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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正坐在辦公桌後翻看一沓材料,面色是他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嚴肅。听到有人進來,也沒什麼反應。

「許總,我來了。」說話的時候,顧傾城的氣還有點兒喘。

不過謝天謝地,現在上班時間剛過不久,應該還不會誤事。哪怕腿上有傷,她也是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

「以後不要無故遲到。」許仙漠無表情地說了句,直接切入主題︰「設計稿帶來了嗎?」

「帶來了。」顧傾城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將手中抱著的設計稿恭敬地放到他的面前︰「許總,你還要再看看嗎?」

許仙抬起眼眸看了看她,沒有伸手去拿設計稿,而是冷然擰緊了眉頭︰「你的臉怎麼回事?誰打的?」

汗,顧傾城沒想到他竟然第一眼會注意到她臉頰上的那分不對勁,一時又是尷尬又是難堪,輕聲支吾著說︰「不是誰打的,是我自己中午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許仙黑深的雙眸更加銳利地盯住了她,顯然是一點兒也不相信她的話,漫不經心的語調不無嘲弄︰「摔一跤能摔到臉上去?呵,那你這一跤,還真是摔得與眾不同。」

「真的是摔的。」顧傾城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卻還是固執地說著,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是真實可信的,又還專門把受傷的膝蓋和胳膊伸給他看︰「你看,我這里也都摔傷了。」

她以為這樣許仙就會認可了她的解釋,不會再多問什麼了。

早點把這個話題帶過去最好,她寧願談最枯燥無味的工作合同,也不想再提起這件事。

誰知道許仙的臉色卻更難看了,陰雲密布黑氣沉沉的,像是真被氣到了︰「顧傾城,你到底整天在做些什麼?渾身上下都是傷,怎麼還不知道去醫院?」

呃,顧傾城愣了愣,老老實實地說︰「不要緊的,我自己擦過藥了。」

「傷這麼狠,自己擦藥能管用嗎?」許仙的兩道濃眉皺成了喜馬拉雅山的形狀,簡直是火冒三丈︰「你到底長了腦子沒有?你這個樣子,還不如不來上班算了!」

顧傾城也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會生這麼大氣?又擔心他一怒之下真把自己炒魷魚了。

畢竟這段時間她的表現確實差強人意,而許仙,又是那種較起真來,最鐵面無情六親不認的人。

她心里急,只能慌亂地說︰「許總,我這傷真的沒事。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以後上班我一定會認真盡責的。」

許仙冷著臉沒再說話,也沒有看她的設計稿,而是合上資料站了起來︰「走吧,去客戶公司。」

「啊?你也一起去嗎?」顧傾城更加覺得驚訝了,想也不想就問出了聲。

因為,以前的這類業務,一般都是她和喻英去和客戶方進行前期接觸的。今天這樣,難道是許仙要親自出馬了?

「當然。」許仙咬咬牙齒,沒好氣地說︰「不然你的這副尊容,我擔心會把客戶嚇到。」

顧傾城自知理虧,抿了抿嘴唇沒再吭聲,拿起桌上的那套設計方案,老老實實地跟著許仙走了出去。

許仙去哪里都是自己開車,像他這種剛起步不久正在成長中的公司,也不會專門去為自己請一個私人司機。

在恆雅工作了一年多,顧傾城坐許仙車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

加上最近她工作狀態不佳,心中也自感慚愧。今天單獨和他坐在車上,難免就有點兒不自在。

不過許仙這人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當你不想說話的時候,和他之間可以一句話都不交流。他天然有那個本事,讓人一直沉默還覺得是正常的。

所以現在,他們兩人也全都極有默契地沉默著,誰也沒想著說點什麼。

許仙專心開車,顧傾城則靜默地看著窗外想心事,各自為營,互不干擾。

只是,當車子穩穩地停下。

從自己那漫無邊際的思緒中硬生生回過神來的顧傾城,卻赫然發現,此刻許仙停車的位置,並不是他們要去的客戶公司,而是承陽最大的一家醫院門前。

她不由吃了一驚,雖然隱約有些明白許仙的用意,卻又覺得不太可能,下意識地問道︰「許總,干嘛到這里?」

「你的傷,還是得去看看。」許仙簡略地說,好像多說一個字都嫌麻煩︰「下車吧。」

顧傾城這下真是被驚住了,從來也沒想到看似凶神惡煞的許仙還會有這分細心。

她很感動,這陣子一直浸泡在淒風苦雨里的心驀地掠過一陣暖流,可還是懇切地搖了搖頭︰「我不要緊,再說,客戶也在等著我們。」

「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會稍微晚一點過去。」許仙淡然自若地道︰「我不想讓人家以為我虐待員工。」

「許總,謝謝你。可我真的沒事啊……」真心覺得這是多此一舉,顧傾城還想推拒。

「有沒有事讓醫生說了算!」許仙提高了聲調,並且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車邊不耐煩地瞪著她︰「你最好快點,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去見客戶,公司的形象全要沒了!」

提到了公司形象,顧傾城再也無話可說,偃旗息鼓地住了嘴,乖乖地下車往醫院走去。

許仙居然也和她一起進了醫院,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顧傾城的腿受了傷,走得比較慢。

等她慢慢騰騰走過來時,掛號找科室什麼的,許仙都已經幫她辦妥了,倒好像是他專門帶著她來看病一般。

她不由在心里感慨萬千,如果公司里的那些愛發花痴的女同事們知道了平日冷漠淡情的冰山老總還有這麼耐心細致的一面,是不是會尖叫?

其實這也正是陶靜如住院的醫院,不知中午那時錢銘離開凱越是不是來了這里?

顧傾城真擔心好巧不巧會再踫到錢銘,那樣沒準他還會以為,她又是故意來這兒堵截他的。

不過,這家醫院這麼大,她在門診部他在住院部,應該不會踫到的吧……

醫院里從來都是人滿為患,許仙為了圖方便,直接給她掛了個專家門診。

還好專家門診這邊很清靜,醫生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很是健談。

看了看顧傾城身上的幾處傷,他便公事公辦地問︰「怎麼弄的?」

「胳膊和膝蓋那兒,是摔的。」面對醫生,肯定得實話實說,顧傾城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才她對許冰山撒了謊。

偷偷看了一眼漠無表情站在一邊的許仙,她才又小聲地說︰「臉上,是被人打的……」

「被人打的?」沒想到醫生全然誤解了顧傾城這一眼的意思,他以為是許仙打了她,而顧傾城很怕許仙。

再加上許仙那張臉也真是臭得可以,實在不像一個好脾氣的人。想想看,哪有陪自己女朋友來看病,還是這麼一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債沒還的凶樣?

俠肝熱腸的老醫生立馬忍不住了,面色嚴峻地對許仙招了招手︰「小伙子,過來過來。」

許仙完全莫名其妙,不知道給顧傾城看傷有他什麼事?不過還是很給面子地走了過來︰「有事嗎?」

「你這樣是不對的。」老醫生 頭蓋臉就是這樣一句,然後抬手指了指顧傾城那半邊紅腫著的臉頰,義正詞嚴地說︰「你看你把她打成什麼樣了?差一點點就耳膜穿孔,嚴重的話還有可能導致中耳炎。年輕人在一起有個磕磕踫踫是正常,可動手打人就不對了。你是個大男人,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呢?沒听人說過嗎,女朋友是要疼不能打的。何況你女朋友這麼漂亮,你再不悔改只知道用粗暴武力解決問題的話,小心她和你掰!」

呃,顧傾城和許仙面面相覷,一頭冷汗。

都沒想到這老專家居然這麼能聯想,把他們倆硬是湊到了一對,而且還是有家暴傾向的一對。

汗,他完全有改行當編劇的潛質啊……

許仙冷著臉沒有說話,似乎不屑辯解,一副不以為然無動于衷的樣子。

可是顧傾城就受不了了,急切地說︰「不是的,醫生,我們不是這樣,我的臉也不是他打的……」

「小姑娘,你別害怕!」老醫生卻一揮手打斷了她,滿臉心知肚明的凝重,語重心長地對她說︰「唉,你們這些女孩子啊,讓我怎麼說你們才好呢?遇到這種事情,你不能怕他。你姑息他第一次,就有可能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後也許你挨打受氣就是家常便飯了。你得跟他硬氣點兒,該有的原則絕不能讓步,咱合得來就合,合不來就分。實在不行,還可以找婦聯解決嘛。」

顧傾城哭笑不得,實在佩服這位老醫生超強悍的想象力,只能好言好語地跟他解釋︰「我們真的不是一對,他只是我的上司,順便陪我來一下醫院。」

上司?那問題更大了?你以為我不懂現在的辦公室戀情?

老醫生覺得自己的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臉上的神情便不如剛才那麼和藹,低下頭「刷刷刷」地在開好了處方單,沒好氣地遞給依然一臉淡漠站在旁邊的許仙︰「去下面把這些藥拿了,上來我再教你怎麼給她用。」

許仙一句話都沒有多說,接過處方單就往外走。

顧傾城哪里好意思再讓他幫忙買藥,急忙站了起來說︰「還是我自己去吧。」

許仙壓根就沒搭理她,自顧自一個人走了,顧傾城無奈,只好也跟著他走了出去。

身後看著他們倆一前一後走出門的老醫生,慨嘆萬千地搖了搖頭︰唉,現在的年輕人啊,可真擰強。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就神仙老子都沒辦法了……

也許許仙專門沒有走太快,在走廊上,顧傾城追上了他,滿含歉意地說︰「許總,真不好意思,剛才讓那個醫生誤解了,給你添麻煩了。」

「沒什麼。」許仙倒像是無所謂,不疾不徐地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誤解。」

不是第一次被誤解?顧傾城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楮,倏忽間想了起來。

是的,許仙說得沒錯。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天中午,她去凱萊花園酒店赴爸爸安排的一個飯局,在門口正好踫到了從酒店出來的許仙。

許仙喝了不少的酒,心情也出奇的差。她自作主張幫他攔了一輛的士,還好心好意地把他送到了車上。

那時,那個開的士的師傅,就也誤認為他們是一對關系特殊的男女朋友。

當時她還不知道,許仙和她曾經的繼母唐玉蓮有過那麼一段隱秘情緣。

現在再回想起來,那天許仙如此失態和反常,也許就是因為在酒店不期而遇看到了唐玉蓮吧……

想起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顧傾城不免汗顏,忍不住問了句︰「她現在還找你嗎?」

「誰?」許仙起先沒明白她在說誰,後來反應過來,便不無嘲諷地挑了挑唇角︰「剛跟你爸離婚的時候經常找,不過現在沒了,听說她又傍上了一個富商。」

「切,這種人,臉皮還真是厚!」顧傾城談起唐玉蓮實在是沒什麼好聲色,卻又擔心說得太直接會打擊到許仙,于是又懇切地安慰了他一句︰「許總,你也別太失落,沒和她攪到一塊兒絕對是你的幸運。擦亮眼楮,以後別再跟她牽扯不清,你一定會找到比她好一百倍一千倍的女孩。」

許仙被她逗樂了,那張千年不變的冰山冷臉居然有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呵,你哪里看到我失落了?」

「呵呵,不失落就最好了。」顧傾城看他言談輕松,不由也輕輕地笑了笑,坦然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們兩個就像兩個世界完全不同頻道的人,各種理念都不同步。即使真的在一起了,也不會幸福的。」

許仙雙目平視著前方,語波無瀾地道︰「是的,我早就知道,我和她不合適了。」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樓梯那兒,顧傾城想起了自己的正經事,連忙說︰「許總,把處方單給我吧,我自己去拿藥。」

許仙看了看她,剛剛緩和了一點的臉色又嚴肅起來︰「劃價拿藥要下好幾層樓,你認為你的腿適合跑這麼多的路?」

「其實沒什麼,我雖然受了傷,可很多事情還是要學會自己做的。」顧傾城實在不想麻煩他,一邊說著一邊故意輕巧地下了兩級樓梯︰「你看,我也不比你慢多少……」

誰知道話音未落,就因為動作太大牽動了膝蓋的傷處,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許仙蹙了蹙眉頭,不由分說拉住她的手臂,把她牽到旁邊的靠椅上坐下,斬釘截鐵般地丟下一句話︰「你就坐這里等我,我去拿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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