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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使用抗生素不是會導致耐藥性和過敏反應嗎?說不定還會有其他什麼意外!而且,這可是宇宙飛船,又不是地球,怎麼可能出現細菌感染什麼的……」

「當然是我們帶進來的啊!人體身上會有多少細菌你又不是不知道,帶些能夠造成感染的細菌怎麼就不可能了?虧你還是個生態系統專家呢,也不知道平時都在學些什麼……明明現在應該是我睡覺休息的時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年輕人就不要吵了。」看著屏幕上一臉不耐煩的尹櫻和的確很為難的沈東輝,譚素雅撐著雙拐站了起來,「不就是一針抗生素嗎,打一打也好,打完了說不定就真有用。咱們這群人里面連一個專業的醫生都沒有……唉。」

嘆著氣搖了搖頭,這位老人立刻察覺到自己這下意識的動作可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于是馬上微笑起來︰「來來來,小高,過來幫我個忙。要說我們這老年人啊,骨頭就是脆,動不動就骨折了。我女乃女乃也是這樣,骨折了也不敢動手術,只能自己慢慢養著。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啊,現在情況也挺危險,還要給你們當累贅。」

「您可千萬不要這麼說,在專業知識上您是我們的前輩,我還有好多事情想要請教您呢。」急忙搖了搖頭,高霍把一針抗生素從急救箱里取出來,做好了注射的準備,「您把胳膊伸出來,我找一下血管。」

「那你可得好好找,我血管特別不顯,護士每次都得抱怨呢。」

「這急救箱里的東西還真是不少啊。」明白譚素雅拼命著想要把自己剛剛嘆氣引起的不好影響消除掉,沈東輝立刻中斷了與尹櫻之間的通訊,轉而翻起了急救箱,「你們看看,繃帶愈傷凝膠啥的就不提了,像什麼什麼胰島素啊腎上腺素啊多巴胺啊氯化鉀什麼的……藥品真的挺全的。我記著艦上應該有專門的醫療區是吧?」

「那在另一邊的艙室。斷裂帶另一邊。」一邊給譚素雅注射著抗生素,高霍一邊回答,「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試著穿上外骨骼穿過斷裂帶呢?只要速度快一點……」

但是很明顯,這些被刻意提起的話題都沒有能夠改善那位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張語柔。臉色以及只能說是慘白,她把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眼楮一直盯著被放到艦橋另一端的兩具尸體,表情上寫滿了恐懼。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爬了過來,抬起頭看著譚素雅︰「譚阿姨,你認為……我們能活下來嗎?」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明白這點。作為被提問者,譚素雅先是不慌不忙地在高霍的幫助下坐了下來,然後笑著看著張語柔︰「孩子啊,你不覺得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有答案了嗎?」

「……?我,我不知道。現在已經死了兩個人了,這麼突然就……」

「你問這個問題,你感到害怕,說明你肯定是想活下來的嘛。至于能不能活下來……你想吧孩子,你就算走在馬路上,走個神都有可能被車撞飛的。‘活下來’這種事情從來沒有能不能的問題,只有想不想的事情。只要人想活著,那肯定死不了。人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死的。」

「……明明大家都那麼容易就死了。就剩下了我們還……說不定我們也……」

消極的想法是沒辦法用話語輕易改變的,譚素雅的話顯然並沒有撼動張語柔的思想根源。感覺有些苦惱,譚素雅稍微想了想︰「不能總這麼想,孩子。說不定,說不定,人生當中說不定的事情那麼多呢,說不定下一秒我們就跟地球聯系上了呢?這群人里面可能是有個壞蛋再搗亂,但是我們已經制定了完美的方案了,他不可能繼續胡來了。你告訴我,所有人都有人盯著,那個人還怎麼胡來?我們只要想辦法慢慢把電磁炮修好,然後發出去求援信號就行了,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這可是你的專業啊。」

「是啊。」依然顯得有些沮喪,張語柔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樣想不是太好……我應該還有要做的事情才對……」

「想想未來。你們的未來肯定要比我長啊。放心吧,老天爺怎麼可能舍得讓你們跟我這個糟老婆子死在一起。按照福禍相依的說法,咱們之前已經夠倒霉了,接下來該發生點兒好事了。」

「對,張語柔同志。而且你也想想,那個什麼間諜也肯定是要回去的,所以他也必須在確定了能回去的手段之後才能把我們都除掉。」這是,高霍站出來搭了嗆,他的個頭讓他的話顯得很是可靠,「孟昊然同志肯定是個事故,戴蒙同志……說句不好听的,他不是技術人員,所以……但相反,剩下的人,那個間諜肯定不敢輕易動的,要不然就連他也回不去了,尤其是你和錢正青同志這兩位能修復電磁炮的,不是嗎?」

「嗯……或許是吧。我會努力積極一點的……」

高霍的話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至少張語柔讓自己勉強地笑了笑,然後就又縮到了角落里。看到這幅景象,譚素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唉,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之間互相談得來啊。人老了,就是跟你們有代溝……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這倒也不是代溝不代溝的事情吧……實際上要是我去勸估計也勸不好。」急忙補上一句,沈東輝說,「我也不會勸人。而且……您看,勸的人是誰也會讓效果不一樣是不是。」

「……你是說,」看到沈東輝鬼鬼祟祟的眼神,譚素雅立刻明白了點兒什麼,「你也覺得……吊橋效應,是吧?」

「平常兩個人聊的似乎就不少。高霍同志個子又高,對不對。要不然,張語柔同志平常對生態系統方面有問題,咋不來問您呢?」

「吊橋效應啊……真不知道最後究竟會變成喜劇還是悲劇。不管怎麼樣,都已經死了兩個了。」說到這里,譚素雅那已經有明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淒涼。扭過頭去看了看兩具尸體,她嘆了口氣,「人啊,說沒就沒了……」

「您怎麼也悲觀起來了?怪不得您勸不好張語柔同志呢。」

「……小伙子,我跟你說句實話。阿姨感覺,自己活了這麼長時間,也算是差不多了。要是你們感覺我這個老婆子真的拖你們後腿什麼的,你們就直說。我知道自己就是個累贅,連凶手都懶得殺那種。我呢,也不用去麻煩那位什麼間諜了,就自己……」

「停!譚素雅同志,我剛剛可是什麼都沒听見!」立馬喊了停,沈東輝站回到艦橋的位置,做出一副自己要工作了的姿態,「所以說,您要是心里感覺不舒服,李佳樂同志或者趙留同志里面隨便找一個。這倆人都是心理專家,雖然可能風格不太一樣,但跟他們提提肯定有用。再怎麼說,大家都要努力活下去,一個都不能少。一個都不能少,這是信念,您知道吧?」

「……行,你看得起我,那我就必須努力,‘一個都不能少’了。大家一起好好活下去。」沉默了一會兒,終于發自內心地笑了,譚素雅點點頭,「你忙你的吧,我就專心照顧好我自己就行。」

分割線

就在艦橋位置發生了小小的討論的同時,軍火庫這邊,幾個人正在進行著因為意外而在之前沒能完全進行完的工作︰清點所有武器的數量。因為感覺無聊跟了過來,但在這里卻又因為什麼都不能干而感覺更加無聊,綿月依姬只好扔著手里的手術刀,用來打發時間。

「我可是一直在盯著你的。」僅僅是稍微看了一眼,王昭明被變聲器處理過的又細又尖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刺的她很是不舒服,「我現在身上有全覆式外骨骼,手里還有榴彈發射器,我可不怕你。別想有什麼小動作。」

這個人真是個混蛋。主觀,武斷,沒有大腦,還是個牆頭草,特別容易被誘導,而且還對很多人有莫名其妙的敵意。根據到目前為止自己與王昭明的接觸,綿月依姬果斷地得出了結論。為了讓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下,她立刻把目光轉移到了面前的這間小小的軍火庫上︰「這里的武裝……數量還真不少……」

「至少一個加強營的裝備都在這里了。」立刻搭上了腔,似乎是在清點步槍數量的魔理沙回復到。看到綿月依姬看向自己,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杜松告訴我的,我也只是現學現賣。一個加強營配合十輛直-50,不小的突擊力量了。不過,似乎沒有步戰車在。」

「如果用0001項目向戰場投送步兵的話,肯定是直接扔下去了,還要什麼步戰車。」听到這些討論,有著軍隊服役經歷的趙留也湊了上來,「而且這個營可是有著如此充分的空天炮火支援的。扔下去之後,如果陣地配置得當,擋住一個師四十八小時的沖擊絕對綽綽有余。那些外骨骼應該就是用來配給工兵排挖工事的吧。」

「非覆蓋式有……二十一套。覆蓋式只有二十套。數量不對吧?標準工兵排的人數就是二十一人,覆蓋式和非覆蓋式應該是分別針對太空和地球環境的才對。」同樣在干清點數目的活兒,另一邊的杜松似乎發現了一些問題,「怎麼少了一套?」

「你是不是把我身上月兌不下來的這套忘記了?」

「我還沒那麼蠢!當然算進去了。可是不管怎麼數都只有二十套。」伸出食指,似乎有些不甘心,杜松再次查起了數,但依然沒有任何收獲,「就是二十套……平水,能麻煩你聯絡一下艦橋嗎?讓他們把原始清單調出來看一看。」

「好。」

從歐陽平水那里得到的回應似乎讓杜松有些不舒服因為太過冷淡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事情。湊到了魔理沙身邊,他刻意壓低了說話的聲音,但還是被綿月依姬給听到了︰「你看,平水最近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他改變的真太過火了,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而且,戴蒙同志死的時候,除了綿月依姬,也就只有他沒有不在場證明了……」

「是這樣?我關注的不是很多,不過早苗應該對這種事情心里有譜才對……隨便懷疑別人還是不太好,我們可以去問問早苗……」

「啊,她啊……」

也是比較無聊。實在是覺得應該給自己找點兒什麼事情做,綿月依姬忽然拍了拍趙留的肩膀︰「……你平常不是一直陪著那個女人嗎?那個叫李佳樂的。」

「我們必須得分開,要不然整個團隊的心理狀態失衡怎麼辦。我們是穩定器。」對于她的突然搭話有些吃驚,趙留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認真地回答了她這個問題,「這或許也是凶手所希望的。要是恐懼發酵下去,大家越來越害怕了,真逼瘋了幾個怎麼辦。」

說到這里,他又聳了聳肩︰「況且,我跟她在一起也就是斗嘴吧。沒什麼意義。我干什麼她都要摻一腳然後表示反對……怪不得都快三十了還嫁不出去,活該。就他這種性格,誰會想要?」

「……你居然在考慮這種事情。」

「我是心理專家。在軍隊的時候我還立過二等功,」把綿月依姬口中的「這種事情」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理解,趙留說,「是貨真價實在火線上穩定過士兵情緒的人。打悉尼戰役的時候,大家的精神狀態幾乎全部崩潰了。這種狀況很危險。」

是嘛,那可真是了不起,太棒了。已經打算在這個人說出下一句話的瞬間就用這句帶諷刺意味的話打發掉他,綿月依姬卻突然發現趙留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繼續去數機槍了。這讓她做好的準備全部打了水漂,很是難受與不甘心。與此同時,杜松那邊也收到了艦橋的回復︰「……什麼?就是二十套,沒有任何問題?這可太奇怪了……」

「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杜松你也不要疑心太重。配給的人出了什麼小失誤……剛剛我手槍數到幾了?啊,眼藥水……請幫我撿一下眼藥水,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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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艦橋的有四個人。在斷裂帶附近的有三個。有一個在艦長室附近最危險的那個。霧雨魔理沙、綿月依姬、歐陽平水、杜松、趙留在軍火庫。有三個在物理實驗室。雷文樂、尹櫻、熱合曼、楊祖、東風谷早苗在休息區域。

那麼,接下來,應該讓誰去死呢……或者說,誰會死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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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總得要,總得要……」

「你想干什麼?」面對著明顯有些不正常的小野冢小町,風見幽香擺好防御架勢,看了看護在身後的食物與水,「你想要獨佔資源嗎?」

「什麼資源?……啊,我是想獨佔。我們都認同吧?情敵也是敵人,是應該不擇手段排除的敵人……所以……所以我一定要……」

眼神中出現了堅強的光芒,小野冢小町豎起手里的大鐮刀。雖然身體有些晃晃悠悠的,但殺意卻十分認真︰「衣人是我的,博麗靈夢。我絕對不會讓你再佔據著那個位置了。只要你死了……過去就不會再對他有任何……」

「博麗靈夢?博麗的巫女在這里?」

風見幽香的疑問沒有得到回答。巨大的鐮刀直接揮砍了過來,帶著無比的決心和必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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