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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婚禮成了認妹儀式。

大概正應了那句有情人終成兄妹吧……咳,中世紀的貴族們沒听到這麼洋氣的理論,只能擺出一副始料未及的表情。更有人當場就想搖晃著國王瘦弱的肩膀咆哮「你幾把在鬧哪樣啊?誰會認自己的未婚妻當妹妹,你倒是給我舉個例子出來」!

理查二世很淡定,他之前殺妻再娶,不也沒有先例可循?但他還是照樣做了啊,因為他是國王他說了算!要什麼前例?!

不僅如此,理查二世還煞有介事的給安妮公主戴上了一頂精致的寶石王冠,封了她一個「國王的姐妹」這種奇葩頭餃。

至于婚禮……

國王表示,什麼婚禮?我有說過嗎?誤會了吧?我們之前一直在準備的就是認妹儀式啊,看我真誠的眼神!哦,你說請柬上的內容啊,那是實習侍從官犯的一個小錯誤,我已經口頭批評過他了,再給年輕人一個機會吧,誰還能一輩子不犯錯呢?

背鍋侍從官︰沒錯,是我印錯了。

「英格蘭和克里維斯的關系,就像是我和安妮一樣,是兄弟,是姐妹,願友誼長存,親情永駐!」理查二世還即興來了段慷慨激昂的演講,頓時就拔高了這個認妹儀式的神聖感——

——個鬼哦!

面對國王這樣的睜著眼楮說瞎話,教堂下面的貴族們能怎麼辦呢?唯有鼓掌而已,還要紛紛點頭附和,是是是,親情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羈絆,是上帝賜予人類最寶貴的財富。克里維斯小公國派來參加公主婚禮的使者,對此也只能咬牙認了,畢竟是他們家公主先表示不想結婚的。

是的,是安妮公主主動對理查二世提出來的。她沒說這個主意的來源,理查二世也不想追究,只很高興的當即就拍板同意了。

奧古斯特看了眼拉斐爾,他百分百肯定這是拉斐爾做的,他自己都承認了,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拉斐爾目視前方,沒有說話。

說動安妮公主其實很簡單,她並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同意用假畫像來促成這樁相當于把自己當貨品交易出去的聯姻。她也許曾因為痴迷理查二世而做了些蠢事,但退團保智商啊,等她意識到愛情就是一場海上的泡沫,還沒有一塊面包來的有實用價值後,她就果斷抽身了,

安妮公主就這樣高高興興的說服了國王,高高興興的成為了王妹,她甚至給每個「親戚」都準備了見面禮,奧古斯特和拉斐爾也沒落下。

拉斐爾挺直著脊背和奧古斯特並排坐在觀禮席的第一排,看上去再一本正經不過,但是在衣袖有技巧的遮擋下,他其實一直在悄悄把玩著奧古斯特的小肉手,仿佛那是一個多麼好玩的玩具,他的嘴唇近乎沒動,卻也清晰的發出了聲音︰「你的生日願望成真了。」

吹滅生日蠟燭用以許願的傳統由來已久,雖然在中世紀的時候那其實只在神聖羅馬帝國流行,可卻不代表英格蘭的貴族們就對此一無所知了。

奧古斯特生日那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老管家的殷勤期待中,吹滅蛋糕上的蠟燭。他閉眼許願,再次對上帝說,希望仁慈的他能夠阻止理查二世這場注定不能給任何人帶來幸福的婚姻。即便奧古斯特心里很清楚,上帝並不負責幫人實現生日願望,但他還是許了。

然後,拉斐爾就用事實告訴奧古斯特,神做不到的事情,我能。

「開心嗎?」拉斐爾問奧古斯特。

奧古斯特低頭,心頭有百般的滋味,他說︰「明明應該是我讓你開心的。」

「我很開心啊。」你開心,我就開心咯。

奧古斯特很認真的想,拉斐爾要是再這樣甜下去,他就真的要控幾不住記幾的去日他了!這種想法超危險der!嚴肅臉!

理查二世還在很認真的進行著他的認妹儀式。之前對婚禮的準備什麼都沒白瞎,只不過是換了個名頭而已。儀式結束後的宴會照常舉行,精致的法蘭西菜肴,一直跳到天明的舞會,甚至連最後把食物施舍給教會粥棚的步驟都沒有落下。

貴族們想開的速度比新出爐的王妹還快,畢竟他們本就不太想祝福這場婚姻,能不結自然最好,他們也沒覺得白來,國王認妹也是件大事,對吧?!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比一開始參加婚禮時更加高興了一點點的笑容。伊麗莎白小姐迫不及待的派人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真的沒有出席婚禮的王太後;包子王儲還有些懵懂,只傻乎乎的喝著兒童飲料;瑪麗小姐依舊板著臉,不過她破天荒的和她的男伴跳了第五支舞,這位男伴嚴格來說也算是皇室成員,他的外祖父是威廉二世的兄弟,據說他會繼承蘭開斯特公爵的爵位,到哪都愛帶著一朵象征了家族的紅玫瑰。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在這樣一片祥和里,其實也有不和諧的音符,托馬斯.克倫威爾部長便是其中之一。

克倫威爾是理查二世的寵臣,作為國王鷹犬的資歷比拉斐爾還老。他獲封了埃塞克斯伯爵,為理查二世張目,做過不少挨罵的事兒,好比力促國會通過了一系列有關于宗教改革的法案,也好比讓瑪麗小姐恨之入骨的,沒收了英格蘭境內大大小小四千座教堂的財產。

簡單來說,這位大人的權利地位曾比拉斐爾更高。

一個「曾」字,道出了多少辛酸。克倫威爾沒什麼根底,唯一的倚仗便是國王的寵愛,人生如履薄冰,一步踏錯,便是萬丈深淵。

然後,他就真的踏錯了。

這事兒其實才過去沒多久,但卻是理查二世最痛恨的——正是克倫威爾幫助安妮公主在畫像上造了假,公主是他推薦的,畫師也是他推薦的。

可想而知,當理查二世滿懷激動,帶著昂貴的女士黑貂皮大衣,喬裝去羅切斯特先睹美人風采時的心情有多臥槽。說好的「超越了馬特小姐,就想太陽遮蔽了月亮的光輝」呢?這幾把也是真的敢吹啊!

馬特小姐是法蘭西如今一個紅的如日中天的女歌劇家,美到模糊了性別、震驚了歐洲,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為她瘋狂。

理查二世心知肚明所謂的「超越了馬特小姐」肯定是經過藝術加工的說法,但他沒想到會這麼加工!渣的特別純粹的理查二世,嚇的連夜就乘船跑回了倫敦,順便厭棄了膽敢欺騙他的克倫威爾。此前屈居第二的拉斐爾便趁勢崛起,成了新的權勢頂峰。

克倫威爾騎虎難下、束手無策,只能一條道走到黑,硬著頭皮繼續用新教公國的友誼來說服理查二世。他堅信等結了婚就好了,日久生情嘛。

結果等啊等,卻等到了國王和公主拜把子的消息。襯的之前進退兩難的他宛如一個智障,不得不看政敵與政敵把酒言歡。

最終,克倫威爾還是沒能忍住,他叱 倫敦這麼多年,對旁人的權利挑釁早就沒了什麼耐心,他走到拉斐爾身邊,詰問他︰「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拉斐爾無辜反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部長大人。我該說什麼?」

「我曾以為你雖然與我不和,但也只是新教內部權利更迭的問題,沒想到你竟然會去對保守派搖尾乞憐!」克倫威爾年輕時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深深的得罪了天主教派,也就是舊教、保守派,隨便怎麼稱呼。他只能把自己標榜為徹頭徹尾的新教派,促進和克里維斯的聯姻,也是想進一步加深新教在英格蘭的影響。

如今這個計劃說成功也成功了,說失敗卻也失敗了。盟友拉來了,功勞卻沒算在克倫威爾的頭上。

克倫威爾還听說,拉斐爾為了鞏固地位,甚至不惜幫助諾福克公爵等保守派重新接近理查二世,令國王的信仰再次受到了動搖。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面對克倫威爾氣急敗壞的咒罵,拉斐爾連眉毛都沒皺一下,因為克倫威爾對于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他干嘛要把一個將死之人看在眼里?拉斐爾優雅一笑,欠身,並未打算做任何解釋,只是說︰「您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那麼恕我失禮,我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等克倫威爾回答,拉斐爾已經自顧自的轉身離開了,一如他說的,他並不在乎克倫威爾說了什麼。

各種重要的事情.奧古斯特閣下,正在等著拉斐爾過來找他,並神神秘秘的說︰「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你猜到了我就告訴你。」

這種偽命題換成誰都會生氣,只有拉斐爾特別,因為他已經猜到了︰「理查說等過幾天事情結束就補上之前的承諾,帶你去鹿園,對嗎?」

「你怎麼知道?」奧古斯特一臉見鬼的表情,這也太料事如神了。

拉斐爾抬手,用冰涼的手指壞心眼的捏了捏奧古斯特的臉頰︰「你以為是誰提醒的理查?」

「啊啊啊,我要在倫敦住到地老天荒啊,不回布里斯托爾了!」奧古斯特特別嚴肅的開始考慮起了這件事的可操作性,畢竟布里斯托爾沒有拉斐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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