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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咻!」

將最後一箱餅干從外面的卡車上搬到店里,吳光吉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一個路過的維吾爾族熟人走進店里,看到這個景象,微笑著用有些生硬的漢語向他打招呼︰「喲,老吳,這麼晚了還進貨?真是不容易啊!家里有客人,我來買幾瓶酒。」

「當然不容易了,畢竟是小本生意。」看到有客人,吳光吉急急忙忙回到櫃台後面,「買幾瓶酒?什麼酒,啤的還是白的,什麼牌子,總共想要幾瓶?」

「來的客人並不算多,給我兩瓶白酒,老樣子就可以了。嗯,是不是再來兩條煙比較好呢……」

「兩瓶是吧?拿好。」吳光吉從櫃台上拿了兩瓶一直以來廣受群眾好評的酒,遞了過去,「要什麼煙?既然是客人,再要點兒涼菜回去怎麼樣?拍黃瓜還剩下一點兒,便宜你兩毛錢。」

「這樣啊……煙就不要了,把剩下的拍黃瓜全都賣給我吧。」

「哦?老煙鬼來到我這里居然不買煙,這世道可真是變了。」把剩下的拍黃瓜打好包,吳光吉拿出付款機,「二十四塊五,付一下帳吧。」

「唉,別提了。不知道因為什麼,今天我兒子放學回來非要我戒煙,說是怕自己的身上沾上煙味被別人討厭。」接過拍黃瓜,維吾爾族兄弟嘆了口氣,「我一開始感覺挺奇怪︰以前都沒有這麼說過,為什麼今天提起來了?是不是在學校有人欺負他?問了他半天,結果……」

「哦?」吳光吉來了興致。他抽出來一只煙,叼在嘴里點上,「小家伙搞什麼ど蛾子?」

「他說,唉,」看到周圍沒有什麼人,對方湊到吳光吉耳邊,「他喜歡上其他姑娘了!」

「啊?」吳光吉手一抖,差點把煙抖到地上,「喜歡上女孩子了?他還在上學,早戀不好吧?」

「這倒也沒什麼,他也長大了,對別人家的女孩子有好感也是正常……但是啊,他喜歡上的,偏偏是今天早上在永和豆漿剛剛工作的那個金黃色頭發的女服務生!」

「這可是大事啊,人家不是有男朋友了嗎?好像還是個軍人吧!」

「所以說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啊……」

東聊西扯了幾句,因為家里還有客人,對方掂著兩瓶酒和拍黃瓜回去了。看著對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幕之中,吳光吉把嘴里的煙頭掐滅,搖了搖頭︰要麼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隨後,他轉過身,打算將店鋪打烊。可是身後的景象卻嚇了他一大跳︰

「嗯!?這是怎麼回事?有小偷?不對吧,自己一直在這里站著。難道說……鬧鬼了不成?」

就在那個角落里,自己剛剛搬進來的一箱壓縮餅干,就這麼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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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賣部失竊案發生大約十分鐘之後。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呵呵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嘿嘿……真是賺到了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上,上司,你別用那種笑聲好不好?我的慌。」看著躺在床上嘿嘿奸笑的靈夢,葛偉感到渾身不舒服。他扭了扭身子,撕開一袋兒壓縮餅干,「咱們本來干的這件事就不怎麼光明正大,你這一笑讓我感覺內心的自責感更嚴重了……」

「那又怎麼了?我高興,笑一笑都不可以了?管的真寬。」靈夢別過臉去,「可惡,不理你了。」

「……你那種鬧小孩子脾氣的行為是要鬧哪樣?我的雞皮疙瘩已經掉了一地了。」三下五除二解決了手上的餅干,葛偉喝了口水,「不過東風谷小姐未免也太全能了一點兒吧,符卡技能、近身格斗術,居然連開車都會,很難想象啊,她一個生活在那種連電視都連不上網的貧困情況下的人會去學習開汽車,這監護人是得有多麼蛋疼啊……」

「好了好了,你還敢說呢,按說來到現世你掌握的技能應該是最多的,結果開車這件事情不是還要早苗代勞嗎?真是沒用啊。」雖然听上去和以往損自己的話沒有什麼區別,但葛偉總感覺靈夢的話里似乎帶上了一絲怒意,「東西差不多都湊全了沒有?」

「啊,多虧了古明地小姐把東西全都偷……嗯哼,借了過來,差不多足夠了。」葛偉拍了拍手,把手上的餅干殘渣拍掉,「這一箱餅干應該是最後所需要的東西了。上司,等你兩天之後拆線了咱們就出發。唉,要不是藤原小姐沒有證件的話,本來不用這麼麻煩……」

「這也怨不得我吧!又不是我自己想要到這里來的!」

「沒錯沒錯,」靈夢在床上點著自己的頭,表示對妹紅的聲援,「就算是妹紅有證件又能怎麼樣?我們這幾個人到蒙古的路費,你身上的錢夠嗎?到頭來還不是要變成現在這樣!」

「我也不是說這個,畢竟這里的物資比較匱乏,要就這麼隨便偷心里總感覺過不去,要是能先到一個大城市收集物資感覺上好一點兒不是……不說這個了。」葛偉搬起放在旁邊椅子上的壓縮餅干,「我把餅干放到車上去,藤原小姐麻煩你今天陪上司了。二位,做個好夢。」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趕緊去你的車上睡覺吧。」靈夢顯得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好像是想把葛偉趕出去。等到對方走出病房,她才小聲嘟囔著︰「就不能再陪我一晚上啊……」

正在把椅子們拼到一起當床用的妹紅听到這句話,嘴角不經意地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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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就算是完了吧……」「砰」的一聲把汽車的後備箱關上,葛偉自言自語著,「那麼,今天晚上該怎麼處理呢?這一群人全是女的還真麻煩,搞得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這輛面包車的來歷葛偉並不知道——就算是擁有無意識的能力,憑借古明地戀一個人想要破解現在的汽車防盜系統也太過困難了一點。在自己提出了旅行計劃之後的第二天,早苗就開著這輛嶄新的面包車來到醫院門口報道了,據說是某些好心人友情贈送的。看著早苗臉上那意義不明的笑容,葛偉當機立斷決定不再多問了,並在內心深處深深地祈禱,祈禱著名性格溫柔善良的美麗女孩千萬不要以此為契機走上那種奇怪的道路。

「既然這樣,看來還是老規矩比較好。」透過車窗看了看正在將靠背放倒的椅子上熟睡的早苗,以及她右手握著的自己現在根本看不到的也在椅子上熟睡的古明地戀,葛偉仔細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在那個前天晚上發現的地方度過這個夜晚比較好。沒辦法,車里睡的全都是女性,病房里那兩個受傷的小伙子前天也出院了,現在躺著的據說是因為一場車禍而受傷的姐妹,為了避嫌,葛偉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想辦法找睡覺的地方了。

「老板,還開著門嗎?」看到一家還沒有打烊的小賣部,葛偉走了進去,「給來瓶白酒吧。」

「啊?……啊,白酒是吧。」老板似乎正在忙著些什麼,听到葛偉的聲音,他渾身一顫,手里一把桃木劍掉到了地上,「十,十塊錢,客人慢走。」

「哦。」雖然有些奇怪這個老板為什麼緊張兮兮的,但葛偉也沒有多想,接過那瓶白酒,用電子錢包往付款機上一刷,他打了個哈欠,向著今天晚上的目的地走去。

「不管看多少次,這種景色都讓人感覺不錯啊……」一**坐到地上,葛偉打開手上的白酒,用瓶蓋當作酒杯一口口喝了起來。這里是一片小沙丘,周圍零零散散地長著一團一團叫不出名字的野草,在日漸喧囂的安迪爾鄉周圍,這片沙丘算是為數不多的能夠保證安全卻又十分安靜的場所了。抬頭看著星空,葛偉把手上的瓶蓋高高舉起︰「管你是誰,干了!」

一仰脖把瓶蓋里的酒喝完,他把視線從星空中移開,投向遠處安迪爾鄉星星點點的燈光。仍然處于發展階段的安迪爾鄉並不像東部的發達城市一樣,晚上到處都充斥著讓人眼花繚亂的霓虹燈,大部分人還是盡量保持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畢竟,在新疆,太陽要等到九點鐘左右才下山,而早上五六點鐘就已經升起來了。

這就是自己的祖國。這片土地上,自己的同胞,自己的親人,正在平凡地生活著。

平凡而又瘋狂地生活著。

想起了這幾天以來的調查結果,葛偉感覺心里有些堵得慌。就算是已經做出了選擇,但心中的不服勁讓他拼命尋找著一切可以將自己的結論證偽的線索。可是,所有事實到頭來都只指向一個結果而已。但是現在,除了一點完全模糊不清的記憶,對于真相,自己一無所知。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混蛋!混蛋!

狠狠砸了幾下沙子,將心中那股憤怒發泄出去,葛偉長出了一口氣,準備再倒上一杯酒。正在這時,自己的眼楮忽然被一雙手蒙上,背後傳來一個經過變聲的聲音︰「猜猜我是誰?」

「干的相當漂亮,在這片開闊地接近我居然沒有發現,真沒想到你的潛行技術能進步的這麼快,明明當初對付變異者的時候還一點兒技巧都不會。但是啊,你貌似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呢,魔理沙同志。」把眼前的著雙手掰開,葛偉繼續給自己滿上酒,「我到這里之前可是去過面包車放過壓縮餅干,當時可沒有發現你的身影啊。」

「嘛,失策了失策了。」魔理沙帶著她那標志性的陽光笑容在葛偉旁邊坐了下來,「其實呢,我是想看看小偉到底是不是一個紳士才故意沒在車里睡覺的。看來小偉你真的不錯嘛,也沒有對早苗發動襲擊,很好很好,測驗合格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剛剛把瓶蓋端到自己嘴邊,听到這一番話,葛偉笑著搖了搖頭,又一口把酒喝光,「把拉格朗日中值定理背一遍吧。」

「啊,如果函數f(x)滿足在閉區間[a,b]上連續且在開區間(a,b)上可導……喂等等等等!」魔理沙突然醒悟過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你難道就不會把那本從不知道哪里淘過來的五十年前的日文版高等數學教材收好嗎?」再一次滿上一瓶蓋的酒,葛偉遞了過去,「喝一杯不?」

「啊……哎?」魔理沙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喝喝喝喝一杯?用這個瓶蓋嗎?」

「……啊,抱歉啊,我還真忘了,你是個母的。」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葛偉將瓶蓋里的酒再次喝干。這句相當失禮的話招來了魔理沙的不滿︰「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忘了我是個母的?能不能不說什麼母的行嗎?再說了,我就真的這麼不像一個女孩子嗎?」

「我可沒有這麼說。不過這也應該是戰場的可怕之處吧,在上面待的時間長了,性別什麼的還真就意識不到了——不,還不僅僅是性別,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屏幕上的傷亡數字和剩余部隊數量。畢竟對于指揮官來說,你只不過是屏幕上的一個友軍標識而已。」看著星光下魔理沙沒戴帽子,一頭金黃色的頭發披散在後背的樣子,葛偉突然感覺這樣和她聊天挺讓人高興的。忍不住模了模對方的頭,他看著有些受到驚嚇的魔理沙笑了笑,「突然就想這麼做,感覺挺好的不是?听我句勸吧,高等數學不是你現在這個水平可以接觸的,想要好好學得從頭打基礎才行,光死記硬背把定理都背下來有什麼用呢?」

「啊,啊,我……我知道了……」魔理沙低下頭,似乎在小聲說著什麼。葛偉也沒有些在意,繼續往下說著︰「我知道你喜歡在暗地里自己一個人了默默努力,但有些東西可還是要靠別人幫助的,人是社會性的動物,一個人活不下去。別老是自己一個人在背地里鼓搗……」

「小偉最沒有說這話的資格了。」魔理沙搖了搖頭,「你還不是,把什麼事情都悶在心里?」

「這件事嘛……」葛偉抬頭看向月亮,又喝了一杯酒,「多年的老毛病,改不了了……」

「看看看看,這叫什麼?這叫悲觀主義。只要你說願意改,大家都會幫你的不是嗎?」

「多謝好意,但是這樣挺好的,都這麼多年了,再改起來不是很麻煩嗎?」

魔理沙沒有接過話茬。一陣冷風吹過,讓她渾身一哆嗦,打了個噴嚏。看到這個樣子,葛偉嘆了口氣,又喝干了瓶蓋里的酒,月兌下外套,給她披上。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葛偉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不,說起來不過是大約一個月以前,自己和靈夢似乎在命蓮寺前的墓地里有過類似的對話。不過,當時的沉默是靈夢提出了那個自己當時並不想去面對的問題而造成的,而現在這種情況……

「吶,小偉,問你個問題。」正胡思亂想著,坐在旁邊的魔理沙說話了,「我听靈夢說過你跟她在墓地說的話了。如果啊,我是說如果,如果事實證明你的戰友真的完全正常,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你……真的會像當時說的一樣,把我在魔法森林殺死嗎?」

「這種事情……誰能知道呢?時間這種東西又不能倒著流,世界上也沒有賣後悔藥的……」葛偉仍舊仰望著天上的月亮,「不過要是真能選擇的話,還真是希望自己能安安生生地在日本戰場打仗,大結界也從來沒有出過問題,那該多好啊……」

「可是這樣的話,大家也就不可能聚到一起了吧?」

「大家什麼的……其實,不就多了我一個人而已嗎?就算遇不見我你們不也過得好好的?」拍拍**站了起來,葛偉使勁揉了揉魔理沙的頭,「好了,回車上睡覺去吧。」

「哦……我知道了,衣服還給你。」

不知道為什麼,葛偉總感覺,魔理沙離去的背影,有那麼一絲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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