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遇見蘇剪瞳後他的那些反應都得到了印證——他看著她的時候產生的莫名的親切感,他一直將她當女兒一樣的看待,看不得她走錯路,用和郎懷瑜一樣的心態來對待她。原來都是血脈里一脈相承的基因在促使他關照她,教育她!連郎懷瑜也對蘇剪瞳有莫名的好感,總是在他面前提到她。

郎天白腦子中一下子涌上了血脈,拳頭死死的捏住!

蘇剪瞳和郎暮言在一起的場景,他在郎暮言的住處見到她滿身吻痕的模樣——他的錯誤,讓三弟和女兒做出了這樣有違人倫的事情!

痛苦和負疚死死啃噬著他的內心,郎天白一拳砸在酒杯上,紅色的酒液隨著他的血液,緩緩從他拳頭上流出來,流在了書桌上,浸染了那份親子報告。

發現蘇剪瞳不見了,是在郎暮言決定用直升機飛回去的第二天。事先他並沒有告訴蘇剪瞳這件事情,等到直升機勉強找到一個點停靠下來的時候,他才讓葉青和去通知蘇剪瞳。

蘇剪瞳的房間里干干淨淨,卻沒有她的人影。葉青和找遍了整棟大廈,都不見她的身影。

回去告訴郎暮言的時候,郎暮言臉色鐵青,這麼大的山,哪里都能去,電話也沒有信號,讓所有人都出來找。

葉青和臉上的汗水噌噌的落了下來,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熱汗。他忽然想起什麼︰我的那越野車不見了……

什麼意思?郎暮言每個字都是用牙齒咬出來的。

我跟蘇小姐說過,可以從樹林那邊下山,她當時借了我的車,我也沒多想……她來的時候沒帶什麼東西來,走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可能……

郎懷瑜趕來,看著直升機笑著說︰唉,軍用直升機,我在電影上見過很多次了,早就想試一試了。糟了,小妞早上來我房間跟我說她要先一個人回去,說跟我說一聲你們問起免得惦記。然後她就走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沒有想那麼多,那她是一個人走了?

郎暮言沒空多搭理葉青和犯下的錯誤,也沒心情搭理郎懷瑜,大步朝自己的越野車走過去。

傅開和芙蓉已經坐上了直升機,直升機扇出了巨大的氣流,發出嗡嗡嗡嗡的悶響,所有人說話都是靠喊的,芙蓉見只有郎懷瑜上了飛機,郎暮言卻沒有來,大聲喊了幾句什麼,也沒人听得清。

郎懷瑜扯開嗓子喊道︰三叔說讓我們先回去,他一定很快就到的。

只有傅開,美得攝人心魄的臉上總是掛著那淺淺淡淡的略帶嘲諷的笑意。

葉青和見一邊的直升機離開了,另一邊的郎暮言開著車也離開了,站在原地,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出了一身冷汗的後背上,濕漉漉的已經變得有點難受起來。

蘇剪瞳是早晨的時候出發的,明晚就是安然的演奏會,大雪還在下個不住。這條道路想要下山真的不太可能了,來過幾次的路上,她見識過那險峻的山崖和兩旁凌立的峭壁。別看山上面平坦寬闊可以跑馬賽車,到山下的路並不好走。還有來的時候那場車禍,雖然郎暮言及時蒙住了她的眼楮,她還是瞥到了血泊里躺的那幾個人。一切都說明,這條道路的艱險。在這大雪之下,又發生了塌方的事故,不知道幾時才能通。

安然的演奏會她不能錯過之外,天天看著郎暮言和芙蓉相處,她也沒有更多的勇氣了。潛意識里,身邊出現過這麼多男人,她心底常常升起喜歡、愛戴、佩服的心情,愛這個字眼,卻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升起過。但是,看著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她心中打翻的醋壇子,卻是實實在在的。

這樣不好,非常不好,不是她想要的,更對不起兩個人現在彼此家庭的平靜生活,和彼此身邊無辜的芙蓉和方想。她需要一個地方逃避,她需要給自己一點時間擺月兌很多不正確的想法和情緒。從來,從來,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脆弱過。

葉青和說這邊的道路並不難走,只是需要時間。蘇剪瞳會開車,開得並不好,但是還有兩天的時間,就算是蝸牛也能爬到目的地了。

樹林里的道路沒有葉青和說的那麼容易,但也並沒有蘇剪瞳心里預計的那樣難。這片山里的樹木都不高大,但是樹根錯亂盤根錯節糾纏在一起,上面再鋪上雜草枯葉,又加上積雪溶出來的積水,開得顛簸不平。

樹林里本來是沒有路的,所以只能開一會兒又停一會兒,重新調整前行的方向。這樣一來二去,耗費了不少時間,前進的道路雖然並不順利,但總歸是一直在朝前的。

郎暮言將車開進密林,找到新鮮的車轍方向,不停地按起了喇叭。他心里焦慮,生怕她的方向錯得太離譜,月兌離了他預計的路程。好一會兒沒有听到回應,他心里油煎一樣的沸騰起來。

他預估密林的面積並不大,如果蘇剪瞳在這邊,一定早就听到了喇叭聲,不由又連續按了幾聲。

終于听到有喇叭聲回應他,他看著遠處透著汽車的燈光,將車快速地開過去。

畢竟不是順暢的大路,看著那燈就在眼前,郎暮言開得耐心耗盡似乎也總是到不了應到的地方,這樣一急,車子反而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水坑里,任由他怎麼努力,也沒法將車開出去。郎暮言忍不住大喊了一聲︰蘇剪瞳?

好半天才傳來她弱弱的回應聲。郎暮言拉開車門跑出去,高一腳低一腳的在積水的密林中朝她跑過去,鑽進她的車里,她縮在車里,見到他兩眼冒出星星一樣璀璨的光亮來,郎叔!

郎暮言單手攬住了她的腰,見她沒事,忍不住動氣,作死啊?來這里很危險知不知道?

蘇剪瞳一下子委屈了,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說不出話來。

郎暮言將她攬回懷里,吼道︰行了,沒事就好了。

有事~蘇剪瞳弱弱地看著他。

郎暮言一緊張,慌道︰怎麼了?

那條蛇……那條蛇是我開在這邊的時候掉到擋風玻璃上的,所以我一慌就撞樹上了。然後它就滑到雨刷器上,然後被夾在了那里,我不敢出去又不敢一直看著它,你要不來,我真的要怕死了。

郎暮言一看,就小拇指那麼大一條蛇,估計是撞暈了圈成一堆掛在雨刷器上。他松開蘇剪瞳說︰我出去看看。

他下車,隨手撿起那蛇扔到了一邊,才重新上車。蘇剪瞳終于長長吐了一口氣出來。

郎暮言的車陷得太深,他去試過無論如何都再開不出來。蘇剪瞳的車還好一點,只是將車頭撞出了一些痕跡,郎暮言換了她的位置,開著她的車重新上路。密林的路真是各種難走,蘇剪瞳開的車是葉青和新進口的,全高配專為走山路爛路配置的,依然在這林子里行走得甚為艱難。

郎暮言開著車,兩個人來來回回就是繞不出這樹林,樹林里密不透風,才下午時分,就全部暗下來了,車燈的微弱燈光只能照到眼前的一段路。蘇剪瞳害怕地抓著他的衣角,郎暮言沒好氣地說︰現在知道怕了?

蘇剪瞳松開他,不管怎麼說,我是真的想回去了。咱們現在是去領市的海邊嗎?

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估計去海邊要近一點。郎暮言看了看時間,不過天快黑了,不管去哪里,都要先走出這林子再說,在這里,總是不安全的。

對不起。蘇剪瞳道歉。

郎暮言沒有說話。眼角的余光透過後視鏡看到她臉上的落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蘇剪瞳縮了一縮,縮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郎暮言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抓了個空,就一直放在檔桿上。

不知道在密林里轉了多久,走了多久連續繞個不停的路,郎暮言和蘇剪瞳的心一直提著。大霧彌漫開來,兩個人心里都暗暗擔著心,又不敢說出來讓彼此更擔心。

走來走去好像都是一樣的路,車子有好幾次陷在泥地里出不來,郎暮言一刻也不敢停,免她擔憂,故作輕松地踩動油門,好幾次急出了一身的大汗淋灕也不敢讓她知道。

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亮堂起來,夜晚的雪地映照出了灰白的一絲亮色,眼前的視野一寬,平地開闊,巨大的密林已經被甩到了身後。大霧中的視線不好,蘇剪瞳跑了好一陣,才借著燈光看見遠處的海面上黑沉沉的不聲不響連艘船都沒有,一切都像是一副靜態的冬日雪景。

蘇剪瞳滿臉欣喜,高興得在原地轉了個圈,大笑出聲來。她是孩子氣的,連笑起來也像孩子一樣,露出細密的牙齒,快樂地發出聲音來。快樂了一會兒才發現問題,快步地跑回郎暮言身邊,葉先生說這邊有船可以回到鄰市,然後從鄰市上高速到咱們那里,就很近了,可是好像不會有船來了啊?

這麼冷的天,海面結冰,當然不會有船只來往。

蘇剪瞳快要哭了,啊?那可怎麼辦啊?

我問問大船能不能航行,如果可以,就安排船來。你是想坐飛機回去,還是坐船回去?

怎麼個回法?

你想坐直升機,我就讓人開來這里接,你想坐船,咱們就坐船回。不過現在天色不好,都要等到明天一早了。

可以安排直升機的嗎?蘇剪瞳眸子里閃著疑問,為什麼在山里的時候不安排呢?

郎暮言拿起了衛星電話,我安排好的時候,才發現你不見了。

蘇剪瞳赧然地低下頭,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太急著要下山了。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要趕回去……

郎暮言的電話通了,他說了兩句,然後掛掉告訴蘇剪瞳︰這邊地勢好,船和飛機都可以來。飛機可以快一點回去,坐船的話,明天晚上你也能趕到。

那就船吧,我還從來沒有坐過船呢。蘇剪瞳興奮地說,說完馬上意識到什麼,你會不會趕時間,我這樣會耽擱你做正事嗎?

不會。我也很久沒坐過船了。

蘇剪瞳放心了。在密林里行走了接近一天,她肚子有點餓,還好走的時候她有準備,在廚房里拿了不少吃的。她拿出些吃的捧到郎暮言身邊,郎叔,你也餓了吧,給你吃。

郎暮言指著遠處的海邊說︰要是葉青和在,就可以吃到熱的烤魚了。

哎,葉先生烤兔子的那套工具都還在車里呢。我也會調料,會烤魚。就是我抓不住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郎暮言唇邊露出微微的笑意,是嗎?

是啊,我從小就會做很多好吃的。只要有鹽有火,你跟著我,我保證在哪里都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蘇剪瞳拿出了葉青和準備的調料,可惜沒有魚,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郎暮言重新回了車里,按了聲喇叭示意她上來。

蘇剪瞳跑到他車前,張望著問︰干什麼啊?

養我啊。郎暮言替她開了車門,越野車的車身很高大,蘇剪瞳是用爬的才能上去。

她爬上去,郎暮言啟動了車子,很快到了海邊。

海面上凝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郎暮言挽起袖子說︰我試試。

他撿起石頭找到一塊厚冰的地方,砸出了一個大洞。蘇剪瞳疑惑不解地看著他,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順手拉住她的小手,靜靜地看著水面的冰洞。

兩人呆了一會兒,一會兒水翻涌了一下,一條魚蹦跳著跳上了冰面,不斷的蹦起來。郎暮言拿出車里的工具,將它拖了過來。蘇剪瞳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用什麼魔法了啊?好神奇,你教我,你教我。

郎暮言將魚打死,走到剛才的水面洗干淨,扔給蘇剪瞳,先弄魚。

蘇剪瞳對他崇拜得不得了,收拾好魚,弄好調料,郎暮言已經升了一堆火,葉青和的家伙準備得齊全,做這些事情還真是沒有費多少功夫。蘇剪瞳將魚放在架子上烤好,躡手躡腳走到郎暮言身邊,揉著凍得通紅的鼻尖祈求道︰告訴我嘛。

來,我告訴你。郎暮言勾了勾指頭,蘇剪瞳站近一點,他緩緩將她抱在懷里,用他長大的風衣為她遮擋住不斷吹來的海風,溫熱的唇湊在她的耳朵上,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不知道站了多久,蘇剪瞳大叫一聲,呀,我的魚。

從他懷里跳出來,跑到火堆邊,將魚翻了一遍,又撒了些調料,重新烤起來。

其實沒什麼秘密,葉青和愛弄這些,我看了才會的。郎暮言撥弄著酒精火苗,結冰的海面下,空氣稀薄,魚兒都拼命想要呼吸新鮮空氣,就使勁往上面躥,鑽到有洞的地方,就會跳出來。

蘇剪瞳跳起來說︰啊,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的啊,難怪小時候有一次我和表姐去溜冰,冰面上有個洞里卡住了一只魚兒,我還以為是誰專門惡作劇呢。

大海徜徉,空氣比河里要多得多,魚兒不一定就會跑上來,所以剛才其實我也沒什麼把握的。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