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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能夠略去她的身影,耳邊卻依然傳來各種有關花音的討論,青春期的男生關注點無非是這些,與漂亮異性的邂逅足以承擔三天的談資。

一直走到更衣室里,二三軍的男生們已經開始商量比完賽後向她討要聯絡方式,已經早早掌握了聯絡方式的灰崎祥吾隱隱產生了一種優越感,卻又忍不住感到煩躁了起來。

這種煩躁感讓他的眉頭越擰越緊,只過了一會兒,灰發少年听見隊伍里突然傳來了一陣子沸騰。

「她看向這邊了,還對我笑了!啊啊啊笑起來更可愛了!」

實在是煩透了。

雖然這麼想,他終究還是向花音那邊看去,披散著一頭亞麻色長發的少女的視線的確落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準確來說,她在看著灰崎祥吾。

事實上,花音對于在這里看到灰崎祥吾這件事,覺得有些驚訝。

雖然上次在東京相遇的時候,少年就穿著紋著帝光校徽的校服,但他通身的氣質卻完全不像是什麼正經學生,反倒像是一個純粹的不良。

以至于花音完全不知道原來他會打籃球,而且看他在隊伍最前列的站位,大概應該是正選之類的吧。

怎麼說呢……感覺非常厲害,又有點奇妙,大概這就是不能用外表來判斷的情況吧。

花音心中這麼想著,忍不住多觀察了他一會兒。

正想移開目光時,灰發少年卻突然轉過頭來,正好與她四目相對。

灰崎祥吾看到少女似乎沒有想到他會看過來,愣了一下之後,便揚起嘴角,露出了微笑。

溫柔禮貌,卻也不帶有任何親近的意味。

雙方的領隊交談了幾句後,馬上就開始了熱身訓練,並盛中學的場館不大,到了比賽的時候,就沒有其他的空地用來訓練了,于是一部分人安排到了操場上做體能練習,另一部分則聚集到了場地兩邊,對這場練習賽進行觀摩。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

灰崎祥吾並沒有一開始就上場,花音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有人走到了她的身旁,她側過頭去,發現是風紀副委員長草壁哲矢。

面容老成得不像國中生的少年嘴里叼著草梗,抱著雙臂注視著球場方向,平和地對她搭話。

「這是籃球部的場地,一般不允許外人進來的吧,你怎麼在這里?」

少女雙手交握置于身前,笑了一下︰「听說他們需要一個臨時經理,來幫幫忙。」

草壁哲矢不置可否,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那天的蛋糕,委員長吃掉了,委員長對于食物很挑剔,吃下了就代表他覺得味道不錯。」

花音回憶了一下,才記起蛋糕的事情,她當時為了回避開傳言,特地將手制蛋糕贈送給了雲雀恭彌,草壁哲矢所傳達的,大概就是雲雀恭彌享用後的感想了。

「雲雀同學喜歡就好。」她輕緩地說道。

草壁哲矢對于花音的印象挺好的,而且會收下她的手制蛋糕,讓他猜測大概雲雀恭彌也並不討厭這個少女。

有什麼比互相心悅更加美好的呢?就算有不允許戀愛的校規,但如果委員長喜歡的話,他倒很樂意支持他們。

想到這里,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鼓勵道︰「加油,其實委員長並不難接近,只要不觸及到違反風紀或者有害並盛的事情,他都是很好說話的。」

「……誒?」

花音一時有些發愣,草壁同學這是……在鼓勵自己不要害怕雲雀同學嗎?難道說因為雲雀同學平時獨來獨往,所以讓草壁同學有些擔心,才會過來說出這樣的話語……?

「不,不會啦。」她連忙辯解道,「雲雀同學很讓人安心的,也幫我解過圍……我並沒有害怕他,我想其他同學應當也是信任著雲雀同學的吧。」

草壁哲矢欣慰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你這麼想,那我就放心了。」

草壁同學真的很關心雲雀同學呢——這是花音的想法。

會這麼拼命地維護委員長,果然她是喜歡著委員長的吧,這份感情實在讓人感動不已啊,委員長是那種性格,大概不會主動起來……果然還是要給他們多創造機會才行。——這是草壁哲矢。

兩個人思考著南轅北轍的事情,很快就到了第一小節結束的時間。

草壁哲矢接下來還有別的事,他沖花音點了點頭,走向同樣留在場下,只是在一旁負責制定戰術的花宮真,稍微交代了兩句,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體育館,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在听到草壁哲矢的來意之後,花宮真沉下了臉。

「最近風紀委員會接到報告,說和並盛中學比賽的學校經常出現隊員受傷的情況,以後多注意一點。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這次不會匯報給委員長,不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關並盛風評不好的言論了,今後任何一場比賽,都會有風紀委員隨行進行監督。」

左臂帶著紅色風紀袖章的飛機頭少年嚴肅地看著他,繼續說了下去,「如果讓委員長知道的話,就不會只有這種程度了,籃球部現有的主力全住院也是有可能的,這樣的話,直到畢業為止,都沒法參加聯賽了吧,你們應當也不想看到這個結果才對。」

花宮真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異常糟糕了起來,他的嘴角緊緊繃起,目光也在那些容易受傷折斷的脆弱部位逡巡不去,似乎在思考下手的時機。

這種狀態只持續了一秒,很快花宮真就控制住了自己,面上也恢復了正常的模樣,甚至仿佛心情不錯般地笑了起來。

「當然,就應該這麼做才對,謝謝草壁同學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草壁哲矢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花宮真卻沒有表露出絲毫異樣,只好按下疑惑不表,叼著草梗點點頭。

「那就好。」

****

在灰崎祥吾沒有上場的時候,比賽還算得上是中規中矩,並盛中學的籃球部實力不弱,雖然算不上頂尖的強校,但依舊能躋身初中聯賽種子校之一。

雖然帝光只出動了二三軍,但在前半場,確實是並盛處于優勢的,比分上也拉開了不小的差距。

此時下場的隊員們都從她那里拿了水瓶和毛巾,五大三粗的少年們難得輕聲細語,就連喝水也不再是蓋頭猛灌,而是努力地擺出了優雅的姿態,甚至當她將毛巾遞過去的時候,有人還臉紅了起來。

「你們好厲害,接下來也請繼續努力。」

她努力認真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溫聲鼓勵著面前渾身大汗的少年們,眉目間盛滿了溫柔,與當初面對灰崎祥吾時溫和卻冷淡的姿態相差甚遠,就連之前的那個長得活像中年人的飛機頭,都能進行親近熟絡的交談。

至少在灰崎祥吾看來是這樣的。

他自動忽略了當初自己那毛手毛腳的行為,與那故意做出的與和善完全無關的話語,只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至于為什麼不甘心……這還用說嗎?之前被她用完就丟的到底是誰啊!

山田少年撓了撓汗濕的頭發,肩膀上搭著白色的毛巾,沖花音羞澀地咧嘴笑了一下。

「我們會加油的。」

「喂喂,想太多了吧,你們只要努力讓自己輸得不要太慘,就已經很不錯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意思卻截然不同。

花音向著後一道聲音的方向看去,灰崎祥吾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的各自比國中生的平均身高也高出許多,足以讓他居高臨下地山田他們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來找麻煩的。

「可,可惡,不要太囂張了,帝光!現在可是我們這邊領先!」

山田少年倍感羞辱,漲紅了臉,握緊拳頭叫道。

「是是,你們領先了十分,真了不起啊,雖然是我們的二三軍,不過也挺厲害了不是嗎。」灰崎祥吾擺了擺手,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中,「辛辛苦苦領先的分數,既然這麼不容易,就讓我在三分……啊,兩分鐘就夠了,兩分鐘,把你們的希望打碎,讓你們老老實實閉嘴就可以了吧。」

「畢竟——我可跟你們這些廢物們不一樣啊。」

隨著他挑釁的話語說出,場面一度陷入了緊繃的氛圍中,山田他們忍耐著沖動,死死瞪著灰崎祥吾,似乎只要他再說一句,就會沖上去給他一拳。

「灰崎君。」

花音在此時出聲,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她的聲線輕而軟,卻有一種莫名的安撫作用。

灰崎祥吾這才轉動眼珠,恍若無意地將目光移向了花音的方向,臉上挑釁的笑容卻越發擴大了。

「怎麼,並盛只剩下了一群慫蛋,要靠經理來出頭嗎?」

這樣下去的話……

桃井五月站在不遠處,懷中抱著記錄用的本子,擔憂地看向這邊,大概想來阻止灰崎祥吾的行動,然而剛剛邁了一步,就停住了腳步。

因為並盛的籃球部部長花宮真已經回到了體育館中,站到了灰崎祥吾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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