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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暮言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想來她也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福利待遇了,他不妨以身代勞,和聲說︰「幫我照顧好二哥,以後,你可以隨意對我提一個要求。」

他想了想補充道︰「這是你的權利,我都會答應。」

「好啊,好啊,那你能不能答應我別再罰你兒子了?」看著可憐兮兮的小懷瑜還在站軍姿,蘇剪瞳不忍心,馬上想要行使這個權利。

「別濫用你的權利!」

看著蘇剪瞳離開的身影,郎懷瑜可憐巴巴的眨著眼楮,不敢問郎暮言,只得問郎臨溪,「二叔,夠半個小時了麼?」

「老二,你敢再讓郎懷瑜接觸不該他這個年紀接觸的東西,爸媽那里,以後別求我!大哥那邊,你自己去交代!」

「現在的小孩都早熟,哪里需要我教。」郎臨溪嘀咕著說。

「二叔,三叔,別跟我爹?說,我保證沒有下次了!嗚嗚,我最討厭被關在琴房里一個人練琴了,爹?原本答應我,這個暑假都讓我在外面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學琴的。」郎懷瑜越說聲音越低,越說越可憐。

郎暮言抬腕看了一下時間,「行了,郎懷瑜跟我回去吧。」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蘇剪瞳就出現在了郎臨溪的房門口。

推開他的房門,蘇剪瞳興沖沖的跑過去,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看到床上睡的人,興沖沖拍了拍他的肩膀。

郎臨溪睡得正熟,不耐煩地翻身過去,蘇剪瞳湊近他耳邊,大喊道︰「郎先生,郎先生,起床了!」

被這炸雷般的聲音一驚,郎臨溪條件反射彈坐起來,惱怒道︰「蘇剪瞳?叫蘇剪瞳是吧?馬上滾出去!」

說完,他咬牙忍著發疼的傷口,倒下去,抱著被子,繼續會周公。

蘇剪瞳毫不理會,又湊近他耳邊,這一次,還沒有湊近,郎臨溪反倒先起來,兩個人的額頭重重地撞在一起。

蘇剪瞳疼得眼淚一下子包在眼眶里。

郎臨溪失聲道︰「你怎麼在我房里?你……你鞋子上是什麼?你踩到我的地毯了!你你你……」

蘇剪瞳低頭,地上純白色的長毛地毯,被她在上面踩了兩個黑色的腳印。

這塊地毯,一看就非常精致,價值不菲。

她不由也嚇到了,慌忙後退,腰抵到梳妝台上。上面的一個水晶吊墜落下來,她慌慌張張去接,擦了擦汗,「還好,沒有摔壞……」

「蘇剪瞳!」郎臨溪的聲音將房頂都要掀開來。蘇剪瞳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剛才接吊墜的時候,手里拿的肉包子甩了出去,結結實實的粘在一副畫上面,此刻,正隨著郎臨溪的怒吼,「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打碎了一個精致的不知道用來裝什麼的盤子。

要不是手不能靈活自如地活動,郎臨溪發誓一定要親手扼死面前這個女人!不,等他手上的傷恢復後,他馬上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親手扼死這個女人!

再扼死這件事情的直接罪魁禍首郎暮言!

「我賠你,我會完全對此負責的。對不起對不起。」蘇剪瞳自知犯了錯誤,老實得像小白兔。她從小就有點毛毛躁躁,她已經盡量在改了。

砰砰地敲著門,里面的郎臨溪如沒有听到一般。

他把她小雞一樣的拎出來後,就緊鎖房門,再也沒有開過,而且里面完全沒有聲音傳出來。

她剛才已經懂了,其余的東西先不說,那塊地毯是上好的手工貂毛地毯,售價需要她用手指頭勾一勾才能計算出數目;被她買來的肉包子弄髒的那幅畫,是抽象派畫家蒙德里安的真跡……

「郎先生,我看你受傷不輕,往常拍戲也很忙,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營養大師都說了,早餐是不能不吃的。所以我一早就買了包子來,打算照顧你吃好早餐,補補身體。」

郎臨溪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肉包子,肥膩膩的肉浸出油來,看得他忍不住想干嘔一聲。

用這個補身體?

他無奈地看著髒兮兮的房間,這些髒亂在他看來簡直不能容忍,真想拿水管將房間好好沖洗一遍,消除她進來過的痕跡。

「你生氣也好,開心也好,早餐都是要吃的啊。你不要用我的錯誤來懲罰你自己,這是最不明智的。你往常跟自己的粉絲講,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你自己是偶像,是榜樣,更要做出榜樣的樣子來啊!」

「我回去查過助理該做什麼了,簡言之,就是要幫助你的工作,照顧你的吃穿住行。吃是第一步,郎先生,請你一定先出來吃早餐,拜托拜托。」

「哦,你是不喜歡吃肉包子吧?那我重新給你買,臨時做也成,你喜歡吃什麼?對不起,沒有事先了解到是我的錯誤。對了,我馬上去翻八卦雜志!上面一定有你的詳細口味!」

門砰的一聲在蘇剪瞳面前打開,郎臨溪拉開房門,站在門口,斜了她一眼。

蘇剪瞳欣喜地看著他,「郎先生,你出來了!太好了!」

如果有一千只蒼蠅繞著你嗡嗡嗡的叫,你也會受不了,出來趕她離開的!

她的爪子扒在白色實木烤漆的門把手上,郎臨溪再次斜睨她,發現她今天是專門收拾打扮過來的。頭發束得一絲不苟,露出飽滿圓潤的額頭,衣服半新不舊,看上去還算干淨。

但是——他還是伸出一只指頭,用指甲前端部分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手指,將她的手帶離了門把手。然後迅速收回手,用濕巾反復擦自己的手。

蘇剪瞳抬眼看他。

不知道怎麼的,他的傷似乎一夜之間就好了一大半,除了雙手依然不是很方便、起身後就纏了繃帶外,他頭上的繃帶已經取掉了,輪椅也棄而不用了。脖子和臉頰間的一道傷痕,看上去也好得快要差不多的樣子。

這個時候的他,才是那個全民偶像貴公子的樣子。眉目溫潤,介于硬朗的郎暮言和溫柔的郎天白之間,唇角輕輕一兜,臉上會出現一個類似酒窩卻又不是酒窩的形狀,掛著邪肆至極的笑意。

嗯,也有可能是氣瘋了才會出現的笑意。蘇剪瞳默默捏著手心。

「補身體?廚房里有魚,你去給我熬碗湯吧。」是國民偶像貴公子的範兒,彬彬有禮,唇角勾笑。

廚房不怕髒,髒了有人收拾,何況他從不進廚房。熬魚湯所費的時間不短,足夠讓他一個上午免受荼毒了。

將她打發到廚房,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好!」蘇剪瞳飛奔朝廚房跑去。

郎臨溪拍著自己的胸口,她說得對,不能用她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他要順順氣,要順順氣……要沉著,要淡定。

轉頭看到地毯上的腳印,他還是沒有忍住,拿起電話發出痛苦的哀嚎,「景楊景楊,你還要坐月子坐多久?一個月?貂毛地毯送到哪里洗才能確保上面不會殘留細菌?油畫呢,哪位大師可以補?」

開門就得到了郎臨溪的認可,蘇剪瞳信心滿滿去廚房。

好大的廚房!似乎比她和外婆的兩室一廳還要大上許多。一塵不染的西式廚房,沒有幾樣家具、電器是蘇剪瞳認得的。她家里的廚房,就是簡單的電飯鍋、炒鍋和湯鍋而已。

對面一排巨大的雙開門冰箱,都是玻璃門,她細看了一下,各色蔬菜、各種水果、各種肉類、五花八門的零食,佔據了一、二、三……整整八個冰箱!

蘇剪瞳吐了吐舌頭,找到魚缸,伸手撈了三四條巴掌大的鯽魚出來。

撈出來之後就犯了難,魚兒們在菜板上蹦?起來,蹦到地上累了,就眼溜溜的看著她,好可憐的樣子。她拿著刀無從下手。

摔死?剁死?一刀砍死?

或者,干脆放到鍋里溫水煮熟,熬成湯?好殘忍。她打了個寒顫。

將魚放回水里,她怔怔地和這幾條漂亮的魚兒對望了一陣,找出口袋將魚裝好,跑出了廚房。

不一會兒,又提著口袋回來了。

不到中午,一碗香噴噴的鯉魚湯就熬成功了。

加上清白色的蔥花,蘇剪瞳端著湯,笑吟吟往書房里走去。

「郎先生,湯熬好了!」她推門進去。

郎臨溪正在電腦上敲敲打打,纏著繃帶的手頗為不便,郎暮言不知何時也來了,坐在沙發上,悠哉地喝茶。

「別過來!」郎臨溪如臨大敵,她呆在廚房里就好了,干嘛非得要進書房?恨恨地瞪著郎暮言,扭頭掛上招牌笑容,「幫我留著,一會兒喝。」

蘇剪瞳更走進兩步,「鯽魚湯要趁熱才好喝,何況你早晨起來就沒有吃東西,所以一定要馬上喝光才可以。」

「我喝不下……」郎臨溪眸子緩慢轉動了一下,艱難地呻

吟出聲。他的飲食平時都有專門的人負責,其余的,他不放心衛生,從來不會踫。

蘇剪瞳了悟,大聲說︰「我知道了,你有特殊癖好……」

「噗,特殊癖好!」郎暮言憋笑憋到內傷。

蘇剪瞳瞄了他一眼,馬上更正,「你有潔癖嘛,你放心好了,魚我洗了十遍,蔥花洗了十二遍。我自己熬完湯,也馬上洗了澡,換了衣服的!」

郎臨溪訕訕地抽動唇角,「你……對工作倒是很認真。放那吧,我待會兒喝。別過來,別過來。放在門口的那個桌子上就行了。」

「好。」蘇剪瞳正在前行,按照他的示意,馬上退後。

郎臨溪放心了,動手關閉正在修改的新劇本,窗口彈到「是否保存」,蘇剪瞳忽然大聲說︰「郎先生,記得一定要喝哦!」

他手一抖,點擊了「否」!

一上午的心血化為烏有!

「蘇剪瞳!郎暮言!」郎臨溪噌一聲站起來。

「是,郎先生,有什麼吩咐?」蘇剪瞳揚起笑臉望向他。

郎臨溪在心里痛苦地默數到「十」,用低沉迷人的嗓音說︰「沒事了,你出去吧。我不叫你,你可以隨便出去玩。」

蘇剪瞳星星眼的看著他,這麼體貼的雇主,毫無架子的明星,她都快要成為他的粉絲了。

郎暮言朗聲大笑起來,笑聲愉悅,「二哥,從你整蠱我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該知道,我絕對會十倍的還給你的。」

「所以你就大大咧咧的坐我的沙發,喝我珍藏的鳳凰單樅,看我的好戲?」

「不然咧?你以為我很閑?」郎暮言抿了一口茶,「不過,你有一句話搞錯了,沙發是我的。這座別墅也是我的。我是坐在家里看戲。」

郎臨溪默然,抬起頭來,滿臉真誠懇切,「老三,停戰好麼?」果然演技很好,當得起全民偶像與實力演員相結合這個贊譽。

郎暮言覺得自己快被他眼里流動的真誠的光芒打敗了,好多年沒有玩相互整蠱的游戲了,他還真有點懷念、不舍得收手了呢。

忽然聞到撲鼻的幽香,郎暮言站起來,朝著味道的方向走過去。看到那碗女乃白色的鯽魚湯,隨手端過來喝了一口。

郎臨溪嫌惡地說︰「那也能喝得下?」

這有什麼喝不下的?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郎暮言唇上掛著神秘莫測的笑意,喝完湯。

郎臨溪忽然驚聲說︰「老三,老三,你快去廚房看看,你剛才喝下去的,也許是你的紅龍!」

郎暮言扔掉碗沖下樓進廚房,餐桌旁,蘇剪瞳和郎懷瑜正在大口吃面。郎懷瑜包著面條,含糊不清地說︰「妞,原來鯽魚湯煮面真的這麼好吃哎。」

沖到魚缸旁邊,微微發出腥味的魚缸里,郎暮言的五條紅龍,早已無影無蹤。

他徒勞地伸手撈了一下,手上的水發出微腥的味道。

「我的魚呢?」他鐵青著臉,質問蘇剪瞳。

蘇剪瞳不明所以地看著盛怒的郎暮言,他的眸子里熊熊的怒火在燃燒,大眼瞪小眼之際,她疑惑至極,她又做錯什麼了嗎?

郎臨溪比郎暮言晚一點沖下來,在他身後,回答說︰「鍋里,碗里,你肚子里,他們倆肚子……都是你的魚……」

「閉嘴!」郎暮言喝了一聲。

想到那幾條精心飼養了幾年的魚,此刻全部化成了湯水在肚子里,他胃里一陣翻涌,沖進洗手間,干嘔不止。

蘇剪瞳更訝異了,「到底怎麼了?」

「老三舊情人送給他的觀賞魚,全部被你熬成湯了。」

「我……」

廚房里的味道,郎臨溪從來就不喜歡,地面是干淨的,而且隔著鞋子。但是他就是總覺得有油膩膩的感覺。他逃離廚房,走進洗手間,拍著郎暮言的肩膀,「老三,老三!我們出去說。」

他壓低了聲音,「其實這個不關她多少事,是我說廚房里有魚,讓她熬湯的——我本意是要支開她,誰知道她真熬啊。別那樣瞪我,魚缸摔壞了,外面賣的你看不上眼,要求訂做。將魚先移到廚房暫時放著,是你點頭首肯過的啊。」

要不是這五條魚對郎暮言意義重大,郎臨溪真想像他剛才那樣放聲笑出來,就像他看他的好戲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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