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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具身體的主人名叫簡樂青,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自小身體孱弱病痛纏身,因此在任嘉剛來之時才發現原主人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接近消逝。

簡樂青所在的簡家是大雍朝出名的世家大族與書香門第,父親簡博文官拜吏部尚書,手下門生無數,簡家本身也家風清正,在大雍朝頗有美名。

簡父為人正直廉潔,家中只有一妻一妾,並且與妻子從小青梅竹馬感情甚篤,所以對于嫡支的兩子兩女倍加寵愛,不過對于小妾所出的一子一女也不曾虧待。

簡樂青作為嫡系長女,雖然從小體弱多病,但在家中卻從不曾遭人忽視,無論是父兄還是姐妹都對她悉心照顧,所以這個少女的前半生無疑是幸福的。

任嘉作為維序者來到這個世界,至少意味著這個少女幾乎壽數已盡,但也只是幾乎,以任嘉的推測來看,雖然她佔據了簡樂青的身體做維序任務,但是既然世界規則並未直接抹殺簡樂青的靈魂,那就意味著她一旦完成任務離開,這個少女有可能獲得來自規則的饋贈,起碼能保住性命。

在接收了簡樂青的生平之後,任嘉開始與1528溝通維序任務的細節,總體而言維序任務與復仇類任務不同,任務信息非常少,這個世界的維序任務甚至只給了一句話︰保護寧昊焱性命,助寧昊焱成才。

寧昊焱?在簡樂青的記憶里,有關這個人的信息倒不多,寧昊焱是大雍朝皇帝的第八子,人稱八王爺,據說玉樹臨風、儀表堂堂,與以武傳家的鎮國公之女曾經有過婚約,之所以說曾經,是外界有傳言這位冉家大姑娘是個傻-子,寧昊焱被冉家姑娘多番糾纏十分不耐,害得冉家姑娘直接落了水,醒來後的冉家姑娘毅然決然當著家里眾人及一番賓客的面與八王爺解除了婚約。

多番整理只有這麼一點信息,並且信息多數還是簡樂青從家里侍女、下人的口中听說來的,可信度有多少實在令人懷疑,任嘉在確定再也找不到一點有用的信息之後,以大病初愈的虛弱姿態緩緩睜開了眼楮,看到了圍在她床前神情焦急的紫衣少女。

「小姐!」紫衣少女幾乎喜極而泣,看到任嘉醒來立刻想要上前,結果被身後冷靜穩重的黃衣少女拉扯住,「小姐剛醒來,身子還虛弱得很,你還不趕緊去通知老爺?另外再去膳房端些粥食,小姐許久沒用東西,必定餓了。」

「知道知道,你快放開我,我去通知老爺。」紫衣少女擦干眼淚,朝任嘉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就立刻急匆匆跑走,反觀黃衣少女,則是步履從容的倒了杯溫熱的茶水,輕柔的扶起任嘉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小姐剛醒來,嗓子必定干啞,先喝些茶水舒緩一下,等會兒再用些暖胃的粥食,老爺正在前廳同遼遠大師談論佛經,一會兒就來看小姐。」

任嘉就著黃衣少女的手緩緩咽下茶水,果然覺得干澀的咽喉舒服許多,神色也舒服不少。

黃衣少女名為黃鶯,是簡樂青身邊最得力的侍女,她雙親均是簡樂青母親姚思雨娘家的家生子,因為深得信任所以跟著姚母嫁進了簡家,黃鶯因為聰明穩重,從小就被姚母放在體弱多病的大女兒身邊照顧,可以說,黃鶯幾乎算得上是簡樂青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妹了,至于紫衣少女名為紫珂,則是簡樂青幼年外出時救下的孤女,因為家人俱喪所以賣-身入府,簡母看她天真爛漫一副赤子心腸,便將其放在女兒身邊,希望能給體弱多病的女兒帶來些歡樂。

簡樂青的記憶中母親是一個十分溫柔雅致的美人,也因此簡父與她恩愛情篤,在兩年前簡母因病離世後簡父也並未續弦,而是專心養育兩人的兒女。

目前簡家大公子簡明達已經通過朝廷恩科考試順利進入仕途,在簡父的授意下被安排到地方進行試煉,已有兩年未回國都耀京,二公子簡明鋒則在一年前被簡父送進國子監學習,同去的還有庶子簡祁玉,兩人因為學業的關系,回家的次數也很少,不過每次回家都必然先來看過簡樂青。

簡樂青的同胞妹妹簡樂璇因為姐姐體弱多病的關系,從小就被家人教育要照顧好胞姐,所以在姐妹兩人的關系中,簡樂璇才更像姐姐,經常在簡樂青生病的時候來陪她說話,庶妹簡思媛是個性格靦腆又害羞的小姑娘,幾乎不怎麼說話,但卻格外喜歡跟著姐姐簡樂璇。在簡母過世之後,家里的庶務由簡樂璇一手打理,如今簡思媛也快到了定親的年紀,正跟著姐姐學習如何掌管中饋、打理內宅。

任嘉將家里的關系梳理一遍也不過瞬間的功夫,喝完水清了清嗓音才對黃鶯道,「我怎麼感覺自己睡了好久,都有些分不清時候了。」

「小姐從早上服完遼遠大師的湯藥到現在,已經足足睡了六個時辰,不怪小姐糊涂,平日里小姐可從未睡過這麼長時間。」黃鶯替任嘉仔仔細細掖好被角,確定無一處漏風之後才在床前的腳踏上坐下。

「遼遠大師?」任嘉故作思索,「想起來了,早上父親說安國寺的遼遠大師帶了湯藥替我看診,誰知道一碗湯藥下去整個人就跟大夢了一場似的,剛醒來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跟老了幾十歲一樣。」

「小姐胡說些什麼,」黃鶯呸呸幾聲,看著任嘉的模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我們小姐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現在還沒定親呢,等有了十幾個女圭女圭再說老了幾十歲也不遲。」

「十幾個女圭女圭?你當你家小姐我是廚房王大娘養的母豬嗎?」任嘉好笑的伸出手指點了下少女白-女敕的額頭。

「我家小姐自然樣樣都好,什麼都好。」黃鶯平時看著還穩重,但是一旦牽涉到有關簡母與簡樂青的事整個人就大相徑庭,以任嘉的角度來說,這個時年十八歲看似聰明穩重的少女其實就是簡氏母女的腦殘粉,幾乎是盲目的相信著我家夫人與小姐什麼都好這個所謂的事實。

「好好好,說不過你,我等父親來。」任嘉俏皮的扮了個鬼臉,整個人懶洋洋的窩進床榻間看面前的少女繡著絹帕。

簡父原本邀遼遠大師在家里歇息就是為了女兒,擔心女兒服藥後有什麼不測,所以苦心孤詣將人留了下來,所幸遼遠大師也知道他愛-女心切,自然願意遵從,兩人從早上到下午一直談論佛經與佛法,為了讓遼遠大師心甘情願的留下來,簡父還不惜血本的將自己收藏的幾卷手抄佛經的孤本拿了出來,一時之間兩人是相談甚歡。

從紫珂嘴里得知女兒已經醒來,簡父趕忙與遼遠大師一起去了女兒所居住的清南苑,神色焦急步履匆匆。

簡父趕到時任嘉正在認真的看黃鶯繡絹帕,听到簡父進門的動靜,抬起頭對著門口清俊儒生模樣的男人露出笑容,「父親安好,遼遠大師安好。」

「佳寧覺得怎麼樣?」簡父快步上前,看著女兒好轉的面色喜憂參半。

佳寧是簡母為女兒取的閨名,家里人也習慣這麼叫她,任嘉听到佳這個字略有些開心,對簡父回以笑容,「父親莫擔憂,女兒確實好多了,如若不信的話可讓遼遠大師替女兒診脈。」

「那就麻煩大師了。」簡父立刻雙目炯炯的看向身旁的高僧。

「簡施主著實客氣,不提簡小姐吉人天相,有我佛慈悲庇佑,單是簡施主奉送給敝寺的佛經孤本就已價值連城,老衲自當盡力為簡小姐醫治。」遼遠大師慈眉善目,言語間均是對簡父送了佛經孤本的頌揚,簡父自己想到那些被送出去的心愛孤本,著實有些心痛難當,他是文人,自來對這些古籍孤本愛若珍寶,如若不是為了寶貝女兒的性命與健康,他說什麼都不會割愛這些心頭好。

「有勞大師。」任嘉乖巧的伸出自己手腕,黃鶯立刻識趣的鋪上一層絹帕,雖說遼遠大師治病救人無需顧忌男女大防,但畢竟是外男,即使遼遠大師已經七十余歲,黃鶯還是不願意小姐肌膚被男人踫觸。

任嘉簡直是有些好笑的看向這個據說聰明穩重的侍女,難怪簡樂青雖然常年纏-綿病榻,性格卻並不柔弱陰沉,除了家人疼愛寵溺之外,肯定與身邊這兩個有趣的小侍女離不開關系。

遼遠大師搭著任嘉的脈象細細思索,任嘉對于把脈的結果倒是不擔心,無論任何醫生來看,簡樂青的脈象都只會是大病好轉,世界規則既然選擇她作為維序任務的對象,自然會將一切合理化,這不,任嘉剛來,就有什麼安國寺的大師來替簡樂青診治,無疑是將一切合理化自然運轉的結果。

「小姐脈象以澀脈為主,雖有寒濕之癥與津枯之象,但也只是久病所致,日後仔細調理即可,原來的不足之癥已好大半,且無性命之憂,簡施主與簡小姐不必太過擔憂,若簡施主心有疑慮,可去宮中請御醫再仔細觀祥。」遼遠大師將把脈的結果細細說來,看簡父神色喜中帶憂,知道他多半是因為女兒久病不愈突然好轉難免心懷疑慮,便提出讓人去宮中請御醫,以安對方一顆拳拳愛-女之心。

「多謝大師救得小女性命,實在是不勝感激。」簡父長揖到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愛妻離世之前最擔憂的就是這個體弱多病的女兒,現在女兒身體好轉,再無不足之癥,也算是安慰愛妻在天之靈了。

「多謝大師救治小女,請受小女一拜。」任嘉還不能下床,看到簡父作揖,深知簡家禮數周全,于是也姿態優雅的行了女子的古禮以表自己心意。

「簡施主與簡小姐著實太過客氣,若真感激貧僧,待簡小姐痊愈後去安國寺向佛祖還原許可,貧僧得以救治簡小姐也只是得益于佛祖的緣法。」

「既然如此,待小女痊愈,在下必定帶小女去佛祖面前還願。」確定女兒身體妥帖之後,簡父十分開心,交代黃鶯好好照顧任嘉之後,便與遼遠大師相攜著出了清南苑,打算開兩壇美酒好好慶祝,遼遠大師作為出家人雖然滴酒不沾,但是也不願在此時掃了簡父的興,便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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