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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愛莎本不必起這麼早,她之所以起來的原因,是為了森林里那只狼。

愛莎不太確定那只狼還在不在小樹林外圍,她擔心狼和進到樹林的男孩們踫上會傷到彼此,所以想將情況告訴鎮里的男孩。可是小鎮雖然不大,男孩的數量相當多,愛莎不可能全部認識,因此她準備盡力而為,能說清楚多少就說清楚多少,特意起得比大多數人都早,然後打算去森林入口守著。

結果,愛莎一開門,就看到了捏著帽子在她門口躊躇不安的青年,沒想到會突然四目相對的兩人頓時都嚇了一跳。

青年顯然沒有料到愛莎這麼早就會出門,他吃了一驚,臉不自覺地浮上幾分紅暈,尷尬地道︰「愛、愛莎,早上好……你這麼早就醒了?」

「早上好,弗雷德。」愛莎眨了眨眼,對目前的狀況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刻板地寒暄,「那個……你的傷好了嗎?」

「好得差不多了。你的能力很好用……」

青年的名字叫作弗雷德,就是隔壁韋森太太的兒子。不過,雖然住得很近,但稱不上是青梅竹馬。他們之間有兩年的年齡差,沒怎麼在學校遇見過,以前也少有往來,是這幾個月弗雷德不知為何變得多災多難起來,動不動就要找愛莎治療,這才變得有些熟悉。

兩人隨意在門口講了幾句沒營養的寒暄,弗雷德看上去還沒有主動離開的意思,愛莎腦子里想著要快點告訴準備去樹林的男孩關于狼的事,因此心里不免有些急,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是、是這樣的,愛莎……」弗雷德緊張地握緊了手里的帽子,「我媽媽不肯告訴我她昨天到底給了你什麼顏色的絲帶,所以……所以……呃,沒什麼……那個,愛莎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愛莎︰?

畢竟是節日,愛莎今天的確穿了節日才穿的衣服,並在頭發上系了緞帶,算是稍微打扮了一下。不過,她不認為弗雷德想說得真是這個,他看上去好像極為苦惱。

愛莎感到略有幾分莫名其妙,她歪了歪頭,奇怪地道︰「謝謝。不過……你有別的事嗎?」

「我……」

弗雷德的臉漲得通紅,終于,他閉上眼楮,一口氣視死如歸地說了出來——

「你能告訴我你的絲帶有什麼標志嗎!」

弗雷德話音剛落,愛莎一顫,臉也慢慢地變紅了。

盡管她是第一年參加豐收節的這類活動,但依然知道在這個時期男孩子主動詢問她絲帶的標志,就是對她本身有興趣、晚上想要邀請她跳舞的意思。如果弗雷德找到她的絲帶,那麼晚上這個邀請就不能拒絕了,當然,他要是沒找到,只要愛莎願意,仍然能夠和他跳舞。

「我、我沒有做標志。」愛莎磕磕絆絆地道,「還有……那個……我晚上約了人。」

——約了一只狼。

愛莎默默地給自己找了一個說服這不是謊言的借口。

她並不是討厭弗雷德,只是……有些吃驚,在此之前她都沒有設想過對方會對她抱有不太一樣的感情。

听到愛莎委婉的拒絕,弗雷德的眼楮一下子暗了下來︰「是嗎……抱歉,讓你為難了,愛莎。」

「沒、沒事。」

愛莎對此亦感到很窘迫,她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頓了頓,想到弗雷德可能也是等會兒要進到森林里去的一員,即使氣氛已經很不對勁了,愛莎還是硬著頭皮提醒道︰「對、對了,弗雷德……昨天我在森林外圍區域里遇到了一頭受傷很重的狼,他個性很溫順,不會主動傷人,只是外表有點可怕。你們要是遇到的話,對它稍微溫柔一些就不會受傷的。你小心一點,還有……要是在林子里踫上其他人的話,也替我說一下這件事,可以嗎?」

弗雷德心情郁悶,勉強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讓人不清楚他到底听進去多少。愛莎嘆了口氣,平復一番心情——盡管作用不大——等弗雷德身影消失,便同樣往樹林的方向走。

……

因為要留給男孩子們自己搜尋絲帶的時間,白天女孩子們是默認不能進入森林的,愛莎在森林入口站到差不多沒人再進去就回來了。擔心灰狼,再加上毫無預兆地算是被弗雷德隱晦表了白,愛莎這一天有些心煩意亂,一整天都過得十分焦慮。她腦子里一直盤旋著各種念頭,她時不時就會想起弗雷德的話,忍不住去分析以前的跡象,她也很想去看看那只巨狼怎麼樣了、她的治療有沒有起效。那只狼受了那麼重的傷,盡管昨天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可愛莎仍然忍不住擔心它的傷口會突然惡化。

好不容易,黃昏終于來臨了。看著男孩子們或失落、或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根絲帶、或興高采烈地握著一把絲帶地回來,愛莎總算放松了些,看他們的神情好像是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的樣子。

愛莎上去隨便找了幾個人問,大家都說自己沒有遇到也沒有听說誰遇到狼,個別與愛莎比較熟的男孩還取笑她是不是不小心將夢和現實混在一起了,畢竟這個森林外圍以前從未听說過有狼出沒,更別提體型龐大的那種。

「我明白你希望能有什麼大型猛獸出現,吸引你父親回家的心情,愛莎。」手里拿著一條有標記的藍絲帶看起來心情很好的青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過你也不太緊張了,我相信伯德叔叔再過段時間就會帶著大把獵物回家的,好嗎?」

愛莎哭笑不得。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夢,但既然大家都這麼認為,她也沒有糾正,反正舞會即將開始,小樹林里應該沒什麼人了,危急解除。

不過……沒有人踫到那頭巨狼的話,或許說明它很可能已經回到森林深處去了。

想到這里,愛莎不禁略有幾分失落。但她很快定了定神,自己做出的約定,不管對方听不听得懂,她也得完成。

于是愛莎還是拎著裝滿藥品和她白天去集市買的新的紗布和繃帶的籃子進了森林,天越來越黑了,夜晚的樹林很暗,盡管提著燈愛莎仍然覺得心里有些毛毛的。小鎮那里顯然已經開始晚會了,只要往林子外看就能看到一片明亮的火光,隱約還能听到各種樂器歡樂地合奏聲和時不時響起的歡呼聲,然而對愛莎來說,外面的光明熱鬧只能襯得小樹林里愈發黑暗靜謐,她不由自主地攏了攏罩在裙子外的針織衫,加快步伐往河邊約定的地方走去。

終于,愛莎到了目的地,遠遠地看到那個在黑暗中浮現的高大身影,她那原本害怕的心不知為何忽然平靜了下來,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笑意,快步走過去,將燈往地上一方,自然地抱住巨狼毛茸茸的身體,高興地道︰「沒想到你真的還在……晚上好。」

萊斯在被抱住的瞬間便渾身僵硬,每一塊肌肉都下意識地繃緊了,然而抱著他的女孩卻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還輕輕蹭了蹭他脖子上軟軟的灰毛,這才松開。

愛莎。

萊斯忍不住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望著女孩微笑著的側臉,心中升起一種……他不討厭的異樣。想起昨天那個溫暖而輕柔的親吻,萊斯不由得感到一絲曖昧的氛圍,而這個氛圍令他身體里隱隱冒出躁動。

萊斯的尾巴有些不安地左右擺了下。

愛莎並不清楚昨晚她那個和親吻自家寵物沒什麼差別的動作讓眼前的巨狼幾乎一整夜沒睡地瞪著眼楮看月亮,擁抱完畢後,她就開始拿出工具來開始幫巨狼換藥。只是換了沒幾分鐘,愛莎就注意到這頭狼好像有些心神不寧——它的尾巴總是在不規律的搖晃,好像在為什麼焦慮似的,另外……它一直在看她。

愛莎迎上那雙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的狼目,隨手將掉到臉頰旁邊的碎發撥到腦後,笑了笑,道︰「……抱歉,那邊有些吵,是吧?今晚是豐收節的慶典,現在大家都在跳舞,可能會響到很晚。」

愛莎顯然誤將巨狼焦慮的原因當做了鎮子方向傳來的音樂聲,故解釋了一下。可萊斯根本沒有在意這些,他只是注意到愛莎的眼楮真的很漂亮,美麗得像被小心地放在天鵝絨墊子上的寶石。還有,她靠得有些太近了,少女身上清甜的幽香在這種安靜的夜色中傳到鼻腔中,讓人忍不住有些心煩意亂。

萊斯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看著流水冷靜一下。

愛莎只當是巨狼對她放下戒心,連用眼楮盯著都不必了,她輕輕笑了笑,埋頭繼續工作。

……

愛莎的換藥需要將昨天纏上去的繃帶、紗布解下來,用她的治愈力加速一下康復速度,再換上干淨的新布。盡管步驟很多很煩,可愛莎相當熟練,而且要做的工作比昨天輕松多了,她全部弄完,大約過去了兩個小時。

愛莎擦了擦汗,收拾好籃子,站起來,笑著告別道︰「那我就回去了,明天……明天我可以來得早一些,我們下午三點半在這里見面吧。晚安。」

萊斯下意識地想要點頭,但意識到他必須扮演好一只普通的野獸,于是只是依然定定地看著她,沒有動。不過,愛莎走了以後,他看了眼漫天的星星和黑得相當徹底的天色,猶豫片刻,偷偷跟在了後面。

狼的視力在夜晚比在白天還要好,而且它灰色的毛色本就適合隱匿在黑暗之中。萊斯的腳步很輕,完美地和風聲融合在一起,直到將愛莎送出森林,對方都始終沒有發現他。

萊斯看著愛莎步入光明、漸漸消失在依然狂歡著的人群中,忽然有些出神。

「萊斯!」

不知過了多久,耳朵里突然傳出卡特三世的聲音,將萊斯的思路猛地拉回來。

他頓了頓,回答︰「陛下。」

「嗯,听到你的聲音我就放心了。」獸皇欣慰地道,「我很抱歉,白天都沒有時間聯系你。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沒有關系,陛下。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萊斯並沒有在意白天陛下沒有聯系他的事,陛下作為帝國皇帝的日程非常繁忙,能每天和他通話已經很難得了。而且,比斯特與海爾曼之間有大約四個小時的時差,算起來的話,陛下差不多是剛剛結束一天的行程就立刻與他聯系了。

他略微停頓幾秒,繼續道︰「……昨天那個人類女孩……後來又回來了。是她幫我治療的,我想……我大概需要一個月來康復。」

「哦,是嗎……」

卡特三世的聲音似乎有些若有所思。

萊斯等待著對面的回應,這一次等待的時間有些久。

良久,貓皇才繼續問︰「我很高興你沒有大礙……那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我……」

不知為什麼,萊斯腦內,愛莎的臉一閃而過。

不過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萊斯承認,他對這個溫柔地替外表可怕的他療傷,還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親吻他的女孩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感情,這種感情很甜美、很美好,和他以往在軍隊中積累下的友情或者對戰友的信任不一樣,像一個浮在空氣中的七彩泡泡。但是……

說到底,他們只認識了兩天,對于愛莎來說,他只是只受傷的狼。不出意外的話,愛莎會繼續在這個偏遠的小村莊繼續安靜地生活下去,而他有他的國家,他們不過是彼此的過客,親吻更是一個單方面的意外。萊斯認為他可能會在意那個吻一段時間,直到他單方面誤認為產生了的曖昧完全消失為止。至于愛莎……她可能一生都不會知道自己在十六歲時親吻過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獸族男人。

萊斯想了想,和平時一樣平靜而精簡地回答道︰「我會在這里修養直到痊愈,然後重新穿越邊境回到杜克的西南戰場,和薩爾曼他們會合。」

「嗯。到時我會通知薩爾曼接應你。」

貓皇微微挺胸,他一向欣賞萊斯的冷靜和果斷,這是軍人能夠擁有的最優秀的素質。想到這麼出眾的狼崽是他一手帶大的,卡特三世就抑制不住驕傲的感情。

「我會期待你的歸來,孩子。」

……

另一邊,愛莎已經回到了家里。因為大多數人都還在廣場那里的關系,這周圍安靜地有些詭異,而更詭異的是……愛莎竟然看到自家的燈亮著。

她提著手燈的手不禁一抖,心里生出某些預感來,腳步卻仍有些發虛。她緩慢地靠過去,警惕地拿起放在院子里的掃把作為自衛工具,然後猛地推開門——

屋子里有個風塵僕僕的中年男人,他夾雜白絲的黑發有些雜亂,胡子看起來很久沒刮,左臉上一道極長的刀疤貫穿了左眼,再加上健壯的身形和沉悶滄桑的臉,使得這個男人看起來極其凶惡。最糟的是,他手里還拿著一把巨大的刀,背後背著弓箭。

換作任何一個女孩推開門看見這樣一個人站在自己家里,恐怕都會面色慘白,然而愛莎卻眼前一亮,想不到心中的那個不切實際的預感真的實現,她高興極了,立刻丟到掃把跑過去,撲過去抱住中年男人,開心地喊道︰「爸爸!」

萊斯怔了怔,他原本以為這個女孩就這樣走了,沒想到她還會再回來,而且……還帶了藥品。

有那麼一瞬間萊斯不禁懷疑真的是陛下的策略起了作用,不過,還沒等他想明白目前到底是什麼狀況,便隱隱感覺到身體有些異狀,萊斯回過頭,便看見那個人類女孩已經繞到他身側,裝滿藥品的籃子被擱在一邊,她正專注地望著他小腿處一條很深的傷口,並用手護住,然後……

她的兩手之間顯現出金色的光芒來。

萊斯愣住。

幾乎是這個光芒出現的一剎那,他就感覺到有一股暖暖的氣流在他的傷附近流動,十分輕柔,極大地舒緩了他的疼痛。接著,他便看見自己的那道皮開肉綻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壞死的部分迅速月兌落,新的皮肉快速生長並以一種神奇的姿態貼合,斷裂開的血管重新連結到一起……

這個女孩是魔法師……?!

不,等等,這種治愈術顯然和普通的不同,難道說……她還是具備特殊天賦的魔法師嗎?

萊斯略有幾分吃驚地微微蹙眉。

除了精靈,擁有魔法天賦的人群在各個種族中都算是少數,而特殊天賦的魔法師比例則更加低得可憐。即使是在公認最發達、擁有最先進的教育系統、集中了世界上最優秀的各領域學者、被稱為世界之心的沃爾德,特殊魔法師的比例也絕不可能超過十萬分之一,整個島嶼上或許也有幾十人而已。沃爾德的狀況尚且如此,在這種偏遠小鎮上出現特殊魔法師的概率更是低得可以忽略不計,可是……

普通魔法師使用的治愈術是在變形術的基礎上輔佐多種魔咒形成的混合型法術,需要相當大的知識基礎和長期實踐才能完成。但眼前的女孩使用得顯然不是那麼復雜的混合魔法,她甚至沒有使用魔杖或者吟誦魔咒,完全符合特殊天賦的特征——特殊天賦其實是普通魔力的變異,這類魔法師天生能將不具備屬性的魔法元素吸收後轉化為具備某種特性的元素,導致魔法出現特殊特性或者其自身的感知力出現差別,比如說極其強大的破壞力、控制溫度、容易改變物體形狀、能听懂生物的語言等等——而且不得不說,她的這項能力很實用。

這個時候,愛莎正好將一個傷口修復到她所能修復的極限,她停止繼續輸出能力,飛快地從籃子里拿出需要的東西,麻利而敏捷地上藥、放上紗布、扎緊,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好了一個傷口,才長長地松了口氣,然後一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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