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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戲做全套,自慈寧宮出來寶珠還真去了趟翊坤宮,宜妃見她過來就高興,見著三個金孫孫更是喜上眉梢。她將三個逐一抱過,滿口的心肝寶貝,興頭過了才同寶珠閑聊起來。

皇城根下的笑話宜妃自然也听說了,原以為里頭水分不少,听寶珠寥寥數語,她就納悶這回的傳言竟沒半點夸張?

人都有好奇心,宜妃心里就跟貓抓似的,她盯著寶珠好一陣打量,眼神直白到再遲鈍的人都察覺得出,寶珠方才吃了半顆核桃仁,抬頭只見額娘目光落在她身上,寶珠後知後覺坐正了些,原本散漫的神情也稍有收斂。

「額娘有話問我?」

瞧她這樣,宜妃就忍不住想笑,這丫頭在外人面前很有嫡福晉的威勢,關上門就是個面團團,情緒全寫在臉上,性子綿軟,誰見了都想疼她。

別家兒媳在婆婆跟前半點不敢放松,听在耳中的每句話都要掰碎了細細琢磨,變著法揣摩心意。就她,說是過來坐坐,還真不假,聊天就是純聊天,凡事你不挑明她不多想。宜妃真的好奇富察家是怎麼教出這樣一個閨女,她心里頭明晃晃一片,盡是真善美。

這樣的性子,至少在皇家很少有,宜妃起初真有些擔心,擔心寶珠讓人算計連帶著將老九也坑進去……還想著讓她吃一回虧,然後好生反省,往後引以為戒。

結果一直沒等來這個機會,宜妃當真沒料到,她這兒媳婦什麼都吃唯獨不吃虧。

假使吃了虧,不多時也要狠狠討回來。

類似的事多來幾回,哪怕寶珠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宜妃也不擔心她。

寶珠直喇喇的問話得到了直喇喇的答復,宜妃一面哄著有幾日不見對她熱情得過了頭的阿壽,一面應說︰「三人成虎,本宮近來听多了那些傳言,也有些動搖,太子妃和他塔喇氏有孕那事真是巧合?」

哪怕大家伙兒心照不宣,也少有人直接擺到台面上說,給她下帖多半都要另找個理由,直接挑明說想蹭你福氣,拜你這活的送子觀音的人不多。

猛然間听額娘這麼說,寶珠就悶笑起來,「區區**凡胎,哪有那本事?」

宜妃想想也是,不就是說中了五福晉和太子妃懷孕的事,她要是能說中十個八個才是真能耐,兩個沒什麼……想來就是趕巧,偏偏皇城根下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急著想要兒子的,她們執念太深,听聞這等奇事,就想當然的將寶珠神化了。

這麼一想還真說得通,宜妃越發認可自己的推論,她不再糾結這個,反而笑這些福晉平日里端得比誰都高,遇上丁點事就把本性暴露得徹底。

為個沒經證實的傳言,拼成這樣也真不容易。

此時此刻,宜妃是真信了寶珠沒門道,待一個多月之後,又有幾位福晉懷上,她才感慨自己也是太天真了,說好做彼此的小棉襖,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呢?

當然那是後話,這會兒她們已經說到圖門寶音。

「方才在慈寧宮坐了沒多會兒,就有好些妃嬪過去請安,我在那兒很不自在,借口府上有事來請額娘拿主意,趕緊退出來了。卻沒想到皇祖母使她跟前的嬤嬤送了我一程,還留下幾句話來。」

宜妃眼尾一挑,讓寶珠說。

寶珠稍稍緬懷了在紅川那半個月,而後問︰「額娘可還記得那位科爾沁格格?」

忘記誰也忘不了她,宜妃對她的印象太深刻了,有個樣樣出挑的貴女追著老九跑這讓她當娘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同時她也清醒的知道,那事不成。

姑且撇開胤的意願不談,就她那火爆脾氣以及無拘無束的做派,誰攤上誰倒霉。

京中可不比草原上,那麼折騰篤定要拖累爺們。

宜妃又是疼兒子出了名的,在她看來,啥都沒有胤的喜好來得重要。老九中意,咱們就娶;老九看不上,那還娶個蛋?科爾沁格格就像十福晉其其格一樣,身份特殊,誰攤上都得捧著她,真鬧起來會很麻煩……若是有奪位之心,受點委屈倒也不妨事,明明對皇位丁點想法也沒有,憑啥娶個活祖宗回來供著?還要平白遭兄弟忌憚,多想不開才能干出這事來?

甭管怎麼看,宜妃都沒有順她意的可能。

照她所想,自個兒作為胤的嫡親額娘,只要有拒絕的余地,絕不讓兒子娶那麼個倒霉側福晉回來。

在紅川那會兒,她也糾結了兩日,生怕皇上讓科爾沁王公說動了,自打啟程返京,她把這些事全拋在腦後,心說趁熱打鐵都不成,她還能再殺個回馬槍?

……

凡事就不能太篤定,圖門寶音還真追來京城了,听寶珠說起,宜妃忍不住按上太陽穴。

活久了什麼人都能見到,她還是小看了科爾沁格格。

宜妃讓寶珠仔細說說,讓她好生回想那頭傳話時的神態。

寶珠也是個活寶,她偏著頭想了想,而後喝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學起嬤嬤說話時的樣子來。不僅神態動作很像,詞兒也半點不差,好好地曼妙佳人非得去學那老太太,宜妃差點就笑岔氣了。

她趕緊喊停,讓寶珠打住,「行了,本宮知了,待她進京來,你們少不了要見面,她胡說八道你別搭理,看太後娘娘的意思,應是不打算給她指婚。」

說著還點點頭︰「換做是我娘家有這麼個腦子沒長好的格格,我也不可能做這個主把她嫁到高門大戶去,還是低嫁好,低門小戶好拿捏,哪怕名聲有礙婆家也得捧著她,嫁出去之後闖出禍事,娘家這頭還方便援手。太後娘娘看得明白,攔下這事也是為她好,真不是潑冷水,老九那脾氣,他若不中意,那不是結親是結仇才對。皇上都說從前降得住他,如今就是混世魔王誰也管不了,看他往乾清宮往南書房來就恨不得把人轟出宮去。」

寶珠很想忍住不笑,可太難了。

她只得盡可能保持優雅的姿態,就算是笑噴了,那畫面也必須是美的。

不過她也知道,額娘沒說錯,爺近來越發放蕩不羈,做啥都隨意得很。

他有所求,你還能拿捏得住他。

他恨不得日日膩在府中,別無他求,這他娘的能咋辦?要鞭策他都找不到門路。

尤其康熙已經發現到胤的才華,這個兒子雖然沒啥大志向,平素還總是搞事,隔三岔五氣得做阿瑪的腦仁生疼,他那天分卻不可多得。本朝不缺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的讀書人,反而是老四老九這種拉得下臉的實干派,提著燈籠也難找,好生引導,往後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你有能耐就有任性的資本,就胤如今這做派,再加上這是在京中,科爾沁格格再瞎胡鬧,指不定還能更丟臉一些。

哪怕有太後出面也難說能不能壓下去。

宜妃自個兒也樂了一會兒,就不想再說這些閑雜人等的事,而是關心起孫子來。寶珠說阿圓已經能單字兒往外蹦,宜妃就變著法引他開口,阿圓偏著頭想了想,那動作和寶珠先前如出一轍,然後他蹦出個「美」來。

「美!啊……美!」

他咬字還挺清楚,至少讓宜妃听明白了,這下就更高興,捧著孫子肉嘟嘟的臉一陣親︰「心肝誒,我的心肝!」

寶珠是空手來的,回去帶了好些玩意兒,全是額娘給的,她推說不要,宜妃就虎著臉說︰「這是給我乖孫子的,你推辭什麼?」

寶珠就委委屈屈看過去,控訴說︰「從前喊人家好乖乖,這麼快就變心。」

宜妃覺得自己可能明白老九和他福晉的相處模式了……她強忍住想要扶額的沖動,徑自把人轟了出去。

老九就是個混不吝的,寶珠更洋氣,就跟孫猴子七十二變似的,老嬤嬤她也能演一手。

寶珠是高高興興回去了,她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愁,倒是其他人,各有各的煩惱,沒一個清淨。眾阿哥已經快被一眾妻妾逼死了,如今覺得做那檔子事也沒多高興,反而有種被女票的錯覺。

這個眼下還能忍,滿心暴躁忍不了的有兩方。

其一是八福晉郭絡羅氏。

其二是索額圖。

郭絡羅氏在安郡王府大鬧了一場,把手邊能砸的全砸了。起因是胤很快就要喜當爹的消息沒瞞住,他後院女人懷上了,已經好幾個月。這胎甭管生男生女都將成為郭絡羅氏心里一個刺,她被送回安郡王府反省是因為子嗣,她回去反省了竟然給那些賤人可乘之機……你說氣不氣?

雖然都勸說這胎應是她回來之前就有的,並不存在被人鑽空子這個說法,郭絡羅氏並沒有被安慰到。

本來是想等胤上門去接,然後再跟她回府,多少挽回一些顏面……因為太氣,她等不住了,砸完房里各樣擺件就帶著人回了八貝勒府,安郡王福晉听到動靜過來一看,人去樓空,滿屋狼藉。

他娘的氣就氣吧,砸別人家東西是什麼毛病?

更鬧心的是他們還沒臉去索賠。

……

這也就是後院女人小打小鬧,索額圖才真急上了火,他發現原本多少被說動逐漸浮躁起來的太子又沉下去了,也就是從太子妃傳出好消息起,他日日進宮,儼然就是大孝子做派,短短幾日就把這幾年逐漸形成的裂縫修補起來,父子感情像是恢復到他小時候。

面對太子的轉變,康熙覺得他是叛逆期過了幡然醒悟,索額圖簡直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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