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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大姑沒管熊圓圓的輾轉反側坐立難安,給足了她時間去消化這門功法,也不讓她陪,自己沒事就出去溜溜,在海市逛得興致勃勃的。

熊圓圓這幾日沒有出門,坐在花房里,最接近于自然的地方,五心朝天,靈竅大開,按照功法所述的修行法則一點點模索。

妖力運行的同時,功法里的口訣在識海里反復的回響。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zhu )而銳之,不可長保。」

艾瑪,這都啥玩意兒?!

連著打坐了好幾天,一絲傳中說的氣感都沒抓到,口訣念了千百遍,除了念得頭昏腦漲識海發沉以外沒啥其他的效果。

看來這門功法的確很需要天賦,妖族的術法雖然都是後天學的,但是主修功法大多靠傳承,到了一個境界自然而然的就懂了,現在突然要去修道門的功法,比啃石頭還難,能懂才怪!

心煩意亂的隨手扯了幾朵開的大大的芍藥菊花塞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著,借此發泄心中的預期,將周圍的花禍害的差不多以後,嘆了口氣閉上眼,算了,再試一回吧,要實在不行,再用大姑的法子。

熊圓圓正在披星戴月的艱苦奮斗,紫雲台小區外面卻出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綠化帶的大樹後面,手中拿著一片芭蕉葉擋在前面,時不時的往外瞟兩眼。

年長一些的是個偏瘦的中年男子,道士頭,留著小胡子,壓低聲音問道︰「小武,你確定沒記錯,就是這里?」

另外一個聲音頗為無奈的回道︰「師叔,我確定就是這里,以前跟蹤師弟來過兩回,不過師叔,咱們至于這幅偷偷模模的樣子嗎?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不行嗎?」

中年人鄙視的看了年輕男子一眼,教育道︰「你懂什麼?咱們是悄悄翻牆進來的,當然要小心翼翼免得被人發現了。」

「發現了又能怎麼樣,小區里人那麼多,誰知道我們是不是里面的住戶?師叔啊,咱們這樣才會被人當成賊啊!」

「電視劇里面都是這麼演的,你能不能有點敬業精神?!」中年男子說著從懷里扯出兩條黑色面巾,遞了一條給小武︰「喏,把臉蒙上,咱們等會兒去那個小妖精家里殺她個措手不及,記住,不能讓她看到咱們的臉,不然被你陸師弟知道咱們來嚇唬那只小妖精可不得了。」

魏武一臉生無可戀的拿過面巾蒙上,心里的悲傷逆流成河,師叔啊師叔,您老人家已經好幾十年沒下山了,時代已經變了啊,現在不流行黑巾蒙面了啊!

魏武啊魏武,這都是你自找的!你明明知道師叔的腦洞清奇,思路與常人不同,干嘛要把陸師弟跟熊貓精談戀愛的事告訴他,還暗戳戳的說陸師弟被熊貓精給甩了!

這下戳到師叔的肺管子了吧?該!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兩道人影幾個跳躍,飛快的就跳到了五樓的陽台,紫雲台小區都是一梯兩戶的洋房,躍層,兩層一戶,一共就六層,所以兩人上的那叫一個輕松,符紙飛劍啥的都沒用。

落入陽台之後,中年男子左手掐訣,往後一揮,一道結界瞬時布滿了房間,緊接著打開落地窗往里一跳。

虎大姑原本正歪在床上閉目養神,兩到人影一落地她就察覺到了,原以為不過是什麼小偷小模的家伙前來混水模魚,也沒打算理,可誰曾想一道若有若無的結界將房子包裹了起來。

修道中人?虎目一睜,瞬間從床上起身,轉瞬間就到了門口,不請自入,擅自布下結界,恐來著不善,圓圓正在頂樓運功,不能讓人影響到她。

剛到樓梯口,只听一聲怒喝,氣勢沖天,差點震烈天花板,連吊燈都跟著呼啦啦的響。

「呔,兀那小妖,可是你勾引了我家前途無量的陸師佷又始亂終棄的?快快出來,受道爺兩劍!」

魏武滿頭黑線的看著自家師叔唱作俱佳的表演,說不算,還挽了個劍花,擺了個金雞獨立的造型,就跟唱戲的一樣,師叔啊師叔,您老人家在山上都看了些什麼啊?

不是說不能讓陸師弟知道我們來嚇唬熊貓精嗎?您這話一出,不全露餡了嗎?想到陸師弟知道他們今天做了什麼,就覺得生無可戀!

不行,他得趕緊請假出去避避風頭!

「何方宵小,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虎大姑語氣不善的從樓上瞬移到樓下,擰眉看著站在客廳的兩個傻X。

魏武一楞,這誰?難道走錯門了?可是以前套過保安的話,是這家沒錯啊,難道他記錯了?

額,不管還是先撤,樓梯口那個女的看上去就不太好惹,要是鬧出去這臉可丟大發了。

悄悄的扯了扯師叔的衣服,低聲說道︰「師叔,咱們可能走錯地方了,快撤吧。」

沒反應,繼續扯,還是沒反應。

「師叔!」

急急的轉頭,卻見自家師叔雙目圓瞪,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那兒,呼吸急促,就跟見到鬼一樣。不是吧,您老人家這會兒可不能掉鏈子啊,咱們羅浮宗的百年聲譽,我魏武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正準備以下犯上把老頭子打暈了帶走的時候,老頭子顫顫巍巍的開了口︰「春,春花?」

聲音不大,但鑒于此處□□靜,虎大姑還是听得一清二楚。

咦,認識的?要知道現在不管修真界還是妖界,都叫她一聲大姑,能叫她名字的,少之又少,大都是舊人了,而且,這個聲音略有些耳熟?

腦海里飛速轉動,好像抓到點什麼,眉毛一挑,試探性的叫道︰「明光?」

中年男人被這個名字嚇了一跳,好像突然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猛地跳起來,叫道︰「我不是明光,你認錯了人了!」

好死不死蒙面的黑布沒系結實,刷的一下掉了下來,虎大姑看到那雙與記憶里一模一樣的眼楮,笑道︰「明光,真的是你。」

明光手忙腳亂的一邊將黑布摁在臉上,一邊用空著的手遮住臉,頗為驚慌的說︰「你認錯人了,認錯人了,我不是明光。」

魏武無語的看著自家師叔徒勞無功的動作,嘆了口氣,說道︰「師叔,人家都認出來了,您就別遮遮掩掩了。」

明光道長沒想到師佷居然扯自己後腿,情急之下立馬轉身,從陽台上跳了下去。

魏武沒想到自家師叔居然落荒而逃,連忙抱拳道歉︰「前輩,得罪了,晚輩先行告辭,改日再向前輩請罪!」說完就急急忙忙的跟著跳窗跑了。

虎大姑也沒攔著,見到幾十年不見的故人,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熊圓圓听到響動,傳音問道︰「大姑,出了啥子事?」

虎大姑回過神來,安撫道︰「沒事,你繼續修煉。」

熊圓圓皺著眉頭,她剛才好像听到大姑叫「明光」?明光,明光,這個名字很是有些熟悉呢。

魏武一路循著痕跡追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在河邊找到了自家師叔。

明光道長渾身彌漫著憂郁的氣息,站在河邊靜靜的看著河水,魏武大氣都不敢出,師叔你想干嘛?不會想不開要跳河玩吧?

「小武啊,你看師叔是不是老了?」

聲音如此憂郁,魏武頓住腳,直起腰收起小心翼翼的姿勢,咳了兩聲,回道︰「師叔說哪里話?您正是風華正茂大好年華呢,站出去也是風度翩翩的帥大叔一枚,您這些年變化不大。」

這話雖然有夸大其詞吹捧的嫌疑,但也不算太假,雖然師叔因為天天吃素的原因,有些偏瘦,但怎麼說也是身姿挺拔,加上常年住在山上,自帶一股仙氣,刮了胡子,穿上白色道袍往那兒一站,還是很能唬人的。

當然前提是他不開口,不逗比的時候。

「唉,怎麼會沒變化呢,想當年走在街上也是有姑娘給我扔手絹的,可是現在,唉!果然是歲月不饒人啊!」明光看著水面上胡子拉碴的臉龐,咸菜干一樣的衣服,重重的嘆了口氣。

「額,師叔,您老人家只要刮了胡子,換身衣服,還是挺精神的。」魏武搜腸刮肚的想說辭安慰突然傷春悲秋的明光道長,沒想到正好戳到了傷口上。

「老人家?」明光道長憤怒的瞪著魏武︰「我很老嗎?」

「尊稱!尊稱!」

嘴里這麼說著,心里卻暗暗月復誹,您都一百好幾十歲了,叫老人家也沒錯啊!

「唉,你說的沒錯,我是老啦,我原想著再見到她的時候,必然是精神奕奕光彩照人的,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副狼狽樣,她倒還是那麼迷人!」明光說道這里,突然伸手狠拍了魏武兩下︰「都怪你,出的什麼餿主意!要不是你,怎麼會被春花看到我現在這幅樣子!啊?!」

師叔,那都是您的主意,我是被迫的!魏武無奈的往旁邊躲,卻怎麼也躲不掉師叔的鐵掌。

好容易等師叔消了氣,魏武內心的八卦之魂又蠢蠢欲動,不怕死的湊上去︰「師叔,剛剛那位就是您念念不忘的春花啊?話說她長得也就,咳咳,您怎麼就念念不忘一百多年呢?」

不是他眼光高啊,方才屋里的那位,真看不出來有什麼國色天香的地方。

明光瞪了一眼魏武︰「你懂什麼!春花當年啊,好看的不得了,笑起來就跟她的名字一樣,像春天的花兒一樣。」

明光的眼神慢慢飄遠,嘴角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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