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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巷子右拐,穿過兩個十字路口,路過倒數第三家店鋪的時候,伴著腰部的隱隱痛意,我毅然選擇駐足在這家藥店前。透過反光的玻璃窗,康斯坦丁垂著頭神色不明的叼著煙悶悶的向前走著。

想到康斯坦丁被那輛黑色別克狠狠一撞,還同那些怪物爭斗,最後還護了我半個身體,心里總覺得過意不去。收回思緒,再瞥瞥此刻走在我前方,因為我的停下而微微蹙眉看向我的康斯坦丁。

我嘖了一聲,也不顧他同意與否,扔下一句︰「等我一下,很快」就一頭沖進了藥店。

其實他應該是個好人。只要不是見死不救的,就都是好人,對吧。

我用最快的速度買完,再出去的時候康斯坦丁果然沒了影。

低低的咒罵一聲,我就知道!他這種人——脾氣古怪,性格特殊,特立獨行。

而且就沖他這甩下我的行為。更讓我對一件事深信不疑,那就是他——絕!對!沒!有!朋!友!我憤恨的不顧周圍的目光,氣急敗壞,連連跺腳。我生怕他不等我,丟下我一個人先走,就用了幾乎是繞口令的速度買好藥,連錢都沒讓店員找,可結果呢?還不是一樣。

深深吸了口冷氣,捏了捏手中的噴藥,腦海中幻想著一幕幕對他那張被造物主格外優待的臉瘋狂蹂-躪,左右勾拳齊齊上陣最後被我一記旋風腿勾到在地摔了個狗吃/屎的模樣。想到他那副冷的像是冰箱里凍在箱壁敲都敲不下來的殘冰樣,就更加來氣。

「你在做什麼?」熟悉的聲線自我身後響起。他沒走?!我呲著虎牙兩眼放光。

「怎麼了?」他見我這獨特的表情,有些好笑的微微提唇。

「我,我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收回呲著的虎牙,結巴了一下才順口道。

噗嚕嚕的風將他風衣的領子吹立起來,像是只有兩面的黑色護頸的石膏,他膚色本就白皙,白的毫無血色,眼眶不知道是不是休息不好還是有病纏身,泛著青光,但是那雙漆黑的眼楮卻格外的閃亮,如浩瀚的夜空,映出一道璀璨星河,微微一眨,就好像一片夜空都在你眼前了。

說話間,他修長的手指從盒子里夾出一根香煙,然後在我的注視下,從容不迫的點上火,又慢條斯理的吸了一口,最後在仰頭吐息間將煙霧徐徐的吐出來,整個動作就像是一幅山水畫。

片刻的靜默不語,透過升騰起來的霧氣,他才將視線慢慢悠悠地落在我因面前美色還沒有闔緊嘴巴的臉上。他輕咳一聲,兩只手指將將香煙夾到唇側,無奈的笑︰「我是去買了盒煙。」說完,他又將煙夾至身側空地,食指朝地下點了點,掉落的煙灰像是黑色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煙霧散了些,他又問︰「你買這些做什麼?」

我瞬時覺得有些變扭,不好意思,吭哧了一會兒才將東西舉到他面前,哎呀一聲︰「買給你的。」

他聞言,好看的眉毛訝異的揚起,伸手接過︰「我?」

我吸了吸鼻子,一副愛要不要的樣子︰「唉呀,正好路過,拿著吧,對什麼摔傷磕踫都很有效。」語畢,我實在受不了這種尷尬又變扭的氣氛,立刻拔腿就走。

什麼是風水輪流轉?——此時,成了我瀟灑不羈的行走在前面,他卻要心存疑惑的跟在身後——這就是風水輪流轉。

就在我洋洋自得的時候,提示再一次毫無預兆的出現。

【提示︰好感度已達到35%】

我靠!我叫苦不迭,才35%嗎!我都被怪物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拎起來,才得到這麼一點數值!?只是眨眼間,所有的得意都被頹敗取代。我駐足,回頭看向康斯坦丁。神色復雜,究竟怎麼樣能加快接近的他的速度呢?

想來想去,都是些破破爛爛的餿主意,我帶著幾近討好的笑容湊向他,他見狀,將頭往回揚了揚,此刻呈出一副用碧空看我的姿態,挑起墨染的眉,低聲問︰「又怎麼了?」

我嘿嘿一笑尷尬的說︰「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什麼?」他有些好奇的看過來。

「你能讓我跟著你驅魔麼?我保證!」說著伸出三根手指對天發誓道︰「我絕對不給你添亂的,以後你的煙我承包,點火彈灰不需要你費一丁點力氣,家務我全包,我也會做菜,就算你要撒火我也可以心甘情願的受著,怎麼樣?答應我?」雖然共患難最能提高人與人的距離,但是……就我以上好不走心的說辭,我自己都沒覺得有什麼誘惑力。隨著到康斯坦丁的俊臉上一閃而過的抽搐。應聲而落的是擲地有聲的否定︰「不要,你還是乖乖回家的好。」

我跨著臉,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有些不甘心道︰「你可以再考慮考慮的。」

他不可置否的看向我。我識趣的閉上了嘴巴。我正欲再說點什麼緩和下氣氛,卻被頭頂突然爆裂的路燈嚇了一跳。

幾乎是同時間,我一個箭步沖到了康斯坦丁的身邊,雙手不自覺的搭上了他的胳膊,他手臂微微一動,似乎想要掙月兌,雖然沒有真的實行下一步動作,但是我卻感受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搭在他臂上的手,但是整個人還是與他湊得極盡——因為周圍的路燈開始相繼爆裂,本還有幾點繁星的夜空此時卻消失的一干二淨,就像是無邊的濃墨在空中一散而開。就是這樣濃重的夜,濃的似乎連利刃都劃不開。

在這樣的黑暗中,一股涼氣油然而生,我連打了幾個冷哆嗦。

屏息去听,就會有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只見一只枯骨的鬼手破地而出,緩慢的就像是蝸牛的移動,緩緩的在我小腿處纏繞。

「啊!」我被惡心的一聲驚呼,不停的踢踹,康斯坦丁伸手攬過我,我整個人就斜靠在他的肩膀處,只見他用腳惡狠狠的踩在了那雙手上,鞋底火光一閃,只是一下,就化成了煙灰,被陰森的風吹的渣也不見了。

「見鬼!怎麼總是遇見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說話間,周圍的黑影越來越多,走路聲也越來越近,康斯坦丁也是始料未及,他抓著我肩膀的力氣很重。但是力氣越重,我就越發的安心。

「我告訴過你,你該老實的呆在家里,如果沒有你,也不見得會遇上這些。」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只刻了十字架和很多文字的打火機,啪的一聲,利落的彈開蓋子,卻又隨其涌過來一陣呼嘯的陰風。

「為什麼會因為我?!」我頂著風,吸了一肚子的涼氣。不服氣的問。

這幽暗的夜,打火機燃出的那束光似乎成了我們此時唯一的救贖。他將火舉至頭頂,另一只手,像是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十字一樣。

「你要是老實呆在家里,那里有我劃的結界,你暫時還算安全,但是只要你出來,你體內的魔物便也會召喚他的同類為他效勞。」他回答我的時候,視線卻一直牢牢的盯住正前方,然後一個用力,將打火機直直的像前方撇了出去。

「!」

「!」

「!」

「!」

「!」

「;!」

他嘴里念念有詞,那扔出去的打火機還不待我去心疼,就見四周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緊接著,一個巨大的,燃著烈火的聖十字架一樣的圖騰憑空出現。如此濃重的夜,火光明亮的將眼前一圈小地照的猶如白晝,那些淒涼的風,低喘的怪叫,惡心的魔物,都伴隨著 里啪啦的焦裂聲,發出了尖利而嘹亮的嘶吼,漸漸地,火焰暗了下去,風也停了,星光又現出了原本的模樣,打火機啪噠一聲摔落在地。

我喘息了片刻,後怕的拍了拍自己胸脯,然後跑過去將打火機撿了起來,心疼的拍了拍上面的塵土,但是意外的是,打火機本身毫發無損。我將他遞給康斯坦丁︰「給你!」

他的手只是在空氣里頓了一下,便收入口袋里。他也有些疲乏,依舊喘著氣,他邊喘氣邊說︰「就這樣你還要跟著我?以後遇見的可是要比這些可怕得多。」

我聞言,眼楮一亮︰「怎麼,你同意讓我跟著你驅魔?」但是事實證明,我又是自作多情了。

他看樣子不想再與我多言,不耐煩的嘆息著搖了搖頭,走向前幾步,然後站在月色下,任憑月光為他渡了一層薄薄的紗。沖我擺了擺頭︰「走吧,看樣子必須把你送回家了,已經不安全了。」

我听到最後一句話,身上立馬涌起一片雞皮疙瘩,小跑跟了過去,悄悄的問︰「我身上究竟附了什麼怪物?」

康斯坦丁倒也誠實︰「還不清楚。」

我開玩笑道︰「你可要保護我啊!我們怎麼說也是患難與共了。」

他卻變得格外嚴肅︰「和我患難與共的人,往往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所以,離我遠一點」不可否認,這確實是一句極其傷人的話。但是沒辦法,生計所迫,為了生存,他就算打完罵我我也要接近他把數值拉到百分之百啊。

我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故作輕松的岔開話題︰「你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是嗎?」

「嗯」

「那我也能嗎?既然能被怪物附體,體質應該也很特殊吧?」

他聞言,有些詫異的側頭看了看我,沉思了一陣,才給了我一個模凌兩可的答案︰「你是怪物不可多得的載體。」

這個回答看似所答非所問,沒有正面回答我是或不是,但是我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個肯定。

但是,普通人的生活這麼美好,又有誰會放棄安逸的生活自找麻煩呢。康斯坦丁是個很盡職的護花使者,對,我很不要臉的把自己比喻成一朵花。即便是狗尾巴花那也是朵花。

一路上幾乎都是我再喋喋不休,他將我送至門口,然後又一次叮囑我︰「乖乖呆在家里,如果再遇上什麼危險,我可不一定會出現的。」他神色認真的警告著我。

我只是不以為意的點點頭,準備轉身開門的時候,我又想起來一件事,我回身叫住他︰「約翰康斯坦丁!」

月光清涼如水,自他的頭頂一瀉而下,襯得他面如粉敷,氣質幽然。猶如夜間的魔鬼。

我呲牙一樂,指了指自己的腰︰「別忘記用藥!」他听後,不再是挑眉,而是難得一見真誠的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沖我比了個OK的手勢,便頭也不回的瀟灑轉身離開。

月光皎皎,夜色大好。我目送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喃喃自語︰「謝謝你,康斯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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