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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想認真地看著她,這幾個男人好像都有這樣的習慣,帶著自己喜歡的女人時,常常親自開車,仿佛能說明某種問題。

新聞里在播放深度評論,由資深評論員采寫的深度報道。蘇剪瞳听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對方想說︰方想你快听,這個也是我的朋友哎。

嗯,是曾明嗎?我听你提起過。

是他。想當初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個娛樂雜志的小記者,天天跟拍明星。現在已經是主流報業的高端評論員,還是主編了呢。大家都在進步,時間過得真快。

曾明在電台里的聲音成熟穩重,帶著專業的口吻,早前,郎氏集團不顧商業利潤,斥巨資修建翻版小型蘇橋街,建醫院、建社區、建學校,被很多行業人士詬病為拆台之作。這些產業,至今未曾為郎氏集團謀得一分錢的利潤,還讓郎氏每年不得不投入巨資進行後續的維護和安置工作之中。

其實,這一舉動,嚴格說並非完全無利可圖,據不知名專家透露,因為之前有一部當紅文藝片《蘇橋街少年記事簿》就是基于蘇橋街為原型的故事,新建的蘇橋街,很有可能吸引大批影迷到訪,發展成商業一條街。而且,修建翻版蘇橋街,雖不盈利,卻讓郎氏集團贏得了大批民眾的支持,聲譽良好,被民眾譽為‘業界良心’,為此,郎氏集團的信譽點連年攀升,其他各項產業都在這個勢頭的帶動下,增利無數。以無利之事,帶動有利之產業,很多人有心卻無魄力,郎氏集團能一擊突破,可見郎氏負責人的眼光獨到和判斷準確。

蘇剪瞳見方想听得認真,也跟著听下去。

尤其是最近郎氏集團以後來者的身份拿下城南的市政開發工程,更能說明問題。市政工程已經進入在建階段,卻因半途之中出現質量問題,被郎氏集團橫刀所奪,影響巨大。前幾日,郎家為此受到牽累,郎三少爺郎暮言的訂婚典禮上,因為工程易主無工可開的工人集中到郎家鬧事,造成幾名人員輕傷……

好不容易這段深度評論播送完畢,蘇剪瞳伸了個懶腰說︰好復雜的事情,我听得似懂非懂。以後要去拜訪你的客戶和客人,有沒有入門級別的書推薦給我看看?

傻瓜,哪里需要看這些,你做你自己就好了。方想溫柔地看著她,我懂就好了。

方想,我真的很怕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的人,跟你在一起,什麼也幫不上你。

說起來,商業運作方面的事情,具體的操作、運行,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幫忙處理,就算是身為總裁的我,也只需要把握大局就好了,並不要求事事全懂,親力親為。方想笑道,再一個,我去拜訪過這麼多家里交好的生意合作伙伴,每次去,也無非是吃吃飯喝喝茶,勾兌勾兌感情,幾乎從來不會提及合作的事情。這些事呢,之後自然有人會去辦。我們的任務,就是勾兌關系,這麼說,夠簡單了吧?

方想年紀雖小,這些事情倒把握得通透。他從小由齊浩天親自帶在身邊教教養,他年紀雖然小,也有股自然老道的範兒,和那些久經商場的前輩比,他看上去顯得並不稚女敕。

蘇剪瞳放心地點了點頭,那就是,只要不得罪那些合作伙伴就行了吧?

她將為方想準備的巧克力裝進衣兜里,跟著他步入了郎源。

郎源里的鏡子和體重秤一如既往的多,隨時在檢閱明星們的體重和儀表。蘇剪瞳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和方想,不由就想笑。

樓層越往上,她心內越有點不安。樓層越低,意味著氣氛越輕松,越高,則越沉悶。

因為那最高樓層里的人,讓人心里產生極大的壓抑。按理說,郎暮言已經不怎麼管娛樂圈的事情了,但是他只要辦公,就會到郎源來……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怪脾氣。

往常蘇剪瞳以為他是為了初晴,可是他又娶了芙蓉……她想不通,便不再想了。

郎暮言辦公室里,還多著一個人,那人瘦得皮包骨頭,眼眶深陷,卻不顯陰鷙,倒有點說不分明的氣質。蘇剪瞳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方想站過去,恭恭敬敬叫了一聲︰叔叔。

啊,是方未然,蘇剪瞳想起郎暮言說過,方家在這個圈子里人脈深重,方語哲是方想的堂哥,方未然是方想的叔叔……

方未然笑著說︰這位是蘇小姐吧?以前景楊說給我推薦一位好苗子過來,蘇小姐過來找我的時候,恰好我有事身在國外,回來的時候,蘇小姐已經簽約郎源了。這是我一直引以為憾的事情,沒有想到我這好佷兒,將人直接拐到家里來了!

hk挖人都挖到我眼皮子底下了,我倒是今天才知道。郎暮言站起身,他的身形被陽光拉長在落地窗前。

不敢不敢。只是錯失了蘇小姐這樣天賦靈秀的姑娘,我怎麼也得為hk一大哭啊。感慨兩句,還不許了啊?暮言,這就是我佩服你的地方,凡是優秀的人才,都逃不過你的火眼金楮。想當年陳勛伊投了兩首歌到hk,我看了趕去拋橄欖枝,緊趕慢趕結果還是被你捷足先登,陳勛伊現在在歌壇封王,是不世出的神跡。到現在,我想著我當初趕去陳勛伊家里,第一眼看到的你,心里都很揪著。

蘇剪瞳一陣恍然——郎暮言留下她,只是為了母親那盒專輯而已。她原本以為他至少對她是有一點感情的,真是好笑。女人的感情和男人永遠都沒在一條水平線上,他們不懂,沒人會懂,她的悲哀。

方未然人很健談,又聊了好一陣子,知道自己的佷兒現在不是為方家做事,是為外公做事,將來是要繼承齊家產業的,告辭離開,將時間讓給他們。

方想始終對這個叔叔還是尊崇的,說︰郎叔不介意的話,我送送我叔。

郎暮言頜首。

他借著送方未然下去,是想知道父親的境況。父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搞得老死不相往來彼此中傷,他並不清楚,母親也沒提起。但是母親卻很排斥他接近方家的人,他不忍母親傷心,對父親的接觸,都是私底下進行。

留下蘇剪瞳和郎暮言尷尷尬尬地同處一間辦公室。

郎暮言埋頭在他的工作里,想起什麼來,指揮蘇剪瞳,口渴自己泡茶喝,順便給我倒杯龍井。

說完,才意識到她不是以前那個隨叫隨到,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女孩子了,她是方想的未婚妻,是作為客人來拜訪的……

他剛想糾正,蘇剪瞳哦了一聲,已經走進了茶水間。

她是真有點渴了,開著空調的車里和房間里都是干燥的,連臉上的皮膚都發干了,她就想喝杯水呢。她自食其力習慣了,沒想過要等著人端茶倒水伺候她。

她抓了半把龍井,用沸水沖了半杯,又接了些涼水,咕嘟嘟地喝完了一杯,又按照此方法兌了再喝了一杯,滿足地反手擦擦唇角,人家都說龍井茶是茶中精品,果然好喝!

郎暮言靠在門口看著她,她回頭過來,對上他的眼,郎叔,你怎麼喝,我給你泡?

郎暮言沒搭理她,自顧自走進去,拿了一個青瓷的茶杯,倒了半杯沸水,微微放涼了一下,才取適量的龍井茶放進茶杯,緊接著倒滿了水。晃蕩了一下,他倒掉了茶水,獨留茶葉,又放水沖泡開,才端著茶杯邁著大步走出去。

蘇剪瞳吐了吐舌頭,又喝了兩杯茶水,窩回沙發上看報紙雜志。桌面上全是些財經、金融之類的雜志和報紙,她沒一樣看得懂的。翻了翻就沒興趣了。

百無聊賴的時候,手機響了,安然打來的。蘇剪瞳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好好的怎麼打給我,又想我了啊?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一周都不用給方想買巧克力了,我今天又收了一書包。

好樣的!那你有沒有記得方想只吃哪一個牌子的巧克力啊?

安然拍了拍腦袋,這我倒忘了告訴她們了——喂,瞳瞳,你還真不夠貪心的!

蘇剪瞳笑起來,聲音清躍,眉目動人。安然說︰掛了,別忘了來接我,愛你~

愛你愛你愛你~蘇剪瞳對著手機親了一下,掛完了電話都還沉浸在滿目笑意里。

她猛然抬頭,那人正霸道地望著她,眸子里全是不悅。她在和誰這麼親密地說話?郎暮言將茶杯推了出來,再給我泡一杯茶。

你不才泡的嗎?蘇剪瞳想偷懶。

所有殺青茶就是前三泡有意思,後面就都是水了,完全沒有茶味。

蘇剪瞳不滿地指著他,我剛剛看著呢,你明明泡的是龍井茶,哪里是殺青茶了?

他便耐心解釋說︰所有沒發酵的茶,都是殺青茶。比如竹葉青,毛峰,龍井,碧螺春。我剛剛是泡的龍井,第一次泡我倒掉了,後面喝掉了兩次。

那好吧,我去給你泡。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總是無意識就會遵從他的話,遵從他想要做的所有事情。

殺青茶不需要一百度的水溫,采用中投泡法。他在她背後叮囑道。

蘇剪瞳一個頭兩個大,什麼是中投泡法?

她上次已經請教過方想什麼是投泡法,為什麼又有這麼陌生的名詞?

投泡法是先放水,後放茶。顧名思義,中投泡法是放半杯水,加茶葉,茶葉半開時,再加鮮水。

麻煩,麻煩。蘇剪瞳嘀咕道,喝個茶還這麼麻煩,我不愛泡。

口上這麼抱怨,她還是移動著進了茶水間。她泡了茶出來,正遇上方想回來,她高興地迎上去,方想,你終于回來了。

要是他還不回來,她都快要呆不下去了。她見方想額角有細密的汗珠,將泡好的茶端給他,你喝口水吧,我剛泡好的茶。

她倒沒有想那麼多,將茶端給方想喝了,才想起這是泡給郎暮言的。

方想喝了一口,贊道︰郎叔一向留著好茶,倒給我這個不懂茶葉的人糟蹋了。

郎暮言看了蘇剪瞳一眼,茶葉就是拿來給人喝的,物盡其用,也是得之所在。

蘇剪瞳轉念一想,他有秘書有助理,她是客人哎,為什麼要親自動手,還要泡給他喝?拿眼角偷瞄了他一眼,他不會為難方想吧?她想起方想說,商業合作就是勾兌人際關系,其他的倒在其次,又悻悻然地去給郎暮言重新泡了一杯茶,頓在他的面前,笑靨如花地說︰郎叔,請喝茶。

倒讓方想和郎暮言同時愕然了一下。

方想和蘇剪瞳離開後,何知聞進來,總裁,真的要和齊家合作嗎?

有何不可?郎暮言反問。

可是方家涉及到的生意……

方想背後是齊家,他出面代表的也是齊家。我不介意和齊家合作。至于方家……他擰起了眉頭。

何知聞知道他有自己的顧慮,沒有再說話。

郎暮言晚間的時候,吃完飯陪著芙蓉在商場里信步閑逛。芙蓉倒沒什麼要買的,就是這樣走著也心滿意足了。以前她不會要求這麼多,一向大方平和,訂婚後她忽然多了很多這些小女兒情懷,郎暮言就由著她。

兩個人正在閑逛著,忽然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對小孩。四五歲大的男孩子牽著女孩子的手,信步閑閑的迎面走過來。

男孩子牽著女孩子的手,兩個孩子年紀都不大,四五歲的樣子,男孩子眉眼間都寫著高貴優雅,女孩子平淡安然,一起朝郎暮言和傅芙蓉走過來。

安然和夏天手牽手走在前面,芙蓉一眼就看到了夏天,她很喜歡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往常南榮熙沒少帶夏天出現在大家面前。她拉了拉郎暮言,暮言,是夏天哎。

她快步走上前去,看到夏天和安然,夏天粉嘟嘟的臉上掛著和景楊一樣的平靜的笑意,甜甜地叫了一聲,傅阿姨好!郎叔叔好!

你們倆怎麼在這里啊,爸爸媽媽呢?芙蓉認定安然是夏天的同學,伸手去揉夏天的腦袋的時候,同時去揉安然的。

安然在外人面前就是嚴肅臉,何況男人的頭除了母親和心愛的女人是踫不得的,他避開了。芙蓉被小朋友嫌棄,還是第一次,只得站起來對郎暮言說︰這倆小孩,南榮熙和景楊都不在呢,我們要不要看著點?

如果說平時蘇剪瞳覺得安然和郎暮言長得像是母親的錯覺在作祟的話,安然站在郎暮言面前,那活月兌月兌的翻版特質就體現得很明顯了,同樣的栗色軟發,同樣的俊眉朗目,同樣的沉默的時候就面無表情,同樣的西服——哦,不,安然穿的是幼兒園的制服,不過那制服穿在他身上,就是量身定制版的小西服,和郎暮言身上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衣服沒有太大差別。

然後——同樣的看著對方時,黑亮的瞳仁微微一縮,旋即舒展開,微微擰眉的表情和動作,挺括硬朗的目光,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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