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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的扯出沈曇,顧青竹還真滯了下,顧青荷正是抓她把柄的時候,恨不能多長雙眼楮觀察那點反應,見她如此,自以為猜對忍不住暗自竊喜,沒等她答話,便又開口滔滔不絕起來︰「真是天大的好事!沈公子那樣謫仙般的人兒在汴梁城都不好找出第二個,與妹妹再般配不過,昨夜里我是太吃驚沒緩過來,方有些失態,想了一宿,我過些日子馬上要回平江府,再晚怕來不及跟你說,妹妹一定要把握住才是。」

輕飄飄兩句將她當時緊張的樣子也作了解釋,顧青竹听後微微笑了下︰「表姐多心,我只是舉手之勞幫他送了封信,沈大哥過意不去請我吃茶而已。」

顧青荷半遮著嘴露出個‘我懂’的表情︰「你便不用解釋,我明白的,不過總得早早告訴老祖宗她們,喜事兒拖不得,男婚女嫁有甚不好意思,如今沈公子在府上呆的久,沒個原由走得太近,反而被人往不好了揣測。」

不好的揣測還能指什麼,無非是暗通款曲了。

顧青竹搖頭道︰「表姐想差了。」越描越黑的事情她也不願多解釋,不信的人,費多少口舌也無用。

「瞧瞧。」顧青荷眼中盡是促狹,篤定她是嘴硬︰「還害羞呢。」

換做盧玉憐說類似的話,顧青竹會一笑置之,但從顧青荷口中而出,就不得不多想,相處也有幾月余,定然了解她那謹慎性子,這話八成有深意,換作旁人,哪有亂往自家姐妹身上攬這事兒的?且不說她與沈曇沒什麼逾越,就算有,婚姻大事定然由男方主動上門去提,理應幫著想辦法催促沈曇解決問題才對。

大概是顧青荷心虛,欲蓋彌彰的把自己和沈曇湊作堆,顧青竹不知道她在平江府表哥的亂事,也沒往深的那方面想,只單純以為她以為互相有了小秘密,大家都不揭底才能安心。

「我和他確實沒什麼。」顧青竹斂了笑將手從她手中抽出來,如此看來,她當真和王公子有些聯絡,想了片刻,又道︰「表姐也無需多慮,黃姑姑把新宅那邊打理好了,你用什麼直接同她講,費不著大半夜的往返,累人還不安全。」

比起顧青荷拐彎抹角的提醒,顧青竹可直白多了。

「妹妹是說我不妥?」顧青荷得意沒一會兒,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顧青竹非但沒半分忌憚,眼下仍反過來敲打她。

顧家家風清正,小矛盾雖有,但各房間相處平順,夫妻均和睦、兄妹友愛,顧青竹上面幾位姐姐,吵架拌嘴少不了,但均不過腦子翻篇就忘,所以她對于尋常姐妹間藏著掖著,勾心斗角十分不適,嘆道︰「表姐好自為之。「

顧青荷臉色很是難看,抖抖嘴想甩狠話,但想到自己處境,趕明兒保不了還得依仗她,硬是把火壓下去了,埋怨道︰「明明為你好,你卻轉過頭憑空猜測我,罷了,以為借著機會和妹妹說點體己話,是我多嘴,就當今兒甚都沒講。」

兩人不歡而散,顧青竹也沒了習畫的興致,翻出以前核過的賬本,抱著算盤 里啪啦的打著,指尖翻飛,心思卻全然不在上頭。她是不在乎外人眼光,長公主生辰,六公主當眾拿捏她,她沒關系;寶珠寺布施,瑞和縣主把她當出頭椽子,她不往心里去,但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卻不同,顧青竹眼里容不下這粒沙。

頌平喊好幾聲她均沒應,干脆站在跟前,問道︰「表姑娘是來解釋她昨夜晚歸的事兒嗎?」

顧青竹停下來,無奈的笑道︰「也算是罷。」

「怎麼叫也算是?」頌平道。

「她撞見我和沈公子在府上散步,太過驚訝失態了,剛才是來打听我和沈公子關系的。」顧青竹頭疼的按著額頭。

頌平可比她更清楚內宅里的陰私,臉瞬間冷下來︰「表姑娘居得什麼心,往您身上潑髒水。」說罷覺得不妥,頓了下道︰「哎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沈公子是髒水,就她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兒,怕別人過的好!」

「無憑無據的不可亂說。」顧青竹抬頭提醒道。

「哪里是沒有憑據。」頌平想起早前听的傳言,俯子低語道︰「我從客院丫鬟那邊听來的,平江府老家差人送信讓表姑娘回去,可不是為那邊太太病重,是她與人牽扯不清,家里頭都亂成一鍋粥了!」

顧青竹震驚的瞧著她︰「這話有幾分可靠?表姐可是為說親來汴梁的,若真有此事,平江的長輩如何能讓她走。」

頌平前後這麼一捋,頗有信心的說︰「應錯不了的,您想想她年前糊里糊涂過來,單拿了家里老太太的手信,按理說,好歹有個只字片語的提前稍過來,咱們也方便招待,沒準是求了老太太瞞著幾位爺擅自上路的。」

顧青竹並非迂腐之人,成親不是兩家好就萬事大吉,男女連面兒都沒照過,還談哪門子婚事,她本想私下查查,顧青荷為求親事,假如她樂意,對方又是個能奮進對她好的,自己看對眼兒的又何妨?那王蒙若真有心,總歸有辦法大大方方去見。

可眼下老家再有一檔子事兒,顧青荷所做就明知故犯了。

「和誰都別提。」顧青竹思慮再三,輕聲細語的叮囑說︰「這兩日府里忙的很,過了清明我找大伯母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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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又叫踏青節,京師本地人幾乎都要出城掃墓游山,聖人更是重視,給官員們放了假,國子監也停課一日,顧氏家墓遠在平江府,除去族中重要祭祀之日會派人回老家掃墓,像清明節般的日子,均是在家中祠堂祭奠一番。這日大清早,顧老太爺引著眾人開了祠堂,平江府的兩位表少爺也在,兒孫齊聚的場面近幾年鮮少踫到,祭拜完,老太爺提議說去城郊踏青。

正是天氣回暖的季節,柳枝上頭的女敕芽愈發青翠起來,老太君的腰背每逢春秋交替都得痛上一陣,今年提前調理的有些日子,倒還沒大礙,雖說如此,李氏也還操著心,遠的人多的地方俱不敢去,最後定在了城南的南屏山,那邊山好水美,又能在小仙居落腳,再合適不過。

昨日一別,顧青竹發現顧青荷明顯避著自己,提前和四嬸坐上了同輛車,待到山腳南屏鎮眾人下車開始爬山,她也有意慢騰騰的走在後頭,竟比有孕不便的二伯母快不了多少。

明卓跟著其他幾位哥兒跑在最前面,個個人小膽兒大,顧青竹得了祖母的話照看著他們,暫時將顧青荷的事兒放在一邊,頌平借著和小丫鬟吩咐話的功夫,回頭瞧上兩眼,搖頭嘆道︰「從前光覺得表小姐肚子里的彎彎繞繞多,人精明的很,卻不曾想是這麼個目光短淺的,要我說,姑娘不必費勁為她遮掩什麼,直截了當的去和大女乃女乃通個氣,家里自有人給她上規矩。」

「你怎麼比我還操心?」顧青竹也就郁結一時,睜了眼便清清爽爽想的透徹,左右顧青荷在汴梁再呆不過半月,船到橋頭自然直。

頌平張了嘴巴道︰「我這不是為姑娘不值當麼!您好心好意的待她,結果反過來遭人惦記。」

一旁的頌安破天荒點了頭,要在平常,听見頌平編排主子們她定會去阻的,可眼下竟像同仇敵愾似的,勸著顧青竹道︰「別的也罷,萬不能讓她把不好的心思打到您身上。」

顧青竹知她倆擔心,笑了笑算是應下,腳下步子一點沒慢,心情愉悅的道︰「今兒暖和,咱們好好玩不想那煞風景的愁事,哪個先到山頂,我有這有彩頭預備著。」

周圍的小丫鬟們一听可來了精神,性子急的都開始問彩頭是什麼了,顧青竹賣關子不說,她們也不好繼續打听,只埋頭努力爬山,不過在場也沒不知趣的人,踏青的妙處在于賞,若光顧著走路錯失美景就得不償失了。

汴梁城外頗具盛名又易于游覽的山景只那麼幾處,再遠的話乘車就得大半日,有空閑還好,像為朝廷效力的官員只能舍遠求近,望山而興嘆了。故登了沒多久,就偶遇好幾波熟識,均是攜家帶口的許多人,老太君同她們寒暄一陣,在山腰處便有點兒體力不支,于是改道直接去小仙居休息,年輕點的繼續往上游山,有兩位熟悉山路的管事跟著。

南屏山延綿起伏,單一眼望去瞧得見的山頭就四五座,游人常去的是臨鎮兩個山峰,相對平緩些,山泉潺潺而下,饒是如此,顧青竹也沒能一口氣登頂,幽徑旁有亭子石凳,能歇息的地方早被人佔去,她尋了處平滑的四方石頭,頌平從隨身拎的竹籃子里翻出好幾塊布鋪上,便在此坐著歇歇腳。

明元等不及想先往上走,顧明卓惦記長姐,猶豫了下拒絕道︰「咱們稍等會和大家一路吧。」

「唉!你怕什麼啊。」顧明元瞪著眼兒啪啪的拍胸脯道︰「我先前問過了,再往上基本沒岔口,順著石階就能上去,不怕迷路的,咱們先到了等也一樣。」

顧明卓仍舊搖頭,認真跟他解釋︰「我長姐年前才崴了腳,許久不敢下地,之前幸好有四哥和沈大哥在,眼下沒人跟著,又是傷了後頭回來山里,我不能走。」

二爺到汴梁時顧青竹剛能走動,顧明元不知曉,听後才一臉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道︰「你早點講啊,我還以為你膽兒小怕迷路呢,那咱們必須得留著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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