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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煙還余出一根小拇指的長度,他漆黑的雙眼里我看到了一條巨大的鯨魚,只是翻了個滾兒,將沉靜的海面翻出了滔滔的浪花。

他唑了最後一口,拇指與食指將煙從嘴角取下來,視線盯著我,手中的煙看也不看的扔到地上,緩緩的抬腳踩了上去。

語氣不含一絲波瀾︰「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我竭力讓自己笑的不那麼難看,抓著裙角,又慢慢松開。

「因為不認識,所以我並不想幫助你。」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討厭,那種毫不溫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是嗎?」康斯坦丁走近,目光一直與我的相糾纏。

「不是嗎?」我強迫自己揚起下巴,挺直腰板,好讓自己看上去有些氣勢。

「Yeah!是該如此。」康斯坦丁若有若無的點著頭,每低一點,他的呼吸就與我近了一點,我不想讓自己過于倉皇,硬著頭皮,強按住胸口,即便現在沒有了心跳。

「我要找一個人,你能幫助我?」幾乎要抵觸到彼此的鼻尖,他才止住了他的動作。

「我不確定我能不能找到。」

他發出輕飄飄的一笑,眸子里似乎也「你能,你當然。」

黑暗的地下室,我仿佛成了那朵快要枯萎的向日葵,而他,成了唯一的陽光。

不是救贖,卻是我目光所追溯的光芒。

「妮可……我在等你。」我一定是被施了定身的法術,在這句充斥著他強烈的思念話語之後,康斯坦丁將我擁入懷中,他將臉深深的埋進肩窩處,用力的嗅了嗅,他把我圈的很牢,他的心跳像是緊密的鼓點,撲通撲通撲通,煙草味暢通無阻的進入我的口鼻。

「我在等你……妮可。」他發出一聲悠長的喟嘆,頗有怨念。

他記得我!得到這個認知,我的嘴角像是有人提住,笑容加深,再加深,最後一拳打在康斯坦丁背上,「YouBastard!」

幾乎是喜極而泣,淚花充盈眼眶。他與我拉開一點距離,我們額頭相抵,「妮可,我……很想你。」

他不是個會說情話的人,鼻子有熱涌襲來,我努力吸了吸,「可是你今天都沒有多看我一眼。」想到在餐廳第一眼見到他時,自己內心戲的悲情,我就有些羞憤。

「妮可。」康斯坦丁深情喚我,他雙手托起我的臉頰,讓我不得不與他直視,讓我無法不淪陷進他深海的雙眼。

「我沒有一刻不想你,但是,听好,妮可,我的時間所剩無幾,但是能看一看你,我覺得很開心。」他的眼楮那樣深情,一點點引導我走向沉淪,他如果是魔鬼我一定會與他墮落下去。

可是,他指的所剩無幾是什麼意思?

我慌亂的搭扣上他的手臂,祈求的望著他︰「所剩無幾是什麼意思,你要離開了嗎?約翰,Please!」

「很快,驅魔人的名字就會變成康汀,我還是要回去的,這不是我的時空,你很清楚,對嗎?妮可?」

搭扣住他的手一點點垂下去,我黯然回答︰「對,我很清楚。」

「我再等你回去陪我過聖誕節。」他溫柔的笑起來,模了模我的頭,又說︰「不論你是誰,你都是我的人。不要忘記回家的路。」康斯坦丁每說一句,我的心就緊縮一分,像是仰望著屬于自己的信仰,充滿了懇求的望著康斯坦丁︰「再陪我一會,只是一會兒。」

「妮可,我大概要走了,我只是得到了一個能見你一面的機會,不論你怎麼變化,我都能認出你,還有……」

他停下了,化成深情一吻,是離別的傷感,是等候重逢的期盼,他所有的感情都在這一枚吻里,先是蜻蜓點水,淺嘗即止,然後好似淅瀝小雨,一下接著一下的輕啄,他的煙草味讓我興奮,最後等不及他的狂暴索取,我跳掛在他的身上,他將我舉起來,粗魯中不乏溫暖,我的背抵住了牆面,瘋狂的毫無喘息的像是狂風暴雨的索吻,兩舌纏綿,難舍難分,我壓抱住他的腦袋他的吻一路下滑,到了胸口處,他卻停了下來。

「約翰?」我喚他。

他的吻落回唇角,笑的有些悲傷︰「妮可,我可能要離開了。」他深水的雙眼濃稠的化不開的憂傷又聚了起來。他所有的表情都擠在了那雙眼楮里,令我喪失了言語的能力。

「我愛你。妮可。」話音一落,似雪過無痕,燕過無聲,只有鼻尖縈繞的煙草告訴著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無力痛苦的癱坐在地,渾身乏力,是啊,我沒有忘記,我答應過他,要和他一同過聖誕節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梯上的門開了,瀉進來的燈光從上方打下來,好像是天堂降來的福祉,這種像是施舍的居高臨下的角度,讓我莫名的瑟縮一團。

「原來是舊相識。」克勞斯距離我兩三英尺,他的鞋子有幾抹灰塵。

我忘了,在這滿是吸血鬼的房間里,哪句話都會被大家听的真切,沒什麼好隱瞞的,因為現在我成了最悲情的那個人。

「如果你要來嘲笑我,請便。」

克勞斯濃密的眉毛詫異的揚起,無意間自嗓音里流露出的性感與渾厚之音︰「你為什麼總覺得我像個壞人?」說起壞人的時候,他似乎還苦惱著選擇哪個單詞比較恰當。

看克勞斯神色有異,我連忙解釋道︰「我並沒有覺得你是壞人。」我想起身,卻因為高跟鞋險些崴腳,克勞斯眼疾手快扶住我,他聞起來像是喝了一些酒,酒味很重。

「你喝酒了?」我問。

「一點點。」他挑眉看著我,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就像是兩個普通人在友好的聊天。

「來吧,給你看一樣東西。」他拉過我的手腕,像樓梯走去,我覺得我此刻還應該沉浸在康斯坦丁突然出現和突然離開的悲傷中,我猶豫道︰「我覺得我現在應該選擇獨處。」

「看完再獨處也來得及。」克勞斯不容我拒絕。

克勞斯神秘兮兮,表情像個等待讓人夸獎的孩子,他帶我來到他的房間,房間凌亂,地攤上是一些名家畫冊,牆上掛著不少壁畫,床單松垮的拖到地上,襯衣隨意的丟在門口,上面擺了托盤,托盤里有空了酒瓶。

「讓我來看看你的房間有多亂?」我抱臂欣賞。

克勞斯沒有解釋,他從床底抽出一個畫板,拿在背後,抿唇一笑︰「你一定會覺得意義非凡。」

「所以,拿出來,別賣關子。」搭在手臂上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表示催促。

「但是你必須知道一點,我從不接受批評。」說完,畫板被他轉了過來。

「克勞斯……你……」我捂住嘴巴,因為畫上是一位**的少女,少女鎮定的表情,雪白的脖頸高高揚起像是美麗的天鵝,傲慢而威風,酒紅色風情大卷,笑容迷離,唇色妖艷,整幅畫沒有多余的背景,是空白。

只有這樣一個赤身的女人,而且毫無疑問,這個女人是我。

「克勞斯!」我正要伸手如搶,克勞斯早有準備,擋了回去。

「你為什麼要畫沒穿衣服的我。」我努力平靜心情,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服他給我穿上一件衣服。我甚至不指望他把畫還給我讓我燒毀。

「我說過,不穿衣服的你最美。」他說話的態度像是十七世紀的變態殺手,那種文藝復興時對美的渴望延生出的變態。

「所以,你要表達什麼?」我已經不在意眼前這副畫了,我好奇的是他為什麼選擇這個時候帶我看這樣一幅畫。性/暗示?

「哦不,我只是覺得,今晚夜色剛剛好,所以帶你來欣賞一下。」克勞斯回答。

「晚安克勞斯。」我沒有脾氣好到被一個男人這樣逗弄,我也沒有心情發什麼脾氣,我垂頭喪氣,有些失望落魄的苦笑一下,轉身就走。

「Wait!」克勞斯听起來做了好一番思想斗爭才叫住了我。

「?」這回連轉身都懶得轉。

「好吧,我承認,我只是想讓你分散下注意力。」他似乎覺得說出這句話有些難以啟齒。

我轉過身,他正搔弄著他的額跡,然後下移到他的眉毛,他眼神有些閃爍,但是很快,就選擇與我對視,克勞斯一直像一個王一般的存在,但是此刻他眼里的晶瑩模糊讓我深深為之動容。

那是深情嗎?我拼命驅趕這個想法。

「克勞斯……」我只會呆呆的喚著他的名字。

克勞斯突然笑起來,帶著狂傲與不羈,又帶著無奈和局促。

他低頭踱了兩步,才停下,搖頭失笑︰「我發現情況有些失控。」

失控?

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等著他的解釋。

「總之,我……」

什麼?我挑眉,等著下文。

「我……」克勞斯繼續停頓。

到底是什麼?我上前一步。

「哦,天啊,Hope!」海莉失措的聲音令我和克勞斯登時起了冷汗,我們對視一眼,齊齊飛奔像海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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