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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回府

看見個模糊的影子在那鼓搗著藥物,翩躚睜著眼,思索片刻,終于清醒。

正巧這時阿藍忽然記起自己忘了在藥丸中加入蜂蜜,便匆匆推開門出去了,翩躚素喜甜食,所以翩躚調制的藥丸配方總會有幾味甘甜之物。

翩躚想著自己最近很是安分,每碗藥都乖乖的喝完了。一時興起,就下床翻看那堆藥泥。枇杷,川貝……是治愈咳疾的風止丸,阿藍那性子素就不喜這藥味,自己也未有咳疾發作,她怎會忽然做起這事來了?翩躚正思索著,阿藍就回來了……

「小姐,你還病著呢!快回去穿鞋!」阿藍一回來,便見著翩躚光著個腳,翻看著桌上的藥泥。不由拔高聲音。

翩躚瞧了眼憤怒的阿藍,一時沒忍住,拿著沾了藥渣的手就往阿藍臉上抹。阿藍本就厭惡這藥味,趕忙躲開,誰知因著反應太大,倒是帶著旁邊的椅子摔在一邊。甚是狼狽。

翩躚愣了愣,隨後很不客氣的笑彎了腰。

阿藍惱羞成怒道︰「小姐!」

翩躚好心情的甩了個眉眼過去,溫柔道︰「要不,讓本小姐扶你起來?」說著就用那沾滿藥渣的手伸了過去,阿藍怎麼願意,一個打滾,利落的月兌離了翩躚的魔掌,當翩躚反應過來的時候,阿藍已經到了七步之外。翩躚惋惜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藥渣,嘆了口氣道︰「阿藍……反應太快沒人要的……」

阿藍驚懼的看著眼前一臉純善的女孩,見著翩躚嘴角勾起一抹似曾相識的笑容,阿藍嚇得拔腿就跑。這動作怎麼瞞得過翩躚呢,翩躚幽幽的喚道︰「阿藍……」

阿藍硬生生的停下,猶豫的轉過頭看著翩躚,那小眼神,哀怨的都能滴出水來,翩躚再也繃不住那臉上嚴肅的表情,笑出聲來。

見翩躚笑得這般開心,阿藍郁悶的嘟囔幾句。

「什麼事那麼開心?」忽然一道聲音插進來,阿藍和翩躚往門外看去。只見趙旭似笑非笑的站在不遠處。

見到是趙旭,翩躚嘴角便止不住的上揚。兩人相視一笑,趙旭正舉步往前,砰的一聲響,不知何時反應過來的阿藍一把關上了門,因著用力過大,那門倒又反震開了。

可當門震開的時候,原本應該站在原地的翩躚倒是不見的了蹤跡,趙旭一愣,隨後三步做兩步的便到了門口,一把推開門進去。

一進門就見著內室里,阿藍正拿著被子將翩躚裹得嚴嚴實實的,只讓翩躚露出一雙疑惑不解的眼楮。

趙旭明顯松了口氣,半開玩笑的說道︰「我是鬼嗎,怎麼一見著我就這反應。」話音剛落,翩躚也疑惑的朝阿藍看去。

阿藍清清喉嚨,一本正經道︰「小姐,你剛剛只穿著寢衣啊……」

「……」翩躚不由向趙旭看去,正巧趙旭也看過來,兩人又急忙把眼神錯開。

內室一時靜默,趙旭臉已經紅的能滴出血來,翩躚也沒好到哪里去,臉頰微微發燙。

受不了那尷尬的氣氛,翩躚首先錯開話題道︰「咳咳……阿藍,你,你做那風止丸作甚。你平素不喜藥味的。」

阿藍無奈的嘆口氣道︰「還不是小姐你!」

「我?我並未有喉疾的癥狀啊。」

「不是小姐你,是若蝶小姐。若蝶小姐那個好友的兒子上次來觀里不知怎麼染上了風寒,一直咳嗽不止。那個時候小姐在宮里,若蝶小姐就吩咐奴婢做點風止丸過去。」阿藍無奈的說道,邊說還不忘瞅瞅手上的藥泥,一臉可憐。

見著阿藍這樣,翩躚不由噗嗤的笑了出聲。

「是那位謝夫人吧……她的兒子……叫做謝豆豆吧!」

阿藍素不關心這些的,一時倒有些錯愣。「不知道,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

翩躚想了想,道︰「若是給孩子的配的藥的話,你這藥量可是重了啊。快,拿紙筆來,我改改方子。」

翩躚邊說著就想起身,被阿藍一把按下,嘆息道︰「小姐,你先顧及著自己好吧……你也病著呢!咱先把大衣裳穿起來擋擋風啊……」

翩躚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又縮回了被子,尷尬的笑了幾聲。

阿藍和趙旭都無奈的笑了。

翩躚這一養病,就養了個把月。

在這個把月里,倒是發生了不少事,這最大的莫過于,這太後的身子骨好了,為了感謝上蒼和祖宗保佑,說是來年開春要放出慈寧宮大大小小女官上百人。這下,許多人的心思都活絡了,一下放出這麼多女官,可不是要找人頂上嗎,這人從哪里來,可不就是要選嗎,所以很多寒門子弟都動這女官的心思了。加上放出的女官中有不少都是跟前伺候的人,要是補上這缺,可不就經常在這些貴人面前露臉,要是運氣好點,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不僅是寒門子弟,甚至一些家境中等的官宦人家也有些動心。這些官宦人家的嫡女自是不可能去做這等伺候人的事,可除了少數的嫡女,這些人家最不缺的就是庶女,庶女往往沒有什麼地位,要嫁怕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但到了近前伺候就一般了,出來以後,嫁到一般人家做個正妻是肯定的,何況宮里出來的人,誰不多看上幾分呢?

一時間,選宮女的事倒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很快,比這選宮女還大上幾分的正事就到了,這秀女大選就要開始了。

很快,宮里送來了帖子,帖子上白紙黑字的注著洛家兩個待選秀女,長女洛翩躚和次女洛茵茵,這下周媛也沒得辦法,就一輛馬車把翩躚拉了回來。

「女兒給母親請安。」翩躚一下車就被周媛身邊的婆子請到主院琉璃園來了。雖說周媛巴不得翩躚死在外面,翩躚恨不得周媛趕緊滾蛋,但一些面子上的事還是要做的。況且翩躚深知自己是晚輩,這方面必須得服軟,便乖乖的給周媛行了個大禮。

翩躚是這樣想的,但不代表周媛也有這樣的想法,只見周媛輕蔑的瞧了眼翩躚,淡淡道︰「回來啦。」

周媛沒讓翩躚起身。只是轉過頭和身邊的婆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看樣子是有意要晾上翩躚一些時候,而翩躚也是不惱,只是微微挪動幾下,讓自己跪得更舒服些。同時,翩躚也不忘朝著一旁同樣跪著的阿藍努了努嘴。臉上閃過一絲揶揄的笑意。

阿藍心下冷笑,這周氏果真只會做這些見不得台面的東西,當日翩躚和老夫人回京的時候,就有意無意的刁難,硬是在翩躚行禮的時候拖延些時候,如今,也依舊只會做這些事。不知道小姐腿上的護膝夠不夠厚,這已到了秋天,地上寒氣盛,跪壞了自家小姐怎麼了得。

翩躚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跪著,端的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似乎對跪著的這件事毫不在意,因為低垂著頭,翩躚頭上那只白玉蓮花並蒂簪顯得突出。那只簪子做工精致,且玉料上乘,很是貴重。但這簪子最貴重的還不在這里。

這白玉並蒂蓮花簪是先帝所賜,說是嘉賞老夫人恭謹持家,賢良淑德,堪稱賢婦。這簪子是先帝所賜,老夫人卻不管嫡庶尊卑在翩躚進府的那一年就送給了翩躚,一下就肯定了翩躚在洛府的地位。

見著這簪子,周媛心下一股怒火涌上心頭,又見著翩躚不為所動的模樣,更是生氣,連聲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幾分。

翩躚在听到嘴角不由微彎。周媛見到這笑容那股子邪火更盛,拍桌,怒聲道︰「你笑什麼!」

翩躚鎮定自若的抬起頭,淺淺一笑,「女兒只是看著母親身體安康,心下一安,不由得就笑了。」

那周媛聞言冷笑,道︰「是啊。我身子骨好著呢,有我在,這洛家亂不了,這尊卑嫡庶也是亂不了的。」

翩躚低頭恭順道︰「那是自然,有母親在,我們洛家的規矩,長幼秩序自是亂不了的。」

長幼二字,自是戳中周媛的痛處,周媛咬住牙,半晌沒說話。揚了揚手,道︰「我也乏了,你們都下去吧。」

「女兒知曉了。」翩躚在阿藍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行禮,忽然道︰「對了,怎麼不見茵姐兒和菁姐兒呢?」

周媛懶懶的答道︰「茵姐兒身子不爽,菁姐兒正跟著師傅學琴。」

翩躚點頭,笑道︰「這可真是不巧,我這做長姐的許久沒見這兩位妹妹,甚是想念……」

又提到長幼之事,周媛不由握緊了手上的茶杯。

見著周媛這般模樣,翩躚唇角笑意更甚,轉頭對著周媛身邊的孫嬤嬤道︰「那麻煩嬤嬤若是見到茵姐兒或是菁姐兒,替翩躚說一句,就說長姐在自己的院子里等著兩位的妹妹大駕光臨。」

說完,行了個禮,落落大方的走了出去。

啪!周媛狠狠的砸碎了手上的茶杯。

不論怎麼說翩躚也是待選秀女,周媛也不敢對她太差,畢竟這關乎到皇家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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