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一眼，個子高挑些的才人猶疑道︰「妹妹且說。首發哦親」
她轉過身，一面踱著步子,一面不疾不徐道︰「其實林妃娘娘能得盛寵,眾所周知的原因是因為一個顏字。兩位姐姐應該听說過,林妃在京城中一直是以第一美人自居的。容貌自然是也是傾城絕色。皇上的眼光也比我家王爺挑剔，自然不會有母豬賽貂蟬的話說。」
兩名才人亦步亦趨跟著,听到這一句,頓時漲紅了臉。譚青玄轉過頭,大度地笑了笑︰「都是玩笑話,妹妹我不會當真。不過皇上確實喜歡相貌姣好的女子,尤其是膚白貌美的。當然,除此之
外，皇上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癖好。」
兩人探過頭來，伸長了脖子瞧著譚青玄，眼巴巴望著她趕緊說出皇上的癖好。
譚青玄忽然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唉，罷了罷了。這種事情也不好隨意宣揚。」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譚青玄福了福身準備告辭。
走了沒幾步，其中一名才人便追了上來,另一個人在不遠處看著。那才人小聲道︰「好妹妹，之前是我們不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否發發慈悲告訴我們，皇上究竟有什麼癖好？」
譚青玄站住了腳，手指輕輕繞著兔子耳朵︰「皇上啊，喜歡別人用鞭子抽他。」
那才人震驚地半晌合不攏嘴，臉上帶著難以置信。譚青玄笑了笑︰「說了姐姐怕也不信。不過姐姐若是有機會可以瞧一瞧皇上的手腕上和衣領下方的鎖骨上，都有傷痕。那就是當初鞭子留下的痕跡。」
譚青玄說罷便留著還在震驚中的才人拂衣而去，深藏功與名。
走出去一段路，譚青玄終于憋不住笑了出來。皇上手腕和鎖骨上確實有傷，不過那是和廢太子打仗時留下的。一想到皇上要寵幸後宮佳麗三千的時候，沒享受到軟玉溫香，反而被毒打了一頓，她便心情爽朗。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兩人未必真會蠢到去打皇上。
不過譚青玄想到兩人說的話，心里還是膈應的。什麼母豬賽貂蟬？沒見過她，道听途說就罷了。如今見了她本人還這樣說，難道是她真的太不修邊幅了？
譚青玄折回了寢宮之中，特意盛裝打扮了一番，這才出了門。她不能給八王爺跌了分子。
這一來一去，趕到春日宴的時候已經是燈火通明時分，大半的人都落了座。譚青玄匆匆趕到，瞧見八王爺還沒來，便不疾不徐地踱了過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同僚，也都一一打了招呼。待得落座時分，八王爺正巧是趕到了。
兩人別了一日，一見面又如膠似漆起來。八王爺一眼便瞧見了自家王妃，今日她顯然是特意打扮過的，明艷動人。那麼多人，他一眼便能瞧見她。
可是她懷中還抱著那只可惡的兔子。八王爺背著手大步走了過去，落座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兔子——」
譚青玄將兔子往懷里攏了攏，警覺地看著他︰「青青怎麼了？」
「沒什麼，本王想它了。」八王爺說著捏了捏兔子的臉。譚青玄連忙護著格擋開他的大手。
兩人正鬧騰間，突厥的使臣和各屬國的使臣和勇士們也都紛紛落座。
這種陣仗譚青玄只見過一次，當時先帝還在世。她坐在最末端，光顧著吃了，其他也沒怎麼注意。
今日她坐在最前方，可以將下面使臣和朝臣們看得清清楚楚。皇上沒來之前，大家三三兩兩聚攏在一處，紛紛低聲絮語。
譚青玄靠近八王爺，低聲道︰「王爺，你覺不覺得今日的酒宴有些奇怪？」
「怎麼了？」
「尋常酒宴之上，都會先擺一些點心或者冷盤供人消閑。可今日怎麼什麼都沒有？還有那邊，為什麼在堆柴火？」
「自然是要品嘗自己的獵物咯。」
八王爺話音剛落，譚青玄便瞧見了不少僕從帶來了這兩日的獵物。有些已經剝了皮切成了一塊塊。還有一些受了傷的便養了一日，活著帶了上來。
她頓時喉嚨發緊，小聲道︰「今日我們不會要吃這些吧？」
八王爺笑了笑，寬慰她道︰「當然不會。」
譚青玄這才松了口氣。向來春日宴也會周到地照顧到一些不吃野味的賓客。
不多時，皇上也來了。他帶著幾名妃嬪一路走上了台階。譚青玄驚訝地發現，江貴妃竟然沒來，來的是林嫣兒。
她今日也是盛裝打扮，站在兩個才人面前，光彩照人。原本兩個才人也算得上是清秀可人，活月兌
月兌被林嫣兒襯托成了東施。
皇上落座，目光掃了一眼眾人，這才道:「此次春闈，諸位都收獲頗豐。那麼就請諸位享受各自的成果吧。」
話音剛落，眾人便一齊伸出手拍打起了桌子，火焰轟的一聲燃起。譚青玄看著八王爺，他也一面拍著桌子一面示意她也來。
譚青玄照著做了，她好奇道︰「這是什麼意思？」
「春日宴上，眾人享用的都是自己獵殺的獵物。但是在品嘗之前，要以這樣的方式來祭奠它們的亡靈，祈禱來年的百畜興旺。」
譚青玄撇了撇嘴，嘟嚷道︰「可是百畜興旺不是不獵殺就好了麼？」
八王爺笑了笑︰「原本黎國是沒有圍獵的，但是自皇爺爺那一輩起，忽然興盛起了捕獵的風潮。起初還沒什麼，時間久了，許多動物被斬盡殺絕。皇爺爺為了避免情況的惡化，便特地圈了這塊圍獵場。每年春秋兩次圍獵，其余時間一概不準捕殺。這才有了春闈和秋闈。」
譚青玄恍然大悟，覺得這個法子也算是折中。既然完全禁止不可能，那就一次狩獵個夠。
不一會兒，拍打桌子的聲音停止。譚青玄看到一道道香噴噴的烤肉被端了上來。
雖說她不怎麼愛吃野味，可是這味道確實誘人。加上今日吃得少了，肚子確實是餓了。
譚青玄小聲道︰「王爺，那我們的呢？」
八王爺沉吟了片刻，指了指她手中的兔子︰「本王此次狩獵什麼也沒打，就打了只兔子。不如，我們吃它吧？」
譚青玄瞪大了眼楮，鼓著腮幫子喝道︰「怎麼可以吃兔兔！」
八王爺忍俊不禁，噗嗤一口笑了出來。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齊齊注視著兩人，以及他們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
不少人已經開始奮力切肉，準備給王爺分去一些，還有的已經將面前的一整盤都端了起來。
正要起身，忽然皇上清了清喉嚨，對著譚青玄笑道︰「老八和王妃今次情況確實是特殊。不過，朕有一個提議。」
譚青玄抬眼看著他，目光冰冷。
八王爺斜靠著桌子，倒是渾不在意︰「皇兄請講。」
「朕素來知道王妃除了擅長舞文弄墨和彈奏箜篌，也還善舞。倘若你今日獻舞一曲，朕此次狩獵所得，便都歸你們。」
譚青玄不由得蹙了蹙眉頭，皇上這個要求未免太過無禮。就連八王爺神情也很是不悅。
她沉吟了片刻，忽然福身道︰「妾身蒲柳之姿，舞姿也屬平常。但林妃娘娘的《霓裳舞》卻是一舞傾城。妾身實在不敢班門弄斧。」
林嫣兒錯愕地望著譚青玄。自她記事起，每次她有事情，譚青玄都是第一個出頭替她頂著。即便她做了那些事兒，即便後來她們漸行漸遠，可是她下意識覺得她一直都會擋在她前方的。
所以她遇到了苦楚，無人可以依賴的時候，才那樣向她求救。可是今日今日她竟拿她當了擋箭牌。
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她再也不會庇護她了。可是她卻無法怨恨她，因為今日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早知道遇到許寧垣的那一日，她就讓她打上一頓消消氣，也不想失去她
譚青玄重新落座，八王爺笑著握了握她的手，輕聲道︰「你放心，本王怎會舍得你餓肚子。」說完擊了擊掌。
胡楠和昭臨便抬著一頭完整的烤豬大步走了上來。要知道山里的野豬凶猛，不容易捕獵。可八王爺生生是獵了一頭回來，並且毫發無傷。
「其實都說老虎豹子的肉好吃，不過你不喜歡本王獵殺這些動物，便作罷了。」
譚青玄笑著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八王爺的手︰「無妨，王爺獵來什麼都好。」
「那不如將青青一起——」
譚青玄頓時露出了她的獠牙，八王爺連忙轉過頭，專心切起了肉來。
而皇上被拂了面子，神情十分冷峻。他沉聲對林嫣兒道︰「林妃，既然王妃都這麼說了，你便舞一曲吧。」
林嫣兒望著皇上，心頭也是無比委屈。這種大庭廣眾獻舞的事情，根本就是歌舞伎所為。如今竟然要她一個妃子在眾人面前供人欣賞玩樂，皇上這是拿她當什麼？！
她抬眼瞧了瞧不遠處，那人也真看著他。四目交錯，林嫣兒咬了咬牙，站起身來
她走到春日宴的正中央空地上。八王爺正將一塊酥脆的皮喂進譚青玄的口中，奮力要將她樣胖一些，好早日給他添個孩子。
喂了兩口，八王爺忽的想起了那只兔子。他心下覺得不對，倘若她真有了孩子，以後他在王府的地位恐怕就要排到老四了。
這樣想著，八王爺手上便慢了下來。譚青玄卻忽然將兔子塞進了他手里，起身對眾人道︰「既然是春日宴，皇上有意與我們同樂。怎麼能讓林妃一人跳舞，我提議，為表黎國與突厥此次和談的誠心。今日大家一起依照突厥習俗，圍著篝火跳舞。如何？」
眾人已經是酒過三巡，正是勁頭起來的時候。听到譚青玄這麼一說，今日本來就是其樂融融的場合，便都不拘小節，歪歪扭扭爬了起來。
林嫣兒回過頭瞧了譚青玄一眼。她並沒有看她，而是催促著阿史那邪帶著卓卓去篝火邊跳舞。卓卓熱情地上來要拉八王爺，卻被譚青玄半路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