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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那兩只英俊的狗崽不過半日就將馬甲掉了個徹底,還不只是狗叫,寶珠斜倚在榻上閉眼小憩的時候它偷偷轉悠到桌邊,仰起頭來嗅了嗅,又圍著轉了個圈,然後掐好距離後腿一蹬竄上太師椅,將兩只前腿搭上椅子扶手,探出頭用舌頭去夠擺在邊桌的點心。

寶珠原就沒睡著,她不過是閉著眼想事情,忽而听聞一聲悶響,就抬起眼皮一看——

胤尋回來冒充狼將軍的狗崽子正在犯蠢,它偏著頭想去舌忝桌上的桂花糕,那是用今年早開的新鮮桂花調蜂蜜做的,聞著就有一股幽香,口感也很好,更難得的是它顏值很高,每一塊都是黃澄澄的晶瑩透亮,還能看見里頭綻放的桂花。

就這麼會兒功夫,蠢狗已經夠到一塊了,好好地桂花糕讓它舌忝毀了容,說面目全非也不過分。寶珠扶額,已經舌忝壞的那塊就由它去,至于旁的……她給天冬使個眼色,都撤走。

畢竟是從貓狗房弄回來的,比野生狼崽嬌貴太多,寶珠想著還得問問胤,看它能吃什麼。

天冬端起盛點心的盤子正要從房里退出去,蠢狗也準備跟出去,瞧它這傻樣,寶珠真好奇這是什麼品種,看起來很像狼,又不像狼狗。狼狗她見過的,以前二哥養過,每回牽著出門就跟準備去欺男霸女作威作福的二世祖似的,那狗塊頭大,帶出門威風得很,後來有兩回二哥為狗耽誤了正事,阿瑪怕他玩物喪志,就把那狗送去莊上看門護院了……這和她記憶里的明顯也不同,哪有這麼死蠢這麼貪嘴的狼狗?

下半晌胤回府,寶珠就把這事說給他听,問到底什麼品種,平素該怎麼喂它,胤攬著寶珠一陣親香,之後應說︰「爺倒是沒問,不過畜生命賤,啥不能吃?」胤還在心里犯嘀咕,心道能被爺相中是它命好,養在王府里頭,哪怕再隨意能差到哪兒去?它比這茫茫人世間絕大多數人還要吃得好呢。

同床數載,只看神態寶珠就明白胤的想法,她沒繼續糾結這問題,老話說得好,求人不如求己,這等小事下回進宮時讓坤寧宮的奴才幫忙走一趟問問便是。

也不是要把狗崽子好吃好喝供起來,既然要養,總的問問它忌不忌嘴,人都有不能吃的,誰說它就沒有?

就和灰妞它們一樣,新來的兩只狗仔也很黏寶珠,除非你用吃的勾引,平時它們就愛趴在寶珠跟前打盹兒,要不就去院里撒歡兒瘋玩,這樣過了半個月,胤大發善心特準灰妞它們出來放風,三只圓滾滾的狼熟門熟路來到正院,只見女主人捧著書細細品讀,兩只黑色背毛的蠢東西就趴在她腳邊,有一只正用鼻尖去拱她鞋尖兒上的穗子。

灰妞氣得原地爆炸,攆了兩只蠢狗幾大圈,好不容易才將它安撫下來。

雖然都是英俊的毛絨絨,它們相處得顯然並不好,寶珠平均每天都要拉兩回架,倒是胤,听著直樂,說這樣挺好,給府上添點鮮活勁兒,又說那三只狼都快胖成豬了,正好借此機會減減肥。

它可是狼!追個狗崽子都費勁,胖成這樣不嫌尷尬?

虧得灰妞沒聰明到能听懂這話,否則篤定要沖男主人齜牙。

才不是追不到!

是怕當真把它咬死了討女主人嫌,威懾而已!

誰知道狗東西那麼蠢,每天被攆著上躥下跳結果還不記打,轉身又黏人去了。

真是什麼人帶回什麼狗。

這狗臉滿是嘲諷樣兒,和男主人像極了!

……

胤倒是沒工夫同府上這幾只毛絨絨小畜生計較,他這陣子還挺忙的,忙著改良車胎。

往木質車胎上裹上厚厚一層膠的確能讓車平穩很多,同時卻產生了新的問題,一樣重量的東西,用這種輪胎拉起來吃力很多,胤親身感受過,確實如此,若這個問題無法解決,膠草就會變得非常雞肋。

工部這邊有兩種不同的聲音,一種覺得不用繼續投入,延用歷朝歷代流傳下來的東西就行了,沒必要為了增加一點舒適度去費這個勁,這些年都不太平,工部衙門夠忙了。另外一些人覺得他們只是還沒尋模出正確的使用方法,只要再做一些嘗試,一旦攻克這個難題,後世人永遠受益。

胤听他們辯了半天,最終拿了個主意,他劃撥了幾個有能耐並且有興趣的人來專管這事,其他人該干嘛干嘛去,草膠的確是個好東西,既然已經發現了,不利用起來可惜。

而他自己,也在不放棄之列,已經嘗試過的改良方案幾乎都是他提出來的,工部這些巧匠幾乎都是動手能力更強,只要你說得出他就做得到,胤手笨,腦子轉得賊快,眯一會兒就能想出好些個方案。

他們這次做的事是前人從未嘗試過的,中間遇到了很多困難,從伏天到秋高氣爽到十月露結為霜,幾大個月過去進展依然不大。這幾個月里,各方勢力幾乎全被瓦解,沒被瓦解的也蟄伏起來,朝堂上又恢復了祥和平靜,四海之內也都接受了康熙帝退位太子登基這回事,這年的政權交接有驚無險,哪怕遇到一些麻煩最終還是順利解決。

先前還有朝臣觀望,在他們看來,太上皇從親政到退位三十幾載,已經養成唯吾獨尊的脾氣,要說他能徹底撒手不管朝事怎麼想都不可能,只要他丟不開,總會和新皇有摩擦,這就會創造出很多機會。

總有人這麼期待著,他們一天天盼著太上皇從熱河行宮回來,同新皇卯起來。

太上皇在行宮那邊過了一整個伏天,秋高氣爽方才回京,回京之後整日含飴弄孫,他的確沒徹底丟手,也還是關系朝政,卻鮮少出面發表個人看法,至多不過私下提點胤礽。

近來他又找到了新的活計,他日日去上書房,多數時候是端著茶碗旁听,有時抽考一二,或者像當初手把手教太子讀書那樣,教孫子輩進學。

如今胤礽膝下只得三子,中宮皇後所出的弘曄尚且年幼,每日去上書房報道的就只有弘皙弘晉,上書房的先生自然不會只教他倆讀書,那頭還有幾個太上皇晚年所出的幼子,各王府也送了人來。

太上皇往上書房去了半個月,就在心里給孫子輩排了個序,誰最聰明,誰是一等一的蠢貨。

別的就不說,胤礽這倆兒子都不咋的,弘皙還稍稍好些,弘晉就是個不開竅的笨東西,笨不說,還小家子氣。听說他先前還同他額娘賢妃告狀來著,賢妃為這兒子給新皇吹枕邊風,約模是說瑞親王府三位阿哥每回進宮來都要欺負她的弘晉,新皇听過之後將劍眉擰成毛毛蟲。

這話莫不是說反了?

胤膝下三胞胎這才四歲,弘晉都七歲多了,到底誰欺負誰啊?

照胤礽所想,你要是告黑狀我得收拾你,要不是告黑狀,那你他娘的就是個廢物!七八歲的人讓四歲的給欺負了你還有臉說?挨了算計不會算計回去?挨了打不會打回去?就這慫樣還敢說是我兒子?

他從前做太子的時候兄弟更多,在上書房進學那些年沒消停過,為得皇阿瑪一句褒獎,都是互相攀比互相下套……吃了虧就自己想辦法找回場子,沒听說轉身同額娘告狀的。

賢妃還沒覺得不好意思,胤礽就听尷尬了,後來太上皇也听說了這事,他這當爹的也沒臉去勸兒子多往後宮添人給皇家開枝散葉,就說讓胤礽對弘曄多上心,頂好是手把手親自教,要是沒空就讓他來教。

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弘皙九歲,弘晉七歲,他倆估模已經沒指望了。

賢妃還說老九那三胞胎無法無天,照太上皇看來,那是真聰明啊,要不是听弘晉告狀,他壓根沒看出乖孫子還有這麼能耐的一面,他看到的淨是真善美天真爛漫……打小就知道經營形象哄得長輩們可勁疼他,這還不能耐?左右比弘晉那笨東西能耐多了,至于進學反而不著急,皇子也是五六歲開蒙,三四歲就讓兒子苦讀三百千這種事也就老四干得出來……老九要是干出這種事,旁人得懷疑他的用心。

胤的確干不出,照他的想法,你愛不愛做學問肯不肯讀書都不妨事,到了歲數就把人塞上書房去陪皇子讀書,這之前盯著別讓他長歪就行,不怕人蠢,就怕太聰明搞些邪門歪道。

他大抵還是能放心,自家那些個臭小子雖然不待見他這個爹,卻很重視寶珠這個當娘的看法,要是寶珠開了口,哪怕他們不喜歡多半也會听,而寶珠雖然不太愛計較,卻很有原則,有她立在這兒,那幾個臭小子干啥之前都得想想,想想會不會氣哭親娘。

胤知道他們和弘晉有點小摩擦,本來就是雞毛蒜皮的事,他沒去管,也沒想到弘晉會告狀。

告就告吧,這波枕邊風吹完,賢妃娘娘直接被冷落個把月,弘晉這蠢貨還在太上皇跟前掛上了名。一次也罷,在他連告了好幾回狀之後,身上就多了一張標簽,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孺子不可教也。

且不說弘晉這蠢貨,三胞胎當真是在太上皇跟前掛了名,他老人家總希望胤早點把人送上書房來,拯救一下他被蠢貨辣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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