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他有一個晨曦,她跟朱曉曉一樣美麗,一樣聰明。

他如果不是為了晨曦,他又怎麼會這樣禁錮住朱曉曉呢?

晨曦在他的世界里,也是勝過了他的生命。

他可以冷血,他可以惡魔,他可以拋棄一切,來換回晨曦的生命。

可是朱曉曉,你又知道嗎?

這世界上只有你才能救她,只有你。

他伸出手,抹去了她臉頰上的淚水,月兌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將她包裹住,然後抱回了房間。

「你去吧!」他沉聲道。

朱曉曉從衣櫥里拿過衣服,胡亂的穿在身上後,來到了慕柏霖的房間。

她抹去了眼淚,走到了門口。

飛羽正在哄著哭泣的慕柏霖,承諾明天帶他怎麼樣怎麼樣,可慕柏霖就是不听,他哭著要找媽媽。

「柏霖,怎麼不听飛羽叔叔的話了?」朱曉曉走進去,綻放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我見不到媽媽……我想媽媽……」慕柏霖馬上就撲進了朱曉曉的懷里,他小小的手去勾朱曉曉的脖子,「媽媽……媽媽……」

朱曉曉緊緊的抱著他,如果有朝一日,她生下了她和雲破的孩子,雲破是否會待孩子好?孩子是否會像柏霖一樣想著她呢?

一想到這里,她就傷心的不能自已。

「柏霖,柏霖……」她輕輕的叫著孩子的名字,「媽媽也想柏霖……可是,媽媽就在柏霖的身邊啊,柏霖哭什麼呢?」

慕柏霖抬起頭,收住哭聲,用小腦袋蹭著朱曉曉的臉頰,「我想媽媽,就要在第一時間見到媽媽……」

朱曉曉听到這里,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她和雲破的孩子還沒有生出來,她一想到她會和孩子骨肉分離,就已經開始哭得肝腸寸斷了。

「媽媽……媽媽……柏霖會乖,媽媽不哭……」慕柏霖見朱曉曉在哭,他馬上伸出小手去抹她臉上的淚水,然後像朱曉曉以前哄著他一樣的哄她,「媽媽乖,不要哭,我唱歌給媽媽听好不好……」

飛羽黯然的走開,他走出去之後,見黑夜的涼亭里有香煙的火星,看見雲破頎長的身影,掩映在淡淡的月光之下。

雲破從來不抽煙,此刻,他不知道哪兒來的香煙,正點燃在指尖,香煙的裊裊煙霧正將他慢慢的包圍。

飛羽站走了過去,靜靜的望了一陣雲破之後,才道︰「二少,柏霖一直哭,朱小姐在哄他,可能會遲一點才能過來。」

雲破點了點頭,就示意飛羽下去休息。

秋天的末期,晚風越吹越蕭瑟了。

眼看著冬天就要來臨了,雲破依然只穿了一件長袖的白色襯衫,他的西裝外套給了朱曉曉,他走出房間時也沒有再穿出來。

他冷嗎?

他不冷。

他不知道什麼是冷,當自己最愛的人面臨生命危險的時候,他早已經就忘記了什麼是冷了。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是朱曉曉的幾滴眼淚,事情就能算罷了的。

他要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即使朱曉曉恨他,很恨他,但只有能救回晨曦,她多恨他,他亦接受。

可是,無論她怎麼恨他,也要生一個孩子。

而在房間里哄著慕柏霖的朱曉曉陷入了肝腸寸斷的痛苦里,她一看見柏霖,就會想起她未來的孩子。

本來是她來哄慕柏霖的,現在反倒成了慕柏霖來哄哭泣著的她了。

「媽媽,我唱得好不好听?」慕柏霖不斷的用手指去抹朱曉曉的眼淚。

「好听,柏霖唱得很好听。」朱曉曉贊嘆著他。

「那媽媽不哭了好不好?」慕柏霖乖巧的凝望著她。

「好,媽媽不哭,媽媽有一個這樣懂事又可愛的柏霖,應該笑的對不對?」朱曉曉壓下心底的傷痛,扯出一絲笑容來。

慕柏霖小聲道︰「媽媽,我發現我們搬進了大房子之後,您就沒有以前那麼開心了,我們再搬回去了好不好?」

朱曉曉的眼楮又一濕潤,她輕輕的敲了敲慕柏霖的頭,「傻孩子,怎麼可能呢!可能最近風沙太大,媽媽的眼楮一進沙子,就很容易痛,一痛就會流淚……柏霖不要胡思亂想,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的呀!」

「媽媽陪我睡好不好?」慕柏霖乖乖的點了點頭。

朱曉曉已經出來很久了,她擔心雲破等不及她,又會發脾氣了,本來想離開,可一看到慕柏霖期待的眼神,她又點了點頭。

「好,媽媽陪柏霖睡著才走。」

「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了!」慕柏霖偎在她的懷里開始閉上眼楮睡覺。

朱曉曉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凝視著自己懷里的孩子,有朝一日,她和雲破的孩子,會不會說這句︰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了!

她掩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等慕柏霖睡著了之後,才慢慢的起身。

孩子畢竟是孩子,哭累了,睡著了,明天起床又會開心的笑了。

大人就不同。

朱曉曉關上慕柏霖的房門,平息了自己的思緒之後,才回到了房間,卻沒有看到雲破的身影。

她在房間站了好一陣之後,慢慢的走了出來,然後向涼亭走了過去。

遠遠的,她就看到了他的背影。

有一些冷硬,有一些決絕。

她走近他的身邊,他們之間還有最後的這一夜。

這一夜之後,卻不是結束。

而是另一場撕心裂肺游戲的開始,他們之間會有一個孩子。

她站了好一陣,他也沒有看她,而是一直抽著煙。

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聲音嘶啞︰「我們回房吧!」

雲破還是沒有理會她,他在抽完了手上的那一支煙之後,才抬起她的下巴,見她眼楮紅得像一枚桃子般。

「朱曉曉,不僅是你沒有選擇,我亦沒有。」

朱曉曉听著他的話,像雲霧一樣的縹緲,他權大勢大,佔據著整個江湖地位的冷血大亨,他怎麼會沒有選擇?

在以後的某一天,朱曉曉再想起雲破的這句話時,才知道這個男人當時說這話時,他的心亦在滴血。

但是,她卻不會心疼。

因為,她的心,早已經死了。

可是,這一刻,她是不明白的。

雲破伸出手抱起了她,向房間里走去。

她沒有掙扎,亦沒有說話。

即使,他在涼亭里要她,她也會順從他。

回到了房間之後,朱曉曉主動的月兌去了身上的所有衣衫,將自己像祭品一樣的呈現在他的眼底。

她安靜的躺在了床上,微微的閉了眼楮。

這一幕,讓雲破想起了六年前的9月的那一個夜晚,她也是這般認命的月兌去了衣衫,然後雖然是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生活必須還要繼續,即使活著是那樣的艱難。

她不承認自己已心如死灰,也不願意說自己苟延殘喘。

她認命了,她與他的糾纏是割也割不掉的孽緣。

而她與他的遇見,卻仿佛是上天精心安排過的。

房間很安靜。

只有兩個人輕不可聞的呼吸聲。

雲破的心也在痛,而他的痛,只有他一個人去承受。

兩人都以為,這將是他們今生今世肌膚相親的最後一次。

因為兩人都不相愛,所以對于這一次沒有任何期待。

但是,卻都是要如此這般的靠近。

他們相擁了一夜。

天亮的時候,雲破輕輕的問她︰「如果柏霖出了事,你會不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救他?」

她會。她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她絕對會,她亦沒有睡著,卻沒有理他。

雲破不用听她親自說,也知道答案。

他起身,穿上衣服。

在他臨走的那一刻,朱曉曉睜開了眼楮︰「未知的傷心和已知的傷心,你會選擇哪一個?」

雲破一怔,他沒有回頭,一直又走到了門口,才道︰「已知的傷心。」

即使是知道了要這般傷心,他也不願意被人蒙在鼓里,而不知道該做任何的事情。

他會用盡所有能用的力量,來治療這已知的傷心。

他想,以朱曉曉的個性,也是會選擇已知的那一個。

但是,晨曦的事情牽連的人和事情太多,他不能給朱曉曉知道,他不能。

所以,這個未知的傷心,他還是保留著,他知道就好。

一個已知的傷心,已經讓她肝腸寸斷。

那麼晨曦這一個傷心的過往,就讓他永遠藏在心里吧,永遠。

12月15日。

這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12月5日那天,朱曉曉的生理期沒有如期而至。

她知道,她中招了。

當12月15日在醫院檢查出來,證實她已經懷上了孩子的時候,馮慧又哭又笑。

朱曉曉依然是非常的安靜,她沒有喜怒哀樂。

她只有在面對慕柏霖時,才會有著笑容。

馮慧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了雲破這個好消息,朱曉曉只是穿著厚重的風衣,像一個沒有心的木偶一樣,任馮慧要她做這做那。

她至從11月22日那天,雲破走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當然,她根本就不想見他。

她亦沒有去上音樂課。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懷上孩子的那一刻,會是一種悲憤交加的感覺。

當她看著別的女人在男人的陪同下,腆起大大的肚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們對孩子的期待,那是愛的延續。

而她呢?是什麼?

是孽的延續吧!

明明她是恨他的,明明他不愛她的。

卻偏偏,她要為他生一個孩子。

只因為,這個孩子可笑得不可替代,可笑的是那麼獨一無二。

「我想去上課。」朱曉曉在一個早晨起床之後,忽然說道。

馮慧站在她的旁邊,馬上道︰「先生說朱小姐做什麼都可以。」

「殺了他可以嗎?」朱曉曉淡淡的笑了。

這個笑容,是那麼的悲涼,亦是那麼的絕望。

「……」馮慧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站在一邊。

朱曉曉吃飽了早餐站起身,對著有一些陽光的天空道︰「太久沒有出門,我說笑話都退步了。」

馮慧卻有種想哭的沖動,這算是一個什麼樣的笑話。

雲破是朱曉曉肚子里孩子的父親,做母親的朱曉曉說要殺了做父親的雲破。

這不是笑話,這是氣話。

抑或,是真話。

但是,不管是什麼話,馮慧听來,都是令人膽顫心驚欲哭無淚的傷心話。

生活是……

是經歷苦難,是承受歡愛,還是心寂寞無依的飄泊……

即使,她是被雲破操控的一個小小的木偶,木偶開始想念音樂了。

音樂學校。

當朱曉曉一進課堂的時候,所有的學生都望向了她。

她一件淡藍色的風衣,脖子上圍著一件方格的圍巾,長長的頭發披泄在肩後,走動起來時,跳躍起一陣美麗的弧線,閃現在冬日的午後。

這節課是溫幻的,他受了慕之軒的交待,只要朱曉曉一出現,就打電話給他。

溫幻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他的十指修長而漂亮,天生就是藝術家的手。

當他的目光注視在朱曉曉的身上時,終于明白慕之軒為之失魂落魄的原因了。

如果說世界上有一見鐘情的話,他是絕對相信的。

遠方有琴,愀然空靈,聲聲催天雨。

月影曉曉,煙火幾重,涓涓心事傷。

這是溫幻對朱曉曉心靈的評價。

一個能空降到他的班上,並且想來就來上課,不來就不來的學生。

可想而知,背景是有多麼的雄厚。

「朱曉曉留下來,其他的同學下課。」溫幻說道。

朱曉曉眉眼未抬,既然這個溫幻和慕之軒是好朋友,他所作的一切,肯定是和慕之軒月兌不了干系。

所以,她只是靜靜的等候著該來的人。

溫幻凝視著她︰「遠方有琴,愀然空靈,聲聲催天雨。月影曉曉,煙火幾重,涓涓心事傷。」

對于這個能一語中的自己心事的男人,朱曉曉不得不抬起頭來直視他。

她亦微微一笑︰「窗透西橋,日照西橋,暖暖溫我心。木雕流金,歲月漣漪,深深幻一場。」

她不著痕跡的將溫幻二字融入了自己的打油詩里,她是理科生,並不擅長作詩,可是在看見溫幻的時候,她卻忽然生出了一種流光溢彩的感覺。

溫幻笑了,「你今天上我的第一堂課,我要考考你這個學生,如果你考不過,無論你的背景是什麼,從明天起不能再上我的課。」

「剛才的對子我不是已經對上了嗎?」朱曉曉的意思擺明了,你那不是在考她嗎?

溫幻搖了搖頭,「明天來上課的時候,帶上你自己的作品來找我,我要原創的。」

「老師要我自己做音樂?」朱曉曉微微有一些詫異。

「是的!」溫幻點頭。

「好!」朱曉曉準備起身離開。

當她走到了門口的時候,溫幻說話了︰「為什麼不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服從?」

「沒有為什麼。服從是生活的一種態度。」她似乎在答非所問,卻是在告訴他,這就是她的生活。

她走了之後,溫幻在原地站了好久都沒有說話。

第二天,朱曉曉帶來了她的作品。

她坐鋼琴邊,一邊彈奏著自己作的曲子,一邊開始唱自己寫的歌︰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