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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一百一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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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竹最後一個收工,巧娘中間提點喜樂,說她估計因為手上力氣足,初學不知道控勁,所以總不協調,于是給她減少了葡萄個數,每個繡的大些,果然好了很多,搶在顧青竹前頭繡完的。

「繡的不錯。」巧娘指著顧青竹繡出來的葡萄藤,輕聲細語的說出幾處不足,對應的方法也教了,然後看著她︰「我瞧著七姑娘手上畫工不一般,臨的比花樣兒上還好。」

「原來學過點皮毛。」顧青竹捋了捋耳邊的頭發,有幾分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挺喜歡,閑來沒事畫兩張,不手生罷了。」

顧青竹在丹青方面有靈性,喜歡在書閣翻看書畫大家的冊子,回來憑著記憶臨摹下來,自然有些積累。不過臨摹不比自己創作,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三板斧的水平在同齡人間夸夸還行,出門萬不好意思提。

繪畫和女紅均需要耐性和細致,觸類旁通,巧娘不介意多夸獎兩句︰「有這功底,認真學以後繡工差不哪兒去。」

頭一課收獲頗豐,顧青竹無比欣慰,把自己繡的帶回去,打算幾補片藤蔓做個手帕出來,留作紀念。

女紅課隔日一次,棋藝隔兩日一次,書畫音律的師傅也定過了,但年後才到。顧青竹應付兩門課已焦頭爛額,不曾想自己在棋藝方面如此沒天分,棋盤上簡簡單單黑白兩色子,落地一步可猜測,落地兩步勉強能想的到,三步四步基本靠蒙,下到最後什麼執子手法應有坐姿通通忘到腦後,和喜樂對弈五局輸的丟盔棄甲。

全局在胸什麼的太犯規了,她頗為憤憤的想。

這日,顧青竹正逢無課,看見外院的三個小丫鬟提著籃子往花園走,問了下說要剪些時令花枝拿去插花瓶,頓也來了興致。

顧家花園四四方方,中央圍出塊錦鯉池,池間立著座飛檐八角亭,當下值花期的真不多,挑來選去依舊梅花最為搶眼,好在品種豐富,配上幾個色單插在花瓶里也好看。

小丫鬟搬著凳子擺在樹下,顧青竹踩上去挑了花骨朵繁盛的連枝剪下,頌安伸手接著,沒多久便盛滿一小籃。當她拿著剪刀轉圈想找點綠色枝椏時,听見遠遠傳來聲‘七妹’。

走過來的顧明宏學子服都未換,身後書童懷里抱著鼓囊囊的布袋,顧青竹舉起胳膊揮了揮手︰「今兒到稀奇,四哥下學怎麼直接來找我了?」

「門口遇見盧府送信的下人,說盧家小姐給你遞的,順道來跑個腿,晚上要和我爹出門,換身衣服怕耽擱就先過來了。」顧明宏露齒笑說︰「原去了你院子,問丫頭才知道你在花園。」

顧青竹噗嗤笑了,把手里的梅枝一遞︰「辛苦四哥!喏,這個就當做謝禮。」

顧明宏嘖嘖兩聲︰「七妹愈發風雅了,那我多挑點直接拿回去罷,省的你們送。」說話真去找丫頭翻看籃子里的東西。

見他總選花開的大的,顧青竹忍不住提醒︰「別緊著一樣挑,花苞放的時間久,在水里泡著能開個六七天呢。」

顧明宏擺手表示心里有譜,她便低頭瞧手里的信,淡黃色的信封上封蠟是朵嬌艷欲滴的牡丹,盧玉憐喜歡牡丹,屋里屏風是國色天香圖,緞子被上繡的富貴牡丹,帕子、衣服、頭飾,但凡能沾著上邊女兒家東西好多都有,連封蠟都不放過。

顧青竹月復誹著把信拆開,字數不多,說城中貴女約好冬至前三天去寶珠寺布施,每家出部分米面糧食,干糧提前做好,粥去寺里搭灶台熬,餃子象征性的包些,每人分連湯帶水分上幾個。

寶珠寺是座香火旺盛的尼姑庵,寺院不小,最近在救濟災民上出了很大力,眼下大部分人陸續回老家,剩下的老弱婦幼集中安置在這。有家里失去頂梁柱,拉扯幾個孩子的女人,有和親人失散的老婦,能干活兒的漢子們不在這落腳,開封府又撥了官兵在外圍值守,安全無憂,各家姑娘們白日里呆幾個時辰不打緊。

末尾還著重提了句,因為朱鳳珊最先提的,還傳到宮中皇後耳里得了番贊美,晚一步,接下來必定要好好謀劃,便宜誰都行,絕不讓她獨自搶了風頭!

落筆‘玉憐’二字亂了章法,想來寫信時提著口氣,顧青竹腦中浮現出盧玉憐氣鼓鼓的模樣,啞然失笑。

「怎麼,有什麼好事兒?」顧明宏拍拍手上的浮土,見她笑的開心。

顧青竹把信折起來重新塞回去,交給頌安,說道︰「玉憐表姐邀我參加寶珠寺的布施,我得想想。」

顧明宏恍然︰「原來是這事兒,听說皇後都添了份子,動靜挺大。」

顧青竹歪著腦袋吃驚,姑娘家組織次布施已經變得如此隆重了嗎?

「國子監的學生們捐災,貴女們在這方面不能被比下去,坐不住了。」顧明宏說的一本正經。

「怎麼可」顧青竹下意識的反駁,可想起發起人是朱鳳珊,後頭的話被咽了回去,別說,還真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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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府側門值日的僕人起了大早,將里里外外的石板路又清掃一遍,夜里濕氣重,稍微積點水就會結冰,尋常拉貨的車馬進進出出沒甚講究,直接灑上細土防滑,可今日七姑娘從這門走,馬虎不得,土里大點的石子兒也挑出去,鋪在路上看著干淨。

盧家姐妹在約好的路口等顧青竹,早起出門的人還不多,盧玉憐跳下車透透氣,身上穿的厚襖裙還皮了件滾毛披風,雙手緊緊攥著袖爐都不見暖和,上下牙齒冷的直打架,站了會子受不住想要上車,顧青竹卻到了。

出門前管家特意調出四個身手矯健的侍從,每人騎著大馬前後跟著。

「妹妹這排場夠足的。」盧玉憐滿眼敬佩,握著她的手上下晃了晃,一副深得我心的樣子︰「早該這樣!嚼舌根的人你不出門也會嚼,管他們做甚?自個兒安危重要,前段那事兒可把我們嚇壞了,我娘過去瞧你時說我太鬧騰,剛受過驚再被我吵到不好,忍著沒去。」

顧家對外只提巡邏將領帶兵救下的顧明卓,盧夫人倒知道些□□,心知自己閨女嘴上沒個把門的,並未對她們說,不然盧玉憐見她必定心急火燎的先八卦趙公子。

「還好你沒來。」顧青竹不敢回首的嘆道︰「我祖母和大伯母輪流讓廚房煎安神湯給我,那味道在嘴里整日不去,現在還澀著呢,連我當日穿的衣裳都被拿去放盆子里燒掉了,說去去晦氣。」

盧玉憐最怕喝藥,連小眾味道的湯類都嫌棄,這一听感覺自個兒也不好了,忙制止顧青竹︰「得了得了,可別跟我分享,咱們趁早往寶珠寺趕吧!」

姑娘們聚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顧青竹索性和她們擠擠,撩起簾子瞧了眼,連盧玉嫣都跟著來了。盧玉嫣是姨娘生的,比盧玉憐小幾個月,主母懷著身孕男人有需求去姨娘房里沒什麼,可偏巧也懷上,哪家主母能毫無芥蒂?能平安生產都算主母大度,若是個男孩,這位姨娘怕早被打發掉。

「我娘不知怎麼想的。」盧玉憐不待見她,撇嘴嘀咕了句。

踏著晨光,一批批車隊在寶珠寺門前停下。

朱紅大門兩側黑底金字提對聯︰萃七聖財以德為寶,演一乘法探源得珠。石獅子身後兩棵將近百年的古松直聳雲霄,松枝深翠繁茂,院子三進兩重,天王殿供奉著彌勒菩薩,韋馱菩薩和四大天王,大雄寶殿居前院正中,供奉華嚴三聖,海島觀音,在後面為普照樓。穿過小門是師傅們的起居院落,挨著田地,自耕自種,其實布施的糧食已經從後街運了進去,那邊離災民住的屋子進,搬運方便,但對于貴女們來說既然進寺便沒有不供奉香火的道理,集合地方仍選在正門了。

馬車停下後,盧玉憐攔著顧青竹沒讓她動,隨即朝外頭瞧上幾眼,指著台階上幾位姑娘好通介紹,之後問道︰「記住了嗎?咱們下去先去打個招呼,朱鳳珊那性子肯定掐時辰到。」

記不住臉還記不得名字嗎?

顧青竹按順序將人名兒記了,心里頭又默念兩遍,接著便和盧家姐妹下車過去寒暄,有盧玉憐在不擔心沒得聊,大家說的均不及她多,倒顯不出顧青竹不善交際,太史家孫女陳庭和盧家姐妹熟絡,跟盧玉閣談最近新出的衣裳花樣,獨盧玉嫣在圈子外,孤零零顯的尷尬。

貴女們三三兩兩結伴而來,不乏身份極貴的,放眼過去個頂個兒的秀麗多姿。

顧青竹有苦難言,端著茶盞說道︰「夫人不知,我實在不是那塊料子,別人吹是風雅享受,我吹就味同嚼蠟,眼下圖個準音便不錯,半個時辰下來足夠我畫三張小畫的精神了。」

沈曇近些日子在顧府混的熟,連負責打掃書房學室的小廝都能搭上兩句,凡得空閑,除掉上書閣翻閱古籍,便最愛來海納堂觀她學畫,順便和余玹夫人對弈幾局,听到她說的,放下酒杯笑出聲。

顧青竹被他笑話次數不少,可臉皮子依然薄,滿肚怨念的瞥過去︰「沈大哥莫要五十步笑百步,我听夫人說過,你也是不會樂器的。」

「夫人說的不錯。」沈曇收起笑,將胳膊墊在桌子上托了下巴看她,眸子亮的驚人︰「但不會樂器不代表我不懂音律,做你半個師父還是綽綽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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