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阿音氣極,掙扎著下去卻是沒能成功,心慌意亂下低叱了聲「你個壞人」。

這時候她覺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抱得這樣緊,哪來的機會去打傘?不過是個托辭罷了!

冀行箴覺得能夠得償所願,即便是被罵幾句也甘之如飴。生怕她被雨淋,他弓著身子為她擋去大半雨滴,笑著大跨幾步行到屋里把人放到地上,猶舍不得松手,大手一撈把人抱在懷里,緊緊摟住。

因著沾了雨水,衣服已然濕了,緊緊貼在他的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了他的身體。

阿音緊緊貼著他的衣裳,卻分明是貼緊了他的身體。

少年的體溫透過衣衫傳遞而來,染紅了她的雙頰,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阿音努力穩住心神,掙扎著要掙月兌他的懷抱。

冀行箴抱了會兒後,心知過不多久這兒怕是會有人來,只能戀戀不舍地松開來。

只是,懷抱雖然松開了,手卻不肯放下。

冀行箴握了阿音的手,俯身低聲問她︰「冷不冷?」

春日雖暖和了些,但夜間會比白日里涼上一些。加上下了雨,這氣溫驟降得更是厲害。

「我不冷。我有外衫在車上擱著,下雨後就穿上了。」

阿音說著,忽地想到車子里的一應用品都是冀行箴幫忙打點的。那麼那件衣裳定然也是他怕氣溫有變故而提早擱在了車中。

想到剛才他身體溫度透過來時沾著的濕熱水氣……

「倒是你,你冷了罷?」剛才被他強行抱著時沒來得及去想這個,如今阿音一想到他穿了那麼久的濕衣裳,就忍不住地擔心,「快換上干些的。再多穿兩件。」

想想他對他自己的事情從來不上心,怕是連他自己的衣裳擱在哪個箱子都不曉得。阿音就道︰「你在這里等我會兒,我去給你拿。」說著就要往外去。

只是還沒來得及出屋,就被大力從後抱住。

「不忙。」冀行箴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從背後摟著她輕聲低喃︰「好不容易和你一起說說話,濕了就濕了,晚些再說。」

阿音覺得這樣太過親昵,正想掙月兌,低頭一看恰好望見了他的靴子。

原本整潔筆挺的玄色金線雲紋錦靴上,現下已經髒兮兮的滿是泥濘。而且因著沾了太多的水,靴子上不住地往下落著水珠。冀行箴站在哪里,那里不多時就會汪起了一小灘的水漬。

想他剛才說地上太濕太髒不讓她下地走……

阿音心里酸酸澀澀的,輕聲道︰「你說你何必?」

冀行箴初時沒有明白她在說什麼,下意識揚著調子疑問地「嗯」了聲。

但看她一直眉眼低垂,他順勢往下看了過去,方才發現她竟是一直盯著他的錦靴看。這便明了她剛才那句的意思。

「沒什麼。」冀行箴微笑道︰「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阿音身子僵了僵,半晌後,身體放松下來。

冀行箴本以為她要開始掙扎著掙月兌他的懷抱了,哪知道她竟是抬起手來,在他攬在她腰間的手背上輕拍了一下。

「好濕。」阿音輕輕說道︰「你那麼濕,我不要和你挨那麼近。」

冀行箴低頭看了看,「沒有,已經干了很多。」

阿音氣道︰「用身體硬生生把濕衣服烘干?你可真當自己鐵打的麼?」

冀行箴笑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擔心我會生病。」

阿音哈地冷笑一聲不說話了。

冀行箴終是將她放開,又轉到她的跟前,抬指輕點了下她的鼻尖,「是不是擔心我?」

阿音撇過臉去,「才沒有。」

「又說謊。」冀行箴低笑,「擔心我就直說。不必遮掩。」

阿音氣結,抬頭怒瞪他,「剛才我說怕你生病,想給你趕緊拿了衣裳來換,你不肯。如今倒是抱怨說我不直說了?直說了又沒用,我說它作甚!」

冀行箴笑道︰「剛才說的如何算得?既然是現在在講,那只論現在的。」

阿音覺得這人當真是無理取鬧,扭頭就要出屋不搭理他。

冀行箴趕忙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何必你去取?出門又是冷得要著涼。我讓雲峰拿來就是。」

說罷,他松開了她,在她額角輕吻了下便出門去喊雲峰了。

冀行箴換衣裳的時候從來不避開阿音,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兩人同住景華宮的時候這般狀況不知踫到了多少回。

每每這種時候,阿音心里就有種很怪異的感覺。倘若不是怕她逃得飛快,他甚至連那扇屏風都不需要,敢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換衣裳。

現在是在農家,自然沒有那種一人高的大屏風。

阿音本想躲出門去,結果被冀行箴把門從里栓牢了跑不得。好在冀行箴只換外頭的罩衫就可以,里面的衣裳沒有濕。阿音這才能夠在出屋子的時候依然保持住如常神色來面對旁人。

今日的雨來得突然,一切都沒有準備。農家夫婦收了錢後答應只在自家那邊兩個屋里走動,不過來打擾。因此廚里和其他幾間屋都是阿音他們這邊的人,俱都忙得熱火朝天。

阿音過去的時候,恰好常書白和馮旭張羅著燒了一大鍋的水。他們倆尋了幾個碗來,把水倒到碗中,這樣晾一會兒後大家也就可以喝了。又倒出一些來讓火青給隔壁夫妻倆送去,免得他們將廚房讓出來後自己沒有熱水喝用。

「等會兒飯菜做出來後也送過去些。」冀行箴道。

常書白頷首應了,「那是自然。」

阿音看大家都在忙著,就喊了冀行箴一起幫忙。

眾人哪里敢讓堂堂太子殿下動手?

殿下這雙手,可以射箭可以拉韁騎馬,卻不該用來在廚房做事。

眾人連忙請了他在旁坐著。

「無妨。」冀行箴道︰「出門在外,無需太多講究。雨都一起淋了,還有甚不可一起做的?」

听了他這話,馮旭哈哈大笑,「是了是了。就這個理兒!」

冀行箴正琢磨著自己做點什麼好,突然手里一涼,原是被塞了一把青菜。

「剛從地里摘的,新鮮著。你把擇一下罷。」

阿音說著,給他做了示範。哪些不好的葉子需要去掉,根部又改如何折去。

不知是不是有了太子的參與後大家積極性高了許多,雖然有很多的菜要做,許多的飯要蒸,結果沒多久居然也就好了。

將給夫妻倆的飯菜撥出來送過去後,馮旭就讓人把飯菜一一擺上,準備用膳。

如今屋子里就四張桌子,兩大兩小。

公公們擇了一個小桌,錦屏和秀芽擇了另一個小的。

兩個侍衛還有俞家常家的護衛用了張大的。剩下那個,便是冀行箴、阿音還有常書白、馮旭一起了。

冀行箴看著嬌滴滴的小姑娘坐在他們中央,微微蹙了眉。

見到桌上就四副碗筷,他在屋內快速環視了下,去到筷子簍里又拿了幾雙出來。

「給。」他將干淨筷子分給常書白和馮旭,「夾菜用公筷。」

常書白拈起筷子在指尖旋轉著,不答話。

馮旭有些不明所以,「干嘛用公筷?好好用自個兒的筷子夾起來大口吃菜不就行了?」

冀行箴不說話,只淡淡地朝眼看了眼。

馮旭頓悟。

敢情是顧忌著桌上有個小姑娘啊?

「呔!哪有那麼麻煩!常十以往也不是沒和我們同桌而食過,從未計較過這些!」

馮旭抱怨完後,忽地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和誰道出這些怨言,頓時緊張起來,眼角直瞥冀行箴,小心翼翼道︰「嗯,太……」

想想在外不好稱呼「太子殿下」,記得太子行三,他就改了口︰「三公子,其實我、我也不是在和你說,我是在跟我自個兒說。不,不對。我其實也不是在和自己說,不過,並不是在怪你。哎喲,我這張嘴就是欠。您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就成了。」

他越說越亂,不知怎麼為自己辯解才好,苦哈哈地諂笑著看冀行箴。

冀行箴卻沒理會他的語氣,反倒是對他話里的一個稱呼頗為介意。

冀行箴抬指輕叩桌案,望了阿音一眼,慢慢說道︰「常十?」

馮旭沒覺得這稱呼有什麼問題,下意識道︰「啊,對,就是咱們妹子。」思量了下這詞兒用得也不對,再改︰「不,是我和書白,我們的妹子。嗯,嘿嘿,嘿嘿嘿嘿。」

常書白桃花眼斜斜地去看他,夾了個鹽水花生丟口中,邊嚼著邊輕笑,「其實按理說來,妹妹和三公子才是正兒八經的表兄妹。」

馮旭仔細琢磨了下,不敢開口了,悶頭扒米飯。

雖然馮旭嘴上說著不用注意,但冀行箴既然提出來了,他自然也就用了公筷。

鄉下的桌子比較小,即便是最大的那個,和宮里那些敞闊的大餐桌相較也是不夠比的。

冀行箴看阿音為了不踫著少年們努力縮著身子不敢亂動,他就主動往旁邊側了側身,好讓她的位置更松快些。而後又看桌上有魚,他就將魚刺剃了,將魚肉夾到她的碗里。

飯後其他人收拾碗筷,常書白和馮旭商議明日日程。冀行箴則送阿音回屋。

剛才從屋子過來的時候,阿音已經穿了雨天用的木屐。農家院子里的地面鋪了磚,不似外頭路上的泥路那麼泥濘,穿了木屐便也足夠了。

雨還在下。比起之前來,風更大了些,雨勢也更急了些。

冀行箴送阿音到她的屋門前剛剛收起傘,突然一個閃電下來,緊接著轟隆隆的雷聲響起。

冀行箴趕忙把傘丟在一旁將阿音摟在懷里,用雙手去捂著她的耳朵。

少年的手上因著撐傘而帶著濕意,捂在她的耳朵上,雖然很涼,卻帶著暖意。

待到雷聲停歇,冀行箴方才緩緩收回了手。

方才的暖意猶在耳邊,也在心里。

阿音忍不住輕聲道︰「其實……你待我挺好的。」

少年怔了怔,繼而笑了。

「是嗎?我也這樣覺得。」

冀行箴莞爾,低聲道︰「其實,我還能待你更好些。」

阿音忽地意識到了什麼,全身緊繃,下意識就轉過身去想要逃進屋里。

他卻一把將她抱住,笑著蹭了蹭她的發頂,俯身在她耳邊低喃。

「我還可以對你更好,」冀行箴的語氣極其輕柔,「我可以對你掏心掏肺,比現在更加千百倍的好。只是不知你願意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了。」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