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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話開顏哪里听得懂,偏偏小歡顏說的格外認真。周朦朧覺得孩子的這種負面情緒需要疏導,她就跟小歡顏商量,「你覺得弟弟現在很煩人是嗎?那每個人都有不開心的時候和開心的時候,你也一樣啊。難道因為弟弟現在正在不開心,咱們就能把他給扔掉不管嗎?」

周朦朧故意說的扔掉,因為她心里有數,無論什麼時候說把弟弟扔掉,小歡顏都是不會同意的。

小歡顏果然搖頭,「那不行,現在還不能扔。」那頭開顏還在嚎啕大哭,听的人感覺耳朵都要炸掉了,「等把他養大點再扔!」

「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養大一些再扔啊?」周朦朧覺得不可思議,這是小歡顏頭一回發揮這種論調。

小歡顏板著臉,指著哭得眼淚鼻涕一滿臉的開顏說道,「你看,他才只有幾顆牙,還不會吃飯呢。現在扔了弟弟沒東西吃怎麼辦,等他會吃東西了再扔,就不會餓肚子了。」

看看,小孩子的小惡毒也是那麼的可愛。勉強同意「扔掉」弟弟,卻還在擔心弟弟能不能吃飯。

齊氏先是笑,「蘭姐兒真是可愛極了,比小時候更可愛,能說會道的,跟個小大人一樣。」

周朦朧還沒來得及接下句,齊氏已經忍不住捂著臉扒在案幾上嗚嗚哭出聲來。

自從失去了大兒子,不管是府里的人,還是外面來探視她的人,都跟約好了一樣,誰都不敢在齊氏面前提半句跟孩子有關的事情,也沒有誰帶孩子到她面前來。哪怕是貼身服侍她的賴嬤嬤,自家的孫女也不大,也從來不在齊氏面前說一句的。

所有人都以為孩子是她心里一根刺,踫都踫不得。只有齊氏知道,孩子是她心里一塊肉,剜去了就再也止不住痛。

小兒子銘哥兒馬上就兩周歲了,齊氏都很少見到這個孩子。因為她不願意,好似她若是關注銘哥兒一點,游秀才就就會一下子變成以往甩手掌櫃的做派似的,好似她若是給銘哥兒一點點母愛,就對不起那個被她如珠如寶捧在手心里無微不至疼了五年的錦哥兒。她經常是一閉眼,不管睡沒睡著,眼前就是那張到死都驚恐的睜著眼大眼楮的小臉。

可是今天看到兩個生動可愛的孩子,開顏那溫熱軟軟的小身子在她懷里扭動的時候,齊氏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听周朦朧講了那許多,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不知道自己的這麼多淚水是壓抑了許久的,還是一時間突然爆發的。

她只想盡情的流淚。甚至在流淚的時候,不去壓抑心里悲愴的哭喊聲。

外面緊張的站在廊下的賴嬤嬤听到里面的哭聲,趕緊瞪著眼楮驅散了院子里服侍的人,都遣得遠遠的。回頭收起了凌厲的面容,賴嬤嬤眼角也忍不住濕潤了。

小半個時辰過去,齊氏才從爆發的情緒里平息。其間周朦朧只是默默的陪著她,並沒有去提醒她不要哭濕了衣裙哭花了妝容。屋子里彌漫的是齊氏終于宣泄出來的悲慟,周朦朧覺得這好比是齊氏在跟地下的錦哥兒哭訴她的想念。

周朦朧悄悄撩開一道簾子縫兒,外面賴嬤嬤立馬明白的點點頭,親自去端了溫水和毛巾進去,還有幾個剛讓廚房里煮出來的鮮女敕的白煮蛋。

賴嬤嬤沒有進去,只把東西遞到周朦朧手上,悄聲恭敬的福禮,「有勞大女乃女乃了。」

周朦朧點點頭,不作聲的端了東西進去,沉默的幫齊氏淨面擦手,待她進屋換了一身干淨衣裙出來,周朦朧已經剝好了雞蛋,正好就拿給齊氏敷眼楮。

齊氏擺擺手,濃濃的鼻音讓她的冷肅融化了許多,「敷這個做什麼,我這天天也不出門,也不怕誰見到了會出丑。」

周朦朧不依,親手拿著給她在眼窩下面輕輕滾動,「給別人看干嘛,關鍵是要消腫了自己舒服才行。」

齊氏嘆口氣,「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若是往常,周朦朧定然會俏皮的接上一句,「我素來這沒會說話呀。」只是這時她沒有,她皺皺眉頭,講手里的雞蛋塞到齊氏手里,「把銘哥兒叫來我看看來,那時候抱他的時候,他比我家開顏還小的多呢,肯定已經是不記得我了。小孩子最是可愛,也最是無情的很。」

齊氏低頭靜默良久,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會兒讓賴嬤嬤去看看,叫過來給你看看。」

「那好。」周朦朧淺淺的笑了。叫來給她看看,齊氏難道能閉上眼楮不成。

她出去跟賴嬤嬤說的時候,悄聲吩咐賴嬤嬤去幫忙把小歡顏和開顏也喊過來。賴嬤嬤忙不迭的答應著親自去了,還麻利的叫個丫頭趕緊準備些合孩子口味的吃食送過來。

銘哥兒先到,周朦朧一看他就笑,不是很胖,但是樣子沒變多少,臉型和下巴很像游秀才,眼楮像齊氏,隱約看著,有幾分錦哥兒的影子,當然,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銘哥兒有些拘謹,畢竟年紀小,而且他鮮少到母親屋里來,偶爾見到,母親也一直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樣子。他眼珠子小心翼翼的四周看了兩眼,然後行禮問安。

旁邊女乃娘大氣都不敢出,賴嬤嬤告訴他周朦朧是誰,還說他小時候這位姨娘可是經常來抱他的,銘哥兒只是好奇的多看了周朦朧幾眼,不用女乃娘提醒,就知道給周朦朧也行禮問好。

「真是個好孩子,又懂禮貌又乖巧。」周朦朧站起來彎著腰模模他的頭,銘哥兒下意識的偏了一下,卻沒敢真的躲過去。

周朦朧也不介意,拉著他的小手,叫他自己到邊上座位上去坐著。她這才沖齊氏眨眨眼楮,「多好的孩子,你也真是忍心。」

齊氏不自在的扯扯嘴角,「錦哥兒這麼大的時候,行禮比他規範多了,也不怕生。」

也不知道銘哥兒懂沒懂母親在說誰,但是他好似感覺得到這是在對他不滿意,有些不安的扭了下小身子。一扭,又想起來這樣是不對的,于是僵硬的靠在寬大的太師椅上,坐姿就更加奇怪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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