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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當他的超市,不要當他的自動販售機,隨時提供貨物,更不要未婚生子當一個生孩子工具!

寶寶,不是媽媽不要你,媽媽只是不想短暫的擁有你,又長久的失去你。媽媽只是想你該生在一個普通平凡健康有愛的家庭里,而不是當一個可怕家庭的私生子。

蘇剪瞳再次抬頭,紅唇上居然滲出細密的血珠來。

她迎視著他的目光,松開貝齒故作輕松︰結果都拍照發給你了,你還想知道什麼,只能問醫生了。

郎暮言唔了一聲,蘇剪瞳繼續低頭對付她的盒飯,一邊灌著礦泉水一邊吃著早已經冷掉的飯菜。她想早點吃完早點回家,拿掉孩子的事情,不能讓外婆知道,也不能讓劇組的人知道,更不能讓眼前這個男人知道。

解決完盒飯,她跟著郎暮言走出拍攝間。突然,毫無預兆的劇烈疼痛在小月復處升騰而起,一股暖流勢不可擋的在涌出來。蘇剪瞳疼痛地彎下腰,蹲在地上站不起來,渾身月兌力,她的心一點點隨著身體的異動下沉。

郎暮言大步走在前,發現落下了她,並未返身,後腦勺對著她,在磨蹭什麼?

我……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來,她疼得說不出話來。心里分成了兩個小人,一個在催促郎暮言快快離開,最好永遠不要回頭,她不想也不敢讓他看到這一幕,她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另一個在無聲的發出求救聲,我好痛,幫幫我!郎暮言,你回轉身來幫幫我!

蘇……男人不耐煩地吼起來,回身看到她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大步上前來,疑惑地皺著眉頭,還真有人給你飯盒里下毒?

蘇剪瞳咬著牙關,一聲不吭,郎暮言彎下腰,平視著她的眉眼,伸手模上她的胸口……到胃部的位置停下,吃冷飯喝涼水,當然會胃痛。

……小月復處劇烈的疼意傳來,刀斧開鑿山石一般,鈍痛一下一下的敲打著。似有兩塊無形鐵板以巨力將她向內擠壓,壓得她一口氣憋在鼻腔胸口,悶得無法言語。

蘇剪瞳在這被痛苦凝聚了的空氣里,小獸一樣沉默無言的進行無聲的掙扎。郎暮言終是察知到不對,要不要去醫院?

不!她用盡全力說出這兩個字,粗暴得不似往常。身體的反應都被她的念力嚇住了一樣,疼痛潮水一樣退散開來,不復存在。

扶著牆壁站起來,酸軟的身軀始終留著浪頭撲打過的痕跡,一時竟沒有用上力氣。踉蹌了一下才算站穩,那邊的郎暮言邁步朝前,步伐依然大,步頻卻緩了。

等到蘇剪瞳和他能並肩時,他側臉瞥了一眼她白得紙一樣的臉和汗津津的一層汗水,強壓怒火說︰你到底想要怎樣?

蘇剪瞳無力看他,默默向前。她的態度激怒了他,郎暮言兩步趕上她︰你流血了,去不去醫院?不要死在郎源拍攝間的大門口。

流血了!

她心里一驚。剛才那股暖流,她差不多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樣直觀的三個字卻讓她怔忪不已。她流血了!孩子沒了!心底被刀子剜除了一塊一般,痛得蝕骨錐心。

我已經走出郎源的拍攝間了。蘇剪瞳回頭看大廈上那鮮亮的燈光和logo,將針織外套月兌下圍在腰間,死了也與你無關了。

她移步到街頭打車,背後的燈光將她拉出了一條斜長的細影。另外一道,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揮手打車,劇烈的疼痛再次不其然的席卷了她,猝然將她掀倒在地,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想要蹲起來,想要站起來,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干脆坐在地上,咬著舌尖無聲地哭泣。

疼痛的時候是最煩躁的,你不知道那疼會攻擊哪里,也不知道會攻擊多久。對于這疼,只有用無盡的耐心來承擔來忍耐。

郎暮言將車開到她面前的時候,終是妥協了半分︰去醫院。

求……你別管我行嗎?她有氣無力,聲如蚊蚋,眸底罩了一層嚴嚴實實的防備和深深的傷痛,似哀哀求懇,又是不可抗拒的拒絕。

一下子將他震住了。

讓他伸出的雙手僵在半空,好一會兒才捏掌成拳,揣入褲袋。直腰站在她身邊。

那一波啃噬神智的疼痛過去以後,蘇剪瞳昏昏沉沉不知道時間,她以為他早走了,從雙腿間抬起頭時,地上依然還有他的身影。

她狠狠掐了一把大腿,這清醒的疼痛代替了剛才混沌麻木的痛,使她有力氣站起來。

怎麼了?這也是咽喉發炎的癥狀之一?

蘇剪瞳沒有做聲,郎暮言窮追不舍︰流這麼多血,你做什麼了?

大姨媽,行嗎?

大姨媽?他擰眉苦苦思索這三個字的正確含義。

蘇剪瞳無奈道︰痛經,行不行?

他眉頭一松,接受了這個解釋,卻馬上變成了更加可惡的嘴臉,你前些天在我的臥室打碎了玻璃杯,將房子弄得一團糟。回去給我收拾整齊了。

改天,好麼?蘇剪瞳很疲憊,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現在。郎暮言拉開了車門。

蘇剪瞳縮著脖子站在遠處。久久沒有出租車經過,郎暮言看著她這幅畏畏縮縮沒精打采的樣子,生出不小的氣來,現在!

現在去收拾!

……蘇剪瞳被迫上了車,感覺很冷似的,上下牙直打架,咬出踫踫作響的聲音。

郎暮言目不斜視專注地看著車。

昏昏沉沉在他的住處下了車,蘇剪瞳快要站立不住,卻咬牙猶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去。這個男人是危險的,獨處尤其如此。她表面坦蕩,內心對他其實有著發乎本能的恐懼。她抱緊雙肩,郎暮言的外套落在她肩頭,寬大的外套將她整個人都罩起來,連帶沾滿血的裙子。

我還是改天來好了,我怕……蘇剪瞳用盡力氣說完這句話,頭暈腦漲倒下去,預料中的堅硬地板沒有踫觸到額頭。他先一步打橫抱起了她,走進電梯,聲音里意味不明,情緒平淡,怕什麼?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種事情我還干不出來。

蘇剪瞳暈頭轉向︰那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將她整個兒扔到床上,他頭也沒回,留給她一個冷硬的背影,你睡這,我睡沙發,別忘了明早打掃房間。

蘇剪瞳掙扎著爬起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該去貼個衛生巾,免得明早起來更加糟糕。在衛生間里,看到內褲上黏滿的血跡,知道這個寶寶真的不在了。自己選擇的過程,自己該承擔這樣的結果。心里再硬氣地說這是為了寶寶好,也是為了自己好,仍然忍不住眼眶發潮,鼻子一陣酸過一陣。

收斂好情緒鑽入被窩,被窩里男性特有的陽剛味道和陽光混合的味道讓她身體好受了不少。可是心里卻更難受了。知道肚子里有寶寶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憧憬過什麼,也沒有想過和他會有短暫的情緣。

但是失去寶寶後,卻突然想,要是真的留著這個寶寶,她和他到底會怎麼樣呢?他是孩子的父親,這份牽系到底會讓他和她改變什麼?

喝口水。

听到這個聲音,蘇剪瞳從被窩里鑽出來,滿腦袋亂成雞窩一樣的頭發,眼楮鼻子都是紅腫的,接過郎暮言手里的杯子,熱燙的溫度透過手心傳過來,心神微定。

望著他不帶情緒的臉龐,她還是有一刻的失神。他很好看,五官是希臘雕塑一樣的稜角分明,栗色的軟發讓他看上去也有溫柔的一面,不至于一冷到底。要是寶寶像他的話也會這樣吧,五官完美,長手長腳,帶著他的印跡,好看得耀眼。

她吹著喝了一口熱水,氤氳的熱氣迷了眼。

郎暮言轉身欲離開。蘇剪瞳忽然開口說︰哎……拜托你一件事情行嗎?

說來听听。

蘇剪瞳眼楮又酸起來,忍住淚水說︰給我唱個歌听听好不好?

……不好。

唱一個嘛,不會耽擱你太久的。只唱幾句,好麼?

不好听。不會唱。他生硬地拒絕。有點扭捏的別扭。

我教你啊。蘇剪瞳扯住他的衣角,讓他的腳步頓了下來。他依然背朝著她,蘇剪瞳軟了聲音,企盼地懇求道,求求你嘛。

郎暮言回轉身來,唱什麼?

蘇剪瞳一句一句的唱起來︰柔柔軟軟小貓咪,溫溫暖暖小貓咪,縮成一團的球小咪,快快樂樂小貓咪,迷迷糊糊小喵咪,睡著了的乖小咪,喵嗚喵嗚喵嗚……

她聲音清脆悅耳,有一點睡前特有的慵懶和帶著鼻音的呢喃。撩得郎暮言心里微微一動,他皺了眉,對這個軟軟的兒歌一樣的歌詞和音調都不滿意。

唱嘛。蘇剪瞳搖著他的手。

郎暮言清了清嗓子,跟著她學,果然如他所說,他唱歌只有六個字的評價,不好听,不會唱。

柔柔……他起了兩個字,就唱不下去了。

蘇剪瞳眼楮里亮亮的閃著晶瑩的淚珠,生怕他反悔,很好啊,很好,再試試。

蘇剪瞳一遍遍的示範,他一遍遍的學,他是醇厚的男中音,帶著久居上位者的嚴厲,音準和音色和這首歌差距都有點大。連他自己听著都不舒服,蘇剪瞳卻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听著他的聲音,淚水幾次都模糊了雙眼。

直到他全部記準了歌詞和音調,她平躺在被窩里,充滿期待的說︰現在能唱麼?

柔柔軟軟小貓咪

溫溫暖暖小貓咪

他臉上帶著些許可以說得上是溫柔的色彩,又有點不安的別扭。有一瞬間蘇剪瞳想孩子有個這樣的父親也不錯,又想起吃完那些藥,孩子已經不在了。恍惚剎那間,郎暮言的影像竟然和邱澤志疊合在一起,讓她分不清哪一個是自己的父親,哪一個是孩子的父親。

寶貝,你听到了嗎?是爸爸在唱給你听,是媽媽在唱給你听。

對不起,不是媽媽不要你,實在是不敢讓你來面對這未知世界的迷茫,我自己都還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不知道該怎麼走。我不想你一生下來就是被人不喜歡的孩子。私生女這條路我已經走過,不想你重蹈覆轍。

蘇剪瞳攥著雙拳。

郎暮言憋著一口氣唱完,這絕對是他今生做過最糗的糗事之一,他想趕緊忘掉那可笑的音調和歌詞,不耐煩地說︰行了嗎?

行了。蘇剪瞳卻笑不出來,懨懨地說,行了,謝謝你。

在心底默默地說︰寶貝,安啦。

她埋頭鑽進被窩里,渾身上下都疼叫囂著需要休息,腦子卻異常清明毫無睡意,翻來覆去好不容易在黎明時分才睡著。

郎暮言在客廳里,接起電話的時候情緒波瀾不驚,那邊的男聲恭謹匯報︰總裁,錢麗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雪藏協議簽好,人已經被送離走了。

嗯。郎暮言想了一陣,其他人呢?

其他人?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問其他人,那邊的聲音遲疑了。

其他人體檢報告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都正常。

次日蘇剪瞳起來的時候身體像被卡車壓過的一般疼得厲害,頭暈眼花,鼻子不通氣。

迷迷糊糊看了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蘇剪瞳尖叫一聲,沖過去開那些變態至極的房門和電梯。都是需要他的指紋的,沒有一個打得開,明知道是徒勞,蘇剪瞳還是拍打著門,仿佛再也走不出去一樣的驚懼,喂,喂,開門!開門啊!

好吵!在干什麼?醇厚的男中音悅耳響起。

蘇剪瞳回身,郎暮言系著浴巾赤腳走出來,身上肌肉蒼勁有力,胸口還有那道長長傷口留下來的糾結刀疤。蘇剪瞳紅著臉低頭。

他不悅地看著蘇剪瞳,在鬧什麼?

我……我以為……那個,你走了,我有點不習慣呆在……這樣像籠子一樣的地方,感覺像一輩子都走不去一樣。你那麼忙,說不定就忘記了我還在這里,等你發現的時候,就是一具風干的尸體。

收留一只流浪狗還不至于不管不顧,別說你一個大活人了。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兩塊蛋糕,朋友過生日,分了兩塊,給你的。

蘇剪瞳眸中的亮光閃了一閃,隨即黯淡下來,搖頭道︰我沒胃口。

郎暮言二話沒說,將蛋糕掃落進垃圾桶,連帶那瓶孕婦鈣片。

換做往常的蘇剪瞳,該上前去指責他浪費食物不知好歹了,可是她現在既沒心情也沒力氣。她要趕著開工。今天耽擱了一天時間,誰知道劇組那邊亂成什麼樣子了?

我給你請假三天了。郎暮言指著滿屋子凌亂的東西,示意她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三天?你知不知道劇組都忙得恨不能連夜開工了?我請三天假回去會成為全民公敵的!

你已經是了。不用指望現在去他們就對你感恩戴德。

蘇剪瞳無奈,挽起袖子開始干活,將整個房間收拾整齊一身大汗淋灕,看到他的西服和床單上都有自己不小心蹭上的血跡,思量著送到哪里去洗才能洗干淨。這些東西都價值不菲,蘇橋街的洗衣店怕是洗不干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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