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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留香?」我有些結巴。

「東方姑娘」楚留香在火光下沉靜的頷首淺笑。

火光。山林。蟬鳴。還有這沉默的黑。卻絲毫不礙楚留香渾身散發的絕佳氣質。蕭蕭素素,朗朗清清。

「你怎麼在這里?」我說,「看你許久不回來,我便來尋你。」

他安靜的佇立在黑暗中,有些不一樣了。

他神色平靜的令人訝異,因為這種平靜,顯得有些過分了,他微笑著說︰「我在等你。」

說實在話,我真的搞不懂楚留香,他是個有智慧的人,而我,只是個有小聰明的人。

「等我?你不是去采果子去了?你怎麼會在這里?」

這里這般黑,他站在這里,對旁邊的磷火視若無睹,怪異極了。

許是一連用了三個詢問的語氣,他笑起來的時候雪白的牙齒很好看,他的牙齒很整齊,整齊的就像是精心切割過一樣。

「是,等你。」他撓了撓了鼻子,「東方姑娘,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我爽快的點頭︰「你說吧。」

他的視線發直,不知道看像哪里,在看些什麼,他微笑著對我說︰「你可否助我出了這片森林?」

我不明所以的望向他說︰「你……?」

他像是有些不自在,卻依舊平靜的回答︰「我似乎失明了。」

像是有雷聲在耳邊轟隆而過,我有些懵,我歪了歪脖子,甚至懷疑自己听錯了,因為他的口氣就像是對我說,你看,今晚月色真美啊。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但是又想到他是看不見的,也不再糾結,我走近他,沒有多言,伸手將他扶住,他的袖子被染上了水汽,濕濕的,他的郁金香氣若有若無的縈繞在鼻尖,在我抓住他胳膊的時候,他的下巴微微頓了下,隨即掛出一抹和煦的笑,「有勞了。」

即便他不見,但是他步履依舊很輕盈。

「小心,前方是棵倒下來的樹干。」我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上的力氣,生怕他絆倒,因為對我而言,我無法想象這樣一個人摔倒在地是個什麼樣的場景。自打來到這個系統,听到了太多關于他的故事,就像是江湖上的神話。很縹緲,又很令人神往。

「多謝。」他抬起腿,大跨了一步。

「呵」邁過障礙物,他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我不解的問︰「你笑什麼?」

他搖搖頭,說︰「我突然覺得你很有趣。」

我揚眉,有趣的本應該是他自己。

「此話怎講?」小心的扶著他。

「因為你和我認識的女人有點不同。」他模了模鼻子,回答。

這話倒激起了我的興趣,不可否認,楚留香是個很會聊天的人,他很懂得如何討女孩子歡心,就像現在,他很會說話一樣,即便這句話並不那麼可靠,可是我卻很樂意听。

我哦了一聲,讓他說下去。

他說︰「因為你沒有問我,為何我會突然失明。」

我聞言,輕笑出聲,學著他的那股子調調回答︰「我問這句,就好比我問你什麼時候會老去。」

我側頭看著他,他的眼楮輕輕眨了兩下,但是他什麼都看不覺,卻依舊笑的很溫柔。看他笑,是一種享受。

我說︰「人總要老去,失明也總有原因。更何況,你是個男人,尤其還是個不一般的男人。」

這回換做楚留香哦了。

我繼續說︰「不一般的男人自然有不一般的心思,我模不透,但是在一點上我很清楚,那就是你們男人都愛面子。」

「有趣。」楚留香哈哈一笑。

「如果我問,你為何而失明,其實就是在說,楚留香你怎麼變成了瞎子。沒人想听自己是瞎子,尤其是像你這般風流的倜儻公子。」我又提醒他過了第二個障礙,繼續說︰「你想說,便會說。更何況你不說,我也會猜。」

他饒有興趣的問︰「那你猜到了什麼?」

「瘴氣」我說,「我猜是瘴氣。自從進了這深山,我胸悶氣短不說,還渾身發癢,這里河水不是赤紅就是通綠,什麼怪異的味道都有,沼澤尸體,遮天蔽日的還不見陽光,風又無法大片的吹進來,氣候濕熱,又是盛夏,都說這瘴氣能引發的疾病千奇百怪,所以我說是瘴氣。」

「你說對了七分。」楚留香的扇子突然扇出一陣風。總算涼爽了些。

「那剩下的三分是什麼?」抬眼望向前方,很快就要走出這片林子了。

「是運氣。你很幸運,所以你還能看得見。」明明失了明,他卻並不憂心,反而還有心情開起自己的玩笑。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開口︰「所以你說你走了霉運咯。」

他先是不太贊同的說,「倒也不算,起碼還有你帶我走出這林子。」然後順著我繼續說︰「有人曾對我說,當一個人要走桃花運的時候,他就要倒大霉了。」

「那你是想說,你如今倒了霉,就表示你要有桃花運了?」我翻譯道。

「不錯。」說著,他眨著那雙失明的眼楮看向我。

我眼皮一跳,說︰「你看我做什麼?」

他哈哈的笑起來,待出了林子,他才說︰「你知道我為什麼看你。」

我嘴硬道︰「我不知道。」

他無可奈何,便說︰「我看你,是因為我想,你便是我的桃花運。」他說著不正經的話,但是卻顯出一副很正經的神情。

我呸他,先說︰「已經出了林子,我還是將你扶到火堆處,我才安心些。」

「多謝。」

我這才繼續之前的話題說︰「你可知桃花運是根據生辰八字的五行所處在——‘長生,沐浴,冠帶,臨官,帝旺,衰,病,死,墓,絕,胎,養’的位置而言。想必你的大運和流年行運也未到沐浴階段,又何來走桃花運一說。」反正他看不見我,我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說︰「楚留香,你還真是喜歡不正經。」

雖然,這不正經比起現實里那些葷段子要正經百倍,但是我還是覺得他真的不正經,尤其是面對女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一些惹人遐想的話。

「哈哈,東方姑娘,如果我不正經起來,想必你也來不及說出這番話了。」

我哼了一聲,將他扶到了火堆左側的那顆粗壯的樹旁,「坐吧。已經到了。」

他聞言,安靜的坐了下來。

「你放心,我會帶你下山,替你尋醫診病的。」

他突然的安靜讓我有些不適,甚至還生出了幾絲莫名其妙的愧疚。仿佛他瞎了眼是我造成的一般。

「謝謝你。」他突然很認真的道謝。

我連忙擺手,但是一想到他壓根看不見,又連忙收回去。

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

他倚靠在樹干上,一腿平放一腿曲起,末了,將一只胳膊賴洋洋的搭在膝蓋上,他已經看不見了,索性便閉上了眼楮。耳邊是火苗 里啪啦跳舞的聲音,蟬鳴的很歡快,還有很多不知名的小鳥在啼叫。這樣的夜晚,有香帥在身邊,我覺得有些神奇。

過了一會兒,身上又開始發癢。我看了看閉目養神的楚留香,有些欲言又止。

他卻仿佛察覺到了我的猶豫,他問︰「怎麼了?」

我遲疑著說︰「身上有些癢,想去洗一洗。」

他了然的點點頭,微笑︰「旁邊的小河還很清澈,洗一洗會有緩解,更何況有我在會比沒有更放心。因為我現在是個瞎子,但是我又是一個男人。你不怕我看你,又不必怕這四周的幽靜。」

我聞言噗嗤一笑,這楚留香說的句句在理。于是,我利落的先褪掉了最外的衣服,只著了單衣,赤腳而去。

夜里的水很涼,讓人渾身舒暢,癢意似乎被水沖洗掉,泡了一會兒,一掃倦意。

我從水中走出,未著片縷。反正楚留香如今是個瞎子,他看不到我,我雖然有些害臊,但是一想到他是瞎子,我就不那麼害臊,再一想,我是個現代人,我就一點都不害臊了。

我走近火堆,坐在外衣上,抬手將里衣覆在身上,烤的身上干了,才不疾不徐的穿上衣服。

這時,楚留香突然勾起嘴唇,輕輕的說︰「如果我能看得見,這一定是個香艷的畫面,而我,也一定不會做柳下惠。」

我切了一聲,提醒他︰「可是偏偏你看不見。」

他不在意的笑,「可是我知道,你的皮膚一定很美。」

此言一出,我不禁羞紅了臉,「流氓!」

他點頭贊同道︰「你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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