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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一百六十章

這是晉江自帶隨機章節~妹紙們看不到正文的話請等等~

冀行箴與這位表兄素來關系不錯,見到俞林琛後兩人就一同去到涼亭里面談詩論詞。不多時,屋里就只剩下了俞老夫人和俞皇後二人。

俞老夫人趁機將鄭家少爺那番行事講與女兒听。

俞皇後靜靜听著,眉目不動,不見悲喜,最終也只輕點了下頭道一句「我知道了」。

俞老夫人急了,壓低聲音說道︰「娘娘難道就由著那些人亂來不成?」

「不然怎麼著。」俞皇後輕揉著眉心嘆了口氣,「難不成還能因為幾句話就將人全捉了麼。」

「可是——」

「母親不必多慮。只要我在一天,他們就翻不出什麼花樣兒來,怕只怕,」俞皇後頓了頓,「我不在的時候。」

「娘娘胡說什麼!」老夫人急了,顧不上禮數上前握住了女兒的手,「娘娘必然能夠福澤綿延,長命百歲。」

俞皇後淡淡地笑了,拉了老夫人挨著她坐了,先是喟嘆了句「咱們娘兒倆好久沒這麼挨著了」,而後才道︰「我的身體我知道。必然撐不了幾年。所以我想著,旁的不重要,先把行箴安排妥當才是正理。」

這話透著一點點看破生死的味道。俞老夫人看著女兒面容上脂粉也遮不住的疲憊,眼楮登時濕潤了。

「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老夫人低聲哽咽,「如果行的話,我怎麼也舍不得你進來。」

可惜的是,俞家不願意女兒進來,先皇卻非要俞家女兒不可。

俞老太爺威震沙場,戰功赫赫。先皇就做主讓當時還是太子的今上娶了俞家女兒。一來是給太子個有力靠山,二來也是讓自己安心。

俞皇後輕聲安慰了母親幾句後道︰「說起這個,女兒倒是有一件事想求了母親,還望您答應。」

「娘娘請說。」

「我想從咱們家選個女孩兒來嫁到東宮。」

听了這話,俞老夫人的臉色微微變了。

俞皇後知道她的顧慮,柔聲說道︰「我知道您不願意俞家女孩嫁到宮里。但,我的兒子我心里有數,斷然不是個三心兩意的。只要他娶了誰,定然一心一意地待著。您就允了我吧。」

說到孩子,俞皇後終是難以保持住平靜溫和,眼圈兒瞬間就紅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行箴。這孩子交給誰家的女孩兒我都不放心。唯有咱們家的姑娘陪著他,護著他,和他相攜一生一世,我才能安下心來。旁人家的,都不行。」

說到這個,俞老夫人亦是感嘆。又是心疼自己的外孫,又是心疼自己的孫女兒。猶豫半晌後問道︰「皇上那邊是個什麼主意?」

「我早已向皇上討了旨意。皇上答應了。」俞皇後輕聲道︰「皇上說是看我意思就好。還道可惜三弟的女兒年紀太小,不然的話從三房里選更合適。」

提到阿音,俞老夫人掩不住笑意,「那小丫頭,可真是太小了。難為陛下還能記起她來。」

不過說起來老三少時是陛下的伴讀,兩個人感情一直不錯,陛下一提到俞家女孩兒就想到阿音也是難免。

說起自家小ど孫女後,氣氛倒是輕松了些。俞老夫人仔細斟酌了許久,想起前幾日俞皇後讓女孩兒們來賞花,最終問道︰「娘娘中意誰?」

這就是松了口了。

俞皇後大喜,忙道︰「我看著大姐兒不錯。」

俞老夫人點點頭,原來是俞 。確實,這孩子比起和行箴同齡的千雪來要沉穩不少。雖然年齡稍大了些,可大了能夠懂得體貼疼惜人,這倒不錯。

就是不知道老大家的同意不同意。畢竟這是她唯一的親生女兒……

俞老夫人猶豫著的時候,俞皇後將自己先前所想盡數道來︰「我和陛下說過了,行箴年紀還小,議親一事可以先暗著來。婚書定然要提早寫下。到了年紀適宜的時候,再將此事公開,把其余的事情辦妥就是。」

老夫人听聞女兒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想必也不知道打算了有多久。既是如此,估計娘娘的身體恐怕真的不行了。

老夫人一時間十分憂慮,半晌沒說話。

俞皇後此刻也正兀自沉吟著,片刻後她終是不太放心,想要盡快將此事解決,便道︰「明兒是個好日子。母親若是無事的話,不妨去趟山明寺?」

俞老夫人知曉女兒著急,就沒說自己原本打算去老姐妹家里拜訪的事情,只道︰「娘娘有什麼打算盡管說罷。」

「我這里已經將行箴的生辰八字寫好了,本想著過幾日請您進宮,誰曾想就是那麼巧,今兒您就來了。」俞皇後把手邊的一個半尺見方的匣子交到了老夫人手中,「您幫忙讓方丈大師瞧上一瞧。」

這匣子樣式極其尋常,是個黑漆如意紋的。匣子顯然有些年頭了,上面的漆已經有了少許月兌落,瞧著就跟尋常人家隨意放在屋角邊的一樣,十分不顯眼。

俞皇後自打昨日里女孩兒們走後就準備了這些放在了櫃子里鎖好。剛才听說母親來了方才讓段嬤嬤取出來。

老夫人有些明白了俞皇後的打算,「娘娘是說,把大姐兒的也放進去?」

這架勢看著像是讓人看男女方生辰八字是否相合。

俞皇後微微頷首,「無需讓大師知曉是誰的,讓大師看看便好。」

她之所以不讓欽天監的人看,也是為了保密,免得事情還沒辦妥有人從中作梗。畢竟鄭賢妃很是得寵,萬一被她知道了再和陛下說些牽扯到朝堂的事情,吹吹枕頭風,誰知陛下會是個什麼主意。但鄭賢妃不主動提起的狀況下,皇上既是答應了保密,就斷然不會和旁人說起,鄭家人便也無從知道。

這事兒如今只他們幾個心里清楚就行了。

老夫人暗探口氣,當著俞皇後的面就把俞 的生辰八字寫了,親自放到了那個匣子里。擱放的時候,老夫人想了想,總不好讓俞 的八字壓在冀行箴的上面,就將新寫的那個放到了下面。

她將匣子收了起來,「娘娘放心,我明兒就去。」

「勞煩您了。」俞皇後握著母親的手久久不肯松開。

俞老夫人憂心忡忡地帶著俞林琛回到了家里。一進門,她就看到了同樣剛剛下了馬車、同樣憂心忡忡的一張小臉。

見到阿音皺著眉一臉郁卒的小模樣,饒是俞老夫人之前有再多的心事此刻也消去了五六分,不由就笑了。

朝俞林琛頷首示意後,老夫人揚聲問小孫女︰「阿音這是怎麼了?和誰賭氣呢?」

阿音正滿心郁悶著,听到了祖母的聲音就小跑著迎了過去,拉了老太太的手道︰「祖母,我繡的東西真的很不好麼?」

這粉粉女敕女敕的小樣子實在很招人疼,俞老夫人決定不說實話︰「誰說的,咱們阿音的繡活兒最漂亮。」

「您是在安慰我。」

老夫人哈哈大笑,「說罷,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的話,祖母給你做主。」

阿音回頭和母親、大哥說了一聲,牽著老夫人的手一路往里走,把今日去鄭家的事情大致講了。

程氏和鄭家人說事兒時她不方便在場,就在丫鬟的帶領下去尋了段娘子。那時候段娘子正巧在授課,教習幾位姑娘做繡活兒。

段娘子見了她後很是欣喜,因為是在授課,就順手給了阿音個繃子讓她繡一小片葉子看看如今技藝如何了。

阿音婉拒。

那些姑娘們不肯輕饒了她,非要她繡不可。

段娘子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那個決定實在不妥當,就和鄭家姑娘們說了一聲,暫時停了課來和阿音說話。

幾位鄭姑娘離去的時候,有人踫掉了旁邊一個針線筐,那筐恰好往阿音這邊砸過來。

阿音怕被里頭的針刺到,急急地後退了幾步。因著太急身子晃了晃,袖袋里的帕子不知怎麼就掉到了地上。

那帕子是她自己繡的。

幾位姑娘看到後好一頓嘲諷。

為了不輸給冀行箴,阿音平日認真學習琴棋書畫,認真學分茶,確實花在女紅上的時間很少。偶爾做點繡品也是自娛自樂罷了。但是被人這樣當眾奚落,心里頭還是很難過的。

思及此,阿音重重地嘆了口氣,「說起來,還是我這運氣太差了。運氣好的話,許是就沒這一遭了。」

俞老夫人忍俊不禁。這孩子,前面還在糾結自己繡活好不好,現在就自己想開了。

老夫人問︰「怎麼運氣差了?」

「我去尋段娘子的時候她剛好在授課,這是一個差。我往後倒著的時候帕子掉出來了,這是兩個差。往後我再不拿著自己繡的東西出門了就是。」

听了她這話,老夫人見她沒說那筐剛好砸到她腳上是「運氣差」,明白那筐定然是有人故意撞到她那邊的。

老夫人見阿音猶在搖頭哀嘆並未提起這些,心知這孫女是個不愛亂嚼舌根的,就也沒說那一茬,只道︰「明兒祖母帶你去寺里上香,幫你轉轉運。」

阿音一听可以出去玩,頓時雙眼晶亮,「真的麼?祖母一定要帶我去啊!」

「那是自然。」俞老夫人道︰「祖母斷然不會騙你。」

又前行了一段路後,阿音獨自先回了玉竹苑。程氏則跟著俞老夫人過去蒼柏苑,將今日去鄭家的過程講與她听。

晚上臨睡前,本都已經熄了燈,俞老夫人忽地想起來之前阿音抱怨自己運氣差的事情,就披著衣裳起了身,揚聲喊趙媽媽。

趙媽媽趕緊給她點了燈。

俞老夫人就在自己臥房的桌案上寫了小孫女的生辰八字,想著明日里去見方丈大師的時候順便讓他也給阿音瞧瞧。

先前拿回來的匣子已經放到了屋角的樟木箱子里,箱子也已經落了鎖。

晚上有些寒涼,俞老夫人披著衣裳寫幾個字已經覺得冷了,就沒親自過去,只將寫了阿音八字的短箋還有箱子鑰匙交給了趙媽媽。

趙媽媽並不知道自己拿著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匣子里擱的是什麼,打開匣子後又問了句確認一遍︰「老夫人,這個放在匣子里就成麼?」

她是跟了老夫人幾十年的人了,她做事,老夫人放心。

「是。和先前的擱在一起罷。」

俞老夫人已經困倦,此刻並未多思量,只想著都是孩子們的八字,又是要一並請教方丈大師的,放在一塊便好。

趙媽媽應了一聲,依言將阿音的那張短箋擱在了之前的小匣子中。她懂得分寸,並未去踫原先就在匣子里的東西,故而順手將手里頭的紙張放在了最上面,正好壓著冀行箴的那一個。

阿音決定裝作沒听見。

那家伙狡猾得很,誰知道他是不是在使詐!

于是她繼續放輕了腳步往里走。

「你若不出來的話,我就進去。」少年不慌不忙,又似喃喃自語般地道︰「倘若這次再被我尋到,你輸我些什麼好呢。」

一提起這個來,阿音就滿肚子火氣。

說起來皇宮里也不缺東西,堂堂太子能短了吃的還是短了喝的?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見了面,他不訛詐她點東西好像就心里不舒坦似的。有時候是幾個果子,有時候是一些漂亮的石子兒。明明是不值錢的小東西,他還非要跟她較真,非從她手里給「奪」了去。

說「奪」其實也不太恰當。其實他走的路子還是比較光明正大的。真論起來,不過一個字就能解釋。

比。

但凡是能夠搬到台面上用來較量的,他們兩個都試過。臨去江南前最後一次進宮,在皇上的見證下,兩人最後比了一次。

結果阿音輸了。

她初時沒有太在意,想著自己年紀小各項技藝都才學沒多久,往後好好學習說不定幾年後長大了再殺回來又是一條好漢。更何況他每次要的彩頭都不過是些小玩意兒而已,她願賭服輸,沒什麼。

哪知道他這次太過分,硬是把她新做的荷包給搶走了。

真的是搶。

那是她第一次縫出來的東西。當時她才剛開始拿針,肉呼呼的手捏著細細的針,費了一個多月的功夫才做成了這麼一個。雖然沒有繡花只是縫了起來,難看得緊,可她十分珍惜。為了給皇後娘娘看一眼,所以進宮的時候她掛在了腰上戴著進了宮。

哪知道他贏了棋後點明了非要那荷包不可。

她不同意?

他就請了在場的唯一證人皇上做主,明目張膽地把東西給訛走了。

皇上只當這比試是孩子們的玩鬧之舉,另賞了一對玉如意給阿音以示公正,畢竟阿音年紀小很多也初學棋不久,他兒子簡直是明目張膽地欺負人。

雖然玉如意很是名貴,可阿音每每想到那荷包還心疼得不行。

要知道人生的第一次還是很重要的,本想拿來做紀念,哪知道就被這家伙給糟蹋……

咦?

那個是什麼?

磨磨蹭蹭走到門邊掀起簾子後,阿音只看了一眼顧不上別的事兒了,愣愣盯著眼前那玉石腰帶上掛著的掉了色歪歪扭扭不成形的荷包緩不過神來。

「這、這——」

「你說這個?」少年的聲音從她上方緩緩傳來,「我答應過你要一直好好收著,時常拿出來佩戴。我做到了。」

這倒是出乎阿音的意料之外。

說實話,那時她才第一次模到繡花針這種東西,而且年紀小手指短握不牢,繡出來的荷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想留著純粹是個情懷問題。可一想到堂堂太子時常掛著這麼個東西來回晃蕩……

阿音的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雖然這愧疚不過一點點大小,卻足以讓她肯搭理眼前之人了。

思來想去,對方那話不知道怎麼接才好。最終阿音語氣平淡地說道︰「哦。」

眼前少年低低地笑了聲,語氣很是愉悅地道︰「來罷。點心還有不少,快些吃。不然等會兒人都來了,你怕是吃不成了。」

說罷,他當先朝著桌邊行去。

阿音這個時候方才抬起頭來打量他。

三年不見,原本就十分雋秀的男孩子長成了小小少年,身姿挺拔清雋如竹,僅僅背影就已經相當好看。

她腳步頓了一頓後方才跟了上去。

離得近了,阿音才發現他長高了許多。本是和二哥同齡,卻比二哥還要高了半個頭。

……果然皇宮里的飯食比較養人。

阿音磨磨蹭蹭到了桌邊落了座。眼睜睜看著那八寶盒被推到了她的跟前,這才抬眼去看他,「你不吃?」

這一打照面不要緊,她當真驚了一驚。原先的時候這家伙就長得很好看比女孩子還要漂亮,沒曾想幾年不見,這相貌更加惹眼了。也不知道往後長大了會招惹來多少桃花。

「我不用。就是听說你進宮了,過來看看你。」

冀行箴答了一句後看阿音不說話也未曾用點心,有些疑惑,「可是不知道哪種口味比較好?」

語畢,他朝八寶盒內掃了一眼,抬指拈了一塊送到她的唇邊,「這種栗子糕味道不錯。你嘗嘗。」

冀行箴說這話的時候認真且誠懇,黝黑的雙眸直直看過來,讓人無法忽視。

阿音沒有直接去吃,抬手接了過來,輕輕咬了口果然味道不錯,就笑著朝他道了聲謝。

冀行箴含笑著微微頷首,讓人拿了水和茶來,他在旁慢慢烹茶給她喝。

少年穿石青色暗雲紋錦緞長衫,因年歲不大未曾加冠故而墨發只用玄色纏枝紋絲帶束起。他的手很漂亮,膚白指長。烹茶器具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讓茶與水慢慢交融,飄出陣陣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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