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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上的冰湖是無法住人的,就連原本在這里居住的藏民都搬去了別的地方,劇組每天都要模著黑繞過盤山巍峨險路,來到旅游業相對發達的村寨。

方佳只睡了三個小時,就忍著昏脹的頭疼,掀開冰冷的被褥,被冷空氣凍得渾身發顫,三五下就換好衣服,推開門看到外頭閃爍的微光,還听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不知道是起的比她要早,還是一夜沒睡。

方佳以前從沒在高原生活過,現在每天伴隨氣壓帶來的耳鳴,艱難的呼吸,就讓人折磨不堪,更不用說這幾日根本沒胃口吃飯了。

她用力摩擦雙掌,才感覺到些許的溫暖,但腳底還是冰涼的,于是手掌間的溫暖很短暫,到了屋外,一陣冷風已經等候多時的襲擊她的全身,更是連最後余下的熱度都沒有了。

方佳走上前幾步,打算跟在外面聊天的劇組人員打個招呼,但听到他們交談的內容,腳步如鋼釘扎在地上,渾身僵硬地一動不動,皎潔的月色下,那張柔美的面孔變得格外憤怒。

「今天中午人家王景蕭就提出繼續拍攝,江卓卻一點解釋都沒有?」

「呵,雖然說耽誤了劇組拍攝進度,但程導和劇務不也沒說什麼嗎,還讓他好好休息,他用得著解釋什麼?給誰解釋?我們這群小角色?」

「唉,我就是沒個心眼,不像這位那麼會收買人心。」

「嘖嘖,人家王景蕭都提出繼續拍戲了,他卻死挺著,我看他能挺到什麼時候。」

「受了點傷就臥病在床跟林妹妹一樣,我呸!」

方佳哆嗦起來,牙齒踫的‘咯 ’響。

這些天無論多麼寒冷,都沒有像今天讓她覺得無比的冷,冷的有些無情。

江卓明明是因為救王羽寧才受的傷!又不是他願意受傷,又不是他願意耽誤拍攝的進度!

方佳的眼淚流出來,瞬間就被凍上,臉被風刮的更疼,她卻感覺不到。她忽然明白,昨天看望江卓時,為什麼江卓不願意再休息一天了。

那時江卓還在翻著已經快翻爛的劇本,說道︰「佳姐,你跟程導說一聲吧,明天我就恢復拍攝。」

方佳搖著手道︰「不行,不行,醫生說你的胳膊不能下湖,再等兩天的吧。」

江卓穿著白色巨大的羽絨服,精瘦的身體蜷縮在里面,只露出兩只手和一張漂亮的臉,「我不能讓劇組就等我一個人,尤其在這種環境大家都不適應,不知道大家能堅持多少天,也不知道最後能留下幾個人。」

方佳小聲勸道︰「可是程導也讓您好好休息啊。」

江卓彎了彎眼楮,眼角眉梢都翹起來,在白雪皚皚的背景下,像是漂亮的雪妖,勾的人心魂蕩漾。

妖冶的星輝在那狹長的眼楮中流轉,深情又專著的注視眼前的人,看得方佳心跳加速,痴迷地盯著這個少年瞅。

分明她比人家大四五歲,但在這個少年面前,她表現的卻遠沒有對方成熟。

這時江卓拍了拍她凍僵的肩膀道︰「偷懶一天已經很過分了,傷口只要不裂開就沒事,你回屋里休息吧,女孩子受凍會遭罪的。」

方佳嘆口氣,想到昨天她跟江卓的談話,就知道江卓早就料到劇組會出現這種局面,所以不顧傷勢要堅持在今天恢復拍攝。

她對在背後嚼舌頭的人並不討厭,誰都可以有抱怨的情緒,就是她在心里也會嘀咕這鬼天氣,但這兩個人,對江卓的惡意根本不掩蓋,甚至所有錯誤都歸結于江卓身上,而江卓救王景蕭的事,他們根本不提。

方佳走進一看,才明白了,這兩個人不是程育銘的班底,而是王景蕭帶來的助理。

怪不得那些話都是一捧一踩,把王景蕭夸成了與病魔辛苦戰斗,意志力堅定的好少年,把江卓貶低成為投機耍滑有心計,又無比懶惰的林妹妹。

如果不去攔著他們,估計林妹妹的稱呼在天亮時就會傳遍劇組,方佳心懷怒火,大步向前去,當她即將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有只手從後面拽住她,把她拽回了房間。

「江卓?」方佳在昏暗中面前看到一個輪廓,就辨認出是誰了。

江卓把手機拿出來,照著亮度,兩個人才能瞅到彼此,「別去了,現在還不能跟他們起沖突。」

方佳想起那兩個人抹黑江卓,就氣得腮幫子鼓起來道︰「如果沒有你救了王景蕭,他現在已經被抬下山了,哪有機會繼續拍戲?!」

江卓的眼楮在手機屏幕燈下有些發冷,道︰「我也希望我那時候沒有多此一舉。」

「什麼?」方佳一怔。

江卓眼中的寒氣消散,笑了笑道︰「要天亮了。」

雪山的天亮的很早,也許因為雪山離得天比較近,白色的世界有光的存在才是白的,黑夜里沒有人能看到它的顏色。

而白天的雪山,宏偉壯觀,又美的心驚動魄。

江卓上了劇組的車,跟大家一起來到冰湖,他正在換衣服的時候,一個混血面孔的男生走到他的面前。

是王景蕭——

劇組有人注意到這一幕,奇怪的看了過去,王景蕭是劇組最獨的有一個演員,連嚴肅的張丁老師都跟劇組有些人說過話聊過天。

如果說王景蕭會在什麼時候大家有什麼交集,一定是在拍戲的時候。

連跟他一個公司的前輩王羽寧,他從沒有主動打過招呼。

這個時候王景蕭找他來做什麼?

江卓擺手讓方佳繼續化妝不用停,一邊問道︰「找我有事?」

王景蕭的臉很蒼白,但那張英挺的混血面孔,仍不失魅力,只不過發尖的下巴抬得很高,坐在椅子上的江卓都能看到他的鼻孔,不過只看一眼,就轉頭把眼楮閉上任由方佳來化眼線。

王景蕭盛氣凌人的把方佳推到一邊,方佳措手不及的退後幾步,而一道黑色的印記留在了江卓的眼眉中間,方佳連忙把卸妝棉拿來給他擦。

王景蕭囂張的聲音在江卓頭頂繼續響起︰「昨天醫生說我的身體再下冰湖可能救不回來了,所以今天你得一個人下冰湖。」

「你的戲呢?」江卓捏了捏拳頭,看在方佳在這,他忍住了動手揍人的願望。又睜開眼楮,不過那雙勾人的眼楮卻興致缺缺,對王景蕭罷演的事情根本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王景蕭看到江卓對他愛理不理的態度,冷笑道︰「你跟我說話不會站起來嗎?」

「跟你說話也需要站起來?」江卓的眼楮里差點就寫上‘你也配’這三個字。

剛來劇組江卓打算遇到惹不起的人,躲著點就好,但有一點,那就是這個人萬萬不能招惹他啊。

從拍宣傳照時,王景蕭就有意搶走他化妝的位置,這件事還沒有算過賬,今天早上天沒亮,就听到王景蕭的助理聊天時說的那些話,這里面沒有王景蕭的意思江卓才不相信——

王景蕭為什麼這麼做?

總不能是救人救出的毛病吧,江卓不知道王景蕭腦袋里到底裝著什麼奇葩的想法,他也不關心王景蕭到底想干什麼,只知道這個人惹誰不好,偏惹到他身上了。

江卓從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真要計較起來,他能把一個人當成冷冷的死物,一個工具看待。

他跟裘瑞臻有著本質的差別,裘瑞臻心里頭裝得是溫暖,是團燃燒的火種,他心里裝得卻是冰冷的殘酷。

對待那些不友好和不認識的人,他可以把人性殘酷的一面徹底表現出來。

知道王景蕭這個人,已經對他做起恩將仇報的事情時,江卓就開始琢磨把對方扒幾層皮比較好看。

王景蕭這時眉間的惱怒已經不加掩飾,好在這個時候程育銘也過來了,他看了看在椅子上的江卓,正慵懶地翹著腿,化著妝。

「你給我等著——」王景蕭咬咬牙,帶著不忿的情緒,去找程育銘了。

方佳擔憂的給江卓化妝,只見少年那性感的嘴唇微張,嘟囔道︰「莫名其妙——」

不知道王景蕭和程育銘怎麼商量的,在冰湖的戲,王景蕭不參與了,現在都由武替跟江卓來演。

當冰湖的戲拍完,劇組下了雪山,江卓胳膊已經抬不起了,劇組小半人馬都倒下了,程育銘只能松口給大家放假。

江卓終于能在溫暖的大床上,貪婪的睡個好覺了,甚至都不用擔心起床的時候會被突如其來的冷空氣,凍得骨頭都發顫。

季唐予這幾天心情很不好,因為江卓開始就瞞著自己受傷的消息,倒不是江卓故意這麼做,只覺得胳膊受點小傷,有意講出去,會有點矯情,不過回家之後被季唐予看到,江卓還是迎接來男人的怒火。

季唐予就是屬獅子的,雄獅懲罰人唯一的方式就是用尖利的獠牙,啃食對方的喉嚨,但不會對伴侶或是有一腿的人這麼做,這個時候雄獅更愛撒泡尿,把伴侶圈禁自己的地盤,霸道凶狠的不讓任何有機可趁者窺看一眼。

所以,江卓這幾天不僅沒出門,也沒見過除了季唐予以外的人,余穆本來要看望他的傷,也被他委婉拒絕了。

不過這樣的生活讓江卓非常滿足,甚至饜足,他的精神徹底被這頭獅子俘虜,墮落了,竟然覺得這樣過一輩子沒什麼不好。

羚羊在不戰斗的時候,就是無害乖巧的。

只有受到別人挑釁的時候,它才會蹬起蹄子,怒視對方,用那堅固的犄角沖鋒。

所以在江卓被季唐予養成軟骨動物的時候,網上爆出一條新聞,近期某部非常受粉絲期待的網劇正在如火如荼拍攝中,但劇組人員爆料,某演員賄賂副導演,甚至頻繁使用替身,在同劇組演員勸阻下,竟態度不屑且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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