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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皎有意揶揄。

「鄭總這是換新號了?」

鄭泓則笑,「公事聯系的號,可不能時時找到我。我們是私人交情,不一樣,你存一下。」

「鄭總有什麼事兒嗎?」

「何皎,你今天去醫院嗎?」

何皎想了想,道︰「下午吧,有幾份文件需要鐘總簽字。」

「我來接你?我順路。」鄭泓試探地問。

如何能順路?

澤泓投資的地址何皎清楚,眾深總部與它一個東邊,一個西邊,要順路實在挺難的。

「不麻煩鄭總,我開車,中途要繞路去趟別的地方。」

鄭泓倒沒堅持,笑了一聲,只道︰「好。」

午飯後,何皎去車庫取車。剛想開車門,只听身後車喇叭兩聲脆響。

她一回頭,竟是鄭泓。

「上車。」

鄭泓調下車窗,朝她勾了勾手。

何皎眉梢一動,問︰「鄭總等多久了?」

鄭泓笑,「沒多久,我這是守株待兔。」

「鄭總,我自己開車。」何皎堅持。

「上車罷,非要較勁,你這樣多不環保。要實在是想開車,你開我的?」

何皎道︰「鄭總的車恐怕更不環保,費油。」

面對何皎的故意擠兌,鄭泓非但不在意,卻道︰「怎麼,何總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踩點踩得這麼準?」

何皎一怔,想來確實。

鄭泓原本該不知道,她是打算什麼時候去醫院的。

手機里她也只含糊地說過下午,鄭泓一沒有上去辦公室找自己,二沒有撥手機找她。

哪有這麼巧的事兒,將她逮了個剛好。

何皎心里既有疑問,便不扭捏,「啪」一聲,利落地關上自己的車門。

鄭泓下車,殷勤地為她打開右側的副駕車門。

何皎系好安全帶,單刀直入。

「說吧,你怎麼知道的?」

「這麼不客氣就問了?」

「我喜歡直接些。」

「何皎,你的那個助理小姑娘,嘶……姓什麼來著?哦,記得了,朱。」

「朱慧?」

何皎心里打了幾轉。她想起來,上次鄭泓參觀眾深,朱慧在眾人中顯得格外熱情。

「你別招惹這個小姑娘。」

「怎麼,不喊我鄭總了?看來做人,有時必要過分些。」

「她是我大學教授的佷女,受人所托,鄭總別見怪。」

「喲,關系戶啊,鐘樊深知道嗎?」

「鄭泓!」

「非得這樣,你看,」鄭泓一邊把著方向盤轉彎倒車,一邊從後視鏡里看了何皎一眼,「關系拉近了吧!」

何皎哭笑不得。

車開到南京西路,何皎問道︰「這附近哪里能停車嗎?」

「有事?」鄭泓問道。

「前面拐彎能不能停一停,我下去買點東西。」

「不用買了,營養品我帶著,後備箱里,我們算一起的。」

何皎不理。

「你算你的,停不停?」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等等,我調個頭。」

鄭泓找了一處停車。

何皎下車道,「麻煩稍等。」

鄭泓笑,「不急,你甭和我客氣,我正好抽支煙。」

何皎走出兩步,回頭看了看,鄭泓果真點了一支煙,沒跟著。不知為何,她放下心來,大步邁了出去。

她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大藥房。

收銀台付賬的時候,店員正忙著掃碼包裝精美的營養品,無意間抬頭一看何皎,眼楮一亮。

「美女,探望老人啊?」

「嗯。」

何皎不多話。

「喲,你買的這個,人都反應效果不錯,就是貴了點。」男收銀繼續搭腔。

「你們有沒有感冒藥?」何皎突然問。

「什麼?」

「感冒藥。」

男人看了看何皎,「你感冒了?」

「嗯,」何皎保持著耐心,「有沒有,幫我拿一些吧。」

「有有,非處方的,還有幾種沖劑,你要哪一……」

「都拿一些。」

……

何皎回到車里,鄭泓見她拎了一手,預備下車幫忙。

何皎道︰「不用了,方便放後座嗎?」

東西安置好,鄭泓將車子發動,再次開上大路。

「還買了什麼?」

「沒什麼。」

鄭泓看了眼何皎一直拿在手里的塑膠袋。

「感冒藥?」

透明塑料袋里一摞方方正正的沖劑盒子太過顯眼。

鄭泓又問︰「這麼多,你一個人喝?」

何皎想早些終結話題。

「最近早上起來有些頭疼,反正是常用藥,多買一點,有備無患。」

鄭泓的話語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這個你倒認真回答我了?哦,對了,樊深好像也感冒了,你介不介意,分點給他?」

何皎手心一緊,面上卻無任何波動。

「可以。」

「我沒別的意思,何皎,」鄭泓的語氣不明,只道,「鐘樊深這個人,你不知道,多大的人,還總不喜吃藥,一般的小毛病,從來都是硬抗。」

何皎一怔,自然憶及昨天,鐘樊深原本說要麻煩她的事情。

可她又轉念一想,不對。

鐘樊深此刻身在醫院,又怎會再托她買藥?

她心沉下去,覺得是自己多想。

……

手術後,樊華囿其實已經清醒過來,只是因為身體虛弱,所以沒多久,又昏睡了過去。

醫生來看過,建議暫時還是吃一些流質輔食為主,並開了一些藥,又叮囑了幾句其他。

心髒病,需要靜養。

何皎和鄭泓放下慰問品,並不打算攪擾鐘母的清夢。

鐘樊深將二人送出病房。

鄭泓一觀兩人神情,主動提出,「你們先聊,我去天台抽支煙。」

何皎將今早會議上的情況告知鐘樊深,並附上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鐘樊深點點頭。

「接下來的,我會處理,辛苦你了。」

「沒事,」何皎低聲道,「眾深一路走來,都是大家的心血。」

鐘樊深突然問︰「你感冒了?」

「不礙事,剛買了藥。」

她舉了舉手中的袋子。

「哦,那就好。」

兩人一時詞窮,都不知該怎樣往下接話。

何皎想起公文包里的資料,趕忙低頭翻找了一陣,遞給鐘樊深。

「上次說的資料,我帶來了。」

「好,我先看,沒問題的話,我簽好了讓小袁送回公司。」

「嗯,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先走……」

「等一下。」

何皎只怕是幻听,鐘樊深講話,什麼時候這樣柔和過,從來都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何皎,讓鄭泓送你,既然是他要硬•插一腳。」

何皎心中微微一動,低頭看了眼手里提著的塑膠袋,剛想開口。

「怎麼,說我呢?」

鄭泓正巧抽完了一支煙,走上前來。

鐘樊深道︰「我看你這幾天見閑。」

鄭泓聳聳肩。

「這可不怪我,國內市場最近也沒什麼大行情,白天我當然閑,頂多做做夜盤咯。上午我還受托,去探了趟黎老的……」

鄭泓猛地停下來,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言中之失。

見鐘樊深神情有異,一旁的何皎只覺得奇怪。

鄭泓剛才的話,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合適。

一句話的功夫,之前輕松的談話氛圍霎然散去,就連說話一貫葷素不忌的鄭泓,也于片刻間變得沉默寡語。

何皎隱約感覺到沉重,卻又困惑非常。

終于,鐘樊深打破了此刻詭異的平靜。

「鄭泓,她最近與你聯系了?」

何皎看了一眼後視鏡里,自上車後便半分醉意也無的鄭泓,道︰「鄭總酒醒得真快,看來多吹吹風還是有效果的。」

她將鄭泓一側的車窗更調低了些,「工作了這麼些年,知道大家開開玩笑,活絡氣氛而已。」

初冬,雖然身處車內,暖氣半開,但江風夾雜著清寒水汽,卷進衣領袖口,也並不十分不好受。

「哦,看來是我多管閑事。」

何皎答︰「也不是,鄭總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看後來,您和王總相談甚歡,也算投契。」

「借酒裝傻胡說八道而已,不過,你要是謝我幫你月兌身,那都是些小意思,為朋友做些好事,我實在樂意。」

何皎話里有話,「鄭總將我當作朋友,是好事,將來眾深和澤泓投資的合作……」

鄭泓打斷她的話,道︰「你呀,我看是和鐘樊深一起工作久了,沾染了他那一套,十句話里九句都離不開工作,我才在酒桌上廢了半天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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