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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蔥了,還是正兒八經的章丘大蔥!

說是發甜,其實後味兒還是辣,仝則硬生生嚼了兩根下去,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整個過程完全是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沒辦法,為保節操只有自虐,如果能讓裴詮覺得惡心不想再看見他,他不介意蔥姜蒜一起上,盡管這三樣都是他上輩子絕對不沾的東西。

那氣味不光他受不了,裴詮更是大為光火,站起來怒吼道,「你懂不懂規矩,爺傳你來問話,你弄得這一嘴味兒……簡直豈有此理!」

他滿臉慍色,失了之前等人前來的氣定神閑,外頭人听見他嚷嚷,連忙推門進來,見他指著仝則,一通咆哮,「你們都是死人啊,給爺帶這麼個人來,路上都沒察覺?還是成心看爺的笑話?」

小廝們聞著屋子里淡淡的怪味,面面相覷,「爺,小的們是真不知道這,這路上他也沒開口說話啊」

裴詮冷哼了一聲,盯著仝則的眼神立馬陰鷙下來,「你小子算盤打得不錯,想讓爺膈應?沒那麼容易。爺要弄到手的,從來就沒見跑得了過。」

他往前踱了兩步,到底還是嫌那氣味,咬著後槽牙道,「把他給我帶出去,盯著他刷十遍牙,收拾干淨了再領進來,爺今晚還就跟他耗定了!」

裴詮不好糊弄,仝則被人拉扯著去了天井處,小廝們拿來牙具、青鹽、茶葉末,準備一股腦齊上陣,誓要去除他嘴里的味道不可。

被人緊緊盯著,仝則只好照吩咐做,不過他心里是不怕的,模模袖子里可還揣著一根老蔥呢,等會兒借著解手的功夫再嚼上兩口,不信留不下味道。他都這麼腌了,裴詮對著他要是還能有興致,那這人得多不挑啊。

然而心里雖有底,架不住嘴上是真難捱。剛刷到第三遍,整個牙齦已隱隱作痛,這麼下去一會兒非得刷出滿嘴血不可。

這年頭下人不好當,即便這個世界主奴界限已沒那麼森嚴,卻也還是受制于人,他一邊刷牙,一邊暗罵,猶是更加堅定了要遠離深宅大院,替仝敏贖身的同時,也要替自己贖身才行。

正想著,只見月洞門上走進來一個人,身量不高,伏天里還披著斗篷,風帽遮住臉,一時瞧不清模樣。

來人也不理會一院的人,徑自進了裴詮的屋子。不多時,里頭就傳出低聲喝問,「你來干什麼?有沒有人看見你過來?」

听不見回答,半晌卻見裴詮推開門,滿臉不耐煩道,「都散了吧,沒我吩咐不許進來打擾。」

忽然間就被特赦了,仝則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逃出生天之後還在琢磨,那神神秘秘來訪的人究竟是誰。

他沒機會弄清答案就被人推出了小院,更不會知道在他離開之後,裴詮房里上演著怎樣香艷又火爆的一幕。

來人月兌去風帽,露出一張標準瓜子臉,細彎彎兩道柳葉眉下頭,是因發髻梳得過緊,被繃得微微上挑的兩只丹鳳眼,妖冶的風流之下,透出一抹凌厲的媚態。

她輕啟涂了朱紅胭脂的薄唇,冷笑著問,「怎麼著,這里我來不得?看來大伯是膩了,寧願對著我二房的下人,卻不願意看見我?」

「什麼話,我哪里會膩歪你,這不是前些日子,不大方便嘛。」

裴詮搓著手,看著許氏年輕張揚的眉眼,想起這潑婦不好惹,真吵嚷起來多半還是自己沒臉,干脆露出笑模樣答對。

「少哄我,你這張嘴是脂粉堆里滾將出來的,騙女人最是得心應手。」許氏搖頭,純金百蝶傳花的耳墜子晃得人眼花繚亂,「不過你想要孝哥兒身邊的人,就是不行!」

見婦人作色,裴詮也面露不悅,「憑什麼?說好了我幫二房頂下這回的事,算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就當做人情還我,把那小子抵了讓我嘗鮮兒,怎麼說話又不算話了!」

「不行就是不行!」許氏臉上變了顏色,尖著嗓子道,「打量別人不知道你那些手段,回頭折騰的人下不來床,讓我怎麼跟孝哥兒交代,你這個做大伯的還要臉不要!」

「得得,我不要臉,這話說得,好像你多有體面似的。」裴詮滿臉譏誚,「兒子身邊統共兩個拿得出手的,還沒怎麼著呢,自己就先佔了一個,說什麼也不讓我動那姓謝的。這下好了,打算連這個也一並預備納入囊中?我勸你做人別太貪心,上頭有太太,下頭這麼多奴才,還別提老三,精乖似鬼的一個主兒,叫他瞧出來,可有你好看的。為了個小白臉毀了前程,不值當!」

許氏瞪著眼,狠狠啐了一口,「少胡說,你當誰都和你似的,專挑揀窩邊草吃!」

裴詮愣了下,忽然撲哧一聲,輕佻地笑出來,「我要不吃窩邊草,可該叫誰來成全你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听話音兒有了幾分情意綿綿,許氏又呸了一聲,只不過這回眼里含了三分笑,見裴詮蹭上來,一把先打掉他不規矩的手,「怎麼這會兒又不怕了?你這些日子總不找我,不是忌憚裴謹在家,怕他瞧出來?」

裴詮被他說中心事,訕訕的有點著惱,「我怕他?我好歹是他兄長,他敢把我怎麼著。連他娘尚且顧及三分,我倒要看看,他一個侯爺,好意思和我一個閑散人較勁?」

說著自己也覺得沒勁,許氏見他眉眼彎彎,盛著滿滿地懊喪不甘,心一軟,縴手抿上他的鬢角,「你瞧你,兩句話就急了。可有什麼好惱的,將來太太一沒,這家是必定要分的。到時候他哪兒還管得著你的事。反正錢少不了你的,咱們將來要怎麼快活,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快活?」裴詮吊著一邊嘴角,斜斜笑著,「那可要看我那好二弟,多早晚才肯去見閻羅。」

「耗了這些年,也差不離了。」說到丈夫,許氏臉色沉下來,「他那個身子,原說熬不過二十,硬生生吊命似的熬到二十五。這些年是越發不行了,你不知道,如今那四肢萎縮得厲害,胳膊腿挨上去,肉全是死的,冰涼涼,軟踏踏,活像挨著一條死蛇……」

一句話沒說完,她先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抿住唇不願再說下去。

這些話裴詮早听厭煩了,何況他從不去挨近那活死人,覺得晦氣,也覺得惡心,天底下本沒有感同身受這檔子事兒,他猜度不出許氏的心理,也根本沒興趣猜度。

「提他做什麼,怪煞風景的。他不中用,自有我好好疼你,橫豎都是我們裴家欠你的,做哥哥的,替弟弟還就是了。」

許氏乜著他,像是在忖度這話的真假,半晌冷哼一聲,「信你才有鬼!你們姓裴的沒一個好東西。哥哥是混賬行子,弟弟一肚子壞水,我算看清楚了,回頭等分了家,關起門過我自過我的日子,但凡有姓裴的敢來,只叫人拿棒子打出去才算完。」

那柳眉倒豎發狠的勁頭,落在美人唇齒之間,更添風韻。讓壓抑了老半天的色/鬼瞧得眼紅心熱,裴詮一把拽過她人,揉捏著綿軟腰肢下,隆起的兩坨豐腴,含混不清的說著,「何必這麼絕情呢,這會兒鐵齒鋼牙的,我怕你到時候就舍不得了……」

良宵到底苦短,偷來的光陰哪里容得浪費在嘴仗上,裴詮將人一把打橫抱起,一路浪笑著往床榻上滾去了。

外頭月明星燦,仝則出了小院,心情卻沒好多少,裴詮一回不成難保還有二回,他該找誰做靠山才能躲過一劫?莫非去找許氏,依靠婦人吃醋,才能讓自己不被裴詮染指?

想想都覺得荒謬可笑,要說裴家,可真是金玉其外,大房二房糟亂成一團,只不知那位裴三爺,是不是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惡趣味。

就這麼想著,他腳下不停,然而再抬頭,驀地里驚覺出,自己好像是迷路了!

裴府東南角他並不常來,方才一路上又有人帶著,那會兒心里琢磨著事兒也沒仔細看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迷失在偌大的裴府內院里。

正打算看星星辨認東南西北,忽然間听見有劍身劃破空氣的聲響。這大半夜的,居然還有人在練劍。他轉過一個回廊,就看見花園的梧桐樹下,確鑿站著個舞劍的男人。

那人穿箭袖曳撒,算是方便運動的衣裳,一招一式在他這個外行人看來,也明白並非花拳繡腿,而是真有一種劍氣縱橫之感,身子靈活矯健,動作中融合了一點西洋劍術,論姿態是相當漂亮。

一轉身,那人正面對上了他,原來卻是許久不見的三爺裴謹。

仝則不覺得吃驚,要是裴家還有能做正經事的人,這個人也只能是裴謹了。

四目相對,怎麼也該打聲招呼。自從裴謹亮明身份以後,他們二人是沒再說過話。定了定神,仝則欠身對裴謹問安。

「你在這兒做什麼?」裴謹點頭,收了劍,上前借著月光看他一眼,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是呀,大半夜不睡覺,滿院子的溜達,該找個什麼說辭作解釋呢?

仝則開口,「小的」

兩個字才剛說完,他倏地停住了話,只為鼻尖陡然飄過一陣難以言說的氣味,夾雜著清爽的茶香,卻也掩不住一點污濁的,大蔥余味

腦子里嗡地一響,居然忘了這茬,他嘴里還有沒去干淨的味道他呆在當場,猜測此刻自己臉上,應該明晃晃寫著個一個碩大的囧字。

為什麼偏偏讓裴謹撞上他,如此失態!

而那味道那麼**,裴三爺自然聞到了,不由微微蹙起眉,目光狐疑地盯著他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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