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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獨在一起時,常常是泛泛地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語,她們便各自沉默,相對無言了。

有時候靜下心來想一想,顧傾城也十分感慨。

古人說過世事無常,確實,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難以預測。

經過歲月的洗滌沉澱,有的人由最初的相互敵視變成了朋友,像她和樊勝男。而有的人,卻由最初的親近日漸疏遠,像她和陳可心……

這天是監獄的探監日,顧傾城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後,專門請了假去看爸爸。

她已經好久沒有去過監獄了,連過年都刻意忽視掉了這件事。自從知道了錢家人仇恨爸爸的真相,她的心里,一直就有個解不開的疙瘩,很不好受,難以釋懷。

是的,她真的無法接受,一個如花似玉的生命,因為爸爸的……,就那樣過早地離開了人世,徹底告別了這個美麗世界,告別了所有她愛和愛她的親人。

每當想起這些,顧傾城的心就像灌了鉛一樣的痛苦沉重。

所以,無論陶靜如怎麼折磨刻薄她,她都默默堅持忍耐了下來。只覺得這一切如果能讓陶靜如在心理上好過一點,那她也就相當于幫爸爸贖了微乎其微的一點罪吧……

看到了久違不見的女兒,顧偉斌沒有一點點高興或者欣慰的反應,反而開口就質問她為什麼還不給他辦好保外就醫?是不是只顧著跟錢銘享受玩樂去了,連自己的親爹老子都不管了?

顧傾城一言不發地听著他越來越過分的數落,最後才靜靜地問︰「爸,你認識錢越嗎?」

顧偉斌微微愣了愣,不耐煩地說︰「錢家的人,我怎麼會認識?也只有你才願意天天跟他們混在一起!」

「可是這個錢越,不是普通的錢家人。」顧傾城冷冷地注視著自己熟悉又陌生的爸爸,一字一句地提醒他︰「她在十幾年前,來你手下上過班,被你強行污辱,難道你就忘得一干二淨了麼?」

顧偉斌又驚又愕地皺緊了雙眉,仿佛在仔細地回憶什麼,然後喃喃地說︰「錢越,好像是有過這麼一個女孩子,只上了很短時間的班,後面就沒來了……」

「她當然不能來了!」顧傾城再也無可忍耐,憤怒地,激動地站了起來,連眼楮都漲得通紅︰「因為她已經死了,是被你強(暴)後跳樓死的!那時她才二十一歲,比我現在還小!」

顧偉斌的臉色變了,沒有了剛才在女兒面前的那種乖戾和不可一世,變得十分頹敗,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傾城,這不能怪爸爸呀,我也不知道她性子那麼烈,你如果今天不說,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經死了。不過天地良心,我當時是真心喜歡她的。她很漂亮,又聰明听話,我都跟她說了可以娶她,只要她答應,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娶她……」

「呵,娶她?那我媽呢?」顧傾城不由攥緊了自己的手指,苦笑一聲打斷他︰「那個時候媽還在吧,你又把媽當什麼了?」

「你媽……」顧偉斌不自在地摳了摳頭發,訕訕地道︰「如果要娶別人,我可能要先跟你媽離婚……」

此時此刻,顧傾城只覺得心中無比淒涼,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是苦澀地問︰「爸,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請你如實告訴我。媽抑郁生病,走得那麼早,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是不是和你一直沒斷沾花惹草有關?」

顧偉斌不敢直視女兒那雙清澈如水又犀利如劍的眼眸,耷拉下了腦袋無言以對。

「爸,做人不能太自私。,你曾經做了那麼多昧良心的事,現在落到這樣的地步實屬罪有應得。」顧傾城深 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和下來,繼續緩慢地,冷靜地說道︰「你是我的爸爸,所以我不會不管你,我也依然會隔段時間來看你。可是像保外就醫這樣的事,最好想都不要想了。不止錢銘不會答應,就連我,也覺得沒這個必要。」

「女兒,你不能這樣對爸爸啊。」顧偉斌頓時急了,臉紅脖子粗地嚷道︰「要我一直關在這里不出去,我會活不了多久的,也許很快就不行了……」

然而,一直對他孝順有加的顧傾城這次卻沒有被這樣聳人听聞的話語嚇住,只是平心靜氣地說了句︰「爸,接受現實,安心改造吧。」便匆匆地走了。

出了探視室的大門,顧傾城才感覺到自己又有點不錢服,身體疲乏極了,整個人都昏沉無力,好像連開車的氣力都沒有了。

她扶著路邊的一棵大樹站了一會兒才好一些,可是剛剛強撐著精神走到車邊,胃里卻又是一陣作嘔難受,只好撫著胸口蹲下來,連連干嘔了好幾下。

「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幫忙?」一名路過的管教干部看到她的情形不對,急忙走過來問道。

「我可能受涼了……」顧傾城蒼白著臉色站起來,虛弱地對他笑了笑︰「謝謝,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這樣子不能開車。」那名管教干部是個十分熱心和有責任感的人,當下就說︰「先進去我們辦公室坐坐吧,看看情況,如果不行,我們這兒可以派個人送你回去。」

拗不過他的一番好心,再加上自己這時也確實是很難受,顧傾城便跟著他去監獄辦公室坐了會兒。

喝完一杯溫熱的白開水之後,她漸漸感覺好點了,于是誠懇地跟那名管教干部道了謝,開著車往回趕。

因為身體不錢適,一路上顧傾城都行駛得很慢,到了市區,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她也不知道家里是番什麼情形?反正只要錢銘或者樊勝男不在,她回去晚了,陶靜如是從來不會讓廚房管她的。

所以,她打算在外面吃點東西再回去。然而無論想起什麼,卻又似乎都沒有胃口,最後她還是直接回家了。

進了別墅,顧傾城發現自己的直覺果然是正確的。

錢銘最近工作繁忙,很少在家,樊勝男大約是和許仙約會去了,這時也沒回來。

只有陶靜如和陳可心坐在客廳,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熱熱鬧鬧地有說有笑,而是在低聲地竊竊私語。好像在商量著什麼重要的大事,臉色都很嚴肅,甚至可以說是凝重的。

顧傾城同她們打了聲招 ,便準備先上樓去。因為她今天實在是太倦乏了,一點兒多余的精神和體力都沒有。

陶靜如卻沉下了臉道︰「你別一回來就往上面跑,我有事問你。」

顧傾城只好坐了下來,好聲好氣地問︰「媽,什麼事啊?」

「你整天東奔西走不落家,到底在做些什麼?」陶靜如緊皺著眉頭看著她,冷然質問道︰「銘是在忙凱越的事業,勝男要戀愛,他們時不時回來晚些還情有可原。你呢?你有什麼理由這樣?」

顧傾城看家中的氣氛已經猜到了,這一刻陶靜如專門喊住她不會有太好的事,依然耐心地解釋道︰「媽,我在公司的設計部負責,其實我的工作也很多。」

「會設計東西很了不起嗎?我就不相信你的工作能比可心還多!」陶靜如不屑地撇了撇嘴,諷刺著說︰「可心可是每天一下班就回來了,這麼好的榜樣就在你的眼前,你怎麼就不能虛心學著點兒?」

「媽,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的。」顧傾城又累又乏,加上晚上還沒吃飯,實在沒什麼心力為自己辯解,只想快點結束這場談話到床上去躺一會兒,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認了錯。

然而陶靜如今天卻仿佛格外不高興,根本不打算太快放她走,話鋒一轉又道︰「可心在銘身邊做秘書做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被調到宣傳策劃部了?是不是你找銘吹的枕頭風?」

听到她這樣說,顧傾城 然想起有天晚上,錢銘確實是說過要給陳可心調換個崗位。當時她就覺得不太妥當,但是沒想到他真的說到做到,這麼快就付諸行動了。

她的心中暗暗叫苦,坦誠地搖了搖頭︰「可心調到策劃部了嗎?我不知道。不過我想,這應該是正常的工作調動吧。」

「傾城你就不要再裝了好不好?難道你以為我真的是傻子?」此時,一直坐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陳可心激動地叫了起來,瞪著顧傾城說道︰「明明就是你跟錢總說了什麼!不然我當錢總的秘書這麼敬業稱職,錢總也好幾次表揚我了,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安排?」

「可心,請你弄清楚事實再說話,我有什麼必要跟銘說你的是非?」顧傾城微微蹙了一下秀麗的雙眉,轉過眼眸平靜如水地看住她︰「而且你也該知道,銘在工作方面做出的決定,並不是其他人能隨便干涉改變的。

「一般人當然是不能隨便干涉,可是你又不一樣。」陳可心低聲嘀咕著,一副既氣恨又無奈的模樣︰「阿姨都說了,你是吹的枕頭風……」

「可心!」顧傾城厲聲喝了一句,只感覺到渾身好像更難受了,揉了揉自己又開始翻涌作嘔的胸口才緩慢地說︰「我不想和你吵架,反正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信不信隨便你。」

「你干嘛這麼凶啊?」陳可心輕輕咬了咬嘴唇,顯得十分委屈︰「我也沒想和你吵呀,只是覺得,我那麼辛苦努力地做事,總要給我一個稍微公平點的待遇吧。」

「調換工作崗位就是不公平待遇嗎?」顧傾城苦笑了一下說︰「可心,這些事情你應該跟凱越負責人事調配的主管溝通,甚至也可以直接找銘,但是真沒必要跟我講。」

「傾城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陳可心仿佛更加受到了刺激,聲音弱了下去,眼圈微微泛紅︰「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冷漠,我們畢竟是好朋友,就算你對我有意見,也不用拐彎抹角挖苦人吧。」

顧傾城真是無語極了,心力交瘁地解釋︰「我沒有挖苦你,也不是對你冷漠,只是實話實說……」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陶靜如忽然在一旁惡狠狠地打斷了她,滿臉的厭惡與不滿︰「顧傾城,我看你還是月兌不了你爸爸那樣的流氓習性,心思惡毒得很,小小年紀就想著暗地里害人!」

「媽,我爸爸是有罪。」顧傾城的臉色刷地一下子失去了全部血色,變得煞白煞白,顫抖著聲音說︰「可我和他絕對不一樣……」

「你什麼都不用狡辯了。」陶靜如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斬釘截鐵地道︰「就沖你對可心做出的這件缺德事,我就該多罰罰你。趁銘還沒回來,你現在就上去我房間吧,好好反省!」

「媽,能不能明天?」顧傾城知道去她的房間里就是罰跪,而且看這個樣子,今天跪的時間還一定不會短,她真的怕自己受不住,不由懇求著說道︰「今天我有點不錢服,明天您再多懲罰我行嗎?」

「少裝嬌氣了!你就是跪一輩子也抵償不了我女兒的命!」陶靜如冷冰冰地吼了她一句,轉頭吩咐陳可心︰「可心,推我上去。」

她又提到了她的女兒!她也清晰明確地知道,這件事情是最能打擊控制到顧傾城的。

顧傾城的心中無比淒涼,再也無話可說,拖著虛月兌無力的身體,木然地跟著她們走上去,木然地進了陶靜如的房間。

陶靜如說︰「可心,你出去吧,讓我跟她單獨在這兒就行了。」

陳可心其實還不知道陶靜如每天晚上都會罰顧傾城下跪,听到她們兩人剛才那樣的對話不免感覺到怪怪的,看到顧傾城蒼白得就像冬天的雪人那樣的臉頰她也有些害怕。

然而轉念一想,顧傾城現在是她應該拼勁全力對付的敵人,是阻撓她順利得到幸福的最大障礙,她便很快釋然了,恭敬地答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跪著吧!」門一鎖上,陶靜如便冷寒著臉對顧傾城說︰「你今天多反省會兒,跪到銘或者勝男回來了才能起來!」

顧傾城一個字都沒有再說,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就那樣直直地跪了下去。

是的,如果這樣才能使陶靜如好過,如果這樣能夠讓大家的心靈得到一絲解月兌,那她就跪吧。

她,也不想再惹出什麼多余的事端。誰讓她的爸爸,做過那麼多的壞事。既害了人家的女兒,又把陶靜如害得雙腿殘疾……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子里是一片冷沉的靜默,仿佛顯得這個夜晚格外的漫長。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錢銘一直沒有回來,樊勝男同樣沒有回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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