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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家主居住在凌滄院,杜夫人書房在凌滄院東側,近幾日里因為無道山的貴客到來,每日都是人來人往紛紛亂亂。而隔壁杜敏海的書房卻仿佛空無一人,杜府眾人似乎都忽略了這個位置reads;。

剛送走了一批詢問杜敏湖如何處置的長老,何不惠抬手關上了門,這是還未到午時就預備不再見客的做法。何不惠的書房內簡陋空曠,除了一桌一椅一個簡單休息的床榻便是半間屋子的書架,上面每一本書都被人盡數翻過,絲毫不染灰塵。整間書房若說是比較奇怪的地方,就是圍繞著桌子上方的兩扇窗戶布滿了指甲大小的銅鈴,此刻銅鈴無風自動,敲出了清脆雜亂的響聲,那響聲又漸漸統一成一聲脆響,听到耳中讓人不由心底發慌。

何不惠合上手邊的書,耳邊的這個鈴鐺聲,讓她難得露出了三分欣喜的笑意。

「惠惠。」門外不知何時走來了一道身影,輕聲喚道,「我炖了安神湯,你最近晚上不是總覺得心底發慌?」

听到這個聲音,何不惠那三分欣喜便成了七分嘲諷,她抬手抹去了銅鈴的響聲,這才打開門。

杜敏海手上端著一個瓷碗,何不惠打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臉上毫不掩飾的笑容,而她卻只是面色平淡,如同對待每一位讓她心情愉悅的小廝,伸手接過瓷碗,輕聲道︰「辛苦了。」卻並沒有讓自己丈夫進去的意思。

「那我就先回去了。」杜敏海對此也早就習慣了,甚至何不惠肯接過那個瓷碗就已經讓他喜出望外了,「你也別太累,注意休息。」

何不惠頷首,轉身就關上了門。

半天才听到門外杜敏海走開的聲音。

「真是絕情絕義。」

原本僅何不惠一人的書房里卻突然出現另一個人的聲音,而何不惠卻沒有絲毫意外,甚至鎮定自若地坐回到書桌前,重新翻開那本書。

「故人相見,你這樣可是傷透了老朋友的心。」一位穿著深紫衣衫的男人從床榻上坐起身,他面容精致俊美,眼角斜長帶笑,唇上像是染著胭脂一般艷紅,長發由一根金簪束起,隨著他搖頭而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而他這幅禍亂人心的容貌與何不惠的平平相貌卻並不違和,反而相得益彰。

若是胡遲在這,立刻就能認出這個男人就是從前和杜敏湖在無道山腳下幽會的男人。

「銅鈴聲起,我自然就知道你來了。」何不惠頭也不回地說,「你既然來了,事情應該也辦妥了。」

「你被困在這一小方天地,真是苦了在外奔波的我。」男人剛才還在床榻上,現在就出現在何不惠的身後,雙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這幾個門派似乎都有所察覺,我為了掩人耳目也費盡周折。」

「的確不是泛泛之輩,」何不惠點頭,「不僅僅是那個大師兄白忌,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多了一位胡大師,每次見到他我都覺得不太舒服。」

「等我去和他打打交道,模模他的底細。」男人微微眯起雙眼,從懷中模出兩瓶丹藥,「你最近還是閉關躲一躲,杜敏湖失蹤,怕是無道山會把視線集中在杜府。」

何不惠輕挑起眉頭︰「可憐的杜娘死在了亂墳崗,都是慘無人道的魔修做的,與我,與杜府又有什麼關系?」

男人輕笑,並不言語。

杜敏湖在距離杜府十里外的地方失蹤,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杜府。

「先是樊璐突然出現引開了我的視線,」羅信一臉懊惱地坐在了胡遲的房間里,「然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了一群魔修,至少百人,修為皆在金丹期以上,其中還有一位渡劫期大能牽制住了二長老,最後就讓他們拐著杜敏湖逃了。」

胡遲皺眉︰「樊璐呢?」

「樊璐被我傷了,後來我去支援杜敏湖的時候,再回頭她就不見了reads;。」

羅信修為原本比樊璐低上兩階,然而樊璐被胡遲打出心頭血的時候修為再不如從前,羅信能傷了她也是情有可原。

白忌突然開口問︰「你說那些魔修是突然出現?」

「應該是早有埋伏。」玄鐘回答,「我和秦書趕到的時候那群魔修已經和小師弟他們交上手,看到我們出現便急匆匆地逃走,他們手上應該有瞬移的法寶,我和秦書也都沒能抓住一個活口。」

「而且二長老和那位渡劫期大能兩敗俱傷,現在已經回無道山閉關修養,二長老的修為已經是渡劫巔峰,卻和那位不知名的魔修不相上下。現在已知的魔修門派中,這種人物都應該是掌門或者長老的人物,誰都不可能過來只為搶走杜敏湖一人。」

「你們離杜府不過十里,」白忌卻是沉聲道,「兩位渡劫修士爭斗,杜府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听到?」

白忌這麼一說,胡遲倒是也意識到這個問題。

也剛巧秦書急匆匆地走進來︰「何不惠請你們去議事堂。」

議事堂的陣容與上個月無差,但是這次胡遲一行人走進去時卻是一片死寂。

何不惠依舊和杜敏海同坐在主位上,看到胡遲他們進來便先請他們坐下,胡遲這次坐在了白忌的下首。待他們坐好之後何不惠才開口說︰「杜娘被魔修拐走一事,我們也略有耳聞,魔修猖狂至此,自然容不得他們如此放肆。此次請幾位無道山的貴客來這里,便是我們杜府想和無道山就此時來商討接下來要如何做。」

「杜敏湖和我師妹失蹤對無道山來說是個大事,我需要回無道山與掌門師傅商議,才好決定。」白忌沉聲說。

「這是自然,但是……」何不惠的目光環顧一下在場的杜府眾人,她目光所至杜府眾人都垂下了頭,「听聞那些魔修修為不低,我認為這件事情還是公告天下為好。畢竟這次已經不僅僅是無道山和杜府的事情,而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出現了這樣一個門徒眾多修為皆不凡的魔修門派,若是隱瞞下去難免下一次不知道是哪個正道修士遭此魔手。」

何不惠的話音剛落,議事堂的眾人就仿佛被說動了一樣三言兩語便討論起來。

「對啊,那可是渡劫期的修士。」

「連無道山的長老都招架不住,听聞已經重傷回去修養了。」

「也不知道從哪出現的魔修?當真可恨又可怕。」

胡遲听著他們自覺小聲的碎語,卻是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輕聲嘆道︰「果然。」

他聲音極低,但下一刻何不惠卻指名問道︰「不知胡大師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胡遲搖頭,「畢竟這件事情變成整個修真界的大事之後,我也沒必要出那個頭,到不若好好提高修為,也免得被這個神秘的魔修門派打個措手不及,丟了臉面。」

何不惠好像沒有听到胡遲話中的意思,只輕聲道︰「胡大師說笑了。」

「事不宜遲,」白忌站起身,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擋住了何不惠看向胡遲的目光,「我們也不在這里久留了,等把此事稟告給掌門師傅後,再做打算。」

何不惠送他們到了杜府門口,看到秦書與他們一同離開時也並不意外。

只在人都走遠後才收了臉上的笑容轉身進了書房,留下一句︰「我將閉關,一切事務由家主處理。」

而杜家的家主……無道山的人都走了,杜敏海才打著哈欠走過來reads;。

杜府眾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原來何不惠一直都在打這個主意,」去往無道山的時候,玄鐘那只名為赤羽的寵物便是幾人的坐騎,「把那個魔修高高捧起,畢竟杜府和無道山都開口了,這個魔修門派在所有修士眼中肯定是非比尋常。而且最近各個門派被魔修騷擾的事情要是也和這些魔修扯上了關系,發動各個門派圍剿此魔修的人,簡直就和凡人武林中的盟主差不多。」

「那個魔修門派能被捧起來,自然也有它值得的地方,」白忌卻是很平靜,「沒有哪個魔修門派會用渡劫期大能來做誘餌,他們藏起來躲天劫還來不及,哪敢隨意露面?」

白忌這番話簡直讓玄鐘和羅信跌破眼鏡,他們那個不苟言笑的大師兄這是心情不好?

總不能是因為二長老被重傷了不開心吧?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秦書皺眉說,「何不惠既然這麼說,自然也是為了杜府的聲名,杜府現在的狀態想要出這個頭也是情理之中。那何不惠和魔修勾結的事情反而有些說不過去,杜府要是想要聲名,那必定會全力剿滅魔修,這豈不是得不償失?」

「或許是相互利用的關系,」胡遲隨意說,「也許何不惠根本就不想讓杜府有這個聲名呢?我不是她,我怎麼知道她想什麼。」

而他們到了無道山之後,也都來不及去想何不惠這麼做的道理了。

「大師兄二師兄小師兄,」無道山門外的守門弟子在看到赤羽的時候就已經快步上前迎接,「掌門說,請你們回來就上主峰掌門殿議事。」

三位師兄互看一眼,未從赤羽上下來,就往主峰的方向行去。

胡遲對萬青一直沒有什麼好感,和秦書在半路白忌的尋常谷停下,不準備去湊那個熱鬧。

而向來冷清的掌門殿這次卻是擠滿了人,除了受傷的二長老和原為六長老的杜敏湖之外,其余的幾位長老以及各自的關門弟子都在場。

「來。」萬青對白忌招手,「過來看。」

白忌應聲上前,面前是一塊留影石,而里面一個女人正低著頭被鎖在水牢中,身上遍體鱗傷。不用萬青說,白忌也能認出這就是失蹤的杜敏湖。

「隨留影石送來的還有一封信。」萬青把那封已經拆開的信遞過去,「你看看。」

白忌伸手接過,身後玄鐘和羅信也湊上前去。

「再許你們百年逍遙自在,百年後的今日,萬魔窟文頌請白忌一戰。」

這信上的字跡犀利瀟灑甚至最後的戰字收筆處隱約可見劍修的劍意,白忌伸手仿若輕松地抹去那抹劍意,把信重新遞給了萬青。

萬青接過信,放到一旁,只看著白忌問道︰「你怎麼看?」

「敵暗我明,只能等。」白忌冷靜回答,「這期間我會閉關修煉。」

其中一位長老卻是難忍怒火︰「信上雖然寫著白忌,但明顯就是沖著我們無道山而來,簡直太過囂張!」

「這還只是他們囂張的開始,」白忌沉聲道,「而既然信是為我來的,那不如讓天下人見證。」

這封信僅僅三日便被整個修真界所知。

然而在比信的內容更早知道的卻是一個叫做萬魔窟的魔修門派,和一位叫做文頌的渡劫期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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