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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將門打開,阿克曼頗為狐疑地看著這棟破破爛爛的教堂。就他自己的知識來看,這座教堂應該算得上是……哥特式?還是應該叫做羅馬式?好吧,在這方面的知識他真的很匱乏,根本就分不出來。總之,如果說到吸血鬼的話,這里作為一個藏身地點還算是很完美的。

來到教堂進行探索這項行動本來前幾天就應該進行了,但是因為中心內部進行了又一次地人員審查,入駐了新的保衛人員不說,整個約翰遜宇航中心都要被暫時封鎖,神父也命令在這段時間內他們不要行動,如果有動作的話必須先匯報,這樣一來阿克曼只能通過自己最新發展出來的樂趣——對向日葵進行速寫來打發時間。蘇菲亞這段時間往教堂跑的次數比較多,他起初還擔心神父會不會對她做些不好的事情,不過風見幽香用一句話打消了他的顧慮︰「沒關系的。神父那邊,我一直在看著。」

……啊,對了,畫素描的時候,她似乎一直都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啊。

實際上阿克曼已經開始著手進行人物的素描聯系了。通過風見幽香那種默許一樣的態度,他基本上能夠肯定,繪畫這項活動對于找尋自己失去的記憶應該有著很重要的作用,每次拿起畫筆時那種一下子涌上來的熟悉感也證明了這一點。但是……他卻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在抵觸著練習對人物的繪畫,每當風見幽香在的時候,這種感覺就越發明顯。人物像必須要畫得完美,一氣呵成,不允許失敗,不允許瑕疵,否則這是一種侮辱,不論是對她還是對感情……

這種信條就像刻在潛意識里面一樣限制著阿克曼的行動。對此,他一直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唔,機械鎖。」把那個看上去很厚重的大鎖拿在手里看了看,阿克曼示意幾米外正想要上前把這把鎖的系統黑掉的蘇菲亞停下,一甩手指頭,讓記憶合金的形狀變化地更細更軟,「這種東西對于我來說其實更方便……嗯,打開了。」

可惜,只能把手指變成軟鐵絲來開鎖,而不能像是軍方設計的目標一樣,直接讓手指伸入鑰匙孔並且變化成鑰匙的樣子。盡量不出聲音地把鎖和鐵鏈放到地上,阿克曼拍拍身上的土︰「……蘇菲亞,要是偵測到任何電子警戒系統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大家千萬要靜悄悄的,畢竟這次任務並不是直接殺進去,而是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搜集任何關于二號實驗室事故以及自由石匠的情報。還有……櫻小姐,你真的要跟我們一起下去嗎?」

「當然,」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岡崎櫻抱著一把輕量化的霰彈槍,「很久之前就跟你們說過了,我必須得跟你們在一起才行。這還是你們的人說的。但是我有個問題︰明明之前某個人已經大搖大擺地殺到門口過了,我們有必要靜悄悄的嗎?……就算打草驚蛇了,也可能不會是因為這次的動靜太大了吧。」

「因為我們根本不能判斷這次任務是不是神父他設下的陷阱。如果是的話,那麼陷阱自然不會被解除;如果不是的話,這個據點要進行廢棄,那神父的那個情報來源應該也會知道這件事並進行匯報,或者情報來源失聯了,因為這種異常狀況潛入調查任務也會解除,而是轉變為正面緊急暴力突破。」搖了搖頭,阿克曼這樣解釋,「既然沒有收到任何聯絡,我們只能認為幽香上次的襲擊沒能讓他們產生撤退的決心。」

……但是說的也是,上次的攻擊看上去未免太沖動了。風見幽香這個人的話,應該不會做出那麼無謀的舉動來吧?她的行動方式只是果斷,而並不是魯莽才對……

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在最後掩護眾人、對于岡崎櫻那種帶著諷刺與挑戰的話語沒有任何反應的風見幽香,阿克曼心中不由得生出了這種狐疑。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他還是將門推開,帶頭走入了這間教堂內部。

然後,這里面的畫面就讓他頓時愣住了。

如果不是大腦中的芯片在明確提醒他,這里是美利堅合眾國的休斯頓郊區的話,他或許還會以為自己身處墨西哥或者非洲的某個角落︰在那種地方,眼前的事情應該是很常見的。阿克曼見到的最大的規模應該是非洲某個軍閥對于一個小型部落的幾千人屠殺︰由于國家利益,他不得不容許那種暴行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不過,呃……老實說,聞不到味道的話,沖擊感明顯要降低幾個層次,所以對于這種事情,在執行了幾次任務之後,他也逐漸變得麻木起來了。

「……槍傷。應該都是步槍……」

但是這一次,面對著在教堂里面躺著的幾十具尸體,以及被血染紅了的地面,他的內心中忽然感受到了不該出現的觸動。究其原因的話,這里的地理位置應該能夠歸結在內︰在美國的某個地點發現幾十具堆在一起的被槍殺的尸體,一旦被發現的話立刻就會升級成震驚整個國家的大型案件。另外,還要想原因的話……那最近以來一直蠢蠢欲動的,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或許把某些已經丟失的良知重新喚回來了。

在挨個檢查了幾具尸體之後,阿克曼在屏蔽了嗅覺的同時深吸了一口氣——不然的話讓血腥味進入肺部簡直是一件完全無法忍受的事情。回過頭去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岡崎櫻那幅蒼白但依舊在強忍著的面孔︰「櫻小姐?如果受不了的話,您還是出去……」

「沒關系!」咬緊了牙關,岡崎櫻擠出來這四個字,給人一種真的十分拼命的感覺,「沒關系……我能受得了。既然你們能受得了,那沒理由我不行……」

「所有人的身上都有……那個自由石匠的標志。」與此同時,繞著層層疊疊搭起來的尸體堆轉了一圈,風見幽香用最快的速度察覺到了這種至關重要的細節,「也就是說……我們得行動快一點了,要是讓這個新出現的把人全都殺光,那就根本不可能套出任何情報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阿克曼立刻給蘇菲亞遞過去了一個眼神,後者馬上心領神會一般地點點頭,閉上眼楮還沒有過兩秒鐘,她就將信息發送了過來︰應該是地下,那里面聲波反應很異常。

「這麼說是有密道?……不熟悉結構的話,盲目轟開很可能把地下的人全都壓死……」雖說最開始的思緒阿克曼與風見幽香完全重合到了一起,但是隨後那位考慮的事情則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思考範圍,「……血腳印。跟著腳印走!」

就像是前隊變後隊一樣,原本作為殿後的風見幽香立刻用最快速度帶頭向里面沖了進去。為了保證剩下的非戰斗人員的安全,阿克曼很自覺地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面。最開始,他還以為幽香根本沒有考慮他們這些人會不會跟上來,但是在偶爾一次和後者為了確認而回遞過來的眼神對上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或許她真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過于冷漠?或者,有什麼合適的形容詞……

通往地下的開口並不難找到,因為屠殺者或者逃亡者似乎沒有來得及將其關上。就在十字架的後面,一個剛剛能夠容許一個人通過的狹小入口呈現在四個人面前。看到風見幽香絲毫沒有猶豫地走了進去,另外兩個女孩似乎有點兒小小的猶豫,但還是選擇跟了上去。為了作出必要的警戒,阿克曼果斷撕掉了自己右臂上的人工皮膚,讓其變成一把細刀跟了上去。在通過那個狹小的通道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已經被啟動過的、用彈簧設置的古老機關,具體設置時機他判斷不出來,但僅僅從外表看,至少也是一百年以上的東西了。

自由石匠將這里當做據點的可能性在進一步增加。那麼,他們與那個代號為「簡」的吸血鬼真的有關系嗎?二號實驗室的事故也的確是他們謀劃並進行的?在約翰遜宇航中心的內鬼究竟會是誰?一件一件的,都是些會很費力的事情啊……

與入口的窄小不同,地下空間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不過卻沒有必要的電力設備,只有牆壁上的一些火把勉強提供著照明。示意大家靠牆壁前進,阿克曼用自己的人造眼球來回掃視著黑暗中的一切。突然,渾身打了個激靈,他一下子沖到岡崎櫻面前,用臂刀擋住一個沖過來的黑影︰「你是誰!?」

「……我是誰……你們不是組織派來殺我們的是嗎!?」把刀架在對方脖子上之後,阿克曼終于看清楚了來者是誰。對方穿著一身灰色的西服,袖口處那個大大的「g」和將其包裹起來的尺規格外明顯,可是衣服染上了不少血,「救救我!我沒有想到撤離請求會變成對我們的清理……就算我們當中真的有間諜,也不應該讓所有人都被清理啊!」

「撤離請求?也就是說,你向上級提出了撤離請求,卻被進行了一場屠殺嗎?」

「對,這個據點已經被敵人……啊……」看到風見幽香的臉之後,男人愣了愣,隨機更換了自己的用詞,「被你們發現了,如果搞不好甚至有將更大範圍的人員都暴露的危險,所以我們提出要撤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從喉嚨里面噴出來的血就直接讓阿克曼的臉完全染紅。臉上帶著不甘和驚愕的表情,他慢慢地滑落到地上。與此同時,另一個阿克曼不算陌生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誰允許你多說話了,賤民?老老實實地去死就好了。」

「……啊,吸血鬼……」

伴隨著風見幽香的呢喃,阿克曼把刀架在身前。很顯然,這個陰魂不散的老對手又一次出現了。

國際通緝犯,代號為「簡」的女性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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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們于是乎無聊;覺得有無聊鑽進他們的毛孔,覺得有無聊從他們自己的心中由毛孔鑽出,爬滿曠野,又鑽進別人的毛孔中。他們于是覺得喉舌干燥,脖子也乏了;終至于面面相覷,慢慢走散;甚而至于居然覺得干枯到失了生趣。」

「如果連喝酒都變成了一件無聊的事情,那麼究竟什麼事情能引起你的興趣呢?」

「我也不知道。或許,一場戰爭?就像你我,以及這個國家都即將要經歷的那樣。」

葛偉感覺自己已經有些要醉了,以至于說話風格都不再像平時的他,文縐縐地像個**一樣。啊,說像已經不再契合這個場景了,現在他就是個瞞著家長把三個美少女藏在自己屋子里的**,還因為那種奢侈的煩惱在做著無聊的抱怨。現在的生活應該是很美好的︰不用再隱藏什麼秘密,可以安安靜靜地享受這種平靜的生活,甚至安下心來仔細考慮一下已經發展成危機了的感情問題——要是這個危機是在日本、耶路撒冷或者里約熱內盧爆發的,結果肯定不會比現在的更好就對了。

但是無聊依舊從他的毛孔中爬了出來,就像被引用的魯迅先生的文章中所描述的一樣。

「我到底還是個軍人,沒辦法很好地扮演一個學生。至少,在喝了酒之後。」明白終于能夠暢所欲言了,葛偉對著葛文豪這樣說,「戰爭可能真的跟毒品一樣。我想這就是為什麼大大小小的戰爭從來沒有停過的原因吧。」

「每個男人都想要當英雄。但是英雄只有在有危機的時候才能成為英雄,否則他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平凡的家伙。何況是你這種已經成為了三個女孩的英雄的人。」搖了搖頭,葛文豪遞出酒杯,與擺在葛偉面前的杯子輕輕一踫,「要好好干。就算結局不能完美,也必須拼盡全力去思考,明白嗎?」

「這點不需要你囑咐。我哪次沒有拼盡全力過?」把酒杯舉起來,葛偉點點頭,「……我估計也不可能迎來什麼完美結局吧。這種情況……呵,我是走了哪里的狗屎運才換來的?」

「走到你頭上了你就受著。而且,說白了還是你自作自受。」輕輕地往葛偉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葛文豪呼出一口帶著酒氣的氣息,「……我也沒想到我兒子魅力能有這麼大。呵呵,從這方面來看是個值得高興的事情。……對了,戰爭的話,真的……」

「阻止不了吧。肯定的。要是時間還早一點還好說。」嘆了口氣,葛偉臉上的表情很是茫然,「何況,所有的事情都面目全非了……我原本不應該在三十一班的。同樣,很多該發生的沒發生,不該發生的卻發生了……我也不知道。呵呵。」

「你哥哥他……還是要去巴黎。就算是收到了那個警告。」語氣變得沉重起來,葛文豪說,「你還有些不能說的吧?」

「我擔心說了會出大事。不說的話,我哥他還可能回來,說了或許就會把最後的希望撲滅了。」

「還真是糾結呢,作為時間穿越者來說。」

「對啊。」盯著杯子里面的酒看了一會兒,葛偉突然一下子將剩余的全部喝完,「和上司她們三個人的事情一樣糾結。所以說,無聊啊。……不是從毛孔里面爬出來,而是完全滲透到毛孔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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