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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七零八碎的網開始緊湊起來。

我一直疑惑,一個人為何能座艮位而不受侵擾.

為何他的下人不斷暴斃只有他一人獨活.

為何門口敢放置兩顆槐樹水池處處聚陰阻陽。

為何……

我吸了吸鼻子,嘲諷的笑道︰「喲,真巧,在這也能遇見蘇兄?」

他大半截身子都隱在暗處,只有那張英俊倜儻的臉,他帶著笑意,好似與我相遇在月下長亭。

「是挺巧。」他笑起來極其邪氣。

我一時間還有些接受不了。

于是我坦誠的告訴他說︰「你這樣笑我一時間還有些接受不了。」

蘇淮邕噗的笑出聲,換上了往日常見的吊兒郎當的樣子,拍手道︰「嗨喲,我說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屁話?佩服佩服!」

我訕訕的笑。

心思七轉八彎,我知道自己不是聖母,應該扔下藤原大人拔腿就跑的,但是又想到如果沒跑掉又給抓回來,卡臉都是無關緊要,我就怕蘇淮邕這吳越國的一流影帝會怎麼收拾我。

再者說了……右大臣再他手里,我的任務就在這里啊。任務完成不了,要麼直接出局要麼又有更大的Boss,好歹也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想來想去,只好兩眼一翻,向天祈求,盼著安倍晴明能早點過來英雄救美。

我哭喪著臉,說︰「你說吧,想打算怎麼折磨我?」

蘇兄呲牙笑道︰「爺還沒想好,說實話,我還真沒想過對付你,要不然把你殺了?給藤原這老狗帶帶路?」

我呸了一聲︰「人面獸心!你放屁!你沒想對付我?不也是利用我了?」

蘇淮邕委的眉毛立刻垮下來,看樣子十分委屈道︰「真是冤枉!我當初只是試探試探,而且你要不是同安倍晴明置氣,爺都沒想過還要在自己的宅子里忍受你的氣。更何況,爺還真敢模著良心說,我是一件正事都沒利用上你。」說及此,他眉頭就浮上一絲恨鐵不成鋼,成事不足之類的惱怒。

他這句話倒是沒錯,我在他這里,除了偶爾良心發現,替他改改風水,多半時候對他不是踢踹就是怒吼。這麼來看,蘇淮邕對我似乎也是不錯的。

起碼……我真把他當成了朋友。

我呸吧!提到朋友,我這怒火也騰的燒起來。他因為沒利用到我覺得不爽,那我還為他沒把我當朋友而上火呢。

我道︰「得了,你抓了右大臣,如今被我撞破了。怎麼處理我,給個痛快話。」如果是現在就要結果我,那我肯定就立刻回到本體扔下右大臣拔腿就跑。

「喲,這麼著急尋死呀。都說有十八層地獄,其中有一層稱拔舌地獄,你平日里總是對我言語粗魯,拔掉你的舌頭?如何?」明明是開玩笑的語氣,听在我的耳朵里卻汗毛直立。蘇淮邕這廝怎麼就這麼心狠!

我嘴硬道︰「蘇兄是把自己當閻王爺了?你拔我舌頭可以,但是別恬不知恥用拔舌地獄四個字給你自己貼金。」

蘇淮邕一味的搖頭,一副爺不把你當回事的表情讓我更加來氣,我一心煩,口不擇言的說︰「我也是嘴賤!管著一冒牌貨一口一個蘇兄,怎麼,你也還真把自己當蘇兄了?是不是看到真正的蘇淮邕舌頭那麼長,你來了興趣,也想看看我的舌頭拔下來能有多長?」狠狠的瞪他一眼,提高音調轉而道︰「你到底把右大臣如何了?你若殺了他!我就和你拼命。」

蘇淮邕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

「就你那三腳貓功夫,看看風水還行,還拼命?你那不是拼命,是送命。至于蘇淮邕?!」他厚顏無恥道︰「不錯,還不算太笨,是我殺了他,那又如何?如今蘇淮邕便是我。我便是蘇淮邕。」

零碎的網繼續拼湊。

如果說普通人在艮位可能還有希望殘存生機,但是在這個前提下又能在這有陰無陽的宅子里安然無恙,那一定絕非人類。

如果說之前我還在懷疑蘇淮邕為何能在如此危險的環境泰然處之,那麼當我那夜遇到夜吊死鬼後,便開始心中有數。

說是借尸還魂又顯得太清白。是他囚禁了蘇淮邕魂魄,將魂魄困在這宅子里,自己借蘇淮邕的身體,又可以讓這身體享受到蘇淮邕魂魄的精氣。所以沒有腐爛的味道,有影子,亦可以活蹦亂跳。

但是這種陰毒之法,幾乎已經絕跡,而我對這些的了解,也不過是來源于元霜祖上遺留下來的殘卷才略知一二。具體如何施法我是不得而知了。

至于是何時開始發現蘇淮邕的不對,便是景摘樓初遇,我聲音沙啞至此他卻能听出來非生來如此,受了外傷。這是一處奇怪。我猜這世間就算華佗在世想必也听不出來。

然後他說听聞東瀛來了味貌若天仙的仙女。便猜到是我。這是二處奇怪。早知道吳越國雖是小國,但是國家富庶,有大唐遺風,與別國貿易更是密切。而一東瀛的彈丸之地,一路上又是居馬車內,雖說那夜同晴明外出過一陣,但是並不至于如此湊巧第二日就傳到了他的耳朵里。更不湊巧到坐在了我身邊。也不湊巧到是仙人離開後才出現。

至于他說想尋陰陽之術,自我從踏進這宅子開始,整個布局全部都巧妙的避陽取陰,那這實在巧的令人毛骨悚然了。看他家財萬貫卻不肯離開,還怡然自得,未受一毫陰氣侵犯。這是奇怪之三。也是最大的奇怪。

住在他這里,鬼氣森森,卻也太平。但是他對我和安倍晴明的事情格外好奇,不,或許只說安倍晴明更為貼切。在我同安倍晴明相遇景摘樓那晚,他就像是早就知曉一樣,才會特意出門來尋。以往我就算徹夜不歸,他都不會多問一句。那夜他身子有些發虛,听他扯什麼傷風的借口搪塞。一個連陰氣都傷不了分毫的人,又怎回受到傷風。那麼我猜,他那日必是因某些緣由耗掉了不少能量。

而引我進屋內所看到奇怪的暗門就像是對我的試探。至于早上晴空萬里下,響徹耳畔的驚雷……恐怕是天雷。逆天而行才會降雷。萬物有道,道法自然,人鬼神都是三界之內,作了壞事自然要降罪。

聯想到西側禁閉的房間內被結界束縛住的上百個冤魂……打了個哆嗦,眼皮跳的厲害。

可是他到底在逆天而行著什麼?

他仍舊隱在暗處,像是故意的遮掩。他終于不耐煩了,皺眉道︰「好了,沒空和你鬧,我只想殺掉藤原這狗東西,如果不是安倍晴明擋事,恐怕他那次在船上就死了。」

我恨恨的啐了口唾沫︰「那如此說來,我這嗓子便是拜你所賜。王八蛋!」

「又不是好不了!」蘇淮邕听我罵他,橫起眉毛。「你在這又吵又礙事。先讓爺清淨清淨,等時辰一到,結果了這老東西,我便放了你。樂意干嘛就干嘛去,爺懶得殺你。」說著就抬手像我劈來。

坐在外間的我趕緊收回心神,從椅子上跳下來,拔腿就跑,但是暗室里,蘇淮邕劈下來的那一掌,還是讓我本體疼的呲牙咧嘴。

剛跑到院子里,一團黑氣就把我困住。

蘇淮邕的俊臉上隱含怒氣。

「元霜,你丫竟然利用我對你的信任這樣坑騙我!虧小爺我舍不得殺你!」

只見蘇淮邕一條短腿藕斷絲連在褲腿中,他在半空佇立,左腿明顯比右腿長了一段,血水像淅淅瀝瀝的小雨滴落下來。

我不禁捂住嘴巴,有些發顫。

我本應該見慣這些血腥場景的,可是听到蘇淮邕的話,和他那藕斷絲連的血腿,不禁覺得眼眶發熱。

「蘇淮邕……你的腿……」

「還不是天雷,而且不過就是斷了而已,收起你那副要死的表情。」蘇淮邕毫不在意的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終究還是不忍心。

「蘇淮邕,收手吧,不管你做了什麼,逆天而行都是死路。」

「死路?」蘇淮邕嗤笑。

「留著藤原我才是自尋死路。」

「你究竟與他有多大仇恨!相隔萬里也要殺他!」

「——因為藤原殺了他全家。」鳳蘿的聲音由遠及近,只見一抹火紅身影從樹上躍下來。

「元霜!過來」而安倍晴明則是自大門而入,肅肅如林下風,素以白扇,神情難得緊張。

「晴明!」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恐懼似乎都被他擋了回去。那種淡淡的安逸令我難以言表。

「喲,都來齊了。」蘇淮邕好整以暇。他轉頭怒視安倍晴明︰「你三番五次阻撓我,意欲何為?」

安倍晴明蹙眉不語。

「看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著蘇淮邕周身散出一團巨大的鬼火,狠狠地像安倍晴明襲來。

「晴明小心!」我與鳳蘿異口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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