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徐衍崢看了一個病人以後才看到被收進抽屜里的手機上有來自秦清的未接來電。他馬上打了過去。
「剛剛打電話給我了？我這邊剛剛過來了一個病人,沒看到手機。」
秦清笑笑，「猜到你那邊在忙。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半個多月以後的珠寶展，今天王寧問我要不要現在訂酒店,所以我就想問問你的時間確定下來了嗎？」
徐衍崢看了眼旁邊的日歷,月末的幾天有幾項標記,其中一天上面畫了一個星號，旁邊備注著家庭聚會。跟爺爺請個假出去應該沒問題,徐衍崢說︰「如果沒什麼意外安排,我可以過去。我們三個人房間訂兩間就好，你跟我住一間。」
他想得還挺遠，秦清失笑,「那我就讓王寧先訂酒店了。不過到時候你不一定能跟我一塊同出同入，那時候媒體記者都很多，被拍到會有麻煩。」
如果兩個人感情曝光,勢必會牽扯徐呈進來，到時候是什麼樣的輿論導向還不好說，徐衍崢能夠明白,立即就說他知道輕重。
跟秦清通完電話,徐衍崢打電話回家。這時候母親在回家路上,家里邊就爺爺一個,他正好可以向爺爺請假。
是家里的阿姨接了電話,徐衍崢說有事情找爺爺,阿姨沖著花園喊了一聲,在樹下乘涼的徐老爺子才進了屋。
徐衍崢听到那邊的聲響，知道爺爺接過了听筒，「爺爺，我要跟您請個假。」
「請什麼假？」徐老爺子喝了口水道，嗓音听起來心情似乎不錯。
徐衍崢說︰「這個月的家庭聚會我不參加了，有別的安排。」
「行，你忙你的就好，」爺爺很好說話，「我設這個家庭聚會的目的就是讓大家回家見一見，能互相關心關心，主要就是為了那些個不願意回家的人。」
徐衍崢知道爺爺針對的是誰，爺爺雖然沒問他有什麼安排，徐衍崢還是照實說了他要去S市陪秦清參加珠寶展的事情。
爺爺沉默了一會似在沉吟，末了道，「你跟秦清什麼時候都有空閑了，就過來見見我。」他也知道徐母那邊態度還是很強硬，便補充道，「你媽什麼時候去她那幾個朋友家聊家常的時候，只帶她過來見見我就行了。」
徐衍崢說好。掛掉電話以後又陷入思考，這樣瞞著母親帶秦清跟爺爺見面到底是對是錯？希望母親別又因為這件事對秦清有什麼看法。他可以不顧母親反對、跟她對抗，但他擔心秦清會受委屈。
晚上一塊吃飯的時候，徐衍崢跟秦清提起這事，秦清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她在他手背上輕輕擰了一下，「你當時沒看到你母親來找我的時候是什麼態度，我覺得她對我再有意見、最差也就是那樣了，她還能說什麼別的讓我更沒臉面的話嗎？我倒是想不出來。」
徐衍崢說︰「她之前也不那樣的，至少在我心里她是個開明慈愛的母親，但經歷了最近的事我才發現我對我媽有所誤解。撕開那層面具，我跟她的想法簡直是天壤之別。我沒辦法理解她的戀愛觀，我以為她經歷了婚姻、她的想法會給我參考，事實證明我想得太簡單，她跟我爸當初的婚姻或許都不是光明磊落得來的，我能指望從她哪里得到對我們兩個的支持嗎？所以我也想開了，我跟你在一起不需要她同意，只要你願意，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這段日子以來，徐衍崢第一次對秦清說這麼多心里話，秦清心里感動了一下、偎在他懷里抱著他的腰說︰「有你這句話，我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周六的時候，徐母跟幾個好友約了一起過海關去A市shopping，徐老爺子心里早就有數，所以就在這天將徐至也支出去，讓徐衍崢把未來孫媳婦帶回家。
阿姨很早就在廚房忙活了，回頭看到徐老爺子在客廳听京劇，一邊還跟著唱幾句，搖頭笑了笑。
秦清有點緊張。徐衍崢開著車，她坐在副駕駛上一直在反復吸氣吐氣。徐衍崢偏頭看看她，失笑道，「你那天說的時候我以為你連我媽都不怕，去見我爺爺也肯定沒問題，很緊張？」
秦清斜了他一眼，「我見你母親的時候也緊張，只不過後來我火氣上來就顧不上緊張了。可現在要見的是你爺爺，對我來說幾乎就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得好好表現啊。」
徐衍崢右手伸過去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我爺爺這個人跟我媽不一樣，只要不是他的子女、孫子，他對誰都挺客氣，態度不會壞到哪里去，更何況我爺爺看過你的新聞之後很欣賞你，一個女人能夠在那樣的負面|報道中闖出一番事業，已經很令人敬佩了。以我對我爺爺的了解，他絕對不會為難你，你盡管放心。」
秦清點點頭，之前的緊張感緩解了許多。
徐衍崢將車子開進徐家大宅，阿姨听到車子響立馬迎了出來，上來接過秦清跟徐衍崢手里的東西，領他們進門。
徐老爺子在客廳沙發上坐著，見他們來了便關了電視機，對兩個人笑著招招手，「來了？都過來坐，小秦不用拘束。」
徐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是能看出年輕時候的底子一定不錯，也是像徐衍崢這樣的美男子。他們徐家基因也真強大。
秦清看了徐衍崢一眼，跟著他走過去，對徐老爺子喊了聲爺爺。
徐老爺子笑眯眯的，臉上全是可愛的褶子。徐衍崢看了自己爺爺一眼，他對誰也沒這麼慈祥過啊，看來還是隔輩親。
看他倆坐了下來，徐老爺子問對面的秦清，「你平時工作忙吧？把你們忽然叫過來不耽誤你工作吧？」
秦清笑道，「不耽誤，來看爺爺比工作重要。」
徐老爺子笑聲爽朗，對徐衍崢道，「你跟小秦多學著點，工作沒我重要听到沒有？」
徐衍崢連聲應道，「是是是，爺爺最重要，工作算什麼？」
徐老爺子轉過頭白了他一眼。
徐衍崢︰「……」這還區別對待啊。不過被白了一眼他也高興，因為秦清臉上的表情說明一切，她已經完全放松下來了。
阿姨端了水果過來，徐老爺子撿自己愛吃的櫻桃吃，知道秦清愛吃酸，徐衍崢撈過青芒給她。見到兩人的互動，徐老爺子心里感慨萬分，他沒想到他擔心了這麼多年的孫子，也終于有心愛的女人了，而且對方還是這麼優秀的孩子。
徐衍崢回頭看到爺爺看著他們這邊，想起什麼便說︰「爺爺，午飯交給我們怎麼樣？」
徐老爺子上下審視了他一番，懷疑道，「你還會做飯？」
秦清說︰「他菜做得的確不錯的，最近廚藝大有進步，這星期還新學了幾個大菜。」
作為過來人，徐老爺子也看明白了，自己孫子為了女朋友還特意去學做菜了，孺子可教也。
「行，」徐老爺子拍了拍沙發，「那就給你個表現的機會，做一道就行，其他的你小劉阿姨已經做好了。」
徐衍崢去了廚房，留下秦清跟徐老爺子坐著。
怕她干坐著尷尬，徐老爺子主動找著話題，「衍崢跟你在一塊沒欺負你吧？他要是欺負你、惹你生氣了就回來跟爺爺說，爺爺替你做主。」
秦清馬上搖了搖頭，「沒有，徐衍崢對我很好，工作生活上都很照顧，他人也細心，常常能幫我想到我留心不了的，有他在身邊，我基本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事。」
雖然不排除秦清在他面前有意夸獎自己孫子，他心里還是高興。眼看著孫子長大懂事了，交了女朋友還知道照顧人，他能看得出來，徐衍崢跟秦清互相對望的時候眼中全是情意，他終于可以稍稍放心，這孫媳婦是跑不掉了。
「那就好，」徐老爺子說︰「衍崢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被徐衍崢的家人肯定，秦清的心情難以言喻，她看了眼廚房那邊，回過頭道，「是我撿到寶了。」
徐老爺子笑了幾聲，「現在你們倆都是爺爺的寶貝疙瘩呀。」
秦清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徐老爺子便好心說︰「你去廚房幫幫他吧。」
「好，爺爺您可以听會京劇。」她進門的時候注意到了電視的內容，原來爺爺是個京劇迷。
她起身往廚房走，身後徐老爺子已經跟著電視機里頭唱了起來，「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
秦清低頭笑了笑，他唱得不錯，年紀雖然大了但還是中氣十足。
徐衍崢听到腳步聲就知道是她過來了，秦清一進廚房他就貼過去問︰「爺爺對你說什麼了？」
秦清看了眼旁邊的阿姨，人家臉上雖然偷笑，但是眼楮沒看過來，秦清推了徐衍崢一把，讓他注意點影響。
「爺爺說，你不能欺負我。我以後可是有靠山了。」秦清道。
徐衍崢笑了笑，「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他湊過去把脖子上她昨晚抓出來的痕跡給她看，秦清有外人在場頓時臉如火燒，抬腳在他腳背上踩了一下，催促說︰「別鬧了，快點干正事。」
阿姨識趣地走了出去，為二人騰出空間。
秦清瞪了他一眼，「你看阿姨都看不下去了。」
徐衍崢沒理會這個，將她推到從客廳里看不到的死角，從她背後將人抱住，低聲道，「你過了爺爺這關，就是半個徐家人，進了我們徐家的門，就永遠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