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門緩緩打開,他低垂的眉眼慢慢正視著她,那琥珀綠的瞳仁似在暗處閃著光。阿奈斯身上換上了寬大的棉布格子襯衫,看上去十分隨意。
他朝她眨了眨右眼︰「走吧,現在外面景色的很好看。」
到了樓下,當他拿起她的手推開那道磨砂玻璃的推拉門以後,夕陽的余暉在玻璃房中撒下一地的金芒,所有精美擺成一排的餐具都附上一輪金邊。玻璃房外稀稀疏疏的樹影打在皮椅上,斜陽的光拉長了桌子中央花瓶之上花束的影子,有一種隔絕世間的祥和。
金毛在草地上歡快的奔跑,驚飛了一群從樹下飛下啄食的鳥兒。
阿奈斯已經給站在了最靠近玻璃的一排第一個座位旁,將臨近的第二把椅子拉開︰「一邊進餐一邊欣賞這種寧靜,我很喜歡,來,然,你挨著我坐。」她坐下,他的眸子投來溫柔的光,如同窗外的靜謐。
管家先給兩個人上了城堡自制的酸女乃,並配上了有壺嘴的女乃杯,里面放著焦糖。阿奈斯漫不經心將焦糖澆在有干果的沈施然的酸女乃上,他說:「你嘗嘗。」
沈施然嘗了一口,果然是自制的味道,酸得純正,焦糖味有些苦,回味起來卻是別致的好吃。
Katina穿著一襲玫瑰色的真絲長裙和Chris、諾曼出現在玻璃房進門處。她攏了攏自己的發絲,從另一排的第三個座位開始坐在了阿奈斯的對面。似乎是刻意要避開處于「熱戀期」的兩人。
Chris自然是陪著Katina坐下,諾曼卻不知情的坐到了沈施然的旁邊。
「姐姐,這個地方好大,我剛才逛了下花園,偷偷摘了兩朵花,送給你。」諾曼一副小暖男的模樣,沈施然微笑著,不好意思的接過。阿奈斯看著管家還沒來,比了一個噓的姿勢,皺起眉毛輕輕搖頭,示意不要去破壞別人家的花草。
主人和管家都來到玻璃房,沈施然忙把花藏在桌下。簡單寒暄了下,主人介紹了從殖民時代遺留下來的城堡,便和管家祝願大家用餐愉快後就離開了。
阿奈斯有些無奈:「我以為主人會和我們一同用餐的。」指了指長桌盡頭的那把椅子。
僕人將簡單的意大利面,通心粉和法拉菲牛肉卷上上來,接著上了南瓜湯。阿奈斯吃的時候靜默不語,倒是諾曼很歡喜的給沈施然講著一路的見聞,茶園里胖胖的侍者,接到不菲小費後開心到要跳起來的采茶女,城堡里熱衷于趕鳥和追蝴蝶的金毛。
沈施然一直听著,覺得諾曼可愛極了。
等他們吃完,便有人來收拾碗筷。阿奈斯提議到花園里面散步。
花園里修剪的整齊的綠色雕像,有貓,馬和獅子。綠色長方形和圓柱體隨處可見。大理石台階直接通往噴泉,花園另一側有拱門,粉色玫瑰環繞期間。
阿奈斯和Chris說起中國現在的生意情況,便走到前面去了。諾曼覺得好玩,跑到了老前面。剩下沈施然和Katina走一排,Katina便有一搭每一搭的問著。
「他現在,是不是特別關照你。」
「嗯。」
「他雖然表面上在克制,但是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好溫柔。」Katina黯然,仿若期盼無望一般。
「Katina,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喜歡他的。」沈施然談到這個問題,還是會不知所措。
「施然,我沒有怪過你啊,我只是想知道,他戀愛時候的樣子。」Katina看向很遠的地方,陷入思緒里。
「Katina……」
「說來好笑,就是從未見過,便希望能借由你的口想象一下。他將許多事情掩飾得很好,常人根本看不出來他想要什麼。」
Katina停下來:「老板就是太冷靜了,他是很深思熟慮的人,我想,他一旦愛上誰,便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沒等沈施然說話,Katina繼續道:「你是幸福的,施然,你被阿拉賜福。」說著,握上了沈施然的手,那種溫柔又堅定的力道,似在告訴她要好好照顧這個清醒又獨立的大男孩。
沈施然微笑著,點點頭:「謝謝你,Katina。」眉梢的喜悅,是在戀情中的人無法遮掩的。
阿奈斯不知不覺到了她們身邊:「花園的路燈已經亮了,大家早點回房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們還要去美瑞莎。」
諾曼在一旁歡呼:「最想去的就是那里了,斯里蘭卡最南端最美的海灘,可以看到鯨魚噴水呢。」
沈施然轉過頭,一臉驚訝的看著阿奈斯。
「大家既然來了一趟,本來我是要去加勒找最好的月光石,順路就一起去玩玩吧。」
這一次次景色的沖擊,她一步步淪陷,如何是好。而他,不過只是,舉手之勞一樣。
這次是沈施然一個人的房間,城堡夠大。她洗了個澡出來,就發現了阿奈斯的微信:「然,我想見你,到我房里來。」這條語音,可真夠魅惑的。
阿奈斯靠在床頭,他的發色比床頭褐色的皮革稍淺一些,朝沈施然投來一個彼此了然的笑意。
沈施然站在原地。阿奈斯起身,從背後環住沈施然,頭抵著她的頸:「我可想你了。」她笑得天真,望著床頭牆上掛著的青綠色的花的油畫:「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他依然環住她的腰,頭在她的耳根後摩挲,低低的說:「只是想你。」說著,手慢慢覆上了她的胸。
沈施然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緩緩放下,轉過身來,踮起腳,雙手環在他的脖子上。
他抱起她,就在房里轉起圈來,陽台的前的白色窗簾,因玻璃門掩虛著,微風漫過,輕輕拂動。沈施然在旋轉中看到了他迷離的眼神和輕舞的窗簾。
阿奈斯與她一同倒在軟綿綿的床上,定定的看著她。「好美的女孩子。」他說。
「你的大眼楮和唇,有著中國人特有的韻味。」他勾起嘴角。
湊近了,低低對她說:「從你給我施針的那一刻,我覺得,你就像從古老中國走出來的女神。」他將她摟的更緊了。
「哪里知道,你的身世,還這麼不同。」他竟然痴痴的笑了,然後吻了她的發「或許,那個隨著小木桶順流而下的女孩,命中注定會有一個人,帶她看看這個世界。」
沈施然能夠感受到他逐漸升高的溫度。他吻著她的臉:「好謝謝你的爺爺,等到有機會了,帶我去見見他吧。」她含含糊糊的答應著,便被他堵住了嘴,綿軟的舌順勢就滑了進來。
那場夜色溫柔如水,她在迷亂中失了方寸失了心。他像從她身上流過的奔騰不息的河流,驚醒她身體的每一個觸覺。
他們急切的索取著對方,給不完也取不盡的愛。
他並沒有扯下她的小內褲,只是撫模著,吻著。沈施然一想到他對她的珍視,內心涌出一股股的感動。
臨到沸騰時,他已經受不了這種灼熱,連忙跑到洗手間去了。不多久,她听到了他最後的低吼。
洗手間響起水花的聲音,她坐在床上,突然想看看星光,便披了睡衣去了陽台。
山巒中央,雲透著深藍色的光,如水一般流下來。燦爛星河在頭頂閃爍,綿延到看不見的盡頭。繁星滿天。
那不是單純的黑夜,有些微的粉,些微的紫,些微的黃,藍得深淺不一,讓人心旌
搖曳。
穿著白浴袍的男子站在她身後,呼著熱氣:「看這樣的天空,還有很多很多機會。」軟語癢了耳朵。
「我想,跟你共沐浴。」他摩挲著她的背。
沈施然害羞的低下頭。阿奈斯順勢就把她背在背上,進了浴室。
狂亂的吻和著熱水,粗暴得打在她的臉上,身上。她在這之中,亂了呼吸。
她搖著頭,閉著的眼楮浮現出不同時期的各種事。阿奈斯敲擊桌面的手指,被打傷後求助的神情,走出餐廳時的側臉。她想起最後的那次離職,與黃金銘的巧遇,不知不覺,落下淚來。
在酣暢淋灕之中,阿奈斯終究沒有發現。
沈施然的遺憾太深,深到她不曉得該怎麼開始一段戀情,只能順著阿奈斯的腳步前往。
那麼如今,黃金銘,是再也不見了麼?她抱住阿奈斯的後背,肌肉線條透出渾厚的男人味,她的臉緊緊的貼著,似乎如此,才能緩解一下心中撕裂的悲傷。
阿奈斯在一番激情之後開始為她抹上沐浴露,給她擦洗身體。見她神色有些痛苦,問:「怎麼了?」她側過臉,將手臂上的泡沫涂開:「阿奈斯,你是如何可以再開始愛一個人?」
阿奈斯瞬間就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笑了一下,將她摟在懷中。「朝前看。」他拉開浴室簾子,鏡子里面,是他倆赤身**的上身。他對著鏡子,對著她說:「然,你是我的,我要許你一個世界。」
說罷,又鋪天蓋地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