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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以身相許可好

譚青玄頓時跳了起來︰「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我給你唱曲兒?!你當我是什麼人?!」

管仁幽怨地嘆了口氣,虛弱道︰「頭好痛。我只是听了阿玄的聲音,覺得金聲玉振十分悅耳。想必唱起曲兒來也是如同天籟。阿玄若是不願意便算了。我這頭暈之癥,想必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譚青玄一臉糾結地看著管仁,半晌,她還是不滿地一邊嘟嚷著一邊坐在床邊的矮踏上,清了清喉嚨︰「你要听什麼曲兒?」

「就那首《子衿》吧。」

譚青玄咋舌道︰「你們府中的歌姬還會唱先秦的古曲,真是不同凡響。我還以為京城中沒幾個人會呢。」

管仁瞧著她,忽然溫聲道︰「她們不會,但我知道,你一定會唱的。」

「那倒是。」譚青玄小聲嘀咕了一句,心下有些得意。先秦古曲的唱法早已經失傳,但譚青玄自小便極愛這些詩詞。總覺得就這樣失傳,未免可惜。于是在爹爹的幫助之下,翻閱了許多的書冊典籍,這才將它還原。

京城中如今流傳的,都是她譜的曲子。

清越的歌聲響起,管仁翻了個身撐著頭看著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來,子寧不往」

第一句話唱完,管仁失神地望著頭頂的紅綃帳,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他從哪里來?為什麼會在這里?為什麼要讓身旁這姑娘唱曲兒?

譚青玄越唱越投入,歌聲響遏行雲。她的香閨之外,扶搖堵著耳朵不敢靠近半步。譚夫人也循聲而來,一面堵著耳朵一面高聲叫道︰「不是讓你看著小姐,別讓她隨便唱曲兒麼?!」

扶搖委屈道︰「奴婢就是離開了一小會兒,誰知道小姐怎麼會忽然這樣。」

「莫不是今日見了陛下,又又動了心思?」

「不不會吧。」

「怎麼不會。她十二三歲的時候,天天追著老爺入宮陪太子讀書。一空閑下來就要為陛下唱曲兒,翻著花樣兒唱得還不帶重樣的。害得陛下每次都只能命御膳房做了許多的點心,這才堵住了她的嘴。」

「那可能」扶搖小心翼翼道,「小姐這是想吃點心了?」

「過午不食,大家閨秀怎麼能大半夜胡亂吃點心。我去瞧瞧她。」譚夫人說著就要進屋。扶搖趕忙冒著魔音灌耳的危險追了上去,大聲叫道︰「夫人,天黑,您慢點走——」

譚青玄被扶搖的聲音驚擾,頓時停了下來。慌亂地站起身。糟糕,她娘親要來了。這要是看到管仁在這里,不知道要怎麼誤會呢!

正驚慌間,錦被中忽然伸出一只手來,將譚青玄一把拽進了懷中。譚青玄還沒來得及驚叫,便听到耳邊一聲低喚︰「除去鞋襪。」

譚青玄下意識地蹬掉了鞋襪,管仁攬住了她的腰向里面拖去。然後抬手將紗帳放了下來。

事情剛做完,譚夫人就已經走了進來。她掃了眼四下,瞧見書案上還擺著一些書,但譚青玄卻已經是就寢的架勢了。心下有些奇怪。

譚青玄已經明白過來管仁的意圖,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動著。她在閨中並沒有穿太厚的衣裳,如今緊貼著他,更是能感受到灼熱的氣息。

「阿玄,你睡了嗎?」

譚青玄想了想,隔著紗帳答道︰「正準備就寢。」

「怎麼方才還唱著歌,娘親一進來就要就寢了?」譚夫人的腳步聲一點點臨近,聲音里滿是狐疑。

譚青玄緊張地攥緊了手指,忽然背後一雙手將她的拳頭包裹了起來,示意她不要擔心。

她怎麼可能不擔心,娘親可是盡得外公真傳。這要是女人能入朝當武將,娘親都可以當禁軍教頭了。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她若是知道了,保不齊就是一頓毒打。

「娘,我我就是方才興之所至,開開嗓子。如今是真的倦了。」說著還打了個呵欠。

譚夫人隔著紗帳道︰「你這孩子,怎麼性情愈發古怪了。對了,那管公子是何時離開的?你和他誤會解開了麼?」

提及此事,譚青玄還是覺得不解氣。但是她怕娘親掀開紗帳坐進來跟她談心,只好不情願道︰

「都解開了。就是些小事兒,我會那麼小心眼兒麼?」

「這就好。」譚夫人站住了腳,「你呀,老是愛耍小性子。還有啊,你看看這鞋,放的亂七八糟的。就你這樣兒,將來可要怎麼嫁人?別說是嫁到普通人家了,若是真不得已去選了秀女,還不知道陛下該怎麼嫌棄呢。」說著俯身替她整理好繡鞋。

譚青玄撇嘴道︰「好了好了。用不著陛下嫌棄,這秀女我又不選。娘親你就別擔心了。」

「你倒是心寬。這是你說不選就不選的麼?今日面聖,陛下又說了什麼?」譚夫人問道。

「沒沒說什麼。就听我述職來著,還準了我去八王爺封地搜集些史料呢。」

「你呀,一個姑娘家的。平白入什麼太學?還成天嚷嚷著要和八王爺過不去。我看那八王爺倒是度量挺大的,都沒跟你計較。」

「他度量大?」譚青玄哼哼了一聲,「那是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我寫了那麼多打油詩和童謠傳遍京城,估計早就——」

「你也知道。」譚夫人忽然掀開了簾幕,伸手戳了戳譚青玄的腦袋。譚青玄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是她一動不敢動,譚夫人沉默了片刻,又放下了簾幕︰「好了,你自己掂量著。朝堂上的事情不要牽扯太深,愛寫史書就安安靜靜寫。如今嫁人才是頭等大事兒。你要是再闖禍,到時候誰上門求親,娘就把你家給誰。」

「好好好,我不闖禍。」譚青玄指天頓地道,「娘你可千萬別沖動。」

譚夫人嘆了口氣︰「娘親向來行事冷靜,從來不意氣用事。也一向以德服人。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安歇吧。」

「好。」譚青玄發出了一聲乖巧的悶哼聲。

她听著腳步聲遠去,臨到門邊的時候還听到娘親嘀咕了一聲︰「這門怎麼壞了?」

門口扶搖的聲音傳來︰「小姐房間這個門一早就有些松動。可能是被蟲蛀壞了吧。」

「這可是酸枝木的門,哪里來的蟲蛀。不過譚府許多東西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古董。這門應該也是年代太久了。你就提前給小姐把入冬的門簾裝上,別凍壞了她了。」

「是。奴婢知道了。」

譚青玄听著娘親的聲音離去,便掀開簾幕,伸出腦袋來滴溜溜看了一圈。感覺到沒有什麼危險了,這才準備翻身下床。

可是身子剛一動,卻發現腰間被一條粗壯的手臂給箍住了。她連忙去掰管仁的手︰「好了,可以松手了!娘親走了,你也趕緊離開吧。」

可是一轉頭,才發現管仁的頭蒙在被子里。這光線陰暗,不仔細看確實不容易發現里面有個人。何況娘親當時還擋著光了。

她掀開了被子,管仁側著身,胳膊還環在她的腰上。可是他雙目緊閉著,好像是睡死了過去。

這種情況下都能睡著,這人也真是心大。譚青玄連忙又是推又是揪耳朵,卻根本無法喚醒管仁。她只好掙扎著掰開了他的手,鑽出了帳子。

剛裝完門簾的扶搖走了進來,瞧見小姐這面頰緋紅氣喘吁吁的模樣,不由得忍俊不禁︰「小姐,扶搖在外面守著呢。你你不必再擔心夫人來了。」

譚青玄重重扣了扣她的腦袋︰「胡說什麼。今晚我睡你的床。」

扶搖頓時垮下臉來︰「啊?那奴婢睡哪里?」

「柴房唄。」

扶搖立刻抱住了小姐的胳膊,哀嚎道︰「奴婢錯了,奴婢就想跟小姐在一起,哪兒也不去。」

譚青玄無奈地搖了搖頭,今晚只好跟扶搖擠一晚了

原本譚青玄是打算早些將管仁送回去的。可打算是一回事兒,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兒。也不知道她是打中了管仁哪根神經,他這一躺又是一整個白天。

譚青玄不禁有些擔憂,莫不是自己真的打重了。傷了他的腦子?

懷揣著這份愧疚,她這一整天是鞍前馬後伺候著。生怕管仁有個三長兩短。

管仁也不含糊,兩條胳膊搭在肚子上,優哉游哉道︰「阿玄,我餓了。」話音剛落,扶搖便端著晚膳走了進來。

譚青玄走過去扶起他道︰「我扶你過去吃。」

管仁一條胳膊撐著床鋪,扶著額頭,虛弱道︰「我怕是一動就要暈過去。阿玄,你自己吃吧,不要管我。」

譚青玄怎麼可能不管他,深深的自責和愧疚越發籠罩著她。她猶豫了半晌,只好端起碗,又夾了些菜坐到了床邊︰「你張嘴,我喂你吃。」

管仁愜意地靠在身後的床沿上,一臉嗷嗷待哺的期待。譚青玄一面喂他,一面嘀咕道︰「其實你這暈眩吧也不能怪我,誰讓你當時要咬我來著。而且我下手又不重,這要是我娘。你現在都還沒醒呢。」

「我要咬你?」管仁看著譚青玄,若有所思。

譚青玄吹好了粥遞到他的唇邊,管仁張嘴喝了下去。又舌忝了舌忝嫣紅的唇,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阿玄,其實你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可是你這麼照顧我,我無以為報。你覺得以身相許

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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