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淡淡地掃了我和謝必安一眼,對扶蓁道,「無事。恰巧路過,遇見了你,便來看看了。」
扶蓁開門見山,直接道,「你知道莊媗和蘇晚在哪兒嗎?」
鬼王則冷冷淡淡地道,「為何要與你說?」
扶蓁勾唇一笑,靠近了鬼王,伸手輕輕地抬起他的下頜,笑得那叫一個妖嬈嫵媚,「你別忘了……雲深……」
鬼王在听見這兩個字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默了片刻,才緩緩地道,「你找到她了嗎?」
扶蓁退後了兩步,又恢復了原來那懶散悠閑的模樣,「我說過,我不會再找她。她在這四海八荒,九州**,但也僅僅是在罷了。」
我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也不知道雲深是何許人也。
鬼王抬眼看了我一眼,抿唇對扶蓁道,「蘇晚帶著莊媗在進入幽都的那一天就來尋了我。蘇晚說,他們並不想轉世投胎。」
我嘆了一口氣。
嘖嘖,君跡雪不想轉世,蘇晚和莊媗也不想轉世。難道這一對是想在幽都做一對鬼夫妻嗎?
扶蓁听見這話之後,卻是臉色微微一變,「莫非……他們是去了都?」
都?都不就是幽都的別稱嘛。
我有些不解。
鬼王點點頭。「對。」
扶蓁嚴肅了起來,「他們與你交換了什麼?」
鬼王眼楮微微一眯,「用所有的輪回換都三十年。」
「你一向是不允許人入都的,為何會答應?」扶蓁又接著問鬼王。
鬼王低低地嘆了一聲,「我看見莊媗……想起了雲深……他們既然主動要求,我便答應了。」
扶蓁搖搖頭,「雲深,並不像莊媗。模樣不像,性格不像。」
「可是她看蘇晚的目光,像當年雲深看我的目光。」鬼王淡淡地道。
扶蓁沉默了一會兒,對鬼王道,「都根本不是鬼能待的地方,我會帶他們離開,之後,你把輪回還給他們。」
「徇私枉法,藐視規則,我行我素。」鬼王朝著扶蓁低低地一笑,「不愧是扶蓁啊。你這樣禍亂三界,昭奚知道嗎?」
「昭奚啊。」扶蓁也低笑,「他自己有何嘗遵守三界法則過?」
鬼王無奈地道,「我們這些一起長大的人啊……實在是任性了……」
「我才沒有昭奚那麼老,他和我不是一輩的。」扶蓁笑道,「我去都接他們,你把輪回還給他們,也算是……為雲深積德了。」
鬼王有些落寞地笑了一笑,「好。」
離開了謝必安的家里之後,我和扶蓁一起走在去都的路上。
我問扶蓁道,「扶蓁,都不就是幽都嗎?為什麼鬼王說莊媗和蘇晚他們在都。」
扶蓁對我解釋道,「世人眼里幽都即都,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因為幽都是鬼在轉世投胎前生存的地方,而都是那些永遠沒有輪回的鬼掙扎絕望的地方。它在幽都的下面。真正的地府是都。你看幽都這里山清水秀,是一個觀賞的好風光。而你到了都,就會知道那里有多可怕了。」
看來,莊媗和蘇晚在都,著實不是一件好事。
扶蓁帶著我走到了忘川的上游。
那里是幽都的盡頭。
我以為不能再走了,誰知扶蓁說了一句什麼術語,而後他的手心緩緩地暈開一層白色的火焰,接著那火焰將忘川的水往兩邊分開。
干涸的河床出現了一個向下的通道。
扶蓁拉著我的手,帶著我走入那個通道。
通道黑漆漆的,而且是一個往下延伸的通道。
越往下,越是黑暗。
我聞到了一種味道,類似于尸體腐爛的氣味,里面還夾雜著石楠花的味道。
實在難聞得很。
遠遠的,傳來了飄渺虛無的聲音。
一聲接著一聲,哀哀戚戚,淒淒切切。
有人唱道︰
若君來此,永生勿出。
煢煢白骨,累累尸骨。
地獄之門,此刻開啟。
終于,在很久很久之後,我們走到了通道的盡頭,來到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