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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阿克曼感覺,風見幽香最近有些不對勁。

當然,她本來就是一個充滿著謎團的人。突然地出現,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會突然地消失,除了那種不知道為什麼在她身邊會產生的安心感之外,風見幽香對于阿克曼來講完全就是一個異常值得懷疑的對象,是按照正常途徑來講絕對不應該獲得他信任的存在。但是……可是……

從內心深處傳來的聲音讓他無法對這位冰山美人產生任何懷疑。就像是,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阿克曼就已經把自己的性命,甚至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給她了一樣。這肯定和自己已經失去的記憶有關,但是……風見幽香從來都沒有正面回答過他有關這些事情的問題。在某些時候,比如說,她認為阿卡曼已經睡著而實際上後者並沒有睡著的時候,阿克曼能夠听到她的嘆息,以及一些自言自語。

「……我當初就應該努力懷上你的孩子。」阿克曼記的最清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不過,你還在就好……還在就好……不應該奢求那麼多……」

所以,就是這樣的風見幽香,最近有些不對勁。自從他們三個人被通緝,然後被神父安排在國務卿的私人住所之後,她就已經開始不時神秘失蹤了,而現在,任誰也能看得出來她對于神父和蘇菲亞的閃避或許她也根本沒想著要隱瞞這種事情。所以,作為現在唯一能夠跟她說上話的己方成員,阿克曼覺得自己應該勸一勸她和其他人搞好關系。

今天就是個好機會。這是日常的繪畫時間,風見幽香無論如何都不會缺席的場合。左手拿著調色盤,右手拿著畫筆輕輕地給面前的畫添上最後一筆,阿克曼嘆了口氣,望了望天邊的夕陽,下定了決心︰「幽香,我想……和你談一下。」

「嗯?」

風見幽香的樣子看著就像是沒睡醒一樣。有些慵懶地從長椅上起來,她用手攏了攏自己的頭發,然後將凌亂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怎麼了?」

阿克曼感覺有些口干舌燥。一直以來,他在心理上似乎總是被風見幽香壓著一頭,這都快成為兩個人之間的預設立場了︰「幽香,你最近……在干什麼?蘇菲亞她很關心你,神父也總是向我打听你的行蹤……」

「但他們兩個人明顯不是關心我。」似乎對阿克曼提到了另外兩個人有些不滿意,風見幽香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言語當中明顯不是帶著善意,她搖了搖頭,「你沒必要對我撒這種謊的。……以前的時候,你從來不對我撒謊……」

「咳,咳咳,」阿克曼有些不明白風見幽香的想法︰明明不肯告訴自己以前發生了什麼,卻又要不時地提兩句「以前」,就像是在撩撥一樣,讓人心里很難受。故意咳嗽了兩下,他裝作沒听到最後的那句話,「我們現在……畢竟面臨著共同的敵人。太過特立獨行的話,對我們這個團隊是有害的。」

「我當然知道。……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表情從不滿變成了微怒,輕輕豎著兩道眉,風見幽香從長椅上站起來,來到他的身後,「今天的畫畫的也不好……」

「幽香,我只是想……」

實在感覺有些尷尬,阿克曼拼命想要把對話的節奏找回來,可在他攤開雙手,想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面前忽然出現了風見幽香帶著調皮的表情的臉。在下一秒,兩個人的舌頭就已經糾纏到了一起︰「嗯……啊……」

「不要想那麼多了,這不是你的工作。」像是有些不滿足一樣,在嘴唇分開之後還輕輕啄了一下,風見幽香寵溺地用自己的額頭貼住阿克曼,「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這次,一定會。就交給我吧。」

「我們是一個團體,幽香。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你。」搖了搖頭,阿克曼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稍微蹭了蹭,又突然想到不能這樣,稍微離開了一點兒,「我們要……」

「沒有什麼我們要。交給我就好了。就像以前一樣。」有些強硬地把想要起來的阿克曼摟在懷里,風見幽香說,「就像以前一樣。然後,一切都會變得像以前一樣。」

「所以,你說的‘像以前一樣’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會幸福啊。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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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王哥,我沒能想到是……」

「叫我‘饅頭’,小偉。你應該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都會有一個代號。」看上去還有些不習慣地抽著那根煙,全息屏幕上的那個人這樣回答,「……我爸以為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作為報復,我告訴你他的代號︰‘油條’。他最近騙我媽,說是去非洲出差,結果我用我的渠道一打听,你猜怎麼著?他根本沒去非洲!我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就像是從地球上蒸發了一樣。」

「……呃,冒昧地問一句,饅頭先生。」既然對方希望要用正規的方式進行對話,那就來好了。點了點頭,葛偉端正了一下姿態,「您所說的‘您的渠道’,應該不是去您父親的公司里找了個關系比較好的叔叔打听吧?」

「……我說小偉,看在是自家人的面子上我說一句。這生意,你是不想做了是不是?」

啊,果然。自己哥哥這個同學,現在還是顯得有些稚女敕。這一句話,一下子就把事實暴露出來了,而且想要強行裝作自己神通廣大的樣子也是很像個小孩子。心里面嘆了口氣,葛偉有些疲勞地點點頭︰「請您繼續……饅頭先生。我對我的失禮表示道歉……」

「饅頭」。鬼曉得為什麼自己哥哥的這個同學會選擇這個作為自己的代號或許是因為他在班里的外號就是「饅頭」吧不過在葛偉踏上日本戰場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頂著這個代號的人都是解放軍的長期通緝對象︰這個家伙是日本游擊隊的主要軍火供應商,神出鬼沒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葛偉甚至相信,自己身邊死去的超過三分之一的戰友都是被這個人的軍火打死的。在那個時候,他可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那位毫無原則的軍火商……就是自己哥哥的同學。

這瞬間讓他的警戒心提高了一倍。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僅僅是一個巧合,這個賣軍火的「饅頭」並不是日後那個賣軍火的「饅頭」,畢竟在熟人做客戶的時候露出真面目這種無謀的事情並不像是那個被多方圍剿依舊未能抓住的老滑頭。現在,這個稚女敕的「軍火商」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茶︰「你怎麼想到來這個渠道買東西了?」

「……為了防身。」

「唔,的確,石家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從這里買零件的人明顯增多了。」用「零件」當做槍械的代號,「饅頭」點點頭,「而且我也接到消息了……好吧,反正瞞不住你了,是我爸的公司也接到消息了,說你……身份特殊,對吧?好像還有個相關的生意,但當時叔叔沒讓我看完就關了……」

「饅頭」的這兩句話著實讓葛偉大吃了一驚。透過暗示,他明白「饅頭」所指的「身份特殊」就是「零號病人」的意思。像是「零號病人」這種情報能夠被私人的公司搞到,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沒能想到的︰「啊,嗯……對,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我想還是有個什麼東西來防身比較好……」

「嘛嘛,我能明白我能明白。所以,你想要什麼型號的零件?bzs?zs?或者,轉盤?」用應該是黑話一樣的詞代指了半自動手槍、自動手槍和左輪手槍,「饅頭」使用看上去不經意打開的圖片框讓葛偉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且,潤滑油(子彈)打算要多少?」

「嗯……其實,‘饅頭’先生,我其實是這麼想的,」小心翼翼地放低了姿態,葛偉搖了搖頭,「涂火漆的(火藥武器)不漂亮(不好用),咱有沒有電鍍的(電磁武器)賣啊?」

他能看到「饅頭」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顯露出了與其年齡相符的驚慌︰「你想要電鍍的?嘿,還真不愧是那家伙的弟弟啊……胃口挺大還。老實講,涂火漆的處理工藝(相關審查手續)可比電鍍的簡單多了(寬松多了),所以更好賣。你要不是想搞什麼大事的話,干嘛非得要電鍍了,涂火漆的明顯就夠用了……」

「這個嘛……這是個習慣問題。我爸平時給我用的零件就是電鍍的。」想來想去只好搬出了這個謊言,葛偉撓了撓頭,「所以我要是用電鍍的明顯更方便。您能明白吧?」

「這可真是……我還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對了,我其實還有個要求。」硬著頭皮,葛偉最終還是恬不知恥地把那個要求說了出來,「我想,最好東西能帶出國最好了。因為我最近要去國外治病……」

「出國!?我的媽呀,你這真是把我當成大羅金仙了?」終于掩飾不住了自己的震驚,「饅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葛偉,「……我實話告訴你吧,小偉。這其實是我的第一單生意,我爸一直反對我干這種事情,哪怕他自己一直在干這個。他那種態度讓我討厭的不行……但我叔叔也是持相同的態度。我死纏爛打了半天,叔叔他才答應說讓我試一試,所以這筆生意要是成不了,我估計就會完全失去他的支持了……咱們互相體諒一下,把購買條件降低一些,行不行?」

「這……」一下子啞口無言了,葛偉很是困惑地眨了眨眼,然後搖搖頭,「真不是我不想幫你,王哥……不對,‘饅頭’先生,但我是真的幫不了啊……我現在需要這個東西,很急的……」

「但是就算你這麼說,能通過安檢的電磁武……不對,電鍍零件?你是在逗我吧?要是貨運或許還好,可你走的明顯是客運!」似乎快要急哭了,「饅頭」完全沒了那副從容的樣子,「客運這邊,就算是我爸,也得在某些線上才能動手腳,而我根本沒辦法動用那些資源的!我,唉……」

「也就是說……貨運可以咯?那,干脆你直接把貨給我送到目的地不就好了?」

「……哎!?」

就像是落入了自己布置的陷阱中一樣,「饅頭」此時一臉驚呆了的表情,臉都有些發紫。沉默了兩秒,他像是放棄了一樣,沉重地點了點頭︰「怎麼讓我踫上了你這樣一個第一個客戶啊……我的第一次賣槍就有這麼多附加要求……」

「王哥,注意一下,我們在買賣零件,模型零件。」

「啊對,零件,零件……小偉,我也勸你一句,你以後要是在從這個途徑買零件,千萬別指望這能佔這麼大的便宜……」

這些「沒用的廢話」在稍後持續了比較長的時間,大部分就是來自「饅頭」的單方面抱怨。等到雙發把話談完之後,時間已經比葛偉預計中的久上太多了。有些安心地嘆了一口氣,他面對著已經完全黯淡下來的全息投影裝置,自言自語了一句︰「真的是好長時間沒有拿槍了……」

……同時,也好長時間沒有殺人了。雖然鮮血的味道始終圍繞在身邊,一直散不掉吧。讓後背靠在椅子上,他稍微伸了個懶腰,然後站起身,把桌子上一點兒都沒有動的牛女乃從窗戶邊上倒掉。以後得和早苗說說,我真的不能喝牛女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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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地球?歐陽你給我個準話,這是天大的事情!」一臉焦急,原本一直在歐陽宇航面前都是那副油頭滑面的「油條」在原地不停轉著圈,那副短小的身材讓他就像只猴子一樣滑稽,「你我是多年的朋友了……」

「搞清楚,我是你的客戶,你是賣給我東西的商人。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這樣。」

「好,你我是多年的合作關系了,這樣說不為過,是吧?」作為一名精明的商人,「油條」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次套近乎的話在歐陽宇航這里沒有任何作用,「我現在真的是有急事,是必須讓我出面的急事。我得趕快回去。」

「不行。地面那邊我還沒有聯系好。而且……」挑了挑眉毛,手里把玩著那封在今天的局部武裝沖突中月都部隊「遺落」下來的信件,歐陽宇航稍微猶豫了一下,「你在這里還有用處,不能放你跑。」

「……用處?什麼用處?歐陽司令,我掏心窩子跟你說,現在就算是你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能留在這邊了。那邊發生的事情真的是大事,有關我兒子一輩子的大事!你說……」

但這邊也是大事。有關……中國和月都和談的大事。依舊擺弄著那封有著綿月豐姬親筆署名的信件,歐陽宇航搖了搖頭︰「不行,你必須在這邊待著。我可不管發生了什麼。要是你想動什麼花花腸子,看到陸旗了嗎?他前幾天因為一直在這里胡鬧被憲兵送到了禁閉室,那就是你的下場!」

說起來,和談的事情還必須把陸旗那個家伙放出來,畢竟是月都文化的首席專家……唉,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啊。信上要求的前期接觸就是幾天之後,這種時候肯定得讓「油條」這個非官方人士帶著那兩個歐盟的人去探討前期事務,這樣就算被其他勢力抓住了也能讓這邊擺月兌干系……不過,就他現在這個精神狀態……

「听好了,‘油條’。」一拍桌子,歐陽宇航最後決定,徹底攤牌,「我有一個任務。辦好了,你回國;辦不好,你就死這兒。明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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