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我的身邊,呼吸溫熱地吐在我的耳畔,帶著水霧的手撫著我的臉頰。我心中莫名不安,訕訕地道,「我……只是想起來一些往事罷了。」
扶蓁看著我的眼楮,凝視著我,沉默不語。那目光似乎能夠看進我的心里去。
我垂下了眼睫,而扶蓁也退後了兩三步,莞爾一笑道︰「看來未薌是個有故事的花妖呢。」
扶蓁這話還在耳邊,一轉眼已經過了兩日。
莊媗趴在蘇晚的床上,頭靠在他的腿上,喃喃道︰「哥哥,我被關在這宅子這麼久,好想出去逛逛。」
蘇晚的手撫著她的小腦袋,「為什麼想出去?」
莊媗想了想,道,「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蘇晚嘆了一口氣,聲音更加輕柔,「若迎接世人輕賤的目光,你可願意?」
莊媗抱住了蘇晚的腰,「媗兒只在乎哥哥的目光。」
蘇晚失笑,無奈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好,以後你出府我便由著你,媗兒歡喜就好。」
莊媗笑著點點頭,「看來,媗兒這頓打挨得很值。」
誰知,蘇晚卻沉下了臉,嚴肅地說道,「哥哥向你保證,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哥哥會好好護著媗兒的。」
莊媗卻問他,「哥哥會娶妻嗎?」
蘇晚一怔,隨機垂下了眼睫,淡淡地道︰「會。」
「這樣啊。」她輕輕地喟嘆了一聲,不再說話。
蘇晚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後來,蘇夫人再也沒有找過莊媗的麻煩,而莊媗也可以自由地在府邸里出行了。
莊媗出去的次數並不多,我也沒有跟著,只和扶蓁一起在蘇府吃吃喝喝。反正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我百無聊賴地吃了睡睡了吃,扶蓁則逛京城尋美味。
一日,我正無聊著,便見著莊媗和兩個侍衛一起出府。蘇晚不放心莊媗一個人,遂派了兩個侍衛護著。
我看自己也是無聊,且偷窺了這麼久,再窺探幾次也無妨。于是,我便跟著莊媗。
莊媗走的路十分奇怪,都是一些小巷子之類的,特別窄,緊緊容納一個人走。那兩侍衛跟著莊媗走在彎彎繞繞的小路,實在擁擠得很,竟然沒有跟上莊媗。
莊媗的聲音遙遙傳來,「老規矩,老地方等!」
兩個侍衛似乎也習慣了,只得退了回去。
我有些模不著頭腦,合著莊媗每次出去都要甩開護衛?這是個什麼道理?
直覺告訴我,莊媗出府絕非僅僅是為了玩兒這麼簡單。
莊媗在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路又繞了繞,終于繞了出去。遠遠的,我看見一個五顏六色的男子正等在前方。
為什麼是五顏六色的?
這個男子,穿著黃色的衣服,藍色的褲子,綠色的香囊,紅色的掛飾,活月兌月兌的一個染色坊啊。
我認真地看了一看,驚訝地發現,這人好生眼熟啊。
這眉這眼,這抑制不住的傻氣,不是君跡雪又是誰呢?
我就覺得,在這段故事里怎麼會沒有君跡雪呢?果然啊,這傻傻的君跡雪,還是要出現的。
莊媗一看見君跡雪,便揮了揮手兒道︰「君跡雪!」
君跡雪三步並做兩步地向前跑去,「莊媗!」
莊媗撇撇嘴,「你怎麼又穿得這麼……五彩斑斕呀?」
君跡雪嘿嘿一笑,「好看呀。」
莊媗扯了扯嘴角,踮腳拍拍他的肩膀,「你過得還好吧?」
「嗯嗯,還好。你呢?蘇晚和你怎麼樣了?」君跡雪問道。
莊媗听君跡雪提到蘇晚,眉頭擰了起來,「唉,他說他是哥哥,我是妹妹。」
君跡雪見她不高興,忙道︰「事在人為嘛。」
莊媗這下來了興趣,和君跡雪一邊走一邊問道︰「那怎麼人為?」
「男人嘛,」君跡雪嘿嘿地笑道,「你色|誘試試看?」
幸好我沒有喝茶,否則一口茶水絕對要噴出來。
莊媗想了想,「色|誘?怎麼個色|誘法?」
君跡雪那笑容叫一個猥瑣,「比如,你到他的床上等他?」
「他會把我踢下去的。」
「比如,你著一身單薄紗衣?」
「他會怕我著涼看都不看直接給我加衣。」
「比如,你抱抱他親親他?」
「他只會紅著臉讓我莫要再如此。」
君跡雪︰「……」
他說著,和莊媗兩個人,一人買了一串羊肉串,正毫無風度地在大街上撕咬著肉。
我看他們倆的吃相,簡直和我一模一樣不堪入目啊。
于是,我對莊媗和君跡雪的好感又提高了不少。
君跡雪咬著肉,喃喃道︰「唉,話說回來,蘇晚這人真難伺候。」
「可不是。」莊媗又買了一個羊肉串,灑了好多好多的辣椒,「只是,哥哥終歸會成親的,而我,也是如此。」
「成親?」君跡雪忽然扔掉了他手中殘留著羊肉的竹簽,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既然要成親……那你不如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