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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的教堂,所有人都等候多時了。

大門敞開著,八月份的夏風吹的人人燥熱不堪,燥熱與不耐被感官放大,等到了一定的限制,那就會變成殺戮。

由遠及近的走來一個人,黑T黑短褲又是個黑人,嘿,還真是黑到骨子里。我打趣的想,趁他還沒走近,我先偷偷捂嘴笑了下。

「你還真準時。」我笑著對馬塞爾說。

馬塞爾回以一笑︰「準時不好嗎?」

此時,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各不一樣,馬塞爾帶來了兩個巫師,一黑一白好像黑白雙煞,哦不!是巫師屆的雌雄雙煞。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一陰一陽,挺好啊,般配啊。

「很好,好極了。」克勞斯拍手跟過來,面對馬塞爾,他的情緒就變得格外敏感,頗有些陰陽怪氣。

「沒想到復活戴維娜,倒讓大家都來了。」科爾可管不了馬塞爾與自己與家族的仇恨了,雖然看向馬塞爾的眼神依舊凌厲,但是戴維娜的復活早就讓他把仇恨先拋之腦後。

「文森特。」克勞斯看清馬塞爾身後的男人,歪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原來是舊識,我掃視著叫文森特的男人,瘦長的身形,尖嘴猴腮,又很像老鼠。

「這是克洛伊。」馬塞爾估計也覺得文森特已經不需要介紹,所以指了指左邊的白人女巫,介紹道。

這個女巫長得很面善,白白淨淨的,放在人堆里大家估計還會以為是哪個鄰家的小妹妹,只不過那雙眼楮里含了太多的想法,恐怕也不是善茬。

我點點頭,直奔主題︰「沒工夫敘舊,開啟能量結界要費一陣功夫了。」

「棺材呢?」

「進來吧。」馬塞爾拍了拍手,目光移向門外,幾個年輕人抬著兩具黑色的棺材走了進來。黑色的長方體被整齊的並排放在地上,帶起一些灰塵,我做了個請的手勢對抬棺材的幾個年輕人說︰「有勞,你們可以離開了。」

我說的話顯然沒有馬塞爾好用,因為他們只是懶懶的抬了抬眼皮,卻一動不動。

于是我挑眉看向馬塞爾,馬塞爾會意,發出淡淡一笑,沖那幾個年輕人客氣的說︰「謝謝大家,辛苦,可以離開了。」說完,這幾個年輕人才肯離開。

「真是教導有方啊。」我哼了一聲,馬塞爾的手下對外人能這樣,那克勞斯以後恐怕很難收他們的心了。不過馬塞爾有一點確實比克勞斯要聰明,那就是他對人還是很和氣的,起碼克勞斯就不會真誠的像自己的手下道謝,甚至是死幾個克勞斯也會認為是不值一提的生命。

我還沒有吱聲,科爾就已經沖到了棺材前,還一開一個準兒,正是戴維娜。

我居高臨下的打量著這個女孩,她長了一張女圭女圭臉,小麥色的肌膚,細長的挑眉下是緊閉著雙眼,她的睫毛很長,頭頂的燈光直直的打下來,投出細細密密的重影兒,她的臉還有些嬰兒肥,像個精致的女圭女圭,她安靜的躺在棺材里,無聲無息,科爾像是在審視著世界上無上的珍寶,他的手指幾次想觸踫戴維娜的臉,但是都瑟縮回來。

戴維娜的棺材打開了,卻還有一具緊閉著——卡米爾。

我的手扣在卡米爾的棺材上,佯裝漫不經心的與克勞斯對視,克勞斯卻與馬塞爾進行眼神的交鋒,我無力的揉了揉太陽穴,敢情這克勞斯壓根沒關注這邊兒。

瑞貝卡與卡米爾的關系應該也不錯,她金色的發與黑色的棺材形成強烈的對比,用力一抬,棺材蓋就被推開,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她的頭發也是金色,偏白一點,唇無血色蒼白的臉與她的頭發交相呼應,原來,克勞斯以前喜歡的人是這個樣子。

我叉腰認真的上下打量著,得出一個結論——一般人。真的是太一般了,她的五官拆開看倒是挑不出毛病,可是拼湊在一起就顯得平淡無奇,還不如小女巫戴維娜長得靈氣。

我直起腰,敲了敲棺材蓋,對馬塞爾說︰「在復活戴維娜之前,我需要你站在那堵牆後。」

在場的人視線都像我所指之處看去,瑞貝卡的神色是最先有變的,她欲言又止,最後確實也沒說出什麼話來。那是一面石牆,堆砌的很工整。

「你想做什麼?」馬塞爾警惕的後退了一步。

我張開手,學著克勞斯的動作︰「一報還一報,馬塞爾。」

「Zero……」克勞斯在我身後叉著腰,垂頭喚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吐了口氣,轉身說︰「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他。」

我繼續對馬塞爾說︰「兩年,你只需要呆夠兩年,這是條件,總比你當時要把克勞斯關一輩子強。」

馬塞爾大概從未想過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有些窘迫,但是另一方面又復活戴維娜心切,兩年的時間對吸血鬼不過是彈指一瞬,可是最折磨他的是他根本不能去擁抱復活的戴維娜,他要帶著這份渴望一直等到兩年後的今天。

等待會讓時間減速。

「我會讓你看著戴維娜復活。」我自認為人道的說。

馬塞爾的神情一點點冷下去,瑞貝卡緊張的抓住我的衣角,而克勞斯,他只是沉默的看向我,至于以利亞海莉與科爾,這個決定對他們來說都是無所謂了。

反倒是跟著馬塞爾來的文森特,憤怒的指著我對馬塞爾說︰「你不能答應他!」

「文森特……」馬塞爾挫敗而無奈的喚著他的名字。

「她不值得我們信賴!」文森特暴躁的說。

「SHUT-UP!」說著,我施了讓人短時間開不了口的咒語,文森特恨恨的看著我。

「如果他不配合開啟能量結界,我可沒辦法復活戴維娜。」我口氣毫無波瀾,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並沒有威脅的意思,但是馬塞爾卻變的激動起來,他有些祈求的抓過文森特的肩膀,說︰「Please.」

見文森特不情願的點下頭,又望了一眼棺材里的兩個人,沖這對雌雄雙煞說︰「開始吧。」

然後對著馬塞爾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指著那做完整的牆,大手一揮,牆體就後移了幾十米,多出一塊幽暗的空間。

「你進去,就開始了。」微笑的望著在隱忍的馬塞爾。

馬塞爾就在眾目睽睽下緩緩的像那座牆後走去。瑞貝卡胸前起伏的很厲害,還真是個痴情的小女孩。

當馬塞爾踏進去的那一瞬間,他腳下的磚立刻升到他的胸前,只露出一個腦袋。

「安心的看吧。」我丟下這麼一句,就轉身走到戴維娜與卡米爾之間,畫了一個看不見的圓形結界。要想復活一個人,就要擺月兌形式化,要用內心最潔淨的靈魂去開啟靈界與人界的大門。這點需要浪費一些時間,

地板上的圓圈隱隱綽綽的發出微弱的光,將我、卡米爾、戴維娜三個人圍住,到最後形成了巨大的光牆,光芒越來越刺眼,超越了頭頂的燈光。

在這圓形的光牆內,已經超越了時空的限制,忽然,教堂的燈全都滅了,只余下這刺眼的光牆,刺眼的光也一點點的消逝掉,漸漸的變成了幽暗的藍。

光牆里憑空出現了兩個白色的泡泡,啪嗒一聲,輕微的險些被忽視掉,它們在卡米爾與戴維娜的上方飄浮,然後再空中轉了個一圈,最後輕輕的套住兩個人的身子。

在透明光圈中的戴維娜發出一聲輕微的夢囈般的聲音。

科爾聞聲,大喜︰「D!戴維娜。」

而卡米爾的眼睫也在輕顫起來,克勞斯是最先發聲的︰「卡米爾。」

我的身子微微動了動,我有強烈的沖動想要轉過身看一看克勞斯的表情,但是猶豫片刻,苦笑著向像馬塞爾,真誠的說︰「馬塞爾,有些話其實不該我說出來的,但是對于家人這個詞的意思,我勸你還是好好反思一下,克勞斯從未對不起你,而你卻對不起瑞貝卡。」

說完,在馬塞爾驚慌的神色,甚至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的時候,那堵牆又恢復了原狀。

「Goodbye,馬塞爾。」我對著空氣搖了搖手,終于完成了一件有利于克勞斯的事情,馬塞爾即便不死克勞斯的心頭大患,卻也是不小的阻礙。我希望在我離開之後克勞斯能順風順水的統治他的城市——這座時尚而帶著文藝氣息的新奧爾良。

大家來不及吃驚,卡米爾就已經從棺材里坐了起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又慌忙的環顧四周,在看到克勞斯的時候,她口中的哭音濃厚︰「哦!克勞斯。」

克勞斯連忙迎過去,不提舊情不舊情,就是出于禮貌他也要迎過去。他紳士的把卡米爾扶了出來,聲音含了三分期待︰「卡米爾。」

就是現在了,看著克勞斯與卡米爾在那老友相逢,我在空中半展開翅膀,拉過正與科爾相擁的戴維娜喊道︰「科爾,戴維娜借我一用。」

科爾被我突然的一拉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我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而克勞斯已經顧不得卡米爾,因為他已經意識到即將發生的事情。他痛苦的望著我,大叫道︰「不!」

這是我第一次听到克勞斯如此絕望的聲音,絕望的讓我心里滴血,我咬緊牙齒,舌頭不小心被咬破了,一股血腥味在口中滋生開來。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回頭看克勞斯一眼,我不敢,我怕一眼之後,我因為自己一時的沖動把克勞斯拉入更危險的局面,迅速的拍打翅膀,離開了。

飛了百里,我選擇在一處不知道何處的體育場落地,翅膀拍打起的風將草坪上的草吹的東倒西歪。現在已經是凌晨了,空氣終于溫柔了些。

將戴維娜輕輕一點,她才可以開口說話。

我說︰「我救活了你,你不準備報答嗎?」戴維娜顯然還沒有回過神,我笑著對她說,盡量讓自己顯得友好一些。

「你想要什麼?」戴維娜此刻對我還有些防備。

「開啟聯結另一個時空的魔法。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一年前,戴維娜大概是想召出潘神的,但是不成想卻把我帶到了這個時空,她還沒有來得及彌補這個錯誤,就被以利亞殺死。

「你……你……你是!」戴維娜驚呼一聲,捂住嘴巴,搖頭道。

「是我。你做錯的事情,總應該你來彌補。」我扣住戴維娜的肩膀,想讓她鎮定下來,轉而放柔了聲音說︰「听著,我沒有時間解釋,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做,然後你就可以和科爾在一起了。」

「可是……可是你……」

「沒什麼可是的,在這之前我本來想讓你變成普通人,但是現在,如果你能盡快的開啟時空聯結,我就放棄這個想法。」

「好。」戴維娜听出來我話里的威脅,嘗到了魔法甜頭的小女巫是不願意放棄手中的力量的,這一次她回答迅速而果斷。

「哦對,有件事需要你幫忙。」說著,我在翅膀上揪下一根黑色的羽毛,遞給戴維娜。「在我離開之前,把這個送給克勞斯。」

「你……真的要離開嗎?」她听我提起克勞斯突變的神色,不禁好心的問道。

「是,我要離開了。」點點頭,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虛汗。「不過,你還是要幫我轉告克勞斯……」說到這,我頓了頓,胸中的悶燥讓我幾近崩潰。

「我會的。」戴維娜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她目光仿佛有星星在閃爍,一眨不眨的望著我,讓我有一種她是在傷感的錯覺,可是我們只是剛剛才認識啊。

「我請求他能夠原諒我,因為,我有我的無可奈何,不過……我會回來的。」

「好。」戴維娜聲音清脆。她跪在草坪上,雙手合十,默念咒語,在這蒼茫的月色下,我已經感受到另一個時空的牽扯。有颯颯的風聲帶過耳邊。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典型英倫氣質的面孔,我依舊記得那雙藍綠色的瞳孔里所夾帶著探究的情緒,他笑起來是冰冷而刺骨的,可是又長了一對與氣質大相徑庭的酒窩,他告訴我,他叫——尼克勞斯,邁克爾森。

我又想起在還是嬰兒形體的我時我在他懷里不論怎麼撒歡,他永遠都不會真的扔下我。甚至在那段時間里,我們的距離自始至終都沒有超過五十米。

每個女人都幻想有騎士的保護,雖然這一次我想做一個守護王子的女騎士,想和理想唱個反調,但是事實上,克勞斯對我卻是照顧的無微不至,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對你體貼入微,只是這一點,我就有著可以沉淪下去的理由。

任務並沒有結束,我感覺到自己再被從四面八方來的風吸走,吸到另一個時空。

該隱……克勞斯……

一個是我的摯友,一個是我的愛人,我都不會放棄。

等我,克勞斯。

對著黑暗,突然想起那一夜手機里的照片,一時間竟淚流滿面,我輕輕吐出三個字。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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