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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一把甩開他,「給我滾!」

亨利嚇得落荒而逃。

沒用的孬種,也敢和他搶女人,簡直是自不量力。這種貨色,哪配和他比,虧她能看上,眼楮是瞎了嗎?

解決完一個,輪到她了。

陰鷙的目光轉移到急匆匆趕出來的沈暖心身上,眉心緊抽。

「小天還沒醒……」

「我知道!我不這麼說,你舍得那個洋鬼子?怎麼?出來看不到他,很想他?」

「我沒有!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能對他做什麼?他自不量力,逃了而已。」想到那副沒種的樣子,莫景相當鄙夷。「你是什麼眼力?那種男人也能看上?」

「我和他只是朋友。」她大聲強調,「他知道你腿受傷了,給你送藥過來。」

「他對你有企圖,巴不得我被車撞死,假惺惺送藥,其實是想趁虛而入。你不會明白,而是巴不得這樣吧?真該把你剛才****的笑容拍下來,整個人只差沒貼到他身上去,你就這麼喜歡倒貼?」

「既然如此,在我面前又何必裝出一副貞烈的樣子。我雖然是個殘疾,但能給你的錢和名利,你無法估量。」

「你為什麼總是要這麼誣賴我,羞辱我?」

「我誣賴你?沈暖心,你還敢再卑賤一點嗎?」莫景不恥。再跟她吵下去,他難以保證自己不會失控站起來掐死她。

「小天還沒醒,我要留在家照顧他。」

「很好的借口!你應該清楚,小天能照顧自己。不能自理的人,是我!你不覺得,我更應該受到照顧嗎?畢竟,我會落到這種地步,完全是拜你所賜!」

「……」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難听了,沈暖心還能怎麼樣?只有默默鎖了門,推他出去散步。

郊外的小鎮,空氣很清新。早上天氣很涼,地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樹葉一半綠一半黃。冰涼的空氣侵襲著單薄的衣服,沈暖心經不住打了個幾個寒戰。忙蹲,給莫景蓋上毯子。

他突然笑了笑,「真把我當殘疾伺候了。」

「……」她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他眼里,褪去之前尖銳的寒意,不再讓他感覺那麼難以忍受。

但,她看不懂他的眼神,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內心很不安,心弦一直緊繃著。

「你現在很痛苦吧?恨我,想逃離我。卻因為愧疚,不得不留在我身邊,照顧我這個殘疾人。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對嗎?」

「……」沈暖心不止該怎麼回答,半晌,才開口。「我是很想逃離你,可我不能。這是我犯下的罪責,應該由我來彌補。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走。」

「是嗎?說的可真好听。那只是因為才剛開始,不出一個月,你就會厭倦我,急著逃離我,找另一個男人。不過,我勸你死心,我死都不會讓你離開我。」

「我知道。」她苦笑。他的性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恨起來,能把人往死里折磨,她根本逃避不了這噩運。

「知道就好,免得白費心機。」莫景冷冷地哼了聲,望向天空,樹梢上零星掛了些枯枝,在風中簌簌顫抖。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忽然就想起了些什麼,內心一陣觸動。

「還記得兩個月前,在我家樓下散步嗎?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上一輩的事情。為你瘋狂,執迷不悟,低身下氣求你回到我身邊。」目光落在她身上,透出些許恨意,聲音比空氣更加冰涼。

「但你殘忍地拒絕了我,不帶任何猶豫!我為此痛不欲生,覺得你是世界上最殘忍無情的女人。」

「你猜,如果那時候你重新接受我。在我知道我父母的死因後,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折磨你?」

「……」沈暖心顫栗著,也不知因為天氣太冷,還是他說的話,總之覺得全是冰涼冰涼的。

這個問題,她不想回答,但在莫景威逼的目光中,還是吐出一個字。「會!」

盡管是他預期的答案,但莫景仍不免覺得失落。感覺過去的真心付出,在她看來根本不算什麼,她不曾相信他。

他的目光更緊了,「如果我說不會,你會相信我嗎?」

「……我不知道!」

「呵,不知道?很好的回答!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曾經也這麼問過自己,答案是,會!」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在沈暖心略微震驚的目光中,莫景認真道︰「那時候,我很愛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為了你,我甚至可以放下仇恨,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想要,也不想去計較,我只要你。」

沈暖心承認自己當時確實很意外,但冷靜下來,不免覺得不可相信,搖搖頭,「你做不到!我很清楚你的性格。即便你暫時能不計較,心里始終不可能放下仇恨。遲早有一天,你會報仇!」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了解我?」莫景語氣譏諷,以此掩飾受傷。

原來,他曾經付出的那些,根本換不來她的信任。既然如此,他曾經掏心掏肺做那麼多事情,又有什麼意義?到頭來,她對他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根本就不了解他。

「如果那時候你知道那些恩怨,還會一意孤行,嫁給伍蓮嗎?」

沈暖心看著他,猶豫片刻,說出的話卻很堅決,「會!」

堅決到令莫景痛苦,震怒,臉色一下就變得鐵青,風雨欲來,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你就這麼愛他?」

「……與他無關!上一代的罪孽,不是我造成的,不該由我背負,我沒有那個責任。」

他陰森磨牙,「父債女償,天經地義。」

「你什麼時候會有這麼迂腐的想法?總之,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就不會去承擔責任。我已經活得很累了,不想再背負太多。」

「你以為,一句不是你做的,就能夠一筆勾銷?未免太天真了。你們沈家人,都這麼無恥!如果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愛我,我就放下仇恨,你會怎麼選擇?」

莫景不知自己是否真能做到摒棄仇恨,但此刻,他渴望她的答案。

或許,她的一句愛,就能將他的恨意瓦解,畢竟這些日子以來,他也很痛苦。

明知不可能的事,為什麼他總執意糾結,就是不肯放手?

沈暖心苦笑,「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七年前,包括這段日子,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已經牢牢印在我腦子里,我忘不了……即便我們再在一起,也回不到從前。」

莫景突然心急地抓住她的手,「如果我說可以……如果我說只要你愛我,我就停止復仇……」

他眼神充滿了緊張、期待,好像整個生命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生死。

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為什麼會那麼失控,那麼瘋狂,摒棄長久以來的仇恨,一心只想和她在一起。

大概是受盡折磨,他太痛苦了,已經不想再這麼辛苦地彼此折磨下去。所以,他寧願自己先放棄。

只要她答應,他立刻就向她坦白,好好和她在一起。

可沈暖心只覺得荒唐。在他做出那麼多泯滅人性,殘忍無情的事情後,憑什麼認為她會愛上他?太可笑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冷淡地看著他。「我做不到!時隔七年,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莫景的心徹底跌入谷底,爾後自嘲自己的荒唐可笑。他明知道結果,不是嗎?怎麼會傻到說出這種話!再一次卑微乞求她,成為她眼里的笑話。

他冷冷地笑起來,目光如刀。「好,很好……我會讓你永遠記住這一天,讓你後悔,今天當我放下自尊,放下仇恨求你回到我身邊時,你再一次傷害我。」

他的眼神令沈暖心恐懼,仿佛能預見自己因他的折磨痛不欲生的樣子。她不願他們之間到無可挽回的地步,「莫景,我……」

「閉嘴!我不想听你說一個字。推我回去!」

「……」她自知多說無益,索性緘默,這個冬天的空氣,更加冰涼刺骨。

兩人無言回到家,花園的小門竟然是開著的,沈暖心心頭一驚,難道小天跑出去了?很快她听到屋里傳來女人瘋狂的尖叫,「他們去了哪里,快說……你這個雜種,我弄死你!」

莫羽兒!

沈暖心慌忙沖進去,莫羽兒正掐住沈天昊的脖子來回搖晃,他的雙腿已經離地,拼命亂蹬,眼楮發白。

「小天——」她撲上去奪回沈天昊,一把將莫羽兒推開好遠,她直接摔倒在地。

「小天、小天你沒事吧?」沈暖心焦急地問,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看著他脖子上兩道勒痕,她心疼得要命,殺人的心都有了。「小天、小天你快醒醒,麻麻在這……」

沈天昊重重咳嗽了幾聲,迷迷糊糊睜開眼楮。「麻麻,你回來了……」眼淚一下子 里啪啦往下掉,「小天好害怕……她是個瘋子……」

「小天不怕,麻麻在,不會讓人傷害你!」沈暖心轉頭,赤紅著雙眼,咆哮。「你有什麼沖著我來,別對孩子動手!」

小天是她的命,任何人敢傷害他,她就算死也和她拼了。

莫羽兒也撞得不輕,吃力地爬起來,「這個雜種,就該死!我要你們全家死光死絕!」

「羽兒,閉嘴!」

一聲冷斥在身後響起,莫羽兒轉頭,看到莫景坐在輪椅上,顧不上發怒,慌張地問︰「景,你怎麼了?怎麼坐在輪椅上?」

莫景沒做聲,莫羽兒一直焦急地問個不停。

沈暖心把沈天昊抱回房間,關上門出來,忍著怒氣。「有什麼事到外面說,別嚇到孩子。」

莫羽兒恨恨地回頭,眼里能滴出血來,指著沈暖心。「是你!是你把景害成這個樣子的對不對?你這個該死的賤人,拆散我們家庭還不夠,現在還想害死景嗎?你究竟要怎麼才能停手。」

她不知作何回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人都這樣了,你還說不是故意的?我跟你拼了。」莫羽兒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披頭散發沖上去和沈暖心拼命,抓住她的頭發,狠狠踢向她的肚子。

她發起狂來,實在太可怕,連沈暖心都無力招架,只能躲閃。

「羽兒,停下——快停下——」莫景心急如焚,但只能在一邊干著急。

沈暖心被用力扯住頭發,頭往後仰,頭皮都快扯掉一塊,痛得她眼淚都快 出來了。

手上一用勁,死命推開莫羽兒。力道太大,她撞翻了茶幾,狼狽地跌倒在地。

莫羽兒頭都撞暈了,世界天旋地轉,半天才反應過來。看到沈暖心安然無恙,而自己卻這麼狼狽,都氣瘋了。

手模到一把水果刀,什麼都顧不上,直接朝她捅了過去。「狐狸精,我殺了你!」

事情發生的太快,沈暖心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眼見刀朝自己喉嚨刺了過來,嚇得魂飛魄散。

這時,一道身影突然撲過來擋在了她面前,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刀刃,頓時整個手掌都是血。莫景臉色慘白,奪回水果刀,扔在地上。「你住手!」

沈暖心和莫羽兒都驚呆了。

「景,你、你的腿……」

沈暖心更加震驚,很快明白過來,他根本沒有癱瘓,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折磨她,讓她愧疚。如果不是他為她擋下那一刀,她恨不得撿起水果刀,一刀捅向他。

莫景能感受到身後那種痛苦的眼神,他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暴露。只是,他不能看著她死。

沈暖心突然就爆發了,把莫景往外推,聲嘶力竭地喊。「禽獸,給我滾——滾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滾啊——」

「你別這樣……暖心……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試圖解釋。可一對上她那雙充滿恨意的眼楮,又說不出一個字,頹然地松手,拉著莫羽兒離開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要和她拼了……景……」

沈暖心狠狠摔上門,靠在門上,身體無力地滑落,抱頭崩潰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她……一定要讓她死,他才甘心嗎?

莫景拋下莫羽兒,鐵青著臉,一路快走。傷口還在淌血,滴了一路,可他沒有任何感覺。心痛得麻木,身體也失去了知覺。

「等一等……景,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別跑了……必須包扎……景……」莫羽兒拼命追著他,幾番去拉他的手,卻被他粗暴地甩開,她也惱了。

「你對我發脾氣有什麼用,有本事跟那個狐狸精發飆啊!裝癱瘓博同情,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很可憐嗎?連我都看不起你!」

莫景頓步,心受到了重創,一陣陣窒息,心髒痛得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跑到他面前,死死盯著他的眼楮。「你也不想想,過去七年一直是我陪在你身邊,而她什麼都沒有為你做過!就算她回國,也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你恬不知恥地去求她,卻被她一腳踹開。現在追到荷蘭,也沒有用,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你!她厭惡你,你听明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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