他下手,在他看來,當初邊關糧草不繼一事雖說是世家主謀,但是衛黎昕未必沒有以此震懾他之意,否則邊軍不會艱難至此。正是因為心中有諸多考量,此次回京他才只帶了少數心月復,若元京當真有變,至少他麾下眾多兵將能保住邊關太平,關外蠻夷決計不能南下。

將手中信函的內容一一看過,按照當初兩人約定的隱秘之法挑揀出重要內容,尤安河這才將信函燒毀,心中對于自己這位小友所行之事已然有了些眉目。

「都督大人,出行之事已準備好,听憑大人吩咐。」任嘉扶著梁毅慢慢喝完湯藥,見對方帶著疑問的眼神,微微一笑,「父親不必擔心,安心休養為要,女兒只是出門處理些公務。」

梁毅所服用的湯藥中有不少安神的藥草,是以近日總是昏昏沉沉,本想再多囑咐女兒不可莽撞行事,頭腦卻不甚清明,最後只得無奈臥床休養。

「我會在家中照顧好父親,你萬事小心。」春日里還有些寒氣,今日的天氣更是陰陰沉沉,裴元思替少女系好披風,十分不舍的將人送出了門。

「放心,我自有主張。」任嘉握了一下裴元思的手,示意自己心中有數,便帶著早先選好的幾十近衛直接出了門,朝著元京西郊而去。

姚家作為近幾十年才崛起的小世家,以醫藥歧黃之術聞名天下,無論是皇族權貴還是世家藩王終歸都只是普通人,所以在對待姚家這個名醫世家上多有寬宥,畢竟,誰也說不好自己何時會遇到性命之危,同姚家結個善緣舉手之勞,所以比起一般皇族甚至是依附世家的小宗族,姚家反而在元京之內頗有地位,任嘉此行的目的正是這個世人皆知的醫藥世家。

姚家畢竟發跡時間短,無法在元京內城謀得一席之地,因此在元京西郊建了宅子,雖說比不上世家清貴,但也算得上是富麗堂皇。

姚家門前鎮宅貔貅氣勢威武,朱漆大門上七十二鎏金銅釘閃閃發亮,任嘉帶人行至姚府門前,便遣了人送上拜帖。

守門的小廝見來人氣勢洶洶,趕忙去府內通秉,任嘉將近衛遣至不遠處,一人一馬站在姚府門前,態度鄭重神色肅穆。

姚士安看見拜帖上梁易雲三個字,心中有些不痛快,如今元京城內誰人不知這個帶兵破了齊府將齊氏三族下獄的殺星,更別提她罔顧斯文擅自對齊正輝施了腐刑,姚家同齊家關系親密,他同齊正輝更是多年交情,因此心中厭惡直接將拜帖扔了出去,「你們就說老夫今日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將人早些打發出去。」

「父親,那梁易雲身邊听說帶了不少高手,」姚敏知見父親面色不虞,心知是想起了齊府之事,便勸道,「父親若身在府中卻不見客,只怕那梁易雲不會輕易罷休,如今她在朝中有陛下鼎力支持,我們還是慎重一些為好。」

「閹人之女上不得台面,陛下如今只不過是看重她這把殺人刀,」姚士安冷冷一笑,「若是過段日子元京中的世家決計聯手斷陛下臂膀,這梁易雲少不得要為齊家之事付出代價,老夫今日是絕不會見她的,你就替為父打發了吧。」

「父親……」姚敏知本還想再勸兩句,冷不防他弟弟姚敏行開口道,「父親既然看不上這閹人之女,也不必請她入門髒了咱家門庭,大哥還是出去早些將人打發了吧,父親今日約了劉大人品茶賞畫,還是不要再為這些事情煩心了。父親,兒子陪您吧,正好近些日子我尋到了一幅難得的佳作,不妨請父親品評一二。」

姚士安听聞小兒子這一席話,心中甚是熨帖,便道,「既然如此,老大你就將人早些打發走,我同敏瑜去尋劉大人。」

心知自己弟弟一貫最會迎合父親,姚敏知雖有些不忿,卻苦于如今兩人正是爭奪家主之位的關鍵時刻,實在不能違背父親意願,因此臉色陰沉的直接出了廳堂。

任嘉在姚府門前等了足足一刻鐘才有小廝前來,看著帶了幾人前來的姚敏知,她心中暗嗤,果然姚士安這老匹夫不願出門見她,也莫怪她先禮後兵了。

「還請梁都督恕罪,家父近日身體不佳,如今正臥病在床,恐怕不能同梁都督見禮。」姚敏知站在姚府門前同任嘉高聲道了一句,半分沒有想請人入內的意思,可謂十分失禮。

「若是姚同知身體不適,自然是臥床休養要緊,」任嘉微笑道,「本座今日前來還另有要事,听聞姚家有奇藥玉露丸,本座今日想求兩顆救人性命。」姚士安當初向帝王獻藥謀了個同知之職,雖說無實權,但也清貴得很,至少姚家算是終于在元京穩妥立足了。

姚敏知一听是求藥,心中安然許多,姚家以歧黃之術立于世,手中自是有許多珍奇方藥,若是為了求藥,他自不必太過謙卑,可是听聞任嘉開口就兩顆玉露丸,不免有些不虞,這玉露丸雖不說能解百毒,但也是萬金難求一顆的珍稀之藥,父親自從向世家與帝王獻了藥之後,如今整個姚府也只剩下三顆,玉露丸配制甚是艱難,此番少不得要駁了梁易雲的要求。

「還請梁都督諒解,如今在下家中已無玉露丸,因此藥配制甚是艱難,且已多年未尋得藥材,是以只能婉拒。」姚敏知對于拒絕任嘉並不在意,以父親的心意來看,這玉露丸除了自己留下一顆保命之外,其余兩顆至少也要能換得不少好處才能出手,無論是梁毅還是梁易雲只怕都沒有這個價值。

「本座听聞如今姚家家主還是姚同知,求藥一事不妨請姚同知再考慮一下,本座今日會在姚府門前靜候佳音。」任嘉一副不將姚敏知放在眼中的態度惹得他十分不虞,但是心知自己身無功名,此前對待梁易雲已十分無禮,因此只得按捺下心中不滿回了內宅尋姚士安。

「兩顆玉露丸?這閹人之女倒是好大的胃口!」姚士安神情嘲諷,細心卷好手中的畫,「听聞梁毅近來身體有恙,想必是為了她那閹人父親求藥,你直接回絕,老夫倒要看看這梁易雲要如何做,元京之中除了陛下手中那顆,她可再尋不來玉露丸救命了。」

「父親何必為了這等事煩心,待會兒劉大人前來府中賞畫,兒子早已做好安排,父親可還滿意這幅佳作?」姚敏行示威似的看了一眼兄長難看的面色,將早已準備好的畫卷鋪展開來。

「還是敏行你有心。」姚士安稱贊一聲小兒子的貼心,對于打算出門的大兒子道,「既然那閹人之女說了要在姚府門前靜候佳音,你不妨過兩個時辰再去,我倒不信這梁易雲還能將我姚府滿門下獄。」

看來父親這是打定主意要折辱梁易雲了,姚敏知心中更不痛快,這等得罪人的事情父親總是推給他做,看著眉目間滿是自得意滿的弟弟,他沉默退下,回到房中直接摔了一地瓷器,父親若再如此偏心下去,他身為嫡子的家主之位只怕要被那小妾生的庶子奪了去!

任嘉在姚府門前早已站了一個多時辰,期間姚府再無人出來,雖說西郊並非元京世家權貴的聚集地,但也有不少朝臣與貴族往來,不遠處見姚家待客之道荒唐至此的人心中暗忖莫非這老匹夫是膽大包天,誰人不知梁易雲如今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見任嘉果真靜默無言的站在姚府門口不曾離開,更是好奇不已。

早前齊府之事已經傳遍元京,消息靈通的更是知曉梁易雲膽大妄為,見姚府如今直攖其鋒對這位左右領軍衛都督不敬,心中都不免存了看好戲的心思。

任嘉神色安然的站在姚府門前,對于姚士安此番行為早有打算,她雖沉得住氣,不遠處的近衛卻心下憤然,被任嘉勒令不許輕舉妄動之後,均神色難看的坐等姚府中人。

姚敏知因父親與弟弟的舉動心情不虞,在內宅同知情識趣的小妾嬉戲玩樂,直到管家因府門前的騷-動前來尋人,他這才想起今日梁易雲前來府中求藥,心下忐忑的收拾好自己趕緊出門就發現姚府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哄鬧的人群,雖然並不敢太過靠近,卻也不妨礙他們對門前梁易雲一行指指點點。

距離梁易雲到自家門前,怕是早已過了兩個時辰,他倒是沒想到這位左右領軍衛都督真就在自家門前呆了兩個時辰,看樣子還是單槍匹馬身邊無人服侍,想到梁易雲對待齊府中人的手段,他心中不免驚懼交加。

「府中人實在失禮,還請梁都督原諒則個。」姚敏知快步上前對任嘉作揖,神色倉皇。

「敢問姚同知是否已同意將玉露丸交給本座?」任嘉神色分毫微動,溫聲詢問。

「這、這……」姚敏知想起父親態度,只得無奈道,「府中玉露丸早已罄盡,實在是尋不到,若是梁都督有其他想尋的藥,我同父親商量一下,盡量滿足都督的要求。」

「如此說來,姚同知是不應本都督之請了,」任嘉露出一個笑容,「若非听聞姚府中還有三顆玉露丸,本都督也不會開這個口,既然姚同知拒絕,本都督也絕非胡攪蠻纏之人,此事便作罷吧。」

姚敏知听聞任嘉之言,心中雖有些不安,卻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畢竟玉露丸乃是自家的東西,梁易雲總不能強搶。

任嘉在姚府門前站著等了兩個多時辰,身體有些僵硬,將渾身筋骨拉伸松快一番,才對著有些無措的姚敏知道,「本座私事已了,接下來還是談公務吧。」

「公務?」姚敏知惴惴不安的看著面帶微笑的任嘉和逐漸圍攏過來凶神惡煞的近衛,腿有些發軟,「都督前來姚府難道還有公事?」

「自然是有公務,否則一個小小的姚府還不必本座前來。」任嘉的笑容在姚敏知看來惡意滿滿,「姚同知既然在府中臥床休養,想必身體多有不適,你們就親自去將姚同知請出來吧。」

「卑下遵命!」近衛們早已在姚府門前等待多時憋了一肚子氣,如今見主帥下令,各個如出閘猛虎般直奔姚府內宅,接連重傷幾名前來阻攔的家丁護衛,在喧鬧聲中入了內宅。

「都督大人,您這是何意?」姚敏知就是再傻也明白今日這位梁都督是來者不善,面色十分難看,府中內宅全女眷眾多,一群莽夫橫沖直撞日後家中女眷要如何自處。

「皇命不可違。」任嘉看了一眼神色不忿的姚敏知,神色淡淡道。

姚敏知眼前發黑,皇命不可違?什麼皇命?難道……想起父親籌謀之事,他渾身有些發冷,該不會姚家此番要步了齊家後塵?

姚士安正同兒子與劉大人討論書畫之道,就听得內宅中女子驚呼男子吵鬧,他神情不虞示意兒子出去管教下人,卻不過盞茶功夫就被人破開書房之門闖將進來,看著神色凶惡持刀強闖之人,他怒聲道,「你們是何人?如此無禮擅闖朝廷官員府邸是受何人驅使?」

「奉我家主帥之命請姚同知出府一敘。」領頭的男子三十有余,聲音洪亮,一開口就震得姚士安腦子嗡嗡響,在他準備出口訓斥之時,對方身手利落的直接塞了麻核過來,蠻橫地將他拖出府中,劉大人備受驚嚇,本想出口詢問,見到對方凶狠的眼神直接識趣的閉了口。

姚敏行早已見父親同樣被往外拖,口中唔唔叫著掙扎不休,卻被挾持之人一刀背直接砍暈,拖死狗般帶出府。

姚府中原本想阻攔的家丁下人在對方毫不留情連殺三人之後,均遠遠的避開來,在家中哭天搶地尖叫不休的女主人身後做圍攏狀。

任嘉坐在近衛尋來的太師椅中,看著姚府中人哭號奔走,面上噙著微笑不動聲色。

姚敏知看著被強制拖來的父親與弟弟,急急忙忙跑上前對姚士安道,「父親,梁都督說今日來我們府中是為了公務,父親萬不可太過沖動,同梁都督處理好公務便是,一切以父親安全為要。」

想起好友齊正輝的下場,姚士安打了個冷戰,若非他口中早已被塞了麻核,只怕早已罵開,如今真是慶幸,想起梁易雲那番因言獲罪之論,他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想見姚同知一面還真是難,」任嘉笑吟吟的看著姚士安,對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同知大人貌似十分友好,「若非本座親自派人去請,恐怕今日還難以見到傳聞中的姚神醫。」

姚家早些年行醫也只不過在永州小有名氣,若非先帝時救治瘟疫有功,也不會從一個地方上小小的行醫藥堂成為今日元京中的醫藥世家,姚士安的神醫之名正是當年獻上救治瘟疫的方子後先帝所賜。

姚士安眼神驚懼的看著任嘉,卻苦于口中塞有麻核不成言,姚敏知听到父親神醫這個封號,心中更加不安,雖說得先皇賜名號十分榮耀,父親卻不大喜歡別人稱他為神醫,他從母親那里多少知道了一些這封號的來由,如今听梁易雲提起真是有些心驚肉跳。

「你們對姚同知實在無禮,還不快松開!」任嘉瞪了一眼她挾持著姚士安的近衛,看著對方不情不願慢騰騰的動作,心中暗笑,這群睚眥必報的臭小子。

姚士安一得月兌身便趕緊扶住了兒子的手臂,口吃有些不伶俐的道,「梁都督來老夫府中不知是為了哪樁公務,若是都督大人不介意,不妨入內詳談。」

雖然姚士安已經示好,任嘉卻不打算接受,她之前站在姚府門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自己手中的那些文書,是以微笑道,「姚同知不著急,本座這里有些東西想請你听一下,裘朗,念!」

姚士安看著梁易雲身邊神情陰翳的青年,只听對方聲音低沉道,「天奉三年,三月大疫,武陵巫溪士卒死于疾疫者萬數,七月淮南清河大疾疫死者過半,九月邳州平陽死者萬數,天奉四年永州平江府疾疫死者數萬……」

姚士安隨著青年低沉的聲音面色越來越白,心中倉皇之下趕忙大聲道,「都督大人,府外人聲嘈雜,不若入府中好生歇息一番,老夫馬上命人獻上玉露丸,還望都督大人能賞臉,讓老夫一盡地主之誼。」

任嘉揮手制止裘朗,神色平靜道,「入府就不必了,本座如今在姚府門前甚是安逸,就婉拒姚同知之請了。」

「快去命人將都督大人的藥取來!」姚士安抓緊兒子的雙臂,雙目泛紅,姚敏知見父親神色猙獰,心中已然有些眉目,連忙跌跌撞撞入府取藥。

姚士安站在任嘉面前,見周圍虎視眈眈的諸多軍士,冷汗涔涔而下,待兒子將藥取來,他小心翼翼的奉上前道,「這是大人所求的玉露丸,還望大人能網開一面。」

任嘉看著藥盒中清香四溢的三顆藥丸,微微一笑,「姚同知太客氣了,本座所需不過兩顆,這最後一顆姚同知自己服了吧。」話一出口,立刻有近衛動手掐著姚士安的脖子粗魯地塞了一顆,姚氏父子不明所以的交換眼神,對這位梁都督的舉動萬分不解。

任嘉將剩下的兩顆玉露丸收好,從太師椅上起身道,「姚同知當年助先帝平息瘟疫,獻上疫方是不治之功,只是本座卻听說這方子的主人另有其人,若是方子能早些獻于朝廷,想必當年因瘟疫所死之人能少上許多,姚同知說是也不是?」

看著眼前少女銳利的眼神,姚士安有些腿軟,他緊緊抓著身旁之人的臂膀,訥訥道,「大人實在是說笑了,事情已過去多年,老夫如今年紀大了,早已不記得許多事,還望大人手下留情。」雖說當年之事是他利欲燻心有錯在先,可是事情早已過去多年,如今先帝已逝,若為了那些沒有證據的陳年舊事治罪于他豈非得不償失,假使投誠于少帝能換得一命,姚士安決計不會猶豫半分。

「姚同知說得對,事情早已過去多年,陳年舊賬扯起來也沒意思,只不過本座出身邊關,看到姚同知就想起這些陳年舊事,」任嘉看著面色慘白的姚氏父子,從容一笑,「本座今日來姚府是為了邊關糧草貪墨一事,姚同知這兩年來一直參與邊關糧草醫藥之事,想必手中有不少可供本座辦差的東西,今日就隨本座回皇城司吧。」

「梁都督……」姚敏知本想求情,卻被梁易雲身邊神色陰翳的青年狠狠瞪了一眼,刀鋒般的眼神好似要割裂皮肉,只得沉默。

「所謂醫者不自醫,這世間沽名釣譽醉心權財的之人最易人心腐壞,姚同知你說呢?」任嘉看著被重新捆綁好塞上麻核的姚士安,溫和一笑,「玉露丸據說有奇用,姚同知在皇城司大牢中不妨好好體會下姚家這奇藥的功效。」

姚士安兀自掙扎不休,听梁易雲提起邊關糧草一事心中早已絕望,如今只盼帝王對他還有重用,以逃過死劫。

「將人帶走吧。」任嘉示意近衛將姚士安送回皇城司,自己看著不遠處身著灰色錦袍的尤安河,緩步上前,「元帥好久不見,邊軍諸多將領可還安好?」

尤安河早已到姚府門前,收到梁易雲的信函時他已然心中有數,今日听她提到當年邊關瘟疫之事,心下嘆息,這麼多年他從未想過當年瘟疫之事有蹊蹺,若是姚家當年當真搶了別人的藥方還任由瘟疫蔓延以求權勢富貴,這等醫者只怕亙古未聞。

「承蒙小友掛念,邊關一切安好。」尤安河笑道,「小友今日若是還有公務在身,恐怕只能改日再聚了。」

「這個不妨事,」任嘉直言道,「姚家雖說罪大惡極,卻也有些可取之處,若我沒記錯的話,邊軍還缺了不少軍醫,姚家男丁不日會送往邊關,至于姚府的那些產業,元帥若是有心的話盡可笑納,想必陛下不會推辭元帥之請,還有這顆玉露丸,元帥也不妨拿來保命。」任嘉將手中唯二的兩顆玉露丸又分出去一顆,尤安河是她日後依仗,萬不可有差池。

尤安河看著少女手中晶瑩的藥丸,神色默然,想起回京前她所言之事,猶豫許久,終是將那顆藥丸收入了懷中。

任嘉見此微微一笑,甚為滿意,左右領軍衛早已遣人來姚府將府中諸人拿下,處理好姚府之事,掛念著梁父病情,任嘉直接回了梁府。

衛黎昕得悉姚家之事時正在處理遼王屬地災民鬧事之舉,心情十分不虞,听聞屬下稟報,對梁易雲的膽大妄為更是怒上心頭,梁毅中毒一事乃他一手策劃,若非如今梁易雲坐大,他有心壓制,萬不會動用這步棋路,雖然心中對梁易雲假傳聖旨私自處置朝廷命官甚為惱怒,但是想起如今私下動作越來越頻繁的藩王與朝中暗度陳倉的世家,只得按捺心中惱怒,不願在此時被人尋了兩人之間的間隙。

不過,如今他對于重用梁易雲卻越來越忌憚,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就是再好用也要斟酌一些,何況梁易雲每次所行之事都讓他喜憂參半,這便宜行事之權是時候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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