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魚找到身份證,心情甚好地朝公交站台走過去。走著走著,她就發現不對勁兒了,剛才看到的那個漂亮男人一直在她身後。
陸小魚腳步加快,轉了個彎,發現那個男人也跟著加快速度,轉彎。陸小魚停下,那個男人也停下,她這下百分之百確定,這個人一直在跟蹤她。
馬路上不時有汽車路過,陸小魚也不怕他使壞。
她干脆直接轉過頭質問他︰「你為什麼跟著我?你有什麼目的?」
路燈下,美男望著陸小魚,冰藍的眼眸清澈如空靈的天空,冰涼的海風吹過來,讓他不由自主地抱起胳膊,孤零零的仿佛被主人拋棄的可憐的小狗。
陸小魚撓撓頭,她怎麼感覺自己從美男眼中看到了委屈?而且他比她高了快兩個頭,她竟然覺得他可憐!這一定是她的錯覺,一定是因為今天沒睡好,所以產生錯覺。
「你別跟著我了,听到沒有?」陸小魚虛張聲勢地喝道,轉身快步離開。
她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重重的一聲「撲通」。
陸小魚身體比腦子先動,條件反射地回頭,就看到美男摔倒在地,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陸小魚心下驚疑,難道這個美男不但是個啞巴,還是個智力不足的智障?否則成年人哪能有如此清澈干淨的眼神和如孩子般純真的表情?
陸小魚遲疑了一下,走到美男身邊,問他︰「你會說話嗎?會寫字嗎?你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嗎?」
美男不點頭,也不搖頭,依然用干淨的眸子看著她。
顏值高殺傷力也大,饒是陸小魚不是顏控也被美男看的心生愧疚,憐憫之心頓起。
愧疚?她為何會有這種感覺?陸小魚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如何解決這個「大號兒童」才是關鍵,她不能總讓他跟著自己。
有麻煩要找警察叔叔。
陸小魚直接打了110,不一會兒警察就來了。
「小姑娘,是你報警嗎?」
「是我,你好,是這樣。這個人我不認識,他總跟著我,」陸小魚一看兩個警察如臨大敵般就要緝拿美男,立即說︰「他沒有傷害我,他是啞巴,而且我懷疑他智力也有問題,可能自己走丟了,所以想請你們幫他找到家人。」
兩個警察一人拿住美男的一個胳膊,讓他動彈不得,听了陸小魚的話倒是稍微放松了。
一個警察問美男︰「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為什麼跟著這個小姑娘?」
美男不說話,只用干淨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陸小魚,陸小魚被他看得忍不住扭開頭,不敢跟他對視,仿佛這樣能減少心中的愧疚感。
見鬼了,她為什麼會感到愧疚?
警察見他不說話,看到警察來了一點兒緊張害怕的情緒也沒有,應該說,什麼多余的情緒都沒有。警察有幾分相信陸小魚的話,認為他是一個傻子,當下就要把美男帶上警車,帶他回去調查。
警察拉著美男上車,可是美男掙開兩個警察的鉗制,直接沖到陸小魚的身邊,緊緊地拉著她的胳膊。
兩個警察見狀,連忙過來帶美男離開,可是怎麼拉也拉不走。
「啊、啊……」美男嘴里發出無意識的聲音,目光灼灼地看著陸小魚。
陸小魚不理解這個人為什麼要跟著她,卻從他那雙清透的眸子里看到了依戀、恐懼、不舍、委屈……這些情緒混在一起,讓陸小魚心中不知為何也酸澀不已,心里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失去。
這時,海風突然大了起來,海浪翻滾,不停地沖擊岸邊,似乎一邊壓抑著怒氣一邊又想沖上碼頭。狂風吹得路邊的廣告牌吱嘎作響,似乎下一秒廣告牌就要掉下來。
兩個警察不由自主地抬手壓住自己差點兒被吹跑的帽子。
一個警察嘟囔︰「難道又要起台風了?」
另一個警察不耐煩地說︰「快跟我們走吧,我們回去給你找到你的家人。」
陸小魚胸口的亮片又開始灼熱起來,她看著美男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還有他赤著的已經傷痕累累的腳,不經大腦月兌口而出︰「對不起,警察先生,我、我不報案了,我剛才騙了你們,我、我跟他認識。」
兩個警察面面相覷,一個警察懷疑的問︰「你說的是真的?」
陸小魚點點頭。
另一個警察問︰「那你為什麼報警?」
狗急都能跳牆,陸小魚被逼急了立即聰明起來,借口張口就來︰「因為,他親人不要他了!我家是賣魚的,一個顧客說去別處買菜讓我媽媽幫忙照顧一下,可是那個顧客卻再也沒來接他。」
一個警察問︰「被遺棄了?那個是顧客什麼樣?你家住在什麼地方?」
陸小魚怕自己穿幫,低著頭說︰「我家人很喜歡他,可是我覺得我家花錢白白養著他,心里不高興,所以……」
警察見陸小魚低著頭,還以為她是愧疚害怕了,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嘆口氣,問︰「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到底要不要報警,如果報警我們就把他帶回去,盡量找到他的親人。」
「如果找不到呢?」陸小魚不禁問。
「他看起來應該已經有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他這種情況我們只能送孤兒院之類的公共福利機構。」
听到孤兒院,陸小魚心中一緊,忙說︰「我不報警了,我怕我媽媽知道了打我,不過,如果有人尋找他,還請你們打電話通知我。」
陸小魚給警察留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可惜了,長得這麼帥,如果沒有智力問題當個模特、演員之類肯定前途無量。」「我要長這樣,絕對不愁找不到媳婦。」兩個警察離開時遺憾的說。
海風不知何時又和煦起來,海浪也恢復了平靜,剛才的狂躁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夜,恢復了獨有的寧靜。
陸小魚看看表,已經八點多了。
「你先跟我走吧。你真幸運,踫到我這麼善良的人,但願你家人早點兒把你找回去。」
美男听了,朝陸小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陸小魚眼前仿佛瞬間盛開千百朵鮮花,美得炫目,她連忙捂住眼楮。
「你的笑容殺傷力太大了,以後千萬別沒事兒對我笑。」
捂著眼楮的陸小魚,沒有看到美男眼中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