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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的說,不是一道身影,而是許多身影。身後的打斗激烈異常,阿史那邪扛著她,心情極好。他正要將她放在馬背上,然後翻身上馬。

忽然,灌木叢中悉悉索索跳出來十來個壯漢。這些大漢,深秋時節還光著上半身,嘴唇青紫。但從健碩的肌肉可以看出他們體格的強健。光是氣勢上就已經讓人怯了三分。

這些人揮舞著樸刀,怒目圓睜著砍殺過來。譚青玄心頭滋味莫名。她確實是希望此刻有人來救她,可是這些人真的會救她麼?

且不說他們打不打得過突厥人,就是這些人贏了,怕是也沒她什麼好果子吃。

三方人馬廝殺到一起,瞬間局勢就亂了。可是突厥人和茶寮里的那些人,顯然是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而這些個壯漢則是沖著金銀財帛來的。

這麼一攪合,突厥任顯然有些猝不及防。譚青玄趴在馬背上,身後的阿史那邪只用一只手按著她的背,她便動彈不得。

她思忖了片刻,轉頭對阿史那邪道︰「你的手下可能快不行了,你不去救他們嗎?」

阿史那邪緊了緊身上的狐裘,皺著眉頭望著那些人,又瞧了瞧譚青玄。神情有些猶豫。片刻之後,他忽然抽出了自己的腰帶,三下五除二將譚青玄捆了個結實。

然後翻身下馬,抽出了腰間的彎刀。譚青玄被捆得牢固,根本掙月兌不得。而且這個結,越掙月兌越緊。她在馬背上掙扎了片刻,腰部用力,兩條腿奮力甩上了馬背。然後坐直了身子。

這匹馬顯然是認主人,譚青玄一坐上去,它就開始不安地跺著蹄子。以前秋闈的時候,她曾經隨駕前行。那時候她還小,人才比馬腿高那麼一點兒。文武百官對她都很熟悉,所以見到她一個小

不點兒站在馬旁,都覺得十分有趣。

可是譚青玄別說是騎馬了,連腳蹬子都踩不上。那時候,騎馬路過的陛下忽然伸出手來,一把將她拽到了馬背上。那是譚青玄第一次騎馬。

她剛坐穩,那匹馬忽然抬起了前蹄。譚青玄眼看著就要摔下去。連忙用腳勾住了腳蹬子,她的身體已經隨著那匹馬倒掛了下去。

那馬前蹄踢高,又落了下去,然後上下顛簸了起來。她只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顛了出去,眼看著隨時要被甩下馬。從這個位置摔下去,不死也要傷殘。

譚青玄終于下定了決心,一咬牙,兩條腿狠狠夾住了馬肚子。那匹馬竟然狂奔了起來。一路朝著臨安縣的方向奔去。

身後的廝殺聲漸遠,譚青玄回頭看去。只見阿史那邪正望著她,一臉到嘴的肉飛了的懊喪。她得意地沖他吐了吐舌頭。

阿史那邪雖然生氣,但被屬下護送著只能且戰且退。譚青玄轉頭專心看路,雖然這馬也不受她的控制,但好歹看著放心一些。

眼見著繞過山路,她就能離開這些人的視線。忽然,地面一陣塵土揚起。視線里猛然多了一根細長的物體,下一刻,那匹馬向前一傾。由于慣性,譚青玄一個趔趄飛了出去,狠狠摔了個狗啃泥。

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了那根絆馬索。一旁的樹後鑽出了一個半大的孩子。這小男孩兒也和那些壯漢一樣光luo著上半身,不同的是,他由于太過瘦弱,兩排肋骨十分鮮明。活月兌月兌就是個排骨精。

排骨精拍著手走過來,叫道︰「我真是太厲害了,擒賊先擒王,讓我看看你這蠻子長得什麼樣!」說著奮力將譚青玄翻了個身。

譚青玄滿臉塵土,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長相。排骨精湊近了正要仔細瞧,譚青玄一口塵土噴了出來,迷住了他的眼楮。然後抬起雙腿猛地一蹬。

這一次,她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是譚青玄本意只是想要給自己制造機會溜走。沒想到這一踢,排骨精竟然就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滾,就沒聲了。

譚青玄嚇了一跳,吃力地爬起來過去瞧了瞧。忽然她瞥見排骨精手中還握著一把樸刀,便轉過身蹲了下去,努力用還能活動的手掌撥動了那把刀。然後蹭開了綁住她的繩子。

這把刀十分鋒利,譚青玄便抓在手里。這地界這麼亂,車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還是拿著刀防身為好。

排骨精顯然是暈過去了,小小的肋骨起伏不定。肚子上還赫然留著兩個鞋印。譚青玄顧不得這麼多,握著刀就準備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等到這場無妄之災過去了,便再行想辦法回到京城。

可是剛走沒幾步,她忽然听到了突厥人的叫聲,還有腳步聲臨近。听他們的言談,似乎是往這邊逃了過來。譚青玄看了眼身後的排骨精,這孩子十分瘦弱。如今躺在官道上,甚是淒楚可憐。

譚青玄猶豫了片刻,還是折返了回去。好歹是條人命,她不能見死不救。于是譚青玄上前架起了排骨精,飛快閃到了一旁的灌木叢中。

好在是這孩子比較輕,譚青玄帶著他堪堪躲好,那頭突厥人就露了頭。因為馬被她騎跑了,阿史那邪只能靠兩條腿跑路,十分狼狽。

他似乎是天生膚色蒼白,五官又很深邃,尤其是眉峰突出。跑起來頗有些扶風弱柳,仿佛隨時都要栽倒下去。

相比下之下,譚青玄覺得管仁都要健壯許多。想到管仁,譚青玄嘆了口氣。若是他此刻能出現就好了,可惜他腦子現在出了問題。還暈在她的香閨之中,斷然是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

阿史那邪的臉上顯然也透著些許不痛快,誰能想到平白無故地就會竄出來一群山匪。他心中哀嘆,天神吶,中原太危險,他想回家去

忽然,阿史那邪停住了腳步。譚青玄心下一驚,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繩索和那些凌亂的痕跡上。方才她拖拽著排骨精,根本沒來得及清理痕跡!

阿史那邪轉過頭向她的方向看來。譚青玄壓得更低了,只祈禱著阿史那邪不要真的找過來。她可不想去塞外當一個突厥人的戰利品,每天蒙頭垢面一年也洗不上澡,對著一群臭烘烘的牛羊過下半輩子。

可是阿史那邪的腳步已經踏進了草叢里,譚青玄頓時喉嚨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身旁的排骨精忽然動了起來。發出了一聲細微的□□。

阿史那邪嘴角牽起了一絲邪魅的笑,正要上前去將兩人給拎出來。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粗重的腳步聲。譚青玄正巧是抬起了腦袋,正對上了他淺褐色的瞳仁。

他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轉頭帶著手下的突厥人跑了。那群彪形大漢赤著胳膊,經過一番打斗,此刻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一群人精神抖擻地追了過去。

譚青玄瞥了眼阿史那邪腰間那柄綴著寶石的短刀,已經他身上雪白的狐裘,腰間金色的緞帶。深深感慨起,還是黎國的老祖宗智慧。早早告誡後人,財不可外露的道理。

大漢們跑過去的時候,排骨精剛好清醒過來。正要抬頭呼叫,卻被一只手狠狠壓了下去。

譚青玄屏息凝神,一直等到那些大漢跑出去很久,這才拉著排骨精起身。裹挾著他向路旁的密林深處走去。

排骨精甚是不情願,但是脖子上架著刀,也不敢造次。譚青玄一口氣走出去許久,此刻終于感受到了娘親平時追打她的良苦用心。這都是為了讓她強身健體啊。

可是排骨精就不行了,他本就瘦弱,此刻更是氣喘吁吁。走不了幾步就要癱倒。

譚青玄見他嘴唇發白,不像是裝的。便停了下來,準備休息片刻。暮色低垂,眼見著天就要暗下來了。

她握著刀皺眉道︰「就你這小身板,學人家當什麼山賊?」

排骨精癱在地上,扶著樹仰頭驚愕地看著她︰「你你不是突厥蠻子?」

「誰說我是蠻子。」譚青玄模出了腰間的折扇,瀟灑地撐開,「你見過突厥蠻子有我這般文質彬彬的麼?」

排骨精撇了撇嘴︰「那你干嘛騎著那蠻子王子的馬——」他頓了頓,目光忽然自上而下,落在了她的胸口,「哦!我知道了,你是女扮男裝。然後突厥蠻子以為你是探子,所以就抓了你!」

譚青玄發現,這孩子眼光倒是挺毒。便收了折扇,負手道︰「**不離十。不過阿史那邪抓我可能是見1色起意吧。唉,君子無罪,懷璧其罪啊。」

排骨精呸了一口,嗤笑道︰「還真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娘們兒,你看看你這樣兒,我爹見了你都不會想抓你回去當壓寨夫人。」

譚青玄上前毫不客氣地踹了那小孩兒一腳︰「給我起來,繼續趕路。」

排骨精心有不滿,卻不也不敢反抗。畢竟爹爹教過他,最毒婦人心,何況這婦人手里還有刀。

兩人在密林中穿行了許久,天色越來越暗。可是密林好像怎麼也走不到盡頭一般。譚青玄記得這個方位一直走下去,是能找到一條小道的。通過那條小道就可以前去臨安縣了。

走了許久,兩人都很疲憊了。譚青玄步履沉重,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忽然,排骨精站住了腳。譚青玄疑惑地看向他。

他抖抖索索地盯著一個方向,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情。仿佛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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